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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话来做,臣妾定能保您平安生下皇嗣。”
她温柔而坚定的话语,不慌不忙的神色,让慌乱的皇后安静了下来,不禁放松下来,但一阵接着一阵的宫缩带来的巨大疼痛依然让她忍不住呻/吟出声。
衣衫解开,露出皇后高耸的肚子,林萱用一只手轻柔地在肚皮上抚摸,寻找胎儿的头部,另一只手轻轻揉着皇后的腰侧,继续温声问:“头顶着娘娘的心呢,是个调皮的小宝宝,娘娘小时候是否也这么淘气?”竟是和皇后拉起家常来。
室内的医女产婆和宫女尽皆面露诧异。
帘外的江太医却是暗自点头,产妇如能放松并配合推拿,则又可多几分把握。
常皇后感觉到一双温暖的双手在自己肚子上抚摩,虽然疼痛仍不断袭来,却是感觉到心安许多,听到林萱的问题,不禁露出虚弱的微笑:“本宫小时候可淘气,和兄弟们一起爬树掏鸟窝,从小没少挨戒尺。”
林萱弯腰看向皇后娘娘双腿间,沉声道:“娘娘现在别用力,放松”,边将手指探入产道,轻柔而用力的将胎儿的臀部又从产道推了回去。”然后呼了口气道:“娘娘,我现在替您调整胎位,您如果感觉到腹内有别于产痛的其余痛感,则和我说,别太紧张,放松。”皇后娘娘苍白着脸道:“本宫知道了,你只管尽情施为。”林萱以两手分别握持胎儿两极,将胎头向下推,臀向上推,尽量保持胎儿俯屈姿态,动作很轻巧却暗暗用力。
此时院子里众人仍守着,产婆、医女、宫女不时穿梭进入,皇上坐立不安,在屋内快步来回走动,太后只是闭眼念佛不已。
春夜寒凉,诸妃都被拘在院子里廊下,各宫侍女又不许进出,各位美人已是多有不禁,杨容华晚上为了吸引皇上注意,穿了夏天的薄衫,站了大半夜,夜风一起,凉透心肺,腿脚都站僵了,忍不住靠近身侧的朱美人以取暖。朱美人转头看她,她便附耳低语道:“那女人自小便死了父亲,进宫时年纪还小得很,哪里知道什么医术,不过妄想得到太后和皇上注意的手段罢了,却是害咱们在这里白等,她却在里头暖和,真真气死人。”
其实在场诸妃均是如此想的多,只是却不敢道之于口,只恐皇后娘娘凶多吉少,太后皇上迁怒,再者拘着诸妃在院子里,各宫清点人数乃是太后娘娘下的旨意,和林婕妤却是无关,朱美人只是噤口不语,并不搭话。
杨容华见状撇撇嘴,站直又道:“若是施术后仍不好转,看她如何承担皇上的雷霆一怒。”
却看产房内,林萱顺利地将胎儿搬正为头朝下,而皇后脉息均正常,心中暗自喜悦,边让宫女出帘外告知江太医,边和皇后道:“恭喜娘娘,胎位已正,现在您且听臣妾的话调息,臣妾叫您呼气便呼气,吸气便吸气。”言毕便用手轻柔按着皇后的肩井、合谷穴,边感觉着皇后身体的宫缩。
常皇后汗水淋漓,已接近虚脱无力,却是听到林萱说胎位已正,她又是个坚忍不拔的性子,便咬牙依令而行。
此时江太医也下了催产药,吩咐宫女煎好,给皇后服下。药服下后顷刻,宫缩又密集起来,林萱用手指感觉着皇后的宫缩情况,温柔而坚定地指挥:“吸气——呼气——”
屋外已接近五更,天边已泛起鱼肚白,去搜宫的御林军统领已返回长乐宫,禀奏太后和皇上,各宫宫女太监均对数,并无可疑之人,也未搜出可疑之物。
听了回禀的太后和皇上脸色极为难看,院内众美人见状更是噤声不语,鸦雀无声。
太阳渐渐升起,丝丝的晨曦透过雾霭射到宫室琉璃之上,明亮耀眼。
忽听产房内传来婴儿啼声,虽如猫叫般微弱,却彷如春雷,让院子众人精神一振。太后及昭平帝大喜,只见产房内宫女疾奔出来禀报:“禀太后,皇上,皇后娘娘产下公主!”
皇上的第一个子嗣是公主,太后虽不免有丝失望,却也仍振作起来,在场诸人则或有窃喜之,面上却做出仍担忧皇后状,皇上急问:“皇后如何?”
