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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我得先求婚才行,怎么给忘了?”他搔搔头发。
“你还没求婚?”方濯的眼珠子险些掉出来。
“唉呀!大惊小怪,回家啦!”钟映珍扯着他领带走向停车位。
这对母女都是疯子!彻彻底底的疯子!方濯认识她二十多年,总算稍微有点认知。
怀宇挥别他们,沉思地走回客厅,突然被一双手揪衣襟。
“你能相信吗?”她踮起脚尖凑到他面前大吼。“我居然是个私生女。而我父母亲没结婚的原因,居然只为了他们同姓又姓方又差三岁。我妈伤心了大半辈子,而我自小无父,一切只因为整桩很扯淡、很离谱、很单纯、很不是原因的原因。他们在搞什么?”终于发作出来了,怀宇拍拍她的脸颊。
“早期的农业社会难免有此迷信嘛!”他打横抱起她走进卧室。“起码最后的结局是个大团圆,我也知道令尊不是个抛家弃子的负心汉,这样难道不好吗?”
“当然好,可是——”她像颗消了气的皮球,被他往床上一扔,迳自拿个枕头盖在脸上。
原以为今晚会遇上一些惊魂动地的场面,结果居然只有一出——闹剧。太过份了!她的人生实在无味之至。
“我去洗澡了。”他体贴地替她关掉电灯。
烦!闷!气!她好想站起来大叫。同样的情节发生在其他人身上,肯定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否则便是全家叫骂成一团,偏偏在她身上却是风平浪静。
也不是她惟恐天下不乱啦!只不过……她好希望在平凡的生活中加上一点点不平凡的调味料,否则日子千篇一律,岂不是闷死人了!
翻来覆去好久,身边的空位陷了下去,她闻到他身上散发的清爽的味道。
“还在想?”
巨大的手掌从后环住她的腰,轻轻一拉让她贴靠住赤裸坚硬的胸膛。璀璨随手把枕头往脑后一塞,咕哝几句。
“算了,睡吧!”眼睛合上当真打算睡觉。
忽然听见他几声低笑,接着感觉到腰际的大手越来越不安分,开始偷偷往上溜——“喂,赶快睡觉。这样摸会痒哎!”她躺平身体凶巴巴地吼他。
下一瞬间,他沉重结实的躯体叠到她的上方,压得她动弹不得,但不会太难受。身体隔着布料与他贴合,逐渐泛起阵阵火焰般的燥热感。
“下去啦!大笨牛。”她试图推开他,努力想借由毫不在意的口吻驱逐这亲密暧昧的气氛。
以前陪他“睡”过那么多次,他从来没表现得如此奇怪过!
黑暗中,又是一串他的轻笑,他的脸埋进她发间,开始顺着额头吻下来——“你到底想做什么?”她被他吻得虚弱无力,挣扎着在吻与吻之间挤出心中的疑惑。
若非她知道他是个同性恋者,她会发誓他打算做一件“色迷迷”的事情。
可是,不可能的!不可能……
她迷迷糊糊地任他摆布,全身虚软得仿佛遗落了骨骼,体内、体外的世界完全由各种不同温度的热意所组成。
在心海中某个稍微保存着些神智的角落里,也隐约明白——他真的对她做出她以为他不会对她做的“那件事”!
第十章
“贺怀宇!”
她来热汹汹地撞开办公室门,引来几个过路者的侧目,才刚踏进去一步,房门马上被另一只手关上,她则被吻得天昏地暗。
“不错嘛!有进步!躲了我几天,连猫咪都不敢来要回去,结果一见面就直呼我的名字。嗯……你的叫法我不太满意,不过比‘喂’和‘贺医师’好多了。”
他轻啄她的鼻尖后绕回办公桌后坐着,跷着腿双手交叠在脑后打量她。
璀璨过了足足三十秒才回过神来,俏脸开始胀红。
“把虎克还给我!”她几个大步跨到他面前,隔着办公桌朝他吼。
“是你自个儿把它丢在我家的,想要回去?成,下班后跟我回家捉猫。”他一派悠然自在,完全不为她的恼怒所动。
她的脸色越来越红,这回——增添了几抹羞涩的意味在内。
她会跟他回去那才有鬼。上个礼拜趁着他还没睡醒,她偷偷翘回家,而且很成功地回避他长达六天四小时又三十二分钟之久,这回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自投罗网。
若她早知贺怀宇其实是个双性恋者,说什么也不会理睬他。瞧瞧!害她白白被占了一个好大的便宜……
都是秦紫萤那个小妖女害的。也不把消息来源弄正确,现在她最宝贵、隐密、私人的“东西”让他夺走了,教她找谁说去?
