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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千年不腐的冰炼珠,只要有了它……
无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无颜的尸体推入自己刚刚挖好的坑中。
筋疲力尽地倒在慕若身边,无双突然低声笑了起来。
看来他是不能和你同葬于此了。
他用口型对着墓穴中的人说。
魏无忧可以逃回宫中纯属侥幸。
归根到底,一向纪律严明的楚军这次实在是杀得太过兴起。完全被魏军激怒了的他们,甚至故意拖延着不执行受降的军令,仿佛用敌人的鲜血才能浇灭心中燃烧的仇恨。
所以等局面真正平静下来的时候,魏无忧虽然受了不轻的伤,却也成功潜伏在四处逃窜的人流中离开了战场。
“父皇,我军大败,楚军距此已经不足百里。我看为今之计就只有迁都了。”魏无忧甚至来不及通禀就冲进了魏帝魏侯聪的寝宫,“只有暂避锋芒,我们才能靠着和荆国联手重掌乾坤!”
听到战败的消息,魏侯聪仿佛无动于衷,他用浑浊的眼睛盯着魏无忧身后,发现没有人跟在他身后,才颤抖着问道:“国师呢?国师在哪里?”
“慕若那个妖人已经被景贼毙于枪下了。”说起慕若,魏无忧几乎把牙龈都咬出血来,“若不是他的妖法失灵,儿臣兵力两倍于景贼又怎不会败?”
“死了……死了?!”魏侯聪一把抓住魏无忧的衣襟,眼神中流露出绝望,“他死了,那我怎么办?只差一层功法,只差一层寡人就可以得道成仙,从此长生不老了。他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死?!”
看到父亲这个时候还只想着他的成仙大业,魏无忧不禁皱了皱眉头:“父皇,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
“你说我是不是老了?你看我的头发,怎么突然就白了?”魏侯聪一把扯起自己半白的头发递到魏无忧面前。
“父皇,什么长生不老都是慕若那个妖人妖言惑众,万万不可再信了!”魏无忧恳求道,“还是快下令迁都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是他骗我的?是他骗我的?不可能!是真的,只要生吃天人后裔的血肉,寡人就可以得到天地的灵气,从此跳出生死轮回。国师说过,我的功法只差一步了,但是这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只要打下楚国,得到那个白王季空晴,我就可以成功了!”
“父皇……”
“现在我突然老得这么快,一定是因为没有按时得到补充的关系。都是你,都是你的错!都是你作战不利让寡人功亏一篑!”魏侯聪突然爆发一股疯狂的力量,把魏无忧按在地上,“对了,你身上也有刻印,只要像吃你兄长一样现在把你吃掉,那我就还有机会,还可以撑下去。哈哈……反正你身上的刻印是从我这里来的,现在正好……哈哈……还给我!把你身上的刻印还给我吧!”
望着向自己扑来的父亲,魏无忧心里突然满是冰冷。
一瞬间年幼时父亲威严的身影仿佛和他现在狰狞的样子重叠在了一起。
魏无忧突然觉得自己很傻。对于这个人来说,无论是自己,还是那个一向被自己嫉妒的兄长,竟然最后都只剩下了一个用途……
惨叫声响起在魏皇宫中。
天人历1274年九月初三,魏帝崩,太子魏无忧继位。
由于他的脸似乎在战场上受了伤,留下了一个像是被人咬掉一块的疤痕,再加上他继位之后朝令夕改,常常根本记不得自己下过什么命令,这个只做了七天皇帝的魏国末代帝王也被人称为半脸痴王。
九月初十,楚国大将军李狄正式接受了魏国的降表,这个盘踞在东方百余年的帝国终于走到了他的终点。
于此同时,荆国都城——
在楚军的有意封锁之下,这里还暂时没有人察觉到北方的巨变,整个国都正沉浸在一片喜庆的气氛中。起码从表面看来,皇帝大婚这场热闹好像已经占满了百姓们的话题。
要是还和楚国保持着同盟关系就好了。这样一来再加上现在和魏国联姻,这南方的半壁江山就可以暂时保持平静了。
最近,这样的论调似乎在街头巷尾广为流传。
景凤娇皱了皱眉头,吮去指尖的鲜血。
其实在待字闺中的时候,她便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女红。景烮对于这个女儿宠爱异常,只要是她想要的,从来都会立即让人捧在她面前,而相对的,她不喜欢做的也从来不会强她所难。
所以景凤娇养过花、种过草,却从来没有做过衣服。
她把那件小小的衣衫举起在面前细细端详。
好像怎么看都有些不协调?
