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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我不去还是去?」
「……」
想从这家伙嘴里套话真是太天真了!王锦才懊恼地粗着声音低吼,「你就不怕忘了你爹娘?!」
「咳咳、咳……」苏讨儿冷不防呛着了,「关我爹娘什么事?」
以前曾听苏讨儿说过他爹娘都出海远行了,王锦才想当然道:「那人不是说吃了药就会忘记挂念的人吗,你肯定很挂念你爹娘吧。」
「……他们没什么好挂念的,」苏讨儿的眼神飘向别处,「你呢?」
「我?我爹娘老早就死了。」挂念还是挂念,可时光荏苒,记忆中的脸庞已经慢慢模糊。
又倒了一碗桂花酿并且温柔地送到他嘴边,苏讨儿的眼神里带着笑,语气却很凶恶。「不是问你这个!」
那是问什么,王锦才不明所以地端着碗。
「算了。」像是认输般摇摇头,苏讨儿不情不愿地坦承道:「我挂念你啊。」
噢,好大一阵风,话都听不清了!王锦才一头埋进碗里,猛喝清甜的酒酿。嗯嗯嗯,对街那个谁这月的租子还没交,隔壁还有人欠我三文钱没给,明天早上吃馒头还是吃烧饼,吃烧饼还是吃炊饼……
苏讨儿扯着他的脸把他从碗里揪出来,一字一顿地大吼,「我、挂、念、你、啊!」
「你、你挂念我哦。」不知该接什么话,王锦才只能哭丧着脸鹦鹉学舌。一阵热度由脸颊蔓延向脖子,心跳也快了几分,这感觉比起苏讨儿突然亲他的时候有增无减——太肉麻了!
「没错,」苏讨儿轻轻一笑,「你呢?」
「我……」
我不知道呀!你问我,我问谁啊!王锦才紧闭双目冥思苦想,正想得出神,就嗅到混着桂花甜意的气息越靠越近,渐渐贴到他脸边,攫住了他的嘴唇。
前天才亲过吧,又来?王锦才在心里拼命劝自己冷静平静镇静肃静,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苏讨儿湿滑柔软的舌头也伸了进来舔舐翻搅,搅得他满脑子浆糊,不服气地也把舌头卷过去。王锦才明白这是亲嘴,也明白这是两个男人不该做的事,可就是觉得热血沸腾怎么办,就是停不下来怎么办?!
不行,正事还没说完呢!极力唤回理智,王锦才睁开眼睛伸手一巴掌盖上苏讨儿的脸蛋把他的脑袋扒到一边去,这才勉强从看不见的漩涡中脱离出来。
「刚刚你偷咬我咬得我很痛我都还没有咬回来。」被他推开的苏讨儿不满地陈述这个事实,「干嘛,你害羞啊?」
「呿,老爷我才不会!」是有一点,可王锦才打肿脸充胖子抵死不承认。说来他每次想卷住苏讨儿都不成功,舌头老是拗不过来,还容易咬到,真是太丢脸了。哎,下次再努力试试。
不过下一次要等到什么时候?王锦才顺势就问了出来,「你是不是非得去那个魔教?」
「……我得去。」
晚风习习,月皎云舒,苏讨儿平躺在屋瓦上,交叠着双手枕在脑后,悠悠然一派很享受的模样。王锦才依样画葫芦,挨着他躺下。
「为什么?」王锦才问。
「因为我是大侠啊。」苏讨儿答道。
「……」
「……」
「大鬼的侠,你分明就是个乞丐。」王锦才撇了撇嘴直言不讳。难道不对吗?苏讨儿吃他的喝他的住他的睡他的,不是他的媳妇……那当然是乞丐了。一个乞丐还管这么多闲事,简直吃饱了撑的,狗拿耗子!王锦才在肚子里使劲地腹诽苏讨儿,恨不能让他回头是岸。
「我会回来的,」苏讨儿抽出一只手来玩他的衣带,像是笑说又像是认真,「而且我想我不会忘记你。」
是吗。王锦才在心里默默地问。桂香如酒熏人醉,漫看满天繁星,一粒粒似金似银,月亮则像一个会发光的大铜钱。揉揉眼再看一遍,只觉月色更浓。
「你真的挂念我?」喃喃的低语如蚊子轻哼。
苏讨儿也跟着他哼哼,「比珍珠还真。」
这回答听着耳熟,可王锦才却迷迷蒙蒙,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了。
「万一你忘记了呢?」
