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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身上洗得看不出原色的衣服换成贵族礼服,雷古勒斯打了个响指,原本居住的房子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同消失的还有东海岸居民对他的记忆。
一个约莫十六岁的少女缓缓向雷古勒斯走来,她同样穿着繁复华丽的贵族礼服,金红色的长发犹如黄昏天际的夕阳,琥珀色的瞳孔像是冻结了所有情绪,淡漠,冰冷,却又流光溢彩。
“要离开这里了吗?”少女开口询问,清冷的声线还带着些许稚嫩。
雷古勒斯颔首,手中凭空出现巨大的金色镰刀“嗯,一起去玩吧。”
☆、第三十六章
和雷古勒斯一起的少女名为云陌,是个非常怪异的女孩。之所以说怪异,是因为她的存在就像一个无底洞,可以吸收任何魔力!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东海岸郊区突然出现一片魔法空白地域,就如同一片花海中的空地,无比突兀。
雷古勒斯迅速赶到现场,却发现了倒在魔法空白地域中心的云陌。雷古勒斯能感觉到新生的、无比微弱的魔力正非常急促地汇向倒在地上的云陌,但云陌本身却无任何魔力波动。
周围的魔力都被云陌吸收了!她就像一个吞噬一切的黑洞!然而这些新生的魔力远远不够供应云陌的需求,她越来越衰弱……
吸收魔力是非常罕见的能力,但这个能力的范围却十分有限,如果得不到足够的补给,必将危及生命。
雷古勒斯不知道死神力量的源头在哪,但他知道死神的力量无穷无尽。雷古勒斯也不知道云陌对魔力的吸收有没有极限,但他知道吸收魔力的体质即使是在《阿法隆真相》的记载里,其存在数量也屈指可数。所以雷古勒斯问云陌:“如果我能给你提供保证你生存的魔力,你能否为我效力?”
云陌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甚至没有问雷古勒斯的名字与来历。
云陌告诉雷古勒斯,她是元素师,但却很少使用魔法。因为吸收魔力的特殊体制,云陌使用魔法的魔力消耗量是普通元素师的至少十倍!一般情况下,空气中存在的魔力量是勉强能供应云陌生存的,她通常都会带着大量补充魔力的药剂。然而长途跋涉导致云陌补充魔力的药剂早已用空,在距离东海岸不远的时候又遇见了牛头怪的袭击,只是使用了一些简单如暗影夜猫的技能,解决了那些牛头怪便体力不支,即使吸尽了周身极限范围内的魔力也于事无补……
云陌不喜欢说话,除了必要的问题与回答,她可以一整天甚至更久的时间一言不发,这让雷古勒斯十分怀念嘴停不下来的乔恩,以及乔恩那根啰嗦的法杖威利。
说实话雷古勒斯一直很想去魔界,因为第九使徒说的话。雷古勒斯相信安图恩,所以他想去看看那个在魔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女人——第二使徒赫尔德。然而经历了如此之多的变故,雷古勒斯对魔界却再提不起兴趣。
毁灭阿拉德吗?挺有意思。真到那时候德莱弗斯还会袖手旁观吗?其实世界变成怎样都无所谓了……雷古勒斯还是更倾向于发动一场战争,如今的阿拉德虽不至于如暗黑圣战那会儿硝烟四起,却也是暗潮汹涌,全面的战争一触即发。
再次来到天界卡勒特总部,接待雷古勒斯的是久违的宁飒飒。她恶狠狠地瞪视雷古勒斯,嘴上却恭恭敬敬道:“恭迎您的到来。”
与死神签订契约的人,只要死神不刻意隐藏自己的气息,无论死神的容貌如何改变,他们都能认出来。
雷古勒斯冲宁飒飒点头微笑的同时挖苦道:“你可真是‘身不由己’这词最好的诠释。”
宁飒飒没再说话,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她不后悔,也不能后悔,一切为了皇女殿下!
