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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11、11 铸剑峰 。。。
龙一看着赵笋将一碗黑色的汤药滴水不漏的喝下去,苦的呲牙咧嘴,忍俊不禁。
笑了一会儿,正色道:“你有什么打算?”
赵笋坐在房里,脚上的筋脉还未续,这些天都在客栈里坐着,“我要去幕国。”
“你想去杀周素?”
“嗯。”
“怎么杀?就凭你现在的情况,能不能到幕国还不一定呢。就算你到了幕国,你没有武功怎么杀他。就算你杀了他,不能用轻功,你怎么跑。”龙一句句肯定,毫不质疑,赵笋的想法的确有点天方夜谭。
见赵笋灰头土脸的表情,忍不住软下声音来,坐到他身边,“你先养好伤,把筋脉续好,等你武功和轻功都恢复了再去不迟。”停了停,郑重的说,“我陪你去。”
赵笋对最后四个字很是敏感,抬起头恰撞上龙一含情脉脉的眼睛。脸渐渐红了,眼珠子不知道该看向什么地方,尴尬得身体僵硬起来。
龙一察觉到他的拘束,自觉地坐远一点,道:“我正好想在血池求一把剑,你的伤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要治伤还要很多药材,洗刀这里是全天下药材最全的地方,在这里买药也方便。我们就在洗刀住些日子吧。”
昆仑虽然是块伤心地,但是龙一总是能想到点上,成功的牵制了赵笋的想法。赵笋觉得有道理,点头道:“也好。不过,我身无分文……”
“谁说你身无分文,我身上的疾症还没好利索,还要请你继续给我医治,至于诊金,你开个价。”
赵笋为难的皱了眉,“这……”
“这样吧,你先考虑一下,想好了直接告诉墨仁玉。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这点钱我还不放在眼里。再说,我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了,不用觉得亏欠什么。”说完了,不忍心看着赵笋尴尬不自在,站起身来,“你好好休息,仔细想想。”
后一句话说得颇为艺术。仔细想想。想什么呢?赵笋思绪翻飞,心里好像有点明白了。
要说昆仑,除了九纹阁和药材出名,还有一个地方,倒也让江湖人士满心向往。
那便是铸剑峰了。
血池三面环山,一面向林。这一林就是景致林。三面山其中一面就是铸剑峰。
这个铸剑峰的渊源到底有多久,恐怕一时也没人讲的清楚,因为实在是太久。
要知道,有人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剑,而剑,最初便是从这铸剑峰出去的。
久而久之,铸剑峰不仅是这个地方的名字,也成了一个门派的名字。这个门派,不言而喻,自然是以铸剑出了名。
这一代铸剑师最有名的就是谢言。江湖人也论不清他到底是第多少代传人,反正他的技术很高,做出来的剑很好就对了。
龙一的父亲龙辛年轻的时候曾经来铸剑峰求过剑。那时候铸剑峰当家的还是谢言的师傅。那个老人脾气很大,极少见客,龙辛在铸剑峰等了十几天,终于求得老人家见了一面。又磨了十几天,终于让老人给他置了一把剑。取了龙辛身上家传百年的青玉,又让龙辛潜到血池底挖了陈泥,还在臂膀那里切了龙辛一块肉,差点要了他的命,这才算是凑足了原料。闭门铸了三个月之久,给了他那把青龙剑。
正是龙一现在用的那把。
龙辛年纪已大,不想再用冷冰冰的刀剑。龙一青葱冒头,正是使剑的年纪,遂把这把剑给了龙一。但是要说铸剑峰造出来的剑都是量体裁衣而成,青龙剑虽然是把好剑,但是并不适合龙一。龙一思量前后,觉得还是应该有一把自己的剑,正好趁这次来昆仑,一并求了回去。
燕门搜罗了谢言的资料,这个人的性格比他师父好多了,但是论起来还是有些孤僻。想也知道,每年成群结队的人来铸剑峰,若是性格热情,早就给累死了。
龙一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他比他的父亲聪明多了。龙辛当年站在铸剑峰下差点冻死,才求得一见。不是龙一吃不了这苦,只是在他看来,这苦头吃的完全没有必要。铸剑峰一年才做那么三四把剑,自然要挑选前来求剑的人。空手而归的都是凡夫俗子,龙一不敢说自己多么脱俗,但是起码要比那些江湖喽啰好一些。