好在如今的她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慢慢修改。景凤娇叹了口气,身处冷宫,早已被剥夺了去探望儿子的权利,只有靠着做这一身身的衣衫才能打发时间。
虽然心里也曾想过为另一个人量体裁衣,不过……
他只怕连看一眼的兴致都不会有吧?
房门被打开的时候,因为逆光的关系,景凤娇用了很长时间才认出了门口含笑站着的人。她又花了几倍长的时间让自己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轻轻把手中的衣服叠好放在一旁,景凤娇挺直了腰背,缓缓地抬起手指了指身旁的椅子,一瞬间仿佛这个曾经在荆国第二尊贵的女人又回来了。
“空晴见过长公主殿下。”季空晴行过了礼才坐下。
“白王何须多礼。”景凤娇淡淡道,“如今皇弟和夫君正两厢征战,不知白王在此时冒险到这里有何见教?”
季空晴拱手道:“是明叡特别让我来问候长公主殿下的。明叡让我转告殿下,等天下大事一定,他必定将殿下连同小殿下一起接回丹阳。”
“喔?那么说来皇弟已经是成竹在胸了?”景凤娇面露苦笑,“不过能劳白王大驾,不远千里前来,只怕不只是为了给我带个话这么简单吧?”
“公主殿下英明。”季空晴点头道,“当年殿下出嫁之时,先帝曾亲自交给殿下一条潜伏在荆皇宫中的暗线。所以空晴想请殿下帮忙,让我可以潜入季曦的婚典。”
景凤娇突然笑了:“白王可以有办法找到我这里,就没有办法混进大婚的队伍之中吗?白王当年可也在这宫里住了许久呢。”
对于景凤娇话里的刺季空晴丝毫不为所动:“公主殿下可真是高估我了。要入冷宫空晴尚且需要一二分侥幸,要混入此次戒备森严的婚礼现场,我自问是无法可想了。”
“你就那么信我?”景凤娇冷冷道。
“不是我信任殿下。”季空晴微笑道,“是明叡深信殿下必然不会忘记出嫁之时的誓约,为大楚流尽最后一滴血。”
“……”景凤娇沉默了片刻后道,“你带着这个想办法去找掌管礼仪祭祀的梁公公吧。”
“多谢殿下。”
看着夕阳的余晖终于消失在天际,景凤娇动了动已经坐得僵硬了的身体。
呵呵,是明叡信我吗?
可惜他不知道,女人是世上最善变的。
作者有话要说:还记得魏无忌死的时候魏帝着急要建立盟约,把他的尸体运回来吗?
某银表示魏国的天人后裔已经基本被他屠戮一空了,而多年前夏琪家中遭受的灭顶之灾便是其中的一桩。
101
101、第九十章 。。。
季空晴独自坐在斗室之中,用雪白的捐帕一根一根地擦拭着手腕上的袖箭。
“你到底有几分把握?”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季空晴的脸上浮起一抹微笑,几乎都能想象出远方的人正蹙着眉面带焦虑。
“你那边是情形如何?”季空晴不答反问。
“……”景明叡顿了一顿方道,“一切顺利,有李狄处置,估计用不了一个月北方的局势就可以稳定下来了。”
“你交给李狄了?你自己又去哪里偷懒?”季空晴故意带出几分惊讶的语气。
听到这句话景明叡几乎气结。
偷懒?如果马不停蹄往南赶路也算是偷懒的话……
唉……要是小凤凰在出发去荆国前就对自己说明他的打算,自己是必定不会让他去的。现在可好,他玩先斩后奏的手段可是越发高明了。如果说去之前还只是一个大胆的构想,如今他的棋局都已经布好,已经再也没有了抽身的可能了。
即使一时间找不出季空晴想法中的漏洞,景明叡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躁。这个家伙身边连一兵一卒都没有,却想要执行了一个近乎疯狂的计划,叫人怎么能不担心?
