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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季晗知道自己终究是要逃出去,想办法回到荆国去的。他一方面努力降低看守他之人的警惕性,一方面又天天装出一副病歪歪一吹就倒的样子麻痹对方。
季晗唯一想不明白的是,自己在半梦半醒之间听到的那个声音到底是不是真实的呢?
他在野史杂记中看过许多有关天人后裔种种不可思议能力的记载,他的母亲是四印天人,他身上很可能也有刻印,可惜他自己却一直没有看到过。
最有可能的地方应该是在自己的背上,季晗心里琢磨,那里有小时候被纹上的一个黑色凤凰图案。年纪渐长之后他每次对着镜子观察自己的纹身,都怀疑这其实不是为了治疗什么怪病,反而可能是特别用来掩盖自己的天人刻印。
拥有天人血脉不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情吗,母亲为什么要故意掩盖呢?季晗百思不得其解。
回想起自己在生死之间听到的朦朦胧胧的声音,难道自己有天人刻印,而所拥有的能力就是和一个不知道在哪里的人进行对话?季晗微囧,这个能力要怎么才能正确使用呢?
季晗想要先确定这种神奇感应的对象和距离。
第一晚,他躺在床上拼命地想上次的那个声音,无果。
第二晚,他躺在床上拼命地想着睡在隔壁的农妇,无果。
第三晚,他躺在床上拼命地想远方的家人,又无果。
难道其实是要顺其自然,什么都不要想?季晗回忆当时重病在床时的情景,好像整个人正在生死线上挣扎,心里只有难受的感觉,什么都没有刻意想?
于是第四晚,他决定什么都不想,躺在床上发呆。不一会儿,季晗睡着了,一觉睡到天亮。
第五晚,季晗决心把所有自己认识的人都粗略地想上一遍,刚想到五岁那年在靶场看到的父亲的同僚时,他终于抵不住一阵阵袭来的睡意,又着了。
到了第六晚,季晗终于决心放弃了,先把发掘自己能力的事情放在一边。他的身体如今已经大好,虽然内力全失,但体力仍在。他要趁着天黑,摸清逃跑的路线。
那农妇家中还算殷实,又因为与人贩子有些暗中的联系不想被他人窥视,所以在屋子周围砌起了七八尺高的土墙。
季晗只有八岁,身量尚小,根本攀不上墙头。他却也不气馁,在后院仔细转了转,终于发现在屋子后头有一个柴堆,倚墙放着,倒可以站在柴堆的最高处窜上墙头。
仔细分辨了一下,四下的确无人,季晗动轻手轻脚地开始往柴堆上爬……
等季晗好不容易终于骑上墙头,才发现自己已经是心跳如鼓,手心里也全是汗水。
季晗坐在高处,手搭凉棚,向远处张望,发现村子外面不远处就是大路。他依稀记得人贩子渡江之后,马车又走了将近三个时辰才到了这里。
季晗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只要顺着来路走回码头,再偷偷溜上一艘逆流而上的船,就可以回到荆国了。
他抬头仰望星空,试图分辨一下方向。
片刻之后,季晗刚刚找到北斗七星,正在沿着勺边的方向寻觅北极星的踪影……
“你在干嘛呢?”一个久等不来的声音突然在他脑海中响起。
“!”季晗大惊之下,直直地从墙上倒栽了下来。幸好下面还有柴堆垫底,倒是没有摔出个好歹。
可惜这边的动静也惊醒了屋中之人,那农妇燃起烛火,叫醒了两个长工,把摔得七荤八素的季晗轻而易举地抓了起来,锁进了柴房之中。
季晗抬头望着两个自己叠起来也远远够不着的小小天窗,欲哭无泪。他暗骂一声倒霉,怎么早不来晚不来,这个古怪的声音偏偏这个时候冒出来?
“我们虽说是双子星,但是相隔距离遥远,不借着星辰之力,我也联系不到你啊!”他的小小抱怨似乎把对方逗乐了,那声音带着几分轻快解释道。
原来是要站在星光下才行吗?季晗想起那一晚窗外的星光好像也照在自己身上?