「没有万一。」
「那你什么时候走?」
「夜长梦多,明天。」
「……几时回来?」
「未知。」
「你一定会回来吧?」
「会。」
「要是你没回来,我上哪儿找你?」
半晌没有回音,王锦才急了,又问一遍,「我上哪儿找你?」
没有发出半点声响,苏讨儿忽然像迅捷的猛兽般翻身压住了他。腰部以下紧密贴合,苏讨儿半压在他身上,只用单手撑出了半臂的距离,「君山,我在君山。」
君山就君山,靠这么近干什么!王锦才大窘,「知、知道了,你先起来……唔!你拉我衣服?!」
「是啊,我拉你衣服。」说着苏讨儿彻底拉开了他的衣襟,让略显单薄的胸膛整个都暴露出来。
最先贴上胸口的除了苏讨儿的手掌外还有秋夜的冷风,王锦才瑟缩地战栗了一下,想合上衣服却又被阻止。好在苏讨儿并没有继续摸他,而是将未喝完的桂花酿拿了过来。
无法理解眼前的状况,王锦才战战兢兢地问,「你想做什么?」
「……」苏讨儿但笑不语,倾斜了手中的酒壶。
冰凉的酒液在夜色中划出一道透明的弧线,像微小的溪流或是瀑布,击打在赤裸的胸膛上,溅起薄碎的水花。悠长的花香和沁骨的寒意一齐扩散开来,王锦才不自觉的后仰起脖子,憋住几不可闻的喘息。
像是嫌这样的王锦才还不够湿漉,苏讨儿用沾了酒酿的手指,在他胸前的肌肤上细细涂抹。当颤巍巍的乳尖被故意揉捏时王锦才再也忍耐不住了,剧烈地喘息着。
别误会,他是气得直喘!
「混账,」王锦才破开大骂,「这桂花酿可要四十文一壶,你不想喝就给我喝啊,你泼我做甚!白白浪费东西是要遭天谴的!」
暧昧的氛围瞬间化为乌有,苏讨儿趴在他身上耸了耸肩膀,「你想喝?」
「我想……咕!」
张开的嘴巴被直接灌进酒液,所幸王锦才早有准备,喉咙咕噜噜直咽。虽然已经有点晕晕乎乎,但不要钱的美酒岂能错过?
可苏讨儿这家伙灌到一半又故态复萌,跑去涂他胸口。王锦才火冒三丈怒不可遏,劈手就去夺酒壶。
抢了半天没抢到,王锦才彻底恼了,猛地抓住苏讨儿衣襟,大力向两边扯开。
「你涂我,我涂它!」说到做到,王锦才在自己胸前狠狠抹了一把,沾湿了满手后立即向苏讨儿胸口袭去。苏讨儿哈哈笑着翻身躺倒,王锦才逮住良机反骑上去,一个冰冷的手掌就抚上他暖热的胸膛。
「唉哟,」苏讨儿夸张地哀叫,「快停手。」
要我停我偏不停!此刻的王锦才充分体会到了身为恶霸的快感,哼,我就是要调戏你!
身下的人不住扭动,为了压制他王锦才俯下身体,「别乱……动。」
星星的光亮像是洒进了苏讨儿的眼眸里,晶莹得满溢而出。他没有再动,而是向王锦才勾了勾手指。
有什么像琴弦一样崩断,断线的声音还留有余韵,两人的身体就紧紧纠缠在了一起……
秋露如珠,夕去朝来。
第二天王锦才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床铺上空空荡荡,只有他一个人。爬起来穿鞋,脚下像踩了棉花。头还不是很昏沉,口却有点渴,见木柜上放了一杯水,王锦才抓过来仰头就喝。
这镇子上的桂花酿,芳香扑鼻,入口甘润,后劲却不小。王锦才有点后悔喝了太多,呆愣愣地坐在椅子上不想动弹。最后苏讨儿还是走了,昨晚上发生的事朦朦胧胧记不清楚,但王锦才隐隐觉得,他和他做了一个约定。
到底约下了什么似乎也说不清道不明,王锦才苦思无果,便想罢了罢了,总不会是三世之约,没做赔本买卖就好。
过了一会儿肚子饿了,王锦才出门找丫鬟要午饭吃。问到苏讨儿,果然是一早就和那大汉齐劲走了。这下灶间没了生火的主力,又得重新燃起木柴。王锦才定定地站在灶台边上,看着里面跳跃的火焰,想起了从前把苏讨儿当成妖怪的时日。
「最近物价上涨,柴火可是很贵的,」王锦才赌气地冲着火焰小声说道,「快点回来吧。」
第九章 尾声
流光易逝,白驹过隙,转眼已到了严冬。小镇上寒风呼啸,满地银霜,可怜的王大财主因为舍不得花钱买棉衣,冻得如风中蒲柳,不敢迈出房门一步。往年也不觉这般怕冷,莫非是今年养得太好,畏寒了不成?