这次来天界,除了云陌之外,雷古勒斯还带了伊耿,因为雷古勒斯打算用他把安祖替换到‘下面’的世界去。欲望城堡的挑战者无法满足伊耿杀戮的欲望,而战火弥漫的天界却是他最好的狩猎场。
据乔恩说露米娜在城堡不开放的时间都会去幽暗密林,而银几乎是住在了死亡之塔,她自己在研究气象魔法,伊耿基本是无所事事却又必须压抑杀戮的欲望,所以替换安祖的最好人选自然就是他了。
安祖忘记了耶西,也一并忘记了耶西教授的属于弹药专家的技能,变回了遇见耶西前的,纯粹的漫游枪手。
很早以前无法地带只有漫游枪手,而枪炮师、机械师、弹药专家等都是那些生在皇权范围内的神枪手们的职业。那时候爱尔洁还不是皇女,那时候天界和阿拉德的众多国家一样,由皇帝持权。
年仅八岁的耶西掌握了弹药专家的全部技能,然而年幼的耶西并没有发挥那些技能全部威力的能力,但这些足以让他在无法地带活下去。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他也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自己的过去。
耶西沉默寡言,他创建了卡勒特,他说:“不抛弃,不放弃”,然后安祖、贝利特这些曾被抛弃于无法地带,被亲人放弃的漫游枪手们聚集到了他的身边。他又说:“先祖们打败巴卡尔换来的只是另一个□的皇朝,我们需要的是真正的自由”。于是战火席卷了整个天界,以卡勒特之名,举着自由的旗帜。
然而,这个传奇般的人物却没有被任何历史记载,只存在于那些与他相遇之人的记忆中,靠人们口耳相传——名为耶西的将军。关于他的猜测太多太多,究竟是卡勒特还是皇都间谍,亦或者其他身份,无人知晓。
“雷古勒斯,好久不见。”坐在指挥室的安祖看见雷古勒斯后向他微微点头示意。
雷古勒斯也冲他点头示意,坐在了一边的凳子上。带路的宁飒飒在安祖身后站定,抬头挺胸,双手自然垂于腿侧,完全是一个贴身保镖。
“安祖,有兴趣和我去‘下面’的世界玩玩吗?因为贝利特的关系,根特不是那么容易被收复的,不如和我去下面玩玩,让伊耿代替你。”雷古勒斯微笑着发出邀请,指了指立于身后的伊耿说:“他是龙族的后裔哦。”
“龙族!”宁飒飒惊呼,安祖的表情也是阴晴不定。
虽然皇女庭院与卡勒特打的如火如荼,但归根结底他们都是天界人,而龙族曾是他们共同的敌人。天界人对龙族的憎恨与龙族对魔族的憎恨可谓不相上下。
贝利特曾是卡勒特的核心成员,耶西失踪后便脱离卡勒特,如今在皇都根特以贩卖武器为生。安祖记忆里关于耶西的存在已经消失,所以对贝利特脱离卡勒特的理由也跟着模糊起来,导致收复皇都的计划因为贝利特的存在而束手束脚。
“是的,天界人和龙族的后裔,很不可思议对吧?也正因为此而受到许多天界人和龙族人的‘特殊关照’呢,先入为主的思维方式真是可怕。”雷古勒斯加重了‘特殊关照’四个字的读音。
即便拥有些许相同的血脉,混血依旧受到排斥,且是双倍的排斥。总会有那么一些有远见的人认为,中和的血脉可以带来友谊,却不知这仅限于同类之间,而非同类的混血,只会被称为‘怪物’。当然世间也有能接受他们存在的人,只是这种人与他们本身一样稀有。如若相遇,也许他们能体会到世间的美好,哪怕只有一丝一毫。如若擦肩而过,只会让他们怀疑自己诞生于世的价值,憎恨周围排斥他们的存在,甚至想要毁灭这个抛弃他们的世界。很不幸,伊耿是后者。
雷古勒斯非常好奇,如果德莱弗斯没有封印自己的记忆,而是让自己顺其自然的长大,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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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灵的记忆力非常好,即便是混血儿。他们记得自诞生起的一切事物,即使那时候他们什么都不懂。等他们长大,长到能理解于自己而言的‘好’与‘坏’,儿时的记忆将决定他们的世界观。
雷古勒斯恢复记忆后,一双满是轻蔑的银灰瞳孔无时无刻不盘踞在他的脑中,那是他母亲,精灵女王的眼睛。
精灵族的王并非世袭,也不是民意选举,只有族群中的最强者才能成为王,所以每十年都会选择一位族中最强者向王挑战,胜者可以成为新的王,而败者则可以在十年后重新挑战,前提是能保证自己是除了王与长老们之外的最强者。