解开了心中的疑团,加上对方也的确不是故意的,季晗顿时把刚刚的不快抛在一边,对这个新发掘出来的能力大概兴趣。他侧着走了一小步让天窗外的星光洒满全身,连续问出了一长串问题:“能和你对话就是我的天人能力吗?我真的也有天人刻印吗?你也是天人后裔吗?你在哪里啊?我还能和别的天人建立联系吗?”他突然想起自己的母亲,要是能联系上她,或者自己那个厉害无比的舅舅……
“唉——”对方长叹一声,“没想到我的双子星竟然是个小呆瓜。”
季晗闻言大怒,刚想回嘴,突然沉吟了片刻道:“既然是双子星的能力,是不是只有你我能遥相感应?难道因为我们的能力是互相对应的?”
“呵呵。”对方对季晗的快速反应好像大感满意,“不错,双子之星,世界上相对应的永远只有两颗,即使你我有一个不在人世了,也绝对不会出现新的一颗星星和另一个对应。”
“这原是天人之间的传说,与能力无关,只是一种非常微妙的缘分。即使正牌的天人也极少能找到自己的双子星,没想到却被我找到一个。”对方的语气大为得意,好像这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
“这么说来,这个不是我的真正能力,那我真正的能力到底是什么呢?”季晗一下抓住了对方话中的要点,小声嘀咕道。
“小家伙,天人后裔的能力也不是一定是大异于常人。有可能只是比一般人聪明一些,或者长相突出一些罢了。”对方解释道。
“就不能是神功盖世,开山裂石,打遍天下无敌手之类的吗?”季晗对对方的解释颇为不满,无奈对方明显对天人的能力比自己熟悉得多,却也想不出话来反驳。
自从他在书阁中看了不少传奇话本,对所谓“闯荡江湖”就格外的向往,在江湖中行走没有一身好武功怎么行呢?想到自己突然消失的内力,季晗一阵痛心,只寄希望于自己的天人能力也许可以帮自己恢复武功?
对方闻言失笑道:“天生神功盖世,开山裂石?那种应该叫做神人,不是天人吧?”
季晗不满地小声道:“那百余年前天人后裔里不是还出过一个武圣?”
“也对,那兴许武圣的能力就是武功天赋特别好些?”对方对于这个相传古今武功第一人的例子倒是没有反驳。
季晗切了一声:“那就不兴我的能力也跟武圣一样啊?对哦,怪不得我爹爹都曾夸我练功常常能举一反三,悟性极好呢!”
对方心道一千多年以来,那么多天人后裔里也不过出了一个武圣。不过却因为非常难得找到可以与自己聊天的人,也不出言打击季晗的积极性,只含糊地说了一声让季晗自己慢慢发掘本身的能力,就是转移了话题。
“你刚才要从什么地方逃出去?你被人囚禁了吗?”
“哎,别提了。小爷我本来是江湖上有名的侠少,不想几天前马失前蹄,被仇家封住了武功,竟然还把我卖给了人贩子。刚才想趁着天黑跑路,却不料被你突然出声吓了一跳,败露了行藏。”季晗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心虚,忍不住四下张望,还好,对方绝瞧不见自己现在的窘态。
对方却听出他言语中有些含糊其辞,也不追究:“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季晗叹气:“如今他们起了警惕,只有先静待时机了。”
对方问道:“你在什么地方,要不要我想办法帮你?”
季晗虽然心里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现在唯一可以跟自己交流的朋友十分喜欢,却也不想把自己堂堂大将军之子不慎被人贩子拐卖的事情泄露出去,在新朋友面前丢了脸面。
他连忙摆手,好像对方真能看见他的样子似的,大义凛然道:“不用不用,凭我的江湖经验,这种小事,自己就能解决。”
“那好吧,我要休息了,过几天再来找你。”对方的语气中透出几分疲惫。
季晗有些舍不得这么快结束对话,不由追问道:“为什么不多聊一会儿,还要等过几天啊?”
