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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敏言低声一笑,轻声说道:“你就这么爱面子……别动……玲珑。你身上好香。”
玲珑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几乎不敢看周围人地表情,伸手用力将他一推。钟敏言一个踉跄,她忽然不忍。急忙用手扶住。撅嘴道:“你老实点!”钟敏言突然伸手紧紧抱住她的上身,将唇狠狠印上去。近乎疯狂地与她唇齿纠缠,仿佛隔了千万个生死轮回才再度与她重逢,仿佛马上便要天崩地裂,他等不及,恨不得两人就这样缠绵着死去。
周围传来一连串地倒抽气、惊叹声,玲珑惊得头发都要竖起来,竟一时想不到要去挣扎。只觉他的手抚过她的脸颊,留下湿漉漉的腥气。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轻轻离开她的唇,颤声道:“玲珑,你今天便嫁给我罢……”
玲珑怔怔看着他,他地眼睛漆黑深邃,里面似有漫天火焰在焚烧,近乎绝望地看着她。。他忽又闭上眼,低声道:“不……你当我没说……玲珑,你要好好的。”
她觉得脸上那湿漉漉的东西黏在一起,十分难受,下意识地用手摸了一把,低头一看…………满手的鲜血。她倒抽一口气,怀里的人已经软绵绵倒在了地上。她喃喃叫了一声:“小六子!”鲜血已经在他身下聚集,原来他一直用草根泥土塞住伤口,手死死按在上面,众人居然都没发觉。
褚磊此刻顾不得身上灼伤剧痛无比,起身叫道:“快拿药来!还有清水!”连说了数声,被吓呆的诸弟子才慌不择路去找水。“不用慌!我看看伤口!”他沉声说着,然而声音里居然带了一丝颤抖。扯开钟敏言的衣服,他肋下那个血洞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鲜血像泉水一样喷涌而出,伤口周围还糊着烂泥草根,看上去脏兮兮的。
和阳排众而出,急道:“我看看!”当即蹲在他身边,粗粗一看伤立即抬手疾点他肋下数穴,血流顿时缓了下来。弟子们取来水,他稍稍清洗了一下伤口,这次仔细一看,倒抽一口气:“这种位置,内脏必然受到重创!是谁下的手?!”说罢,忽然觉得这一剑刺得手法很熟悉,他微一皱眉思索,立即明白了:“上次司凤被重伤,也是这人下地手吧?!那个叫什么玉的离泽宫弟子!”
“若玉。”璇玑忽然插了一句嘴。楚影红见她脸色苍白,然而神情怪异,似笑非笑,不由心惊。他们几个人从小一起长大,情谊自然是不必说的了,璇玑刚刚才恢复正常,倘若再受刺激发起疯来,谁来阻拦她?她急忙将璇玑揽过来,轻轻抱住她地肩头,柔声道:“没事的,你和阳师伯在这里,敏言绝对没事。”
璇玑没有说话,只是怔怔看着钟敏言肋下地那个伤口,眼前场景忽然一换,仿佛变成了格尔木地客栈,司凤躺在床上,身上鲜血斑斑,生死未卜。她的心脏剧烈一跳,口中喃喃说道:“若玉……若玉……乌童……乌童……”
和阳取了膏药涂在伤口上,然而一下子就被血冲散开来。他心急如焚,断腕处疼得更厉害了,额上满是冷汗。褚磊低声道:“我来。”和阳点了点头,又道:“这孩子只怕有危险。先喂他吃回天丸!”
玲珑一听回天丸三个字,脸色更是苍白。她知道这种珍贵地丹药,少阳派不精通药石之道。回天丸是点睛谷炼出来的灵丹。只有受了重创,快死的人才会吃来吊一口气。缓上一缓。她忽然觉得自己怎么也停不下颤抖,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抖得犹如筛糠一样。
他会死……他会死!钟敏言会死!她脑海里不停浮现这个可怕的念头。就在刚才,他还笑嘻嘻地说今晚去提亲。他们两个永远也不分开,怎么一忽儿地功夫,他就要死了?怎么会这样?
