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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无肉也欢了,苏讨儿舔舔手指头,笑眯眯地大口吃起面来。
啃着乞丐施舍给自己的鸡腿,王锦才发觉吃白食果然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怪不得这苏讨儿餐餐都要上自己家来白吃白喝呢……不过这家伙笑什么笑?别是后悔了吧?
后悔也没用!王锦才警戒地护着自己的碗继续吃,这次倒是没忘记吐鸡骨头。
吃完饭天色也不早了,王锦才抹抹嘴跑回自己房里拿布巾和换洗衣物。小镇上气候宜人,虽然已是初夏但也并不太热,很少人会去河边洗冷水澡。但王锦才与人不同,他从小就在河里洗澡,一年四季皆是如此——为了省烧热水的钱。
现在他凉水都洗成习惯了,不洗倒不舒服呢。眼看着天快黑了,晚了还得掌灯浪费油钱,王锦才快步出门就往河边赶去。
走在路上王锦才还挺奇怪的,苏讨儿那家伙跑哪去了,怎么饭后连个影子都没瞧见?想来今晚上还要跟这家伙一块睡呢,应该把他也叫来好好洗洗的。
不过苏讨儿平素倒也挺干净的,要不是衣着破烂了点,都不像个乞丐。
对,没准他是装的!那沉甸甸的金碗啊……王锦才想起宝贝来眉开眼笑,快手快脚地脱光光衣服摆在河边,下河擦洗起来。
小镇边的河不大,最细处才几米来宽,是个连名字都没有的无名小河。河水清澈透明,流速不急不缓,清浅处河底被流水打磨得圆圆的小石头清晰可见,一个个圆润光滑,王锦才最喜欢拿脚丫子在上面蹭来蹭去。
此刻的他正泡在水里洗得爽快,心里存了一点点旖旎念想。果然不多时,上游就漂下来几根长长的青丝。王锦才抓了那几根头发在手里把玩一阵,又放了手让它们随水漂去。早在数月前他就发现有人在上游洗澡了,但他一直没有勇气去看看是谁。一来怪无聊的,二来这万一是个姑娘家……王锦才不老实地红了脸,他是不舍得花钱娶媳妇,但不代表他没有那个念想啊!顺水漂下来的发丝乌黑润泽柔柔亮亮,王锦才在心里暗暗笃定了上面是个如花似玉的美人。
到底是哪家的姑娘竟节俭如我?王锦才爬上岸了还在想,要是跟我志趣相投,会不会不收我彩礼?
等胡思乱想的王锦才回到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一轮新月悄悄爬上屋檐。这样正好,该是就寝时间了。向来『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王锦才觉得有了太阳还点蜡烛和油灯简直是暴殄天物,所以天一黑王家是不会有光亮的。
可穿过前院正要回屋子的王锦才却看见自己房里的灯亮了。
「啊——!」王锦才惊叫一声,急忙忙冲进门去,顾不得床边的那个祸害,『呼』地一声先吹灭了油灯。
「你干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语气却大不相同。
王锦才气哼哼地质问道,「你哪来的油?」
「厨房里的菜油呗,你这灯多久没用了,我擦灰都擦了半天。」苏讨儿手里拿着一块布巾,头发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滴水,「你先把灯点上,我还在擦头发呢。」
「擦什么头发,你都瞎了还点灯?你不是用心眼的吗!」王锦才心疼地把油灯收回柜子里头,怒瞪苏讨儿,「不准乱翻老爷东西!以后不许点!你被谁泼洗脚水了弄成这样……」
「你管我啊。」苏讨儿索性闭着眼睛胡乱擦头发,其实他以前都是用烈焰掌扇风直接把头发烘干的,但从今往后他得用烈焰掌给王锦才煮饭吃了,为防功力消耗太大不够使,只好用原始方法拿布巾擦了。
身为乞丐哪有经常理发的,所以苏讨儿的头发远比一般男人长。不过他胡乱扎了扎倒也看不大出来,现在灯灭了王锦才自然也没看清,走到床边随手把苏讨儿往旁边一拨——「让让,老爷我要上床睡觉了。」
「这么早就睡?」
「不然干嘛,出去看戏啊!」
也不知苏讨儿这灯偷偷点了多久,浪费了几滴菜油,心里还疼着的王锦才没好气地答他一声后随手脱掉外衣,翻身躺进了木床里侧。
说来王锦才床小这事是千真万确,他这么一躺下去,后背都挨着了苏讨儿的屁股。初夏的晚上没有多热,可王锦才老觉得苏讨儿的屁股直冒热气,贴在他后背那块,跟个暖炉似的,燥得是浑身不自在。
「你怪占地方的,快躺下睡。」王锦才不满地抱怨。
「知道了。」苏讨儿一甩手,布巾立时飞出去,跟长了翅膀似的准准落到架子上,没发出半点声响。
感觉到苏讨儿已经躺下,王锦才这才迷迷糊糊地有了点睡意。刚要睡着,就感觉到一股力量突然把他往里挤,害他鼻子都快挨上了墙壁。
这该死的苏讨儿!