被新王战胜的先王会退居长老会,长老会的长老们没有向王挑战的资格,却有制约新王的资格。由于长老会是由历代先王组成的,所以他们理所当然的拥有监督新王的资格,如果新王残暴不仁,他们可以联手迫使新王下台,甚至抹杀新王。当然,这是在所有长老都意见一致的情况下。越强大的人脾气越古怪,而这些曾为王者的长老更甚,若不是族群攸关的大事,他们是绝对不会联手的。
雷古勒斯的母亲为成为精灵族永远的王,用光耀向镜子换取了强大的,足以战胜所有精灵的魔力。精灵族是非常排外的,他们不可能接受其他种族的王,即使那个人再强大。
最后雷古勒斯的母亲用赛丽亚向镜子换取了脱离阿拉德的通道,带着整个精灵族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没有人知道精灵族脱离阿拉德后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精灵族所谓的脱离阿拉德,是指脱离阿拉德行星,还是指脱离这个由镜子意识制造的世界;更没有人知道雷古勒斯的母亲做出这个决定是为了不再受镜子约束,还是为了忘记雷古勒斯的父亲。
☆、第三十七章
对于精灵族来说,名字代表个人,是束缚一个人的咒语,所以王者不会使用名字,而是称为‘帝王’或‘女王’,只有退居长老会后,才能重拾自己的名字。
雷古勒斯出生至被驱逐,他的母亲都是女王,所以他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他只知道她很漂亮,金发银瞳就像洋娃娃一样。他的眼睛就是遗传她的,她对此十分厌恶。她讨厌雷古勒斯的一切,更讨厌雷古勒斯乌黑的发,她说那像雷古勒斯那个人类父亲。而雷古勒斯从未见过那个所谓的父亲,也许那时候那个所谓的父亲早就被她杀掉了吧?
精灵对名字十分看中,他们有一卷用古老精灵文字记载族群成员名字的卷轴。这张卷轴不需要人为书写,只要有孩子即将出世,上面就会自动出现那个孩子的名字,不管那个孩子是纯血还是混血。
精灵们称那个卷轴为神卷,他们虔诚的接受卷轴给予的名字,并以此为荣,从未想过更改。根深蒂固的思想让精灵更容易被自己的名字束缚,所以神卷只有王和长老有资格查看,而新生儿的名字亦由王和长老替神卷传达。
神卷不仅会显示族群成员的名字,还会通过字体颜色显示族群成员的状态,除去黑色代表正常,灰色代表死亡之外,其他颜色所代表的状态只有现任的王能看懂。
精灵语中并没有‘光耀’这个词,精灵们都不知道‘光耀’是什么意思,而赛丽亚在精灵语中意为‘幸福’,‘帕维诺’则代表高贵……
那个时候看似十五岁左右的光耀带着看似十岁左右的赛丽亚,抱着还在襁褓中的雷古勒斯——三个人都是被同族唾弃的孩子——在光耀和赛丽亚被镜子带走前,索西雅带着雷古勒斯离开了。
镜子似乎很中意混血儿,而索西雅不希望雷古勒斯也被带走,所以她选择带着雷古勒斯离开,或者说她和雷古勒斯一起被精灵族流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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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脖颈处传来冰冷的触感使雷古勒斯回过神,只见伊耿长长的太刀正抵着他的颈动脉,冷漠的看着他说:“作为一个死神,你不觉得你话太多了吗?”
雷古勒斯单指推开伊耿的刀刃回答:“你也知道这刀刃是无法伤害我的。如果这么在意自己的身世,我下次不说就是。”
“哼。”伊耿冷哼一声收起太刀。
雷古勒斯对着身后的云陌抱怨道:“伊耿这家伙妄图噬主,你居然无动于衷吗?”
云陌淡然的看了雷古勒斯一眼,就回了三个字“死不了。”
“……”雷古勒斯扶额,然后对伊耿说:“其实我也是混血。”
“!”一石激起千层浪,伊耿、云陌、安祖和宁飒飒都一脸震惊。不知道是因为雷古勒斯是混血而震惊,还是因为死神居然会像他这样揭自己老底而震惊。
“真的哦,至于是哪两个种族的混血,你们自己猜去吧。”雷古勒斯现在已经不在意所谓的过去了,因为过去一直都是空白的,所以即使恢复记忆,只要想开了,一切也就无所谓了。是淡然,还是没心没肺?
见众人不语,雷古勒斯再次对安祖说:“呐,安祖,你不觉得卡勒特需要‘新鲜的血液’吗?‘下面’的世界可是有很多厉害的冒险家哦!现在卡勒特节节败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