“不管,反正你把我的猫咪还来,否则……”她努力搜寻脑袋,想找出可以让他忌惮的威胁。“否则我就告诉你大哥。”
话刚说完就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掉。多精彩的说法!程度相当于小学生口中的“我要跟老师说,叫老师打你。”
“好啊!你去说,要不要我告诉你电话号码?”他显然被她逗得很乐。
她气坏了,简直是送上门来供他调侃的,自取其辱;一转头,又想像阵风样刮出去,结果连门口都走不到,整个人已经被他紧紧圈在怀里。
“你是特地来讨猫的?”他暖暖热热的气息吹向她的耳际。
他提醒来她的来意。
“我问你——”她气呼呼地推他胸膛,结果撼不动他,自己反倒脚跟不稳,跌坐进沙发里。“我问你,为什么每个人都说我们要结婚了?”
他坐到她身边去,扬眉的表情传达着四个字:我很无辜。
“刚才梁维钧采访院长回来,进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向我道贺,问我为何快结婚了还不肯告诉大家;昨天则遇上神色不善的卓芊芊,瞪我的恐怖眼神比白雪公主她后娘更邪恶;再早一些,我妈妈拿回一大堆礼服照片要我挑,我爸则坐在旁边替我张罗喜饼。你究竟在搞什么鬼?”她用力戳他胸口。
“我也不知道。”他的眼神清白得不像坏人。“我明明只告诉正副院长和几位好朋友,怎会变成每个人都知道呢?”
她下巴掉下来。
“你是说,你真的跟别人讲我们快结婚了?”
“我们本来就是。”他理所当然地说。
“谁要嫁给你!你这个……这个自大、嚣张、跋扈、霸道的同性恋!”
她想跳起来骂他,被他一掌按下来。
“你到现在还以为我是同性恋?”他恼怒起来,凶恶的眼光瞪得她无所遁形。
她已经气忿得不晓得要害怕。“你当然不是!”
总算!他松了口气,默默感谢上天,她的下句话却打破他的幻想——“因为你是双性恋!”
“你白痴啊?”他揪住她的肩膀用力晃她好几下。“你就不能把我想得‘平常’一点?”
“你不用再狡辩了,我明白你的‘特殊情况’是因为爱到未婚妻移情别恋的刺激。”她吼回他脸上去。
“又是‘未婚妻’!”他与她比音量。“你要我说几次才听得懂?如果我那么在乎彭珊如,冷恺群早被我毁尸灭迹了。不信你叫他碰你看看!”
“这件事和恺梅的哥哥的什么关系?”
“你以为我是如何和冷恺群结下梁子的?”他和她大眼瞪小眼。“那家伙和我向来看彼此不顺眼,找到机会总想给对方一点颜色看看。当时他获知彭珊如与我有婚约时,故意勾搭她打算送顶绿帽子给我戴,碰巧我已经很受不了那女人,所以装聋作哑当没看到;直到时机成熟了,我提出抗议,强迫彭家答应解除婚约,才顺利摆脱那个八爪女。至于冷恺群,不管我爱不爱彭大小姐,他想扯我后腿总是不争的事实,这个梁子不结行吗?”
她眨巴着眼睛。
“那你为何让他妹妹进‘飞鸿’?”
“没有为什么,冷恺梅是靠自己的实力考进来的,哪像你?”
“如果内情真是这样的,你为何不早说?还故做神秘欺骗我!”她继续强辩。
“谁欺骗你了?不要把小妖女的罪名推到我头上来。我当初告诉你退婚的真相,你肯信吗?不但不信,反而认为我在替自己找台阶下,对不对?如果这种事情你都不信了,我再浪费唇舌告诉你冷恺群的事情做什么?”他幸幸然地骂她。
好像确实是她自己骗自己……不,是紫萤骗了她,可是——她不甘心如此轻易地放过他。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绝对不会嫁给你的。”她撂下一句话,打算像银幕上所有暂时遭遇挫折的英雄一般,光荣退场。
“璀璨。”他自她身后叫住她。
她站在走廊上与他对视。
他蓦然露出一个迷人之至的笑容,雪白的牙齿足以拍摄牙膏广告,悠然自得地提出挑战。
“我和你打赌,下个月底我们一定会结婚。”
走廊上其他的过路人全停下脚步,满怀期待地等着她的回应。
璀璨没有让他们失望。
“我也敢保证,如果我当真嫁给你,我就不姓方!”