宫女回禀道:“江太医和婕妤娘娘正在护理。”
隔了一息,产房又出来一名宫女面带喜色,急急施礼回复道:“江太医命奴婢禀太后及陛下,皇后娘娘已娩下胞衣,安然无恙,只是产后体虚,需细心调养,现已安睡。小公主一切正常,只是抱出外间恐着了风,请太后及陛下放心。”
竟是母女平安!太后合掌暗暗念佛,皇上却是狂喜:“果然天佑我女,诞于日之初起,果吉兆,便起名为曦吧!”悬了一晚上心的众人面上虽都做出喜悦姿态,却是各自肚里百转千回,本以为能保住一个已是天之大幸,没想到竟是母女都保住了,有的窃喜生下的只是公主,有的咬牙暗恨皇后竟是从鬼门关挣回了一条命,有的见皇上视之吉兆珍重赐名心中含酸,有的却是暗喜皇后此次大伤元气,只怕再难孕育嫡子,种种百态不一而足。
既是皇后母女平安,太后皇上大喜,便让诸妃散去,太后年事已高,熬了一夜,皇上少不得送太后銮驾回宫服侍安息不提。林萱服侍皇后娘娘睡去后,便也回宫休息补眠。
次日便得到封赏,林萱救治皇后有功,晋封为昭仪,位列九嫔之首。
☆、8公主满月
绿暗红稀,春光将暮,转眼大公主已快满月,一个月内,静怡轩先是门庭若市,包括史宝林在内的能说上一两句话的众妃嫔都纷纷来交好林萱,然后日子一天天过去,众人渐渐发现太后皇上赏赐后便再无下文,林萱木讷寡言,言语无趣,静怡轩又狭窄偏远,渐渐便又门庭稀落起来,林萱也舒了一口气,来客应酬太多,尤其是史宝林,叽叽呱呱不得安宁,着实让喜静的林萱很是烦恼。
坤宁宫内,常皇后正在和司礼监太监总管、尚宫局宫商量大公主的满月宴细节。大公主早产,先天不足,身体单薄,满月宴太过隆重恐折了福禄,但大公主是皇上的第一个子嗣,因此皇上又有言在先不可太过简薄,常皇后身体尚未完全恢复,强撑着身体和尚宫局女官,商定了宴请内宫和外命妇名单、宴席细节等后,已是觉得疲惫不支。
皇后身边的安姑姑是常皇后的奶嬷嬷,见状心疼万分地扶了常皇后靠上大迎枕后道:“这些细节让司礼监的人拟好折子,娘娘大致看看便成了,怎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只管亲力亲为。”
常皇后疲倦地倒向迎枕,道:“大公主是皇上的第一个子嗣,中宫嫡出,天之骄女,本宫偏不能如了别人的意,让人看低了她,定要让满月宴一切完备,让她尊贵荣华现于人前。”
安姑姑脸上掠过阴霾:“那日那蒙面黑衣人仓促从路边冲出,撞倒抬肩舆的太监后就飞奔而去,陪同的侍卫竟追逐不上,来得这么巧,事后又完全查不到痕迹,皇上撤了大内侍卫统领的职,我看十有□都是内贼。那苏贵人肩舆远远跟在后边,如何就说什么受了惊吓动了胎气,现在还不是好好的,还借此得了太后皇上的怜惜,不来请安。她父亲是定远将军,我看十之□是他们家的指使,娘娘当日险成那样,幸好佛祖保佑,没让小人得逞。”
常皇后仍闭着眼睛,懒懒地道:“没证据,又能奈她何,这宫里的无头公案还少了么,请安不请安的本宫也不稀罕了,看她们那妖妖调调的样子就膈应。”那日自己和阿曦的性命在鬼门关上过了一轮,她怎不铭记在心,来日方长,她总能慢慢找回来。
安姑姑恨铁不成钢的说:“肚子里头的万一是个皇子,她的位份又要往上提了,到时候皇长子非嫡出,我的娘娘啊,这就是乱象啊。”
常皇后冷笑:“这也是我的命,有什么好说的。”
安姑姑眼里寒光一闪:“不如奴婢回国公府和王妃说说,派点人……”
常皇后摆摆手止住安姑姑:“且不说这次我伤了身体,太医道恐怕要好生调养个两、三年方可孕育龙嗣,就算没了这个,下一个总会有别的宫妃有孕,难道我能霸着皇上这几年不宠幸别的宫妃么。再说,就念着皇上不计较我名节,宁肯不要孩子也要保我的情分,那肚子里头总是皇上的亲骨肉,我如何能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情。”
安姑姑也想起那日情形,对昭平帝也是充满感激,又想起自己娘娘如此窘迫的处境,忍不住掉下泪来说:“皇上待娘娘可真是情真意切,仁至义尽,奈何上天如何竟不肯让娘娘圆满,生下嫡长皇子。”
常皇后淡淡道:“帝王之爱,奢望不了长久,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罢了,我有曦儿,也不觉得有什么遗憾。”又睁开眼睛问:“今日曦儿如何了?可曾好好吃奶?”