“呃——”对方迟疑了片刻道,“我这里也有些麻烦要解决。”
可能他也不想在季晗面前失了面子,忍住没有说出来以自己现在的年纪,长时间使用天人感应对身体是一种极大的负担。
季晗闻言点点头:“那好,等我把这头的事情料理了,就去帮你!”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季晗突然想起来。
“要问别人的名字难道不应该先把自己的名字奉上吗?”对方调侃道。
“我姓季名晗。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季晗说着还一抱拳,做出一副江湖儿女的派头,可惜对方却是看不到的。
对方轻笑了几声,一本正经道:“原来尊驾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季晗啊,久仰久仰!我叫明叡,景明叡。”
第三十章
季空晴带来了三千轻骑和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景明叡的十多万援军在刚刚出了青门关不久,就赶上了北方百年难得一遇的连日暴雨,泛滥的河水阻挡住了所有向北的道路。他万般无奈,只好先让季空晴带了一队轻骑翻山越岭抄小道先赶去,自己带领大部队和辎重在原地想办法就地取材修路搭桥。
“这么说来援军能到的时间还不确定?”李狄望着天边黑压压的乌云,抚着眉头。
季空晴点头:“我刚翻过齐而特山不久,接连的大雨就把山上的道路也冲断了。现在漠江两岸已经成了一片泽国,我估计雨势不停,援军是很难及时赶到了。”
李狄大感头疼,援军不到他不但面对着兵力不足的问题,更可怕的是,他快要断粮了!
新行省里本来储备的粮食也才刚够撑到秋收,如今只是初秋,地里的庄稼尚未长成,正是最为青黄不接的时刻。
他手下的守军本来有三万,在魏国来犯之时,景明叡立即调了白石、青门两关的守军,一共一万五千人先行救援。如今再加上季空晴带来的的三千人马,还要接济撤离回来的百姓,如今他手里可以调配的粮草就算节省着用也已经撑不过十日了!
援军过不来,补给也同时被截断,李狄开始考虑是否要与对方背水一战,歼敌首脑了。可惜他的部队分散在乌索尔山的七个隘口,而魏军却能集中兵力攻击一处。
李狄这下是真的有些头痛了,他吩咐季空晴不要把援军被阻的消息外传,只说陛下指日可到。
季空晴郑重地点头答应,转身告辞出去了。
李狄向手下打听了一下红娘子的养伤之地,准备亲自去探望一下这位女中豪杰。
李狄的老部下一听说他要去看望红娘子,立即闻言满脸堆笑,把他一路领到了红娘子的帐篷外面。临到要进去的时候,却突然推说有事就不陪着了。
李狄望着偷笑着走远的部下,摇了摇头,他对他们的心思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今年已过三十,他这堆韩国的老部下,一个个都想给他张罗一个娘子。本来军营里没有女子,他们尚且要老在自己面前提起这家官员的小姐,那家富户的女儿。如今来了个红娘子,长相美丽不说,又是韩国的遗民,他们就更是有心撮合。
李狄却一点都没有这方面的心思。
他身为军人,又身处乱世,不知道哪天就要马革裹尸,实在不希望再祸害了一个无辜的女子。如今显赫一时的黑甲李家就剩他一个传人,原来效忠的君主也断绝了血脉,他真是对延续李家的香火有些提不起兴趣了。
李狄站在外面听见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乐声,曲调似乎颇为熟悉。他咳嗽一声叫门,听到里面的人应答,便挑开帐门走了进去。
红娘子其实伤得不重,只是一些脱臼和瘀伤。
她当时中计被对方高手伏击,一举被擒,除了双手被卸下了关节,后来倒也没有受刑,第二天就被魏无忌押上台子要将她烧死。幸而刚好季空晴赶到,救了她一命。如今她手上的关节已经被接好,还有一些红肿,养两天就能痊愈。
红娘子认出来人,立即放下手中的东西,站起身来迎接。
李狄瞥见红娘子刚才手里拿的东西微微一怔。
那是一具奚琴,一种韩国的乐器。
他小时候常看到母亲坐在家门口的大石磨上,望眼欲穿地等候父亲归来,手里就拿着这样的奚琴,弹奏着抑扬顿挫有些凄凉的古老曲调。
李狄想起自己的母亲和幼年时战死沙场的父亲,不禁有些失神。
“李将军,你怎么来了?快快请坐。”红娘子两颊微微泛起红晕,有些手足无措地招呼李狄。她把帐篷里唯一的凳子让给李狄,自己坐在另一边的行军榻的床沿。
“红……红姑娘受惊了,请在营中好生养伤,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李狄温言道。
“请直接叫我红娘子就好。”红娘子抬头纠正李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