她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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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间医院在最短的时间内沸腾起来。
贺怀宇和方璀璨的婚姻之战究竟鹿死谁手?目前的盘口是一赔二十,“方氏”居于明显弱势一方。
“方璀璨只是在拿乔而已!”这是冷嘲热讽外加嫉妒眼红型的说法,属于卓芊芊之流。
“贺医师论人有人才、论钱有钱财,打着灯笼都没地方找,无才无貌的方璀璨会放弃才怪。”这是从现实观战考量,属于旁观者清之辈。
“好浪漫。他们的爱情故事一定很精彩,有情人终成眷属,贺医师绝对会娶到她的。”这是罗曼蒂克的玫瑰色言论,属于爱作梦的白衣天使之群。
随着这个月的结束,下个月的开始,大家全笼罩在一阵期盼想望的情绪下。
究竟,三十天后会不会有一场轰动盛大的婚礼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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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璀璨斩钉截铁地说。“我绝对不会嫁给他的,所以你省省吧!”
“不要这样嘛!璀璨,大家都是朋友,你就帮个小忙嘛!”罗焕朝握住她的手切切哀求。
“我和贺怀宇非亲非故,这种事情你自己去跟他说。”她撇开脸不屑一顾。
罗焕朝嘻皮笑脸地劝说。在他身上,“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大丈夫情操是得不到印证的。
“璀璨,我上次的危机处理调配合宜,受到公关部主任很大的赏识,连总裁贺鸿宇都亲自召见,你知道这有多不容易吗?说来还多亏了那次山难事件让我有表现的机会——”看见她眼光不善,他赶紧改口。“总之,这回遇上本组组长出现空缺一事,简直是我的天大机会,只要你稍微替我说几句好话,这个位置肯定非我莫属。帮帮忙嘛!璀璨,你们都快结婚了,他一定听你的!”
“你聋了还是疯了?我说我不会嫁给他,你没听见哪?”她跳起来大叫。
“好好好,不嫁就不嫁!你嫁不嫁都无所谓,只要答应帮我——”
“不帮不帮不帮!滚出去!”她死推活拉把这个马屁精赶出编辑室。
再这样下去,迟早她会被逼疯。无论她如何抗议,没人相信她绝对不嫁贺怀宇。她简直是四面楚歌!
原本还想很有志气地离家出走,以示抗议!结果——实在可怜到极点,她竟然找不到地方去。若跑到亲戚家,他们一定会问上一箩筐问题,然后联络她母亲;前往老朋友,又觉得交情不够;如果包包一背去浪迹天涯,哈哈!失礼,没有盘缠,她的薪水全用来缴家里的房屋贷款了。
她生平头一遭发现自己居然孑然一身,孤单到这步田地。
“又开始自怜自艾了?”恺梅带笑的娇细声音在她耳边调侃道。
“恺梅!太好了,快坐下来陪我聊聊,我有好多事情要告诉你。”她精神一振,总算遇见一个可以谈心的人。“你已经好一阵子没有来上班了!”
“是啊,结果一到编辑室立刻听见你的绯闻。如何?你究竟嫁不嫁贺怀宇?我已经在他身上下了两千块。”恺梅也不跟她客气,等着看戏的意味昭然若揭。
“你别学那些无事忙的闲杂人等,我怀疑整间医院的人全都疯了,只有我是清醒的。”
“真好,众人皆醉你独醒。”恺梅取笑她。起身到角落为自己倒杯开水,再度回来时,脸上已经敛去了原来笑谑嘲理的神气。“说说看,你为何那么排斥嫁给大家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璀璨听见她的形容词,忍不住笑出来。在她心中,贺怀宇嚣烈狂傲的性格可与童话故事中善良温和的王子差距十万八千里。
“大家全误会了。其实无论我嫁与不嫁,原因都与他没有关系。我既不是嫌他不好也不是嫌他太好——”她望向恺梅,眼神是苦恼的。“而是‘嫁人’这件事让我脚底发冷,我还没准备好结婚生子、走入家庭,如果贸然结了婚,结果却证明我是一个失败的妻子,那怎么办?离婚吗?与其离婚,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结婚。我并不介意和他同居的。”
“可是他会介意。”恺梅轻轻地道。“他们那种人,若非自己珍爱的东西,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