“我还有七天就可以到了,你稍微缓一缓不行吗?”景明叡的语调中甚至带上了几分恳求,“今时不同往日,魏国已亡,即使现在立即和季曦交手,我也有十足的把握,你又何必要再冒险呢?”
季空晴低笑起来,戏谑道:“我的陛下,我要是连一份像样的聘礼都拿不出手,又怎么好意思娶你呢?”
“你……!”要不是正坐在马上,景明叡几乎有拍桌子的冲动。罢了,罢了,也只有他才能让自己失去往日的冷静。景明叡不禁叹了口气:“景凤娇那边你可有自信?”
“她怎么说也是你的皇姐。”季空晴似乎胸有成竹,“即使你不够了解她,也应该相信我的判断。”
“……”景明叡胸中突然升起一股豪气。这一场豪赌季空晴压上了身家性命做为赌注,想要赢的却是整个天下。这样的胆色,这样的智谋,又叫自己怎能不爱?
“好!我会为你带来庆功酒的。”他终于笑了。
季空晴的脸上带着一抹和煦的微笑。早在踏上楚国的土地的时候,自己就早已下定决心,即使粉身碎骨也要完成景明叡的心愿。他一定会是一个好皇帝,而自己最庆幸的事就是可以站在他的身旁!
听到外间的响动,季空晴的眉毛一挑:“明叡,你不是问我有几分把握吗?”
“……?”
“十成!”
季空晴放下袖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空晴……”
季曦一愣,似乎没有想到季空晴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打开房门。望着几度深夜梦回才依稀可以看见的脸,他心里瞬时五味杂陈。
季空晴的五官似乎硬朗了一些,脸颊上多了一道淡淡的伤痕,却仿佛变得更加耀眼夺目了,身上隐约散发着一股巍然不动的气势。
季曦突然想起,自己当年无论如何弄伤他,总要找来最好的伤药,让季空晴重新恢复到“完美”的状态。可是他眼中的灰暗却仍旧一天多过一天,后来在罕有的清醒状态下季空晴的眼神都带上了一股冰冷的死寂。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季空晴现在的样子就犹如当年自己在相府里看到他的时候一样充满了活力,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美。不,他比以前更加让人移不开视线,那是一种刻入骨血的自信和决然,仿佛没有人再可以阻挡他一飞冲天。
“空晴。”季曦带着几分茫然地抬起手,想不通或是不愿去想到底是什么让面前的人有了如此的变化。
季空晴侧过身体,避开了季曦的手:“季曦,你来了。”
季曦收拢手指,仿佛在感受空气中季空晴的气息,点了点头道:“不错,我来了。你没有想到吧,本来我们应该在稍后的晚宴上见面的,不过我十分挂念你,所以就早来了一步。”
“我的确没有想到。”季空晴平静地看着季曦的眼睛,丝毫没有被他眼中饱含的情绪所打动。
“空晴,你收手吧。那个女人不过是一个临时的筹码,等我平定了天下,我也愿意废了她娶你为后。”季曦说得一脸恳切。
“喔?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季空晴不理会季曦的后半句话。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今日之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他季空晴绝没有考虑过第三条路!
“就算你……你有我当年对父皇不利的证据又能如何?在这大荆国里哪有人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季曦看着季空晴坚毅的目光不由有些动怒,那个景明叡就真的有这么好?能让他甘愿冒险过来离间?
他吸了一口气,终于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你看到我就应该很清楚,景凤娇已经把你的行动都告诉我了。这附近我已经埋伏下了三百强弓手,你绝没有可能出得去,更没有可能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拿出你所谓的证据!”
“三百强弓手?你可真是看得起我。”季空晴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望着季空晴略带讥诮的眼神,季曦心中突然升起警兆。他是听说过季空晴武功不弱,不过一个经脉尽毁的人就算外功练到极致又能耐自己何呢?另一方面他又很想先和季空晴单独说两句,才会一时托大孤身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