想要谢言给他做一把剑,无非就是两个条件:一个是谢言有时间,再一个就是告诉谢言,我龙一很重要,你怠慢不得。
想要谢言的时间不算太难。龙一一年前就准备来铸剑峰,派人查了查,谢言当时正在给祁国当朝将军铸剑。朝廷的人不能得罪,只好等了一年。这一年里也没闲着,派了几个颇为难缠无赖的手下守着铸剑峰山下的路,只要是上山求剑,能说的就说回去,说不回去就绑回去,若是绑了还不回去,就直接做掉。这件事做得很好,自从祁国将军的剑做完,谢言已经闲了两个月了。
只是想让谢言知道自己恐怕有点难。铸剑峰在昆仑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埋头造剑,江湖事一概不问,恐怕知道的江湖人物用手指头就能掰算过来。自己虽是燕门少爷,却不见得谢言认识自己。
手头上一把资料,龙一早就翻了好几遍,想了几个法子,都行。自己也不着急,有赵笋陪着,在昆仑待上个一年半载还不至于寂寞难耐。想起来赵笋,那一双黑黑白白的眸子,害羞起来不知该看什么,活像个女孩子,心里已经化了积雪,柳暗花明。
说起来女子,谢言才三十岁,近年娶了妻,名叫柳简。
龙一略一想,看着五斗橱上的香炉,还是要从女人下手。
最近几天天气变得更冷了,虽没下雪,温度却是一直下降。
墨仁玉是地地道道的南国人,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冷的天气,身上也从来没有穿过那么多厚重的衣服,更是从来没有超过三天不洗澡的规矩。可是在洗刀这个地方,别说洗澡,就是洗脸都能把他的手冻下一层皮。他的天字三号房四个墙角一角一个火盆,还是觉得冷。前几天让店里伙计抬了一桶热水,在房里洗了个澡,第二天就着了凉。昏昏沉沉的状态已经持续了两天。本来不想劳烦少爷的心头肉,无奈洗刀的大夫开的方子似乎不管用,再不好好医治,怕自己会变成个废人被少爷赶回南国,只好来求赵笋。
赵笋问伙计要了个小火炉放在房间里,自己配了药方煎药。脚上的筋脉昨一天忍着剧痛用银针缝好了,只是运起内功还不甚通畅,加了几味通穴化瘀的药吃吃看。
墨仁玉一推门,一阵草药的气味熏得自己皱了脸。赵笋坐在火炉边,耐心的用扇子煽火,一抬头见是墨仁玉,笑道:“咦,你怎么有空来。”指了指桌边的座位,“快坐。”
“那个……”带着浓重的鼻音,墨仁玉搔搔眉角,“我好像生病了。”
赵笋站立不方便,觉得有些失礼,不好意思道:“你先坐啊,桌上有茶,你自己倒。”
“不必麻烦了,”墨仁玉坐下,“我好像受了风寒,一直都没好。你是九……那个,医术这么高,给我配个方子吧。”嘴里的九纹阁差点脱口而出,心惊肉跳了一下,若是惹得这个慈眉善目的小子不高兴,自己怕是要倒霉。
赵笋毫不介意,爽快答应道:“行啊。”移到桌边,“给我手,我把把脉。”
把了脉,心里明白了,道:“你是水土不适,又受了风寒。单纯风寒倒是好办,喝两剂汤就好了。只是你体质不适,喝不了昆仑的杂水。”
“那要怎么办?”墨仁玉脑子转了两圈,难不成还要人从南国送水过来。要是给龙一知道自己这么麻烦,肯定一脚踹回南国。
“没事,血池的水纯,你去那里打了水来熬药就行。”
墨仁玉想了想,“你把方子给我,我去拿药。”
赵笋刚要提笔写,想起来什么似的,“我也缺了一味药,算了,我去给你拿。”
墨仁玉哪敢劳烦他,龙一叫着林原夕去了铸剑峰,留下自己照看赵笋。若是回头发现墨仁玉趁着他出门支使赵笋,还不要了他的命。赶忙拒绝,“不用不用,你缺什么跟我说,我去给你拿。”
“我缺少锻炼,想出去走走。”赵笋一脸认真看着墨仁玉。
墨仁玉看见赵笋眼里的光,脑子一顿,马上就沦陷,点头道:“好,我陪你去。”
12
12、12 柳简 。。。
洗刀的药馆大大小小算起来也有几十个。赵笋常年不下山,但凡下山几乎不是买日用品就是买药。几家信誉好药材也上乘的药馆他都了如指掌。
红参堂算是老字号了,店里的伙计都认识赵笋。见他进了门热情招呼道:“哟,赵笋,好些时日没见你了……”招呼了一半,发现赵笋气色不好,走路还不流畅,怕是受了伤。
想起来这些日子,陆陆续续的不少九纹阁弟子下山采买药材,从方子上看,内伤外伤的都有。这次八大门派围攻九纹阁,闹得燕门插手,满城风雨的传了个遍。江湖上的人没有不知道的。
伙计一想,怕引得赵笋不开心,转移了话题,“买什么呀?”