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等到快过年的时候,王锦才咬咬牙忍忍痛,让丫鬟拆掉一床被褥,给他做两件披风。
丫鬟好奇地问,「老爷,你要两件干嘛?」
「换洗不行啊。」王锦才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衣服做好了新年也到了,一向吝啬的王家在门口挂起两盏红灯笼就算完事。除夕夜的饭桌上多了一双碗筷,丫鬟正要收下去,王锦才却让她放着。
没准会出现的吧?
以那家伙的人品而言,保不齐会做这种吓人一跳的事。
打定了主意的王锦才想等等看,结果一等等到正月都过去了,也没见着半个人影。
律回岁晚冰霜少,春到人间草木知。
早春二月,乍暖还寒,王锦才小睡起来,看见窗外枝条已绽露新芽,恰是一个收租子的大好晴天。踱步出门,寻那张三李四王二麻子一一要了月钱,又去田里看了看秧苗。途经路边的古木,王锦才不由驻足仰望。
小时顽皮不是没有攀爬过,可大了明白爬树之姿不雅,也就没有再犯。倒是有人全然不顾礼数,偏偏喜欢偷了他的西瓜再蹿上树去吃,任他在下面气得跳脚。眼看着四下无人,王锦才心念一动,磨磨蹭蹭地挪到树下,也手脚并用地向上爬去。
「王老爷,您这是干什么呢?」自王锦才做了施粥放债的善举后,镇里的村民们见了他都乐呵呵地主动上前打招呼。
「没、没什么。」刚爬了一尺不到的王锦才僵直了手脚,从树上蹦下来一溜烟跑了。
四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时值初夏。
耐心耗得所剩无几,满肚子火气的王锦才这阵子很烦躁——夜夜看见手拿纹银八百两的乞丐王敲开他的大门,醒来却皆是一场空梦,怎地不叫人恼火?
不守约的混账!
一腔怒气无处宣泄,王锦才忿忿地打起一个水花,暗暗咒骂着。天气微凉,在河里洗澡不宜过久,王锦才爬上岸穿了衣服,又不痛快地捡起两颗石头向河里砸去。
偶尔在上游洗浴的美人已经大半年没出现了,王锦才每每怀念地回想,最先想起的却总是另一个人懒懒洋洋,任松散乱发垂落在颈间的模样。
越想越是五味杂陈,王锦才坐在河边若有所思,直到夕阳西下,把他的倒影染上层层彩霞。
三伏暑天,蝉声阵阵,绿树成荫。
王家大宅院里,王伯哀切地撸了撸胡须,对正收拾包袱的王锦才语重心长道:「少爷……您就安心地去吧……」
***?王锦才默默地瞪了王伯一会儿,心说我还没断气呢。
自数月前下定决心后,四处打听消息兼顾着打点家业的王锦才忙得是不可开交。独自出门不比结伴而行,凡事也没个照应,当然得打探清楚些才好。比如路该怎么走啊,盘缠要多少才够啊,住哪比较划算啊等等等等,总算都弄得差不多,王锦才简单收拾了行李,这就准备上路。
「王伯,」临定之前王锦才不放心地叮嘱道,「等西瓜熟了先卖五文钱一斤试试啊,没准有哪来的江湖人会买的。」
王伯连连点头答应,站在一旁的丫鬟插嘴问,「老爷你这是要去找倒楣瞎乞呢?」
「不不不不是!」一听这话王锦才就跟尾巴被人踩住了似的,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坚决否认。
「我只是想去讨回那八百两银子而已!」
「……这样啊。」
丫鬟将信将疑地笑着应了声,又转头促狭地向老神在在的王伯递了个眼色。面上一阵尴尬的王大财主见状索性不与他们多说,背着包袱启程讨债去也。
出了小镇向南前行,虽说一路跋山涉水,但王锦才事先打听好了路线,走起来倒也不太困难。
何况比起山野小径,官道要平坦好走的多了。只是路上食宿问题颇为棘手——吃饭住店都要谨慎选择、讨不着便宜誓不甘休的王锦才不是嫌这家的馒头贵了,就是嫌那家的客栈太黑,宁肯风餐露宿也不愿多花一文。挑来拣去兜兜转转,难免拖慢行程,再加上他舍不得雇马车,赶路全靠一双腿,就更是不知要走到猴年马月才能到地方了。
「小二,这儿离岳阳城还有多远?」
一间破旧不堪的客栈内,王锦才正在向店里的伙计问路。
「很近了客官,」好心的店小二说着还给他比划比划了方向,「再走两天就到。」
「多谢。」王锦才如释重负,走了二十多天连个城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