安姑姑想起大公主也不禁露出微笑,道:“今日吃了许多,乳母说大公主吸奶十分有力,大公主虽然生出来单薄,但江太医精心开了几张食疗方让乳母吃,长得一日日壮实起来,我今日去看她,她还对我笑呢,可活泼极了,和娘娘你小时候真像!”
常皇后想到爱女也面容舒缓起来,撑起身体道:“去看看大公主在睡不,如果醒着,抱来给我看看,路上注意别着了风。”
安姑姑应了便下去,顷刻带着公主乳母上来,常皇后接过乳母手里的明黄襁褓,看到襁褓里头才满月的小女孩,五官已经长开了许多,正大睁着一双澄澈的双眼看着自己的母后,小小的脸庞彷如蔷薇一样娇嫩芬芳,忽然就咯咯地笑起来。常皇后一颗心仿佛融化了一般,忍不住抱着襁褓掉了眼泪,受的千万委屈都不算什么,娘只要有了你便能鼓起勇气战胜一切。
转眼便到了大公主满月的正日子,坤宁宫张灯结彩、大摆宴席,内宫宴席除了嫔妃、皇室女眷,还有各级有诰封的外命妇挨次进来叩拜,有体面的被留下来说说话,品级低的磕了头就被宫人引去偏殿歇息,所有的人脸上都是喜气盈盈,场面极为热闹。
林萱按着品级,送了一份不显得特别出彩也不会显得微薄的满月礼,然后就是在坤宁宫当花瓶,少说少做。只看着乳母将大公主抱上来,小小的人儿玉雪可爱,眉目间更像昭平帝一些,虽然早产,居然不显得瘦小,白白嫩嫩,藕节一样的双手挥舞,笑起来咯咯的,即便是不苟言笑的徐太后也忍不住逗弄她起来。众嫔妃连忙凑趣,有的说公主眉毛像皇上,有的说公主眼睛似皇后,又有人说嘴唇像太后,林萱看着那小小的面庞,也不禁心里一软,又一酸。
常皇后只是端庄着微笑,她身体尚未恢复,又亲自操办满月宴,脸上的黄褐斑依然没有褪去,只是却没有像之前游春宴那样敷了厚厚的粉刻意掩饰,更显得有点憔悴,但因身着明黄色的礼服,头上插戴明晃晃的凤钗,皇后的威严却让人忽略了她的憔悴。皇帝在她身边只管逗弄公主,他年纪轻轻就成为父亲,对这小小却面目极像自己,一逗就笑的小东西兴致勃勃。
说了一会儿话,众人添了满月礼,赞过大公主后,尚宫局的女官进来禀报皇后一切均准备好了,常皇后便传令开席,又起身请太后移驾,昭平帝也先到乾清殿去大宴诸臣工。
宴席摆在坤宁宫游艺斋,与御花园相接,宴罢便可去御花园游览一番,虽已是暮春,但御花园景色仍十分优美。游艺斋碧瓦朱檐,飞阁流丹,建得十分精巧,延坐其中,有风自御花园吹来,花香阵阵,甚觉轩爽。林萱坐下下首,深深赞叹赏玩了一番,又去看坐在首席的夫人,只看到一人年约四十,身着王妃礼服,发髻打扮十分素净,面容安静肃穆,不苟言笑,也不和人说话,容貌与上首的太后颇有几分相似之处。只听到席上有人在谈论:“安宁王妃久不出来应酬,今日居然来了。”又有人叹:“也是个可怜人,听说太后与其在闺中就不睦,现在只怕日子不好过。”心下了然,这必是先太子的遗孀,安宁王妃,陈友谅长子陈善,原被立为太子,听说贤明仁孝,高祖十分爱重,不料年寿不永,竟早早逝去,连一男半女也未留下,只留下安宁王妃宗族中过继了一子守着度日。
看太后与她几不交谈,面上淡淡,便知太后与这位前太子妃的胞姐情分一般。林萱心内也是暗叹,听说高祖十分爱重先太子,学业武事,朝政军略,均是自己亲身教导,太子薨逝时,高祖竟颓然病重,缠绵病榻数年,勉强封了次子陈理为太子,将三子陈行封为永平王,就藩长沙府。
林萱摇了摇头,不去想那些帝王□,只去看安宁王妃旁是也是一身着礼服的老夫人,雍容华贵,端正自持,视其面容,估计正是皇后之母,郑国公夫人。郑国公常茂乃是鄂国公常遇春的长子,战功赫赫,足智多谋,如今还兼任着太子太保。高祖定了他的幼女给当时还是西平王世子的昭平帝,也算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