“哦,”赵笋慢慢移到柜台前,掏出来两张写好的药方递过去,“照着这个抓。”
伙计手上的活很快,转到柜台里面熟练地抓药,趁着空抬头看了一眼墨仁玉,“这位兄弟是谁,看着眼生,也是九纹阁的?”
墨仁玉在心里耻笑一声,心里想,“九纹阁有什么好稀罕,在昆仑这种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花花世界都看不到,简直是活坐牢。”
赵笋勉强一笑,“不是。”
“哦。”伙计看得出来赵笋不想多说,遂不再问,麻利的称药。
红参堂这种老字号大药馆平常都是人满为患,这日也不例外。跟在后面排队等药的人一大堆,柜台前却只有两个伙计,忙的不可开交。
赵笋等着的工夫,旁边过来了一个女子。模样俊秀,打扮多少有些贵气,只是有了身孕,显得很是疲倦。身边搀着她的丫头挤到前面,说道:“伙计,我家夫人喝了上次的药怎么不见好,反而害喜更是厉害了。”
照理说,害喜这种情况四个月之后,最多五个月应该就没有了,这位夫人看着怎么也有六个月了,还害喜,应该很辛苦。
红参堂的伙计不高兴了,“我说姑娘,我们是药馆,只管抓药的,你们吃了药不见好不是应该去问大夫吗。”
小姑娘伶牙俐齿回过去:“大夫说了,他开的方子没问题,就是你们药馆的药质量不好才会不管用的。你们红参堂也算是老字号了,竟然卖假药,还想不想把生意做下去了?”
赵笋是个六根极其清净的人,最受不了吵架。此时店里伙计跟小姑娘吵得不可开交,闹得赵笋伸手摸了摸额头,盼着快点抓好药离开这里。
墨仁玉没注意到赵笋不耐烦的神情,只觉得很好笑,这个姑娘没理还争三分,在这种大药馆里闹事,不怕被人打吗。
赵笋躲不及防,听到伙计说:“姑娘,不是我对你找的大夫指手划脚,你看看你的方子。药引是疆上绿洲行。绿洲行是什么酒,疆上那是什么地方,这种酒怎么能做药引呢,这都是疆上人打猎前壮胆的酒。”
“我……我管你什么酒,”小姑娘一时被问住,她不是懂药的人,“多少人喝了这剂药都好了,独独我家夫人不好,就是你家药馆的原因。”
赵笋的声音不大,却恰让伙计和小姑娘两个人都能听到,“药引的确不对,你家夫人也不单是害喜这么简单。”
小姑娘和满脸倦容的夫人都转过脸来看着赵笋。
红参堂伙计脑子转得快,想快点赶走这两个人,免得影响自己做生意,说道:“姑娘,看见没有,这位是九纹阁弟子,医术高超,他说药引不对吧。”
小姑娘愣在那里没有说话。
伙计催促道:“愣着干什么,九纹阁的人鲜有下山,今日可算让你们夫人撞上了,还不快请这位小爷给你们夫人看看。”
“啊,对啊。”小姑娘反应过来,她自然是知道九纹阁的。一把拉住赵笋,“这位小爷,快给我家夫人看看。”这姑娘人不大,手上力道却不轻,抓着就不松手。墨仁玉腰间的手一紧,差点拔出剑来,却被赵笋柔软的手指按住,使了个眼色。
开好了方子,赵笋细长的手指拿起纸张,慢慢吹干了墨迹,这才交到小姑娘手里,“照着这个方子抓药,保准没问题。”
坐在桌对面的夫人勉强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多谢小爷了。”
“夫人不要客气,举手之劳。”
“一点小意思,请小爷笑纳。”小姑娘还是个挺机灵的人,手里拿了一锭银子交到赵笋手上。
赵笋无奈笑了一下,“姑娘,你太客气了。”
“不不,你一定要收下。”
墨仁玉早就没了耐心。当时一剑把这小姑娘的手砍下来就一了百了了,何至于两个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