“玲珑……”钟敏言痛晕过去,又痛得醒过来,目光散乱,嘴里喃喃念着她的名字,“我……我罪有应得……违背了……那个誓约……所以……才有今日……”
和阳皱眉轻责:“不要说话!”然而无论怎么涂药,那血都止不住。褚磊把回天丸当作糖豆一样,一股脑塞进他嘴里。可是一点用也没有。他的脾脏被那一剑刺破了,内脏一旦严重破裂,他是再也救不活地。
玲珑茫然地想着他说的话。违背了誓约……她地思绪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孩提时代,那天她和钟敏言赌咒发誓。他说:若是有一天我离开少阳派。就罚我满嘴牙齿被打落,做个没牙老公公!说完。他俩孩子气地勾了胳膊。
没牙老公公……不,他没做成没牙老公公,他是要死了!死了!死了!玲珑脑子里万般噪音哄然作响,似是有什么东西一下子断开,紧跟着万籁俱静。
“不好!”和阳见钟敏言气息渐弱,目光散乱,显然是要去的样子,急忙按住他头顶,将真气渡过去,“这孩子伤势太严重!而且拖了太久,掌门,我没办法……”
后面的声音,玲珑再也听不到,她怔怔看着躺在地上的钟敏言,他脸色灰白,然而双眼却似燃烧地火焰,死死盯着她,仿佛刚刚才认识她,刚刚才炽烈地爱上她这个人。那双眼眨了眨,忽然有亮晶晶的东西流出来,他低声道:“玲珑……你忘了我吧……”
玲珑见他的眼睛渐渐闭上,只觉整个世界也在渐渐死去。她轻轻叫了一声,手足无措,像个迷路的孩子,孤零零站在那里,无处可去。所有人都忙着替钟敏言止血,要么就是看着璇玑,怕她出什么异常状况,没人来安慰她。
玲珑忽然深深吸了一口气,咬紧嘴唇,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忽然抽出断金用力朝自己脖子上抹去。何丹萍惊叫一声,飞快地夺下断金,然而那利器还是将她脖子割伤了,鲜血大片大片地涌出来。她软软瘫在何丹萍怀里,周围闹哄哄的,无数个人在叫喊,在奔跑,在说话,她似乎什么也听不到。
有人用力按住她脖子上伤口,那人的手极冷,像冰雪一样。玲珑半昏半醒之间,也不觉得疼痛,茫然地看了那人一眼。是璇玑,她两眼瞪得极大,像是初次认识这个世界,一切都是陌生。半晌,她才低声道:“同生共死……是不是?”
玲珑心中一痛,面上却惨然一笑,紧跟着晕死过去。璇玑慢慢站起来,看看玲珑,再看看弥留的钟敏言,好像不认识他们一样。楚影红见她神色这般怪异,急忙过去搀扶,道:“没事!他们都会没事的!璇玑你不要冲动!”
璇玑怔怔地说道:“不……我不冲动……我要去杀一个人,不要拦着我……”她将楚影红的手轻轻推开,转身慢慢朝洞口走去。楚影红急急拦住她,“你哪里也不许去!留在这里!姐姐和师兄都受了重伤,你还要去哪里?让你爹娘担心死吗?”
“我去杀一个人……很快就回来。”她淡淡说着,身形一转,一瞬间就绕过楚影红,头也不回继续走。
后面突然响起一个清朗地声音:“不用着急,这两个孩子让我来治。”
众人都是一愣,只见亭奴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丝囊,倒出两颗拇指大小的小果子,那颜色鲜艳欲滴,像是刚从树上摘下的。他将一颗果子拈起来,柔声道:“劳驾,能将他抬起来吗?”
褚磊知道他身怀异术,说不定真能起死回生,急忙将钟敏言上半身抱起来,撬开他地齿关。亭奴将那果子揉碎了,将汁液滴进钟敏言口中,一连滴了三滴,跟着却不丢掉果子,只是放回丝囊。到了玲珑那里,他看看,笑道:“她没有性命之碍,用不上这果子啦。包扎了伤口就行。”
璇玑见那果子红得像鲜血一样,不由低声道:“不死树的果实?”
亭奴点头:“不错,是昆仑山地不死树。我得道上天地时候,天帝赏了两颗,一直没用。今天派上用场了。果实可不能随便给他们吃,吃了是要长生不老的,这三滴汁液便足够让他活过来了。”
说话间,钟敏言已经轻轻呻吟起来,灰白地脸色也变得红润,肋下致命的伤口渐渐停止流血。褚磊急忙将药涂上,紧紧包扎起来,抬头感激地看着亭奴,道:“阁下委实助我们良多!”
亭奴笑了笑,没说话。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柳意欢笑道:“好啦,这小子的劫难算是过去了。多亏你这个大贵人呀!我说他会被人骗,话都说这么白了,他还不明白,可真是个无可救药的蠢货!”
亭奴道:“事不关己,你说得正轻松。换了你,未必有他做的好。”
“你这嘴可真是……损人不利己……”柳意欢对他十分没辙,摇了摇头,干脆不说话。
腾蛇先前听璇玑说要杀人,高兴的赶紧跟上,谁知靠在洞口等了又等,他们磨磨叽叽,就是不肯走人,急得他大叫:“到底杀不杀人?!痛快点!”他这一吼,洞里顿时没人说话了,所有人都看着他,腾蛇把拳头掰得咯嘣咯嘣响,又叫:“臭小娘!走不走?”
璇玑点了点头,道:“我们走。”
腾蛇大喜,转身就跑了出去。楚影红等人急忙拦住璇玑,褚磊皱眉道:“你不要节外生枝!这当口杀什么人!”何丹萍先前为玲珑早就哭红了眼睛,这会又忍不住泪盈余眶,拽着璇玑的袖子,絮絮叨叨就是不给她走。
璇玑吸了一口气,淡道:“此仇不报,我一生不安。不用劝我,我会很快回来!”
“你是要去不周山?”褚磊摇头道,“那里不是凡间,万一再生事端,要该如何?总之,不许你去!都留下!”
璇玑低声道:“我要去,我不允许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坏我最宝贵的东西!”
众人见她说得十分坚决,不由无语。璇玑足尖在地上一点,人已经在数丈之外,飘飘然带着腾蛇出了洞口。后面忽然有人追上,急道:“我也去!带我一起!”
却是紫狐,她不知是激动还是什么,脸涨得通红,叫道:“我也要去不周山!这次一定要成功!”
璇玑低声一笑,道:“生死与共……是不是?”
紫狐一愣,跟着却大声道:“不错!为了他,死掉也无所谓!”
璇玑不知想到了什么,怔了一会,这才点头。
第五卷凤凰花开 第二章 与君共坠黄泉(二)
路上,紫狐见璇玑一言不发,紧紧抿着唇,似是不开心的样子,便劝慰道:“璇玑,你姐姐和师兄都没事啦,有亭奴在,他们绝不会死的。你别担心。”
璇玑“嗯”了一声,没说话。紫狐又道:“也别太生气啦……坏蛋终归是坏蛋,一定不得好死的!这次我也帮你揍他们!”
她还是“嗯”了一声,除此之外一言不发。紫狐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好劝,只得担忧地看着她。
她并不知道,在璇玑心里想的既不是乌童,也不是玲珑他们的伤。她想的却是小时候,在小阳峰灵泉旁的事情。那天,大师兄在潭边烤鱼,氤氤氲氲的青烟,略带焦糊的味道,到今天还记忆犹新。
玲珑和禹司凤在小树林里为了怎么用弹弓射杀山鸡争执不停,唧唧呱呱。那天的天空真蓝,只有几丝流纱似的薄云缓缓浮动。日光洒在清澈的潭水上,像点点碎金乱窜。有一个少年因为赌气而躲在里面不出来,她焦急地等在外面,束手无策。
她不是玲珑,她不知怎么表达自己的关心,她最擅长的就是发呆,笨拙地守护着自己珍惜的一切。所以她不会跳下去,能做的只有呆呆守在那里,等在那里,等他出来,等他看见她。
他终于出来了,看到她了,眼里只有她一个人。他笑吟吟地抛过来一条活蹦乱跳的肥鱼,水珠调皮地顺着他俊朗的轮廓滑落,他的睫毛湿漉漉地。眼睛格外清亮。他第一次露出温柔的表情,然而那温柔里也带着三分狡黠,两分漫不经心:接住!小丫头!师兄给你捞地鱼。
她以为自己接住的不止是一条鲜美的鱼。应当还有一些别地东西。有些她一直呆呆等待的,一直没有等到地。她以为终于等到一些。
然而。她错了。她实在是什么也没等到。他临死的时候,满脸的鲜血,眼睛却亮得像太阳。他只看着一个人,一个眼神也没留给自己。真的,他看也没看她。他整个身心,整个魂魄,都只热烈地为一个人燃烧。
“璇玑?”紫狐怯生生地叫着她的名字。她仿佛没有听见,只有无声地泪,不停从眼眶里掉落。
很奇怪,她其实一点也不悲伤,甚至打心眼里替他俩高兴。他俩都活着,以后一辈子厮守,有情人终成眷属。真是太好了。可是她却一直在哭,一直在哭。不是为他哭,她是为了曾经那个笨拙的丫头流泪。
谁也不知道。那不长进的、懒洋洋的小姑娘,将一个秘密深深藏在心里。静悄悄等待过。
生长在年少时代的那朵小小的花朵。无声地凋谢。有一些回忆,必须被埋葬。还有一些经历,一定会过去。她想要成长,想要学会真正去爱一个人,同生共死,携手到老。。
她忽然在半空中停了下来,紫狐和腾蛇两人也跟着停下,奇怪地看着她。璇玑笑了笑,道:“咱们先下去,我有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