不用猜就知道是谁,王锦才正要发火,哪知背后人长臂一伸,又箍住了他的肩膀。
王锦才气得拿手肘去拱,「放手!你不是说你会缩骨功这床肯定睡得下的吗,现在挤我干什么,快滚远点!」
「别吵别嚷啊,」看起来根本没把王锦才那点手劲放在眼里,苏讨儿调笑道,「我这不是正在缩嘛,我们都侧身,再一搂紧,这位置要怎么小怎么小,你还嫌不够?那再搂紧点就成。」
这就是所谓的缩骨功?!王锦才气歪了鼻子,这下苏讨儿不止屁股了,半边身子都贴着他,真正的前胸贴后背,贴得王锦才后背都要烧起来。
「这样老爷我铁定会被你害得长痱子的,混账!」王锦才恨恨地骂道。
「没关系呀,你要是怕手够不着,哪里痒我都给你挠。」苏讨儿说着还往王锦才头顶吹了一口气,暧昧地又紧了紧手臂。
这乡下小镇民风着实淳朴,王锦才愣是半点没想歪,还当苏讨儿恶劣惯了又开始说胡话。大晚上的,他也懒得计较,又唧唧歪歪地骂了苏讨儿两句,便想接着睡觉了。
可是他竟然睡不着。
起伏的胸膛和喷在脖子上若有似无的气息,都让王锦才浑身不自在。莫名其妙脸上一阵热,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这样紧绷的状态持续了一会,累得他上下眼皮直打架。
就在王锦才大脑渐渐混沌即将看见周公之际,忽闻背后响起一声轻鼾。
「……呼噜噜……」
——竟然一个人睡得这么舒服!
王锦才心头火起,翻身打了苏讨儿两下,这才劝自己心平气和,接着睡了。
第三章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清晨的鸟儿叫得烦人,王锦才眼睛还没睁开,但意识已经苏醒了,正在心里遗憾:老爷要是有本事抓鸟该多好,这么多雀子,怎么也能换两个钱吧。
就算不能换,也还能烤来吃啊!打着哈欠的王锦才揉揉眼睛起了床,今天该赶早去对街张三那儿收租子了,这笔进账可耽误不得。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王锦才一个人,按理来说很正常,可他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出门打水洗漱洗漱,过了老半天王锦才才想起来——怪不得老觉着不对呢!自己昨晚上已经不是一个人睡了,那个睡他旁边的叫花子跑哪去了?
后院厨房都不在,王锦才转了一圈正纳闷呢,就听屋顶上就传来一声吆喝。
「哟!寻我呢?」
看起来神清气爽的苏讨儿顶着个黑框镜斜躺在屋檐上晒太阳,时不时还有麻雀在他腿上跳来跳去。
王锦才一看就心惊胆颤,「你快点下来!危险!」
苏讨儿略有得意,摇头笑道:「这有什么,我……」
「没说你!」王锦才气急败坏地打断他,「我家屋瓦好多年没翻修了,下大雨都漏水!赶紧给我下来,不然彻底压垮了你赔我瓦钱!」
房檐上的苏讨儿听了这话似乎很受打击,立刻身子一歪骨碌碌直往下滚,碾得那些老瓦片是嘎吱乱响,看得王锦才是心慌胆丧。
「哎呀!」眼看着人就要摔下来了,惊慌失措的王锦才大喊一声便冲过去伸展双臂,想要接住苏讨儿。
可苏讨儿突然一个旋身,身轻如燕般施施然落在一旁,拍了拍王锦才还伸长的手道,「骗你的。」
「你!」王锦才气得冒烟,「你敢耍老爷我!」
「好啦好啦,」苏讨儿随口安抚道,「馒头已经蒸好了,我们去吃吧。」
「今天没你的份了,我吃你看着!」
「是吗?那我就去……」
…………
早上逗了逗王锦才,苏讨儿感觉很良好。吃完饭王锦才就要去对街收租子,而他没了御赐讨饭碗乞丐是暂时做不成了,反正闲来无事,便想和王锦才一块去。
哪知道王锦才竟然不同意。
「不行!」
气势汹汹的王大老爷堵在门口不让苏讨儿出来,「你真闲就去帮我养鸡怎么样?」
「我又不是你的糟糠之妻,凭啥。」苏讨儿正了正鼻梁上的西洋镜,「或者你要和我拜完天地拜高堂?」
「你、你……」王锦才一下子就结巴了,「你非要跟就跟吧,老爷我只当是收了个不要钱的跟班小厮!」
「好啊。」
小厮就小厮,苏讨儿挺悠哉地跟着王锦才出了门。一路上两人都没开口说话,主要是王锦才那样子特别急,脚下生风,赶着跟去投胎一样,连走带跑地直奔对街。
跟着王锦才后面走进了一家杂货铺,苏讨儿这才顿悟,原来是要去收钱!怪不得跑那么快。
以王锦才的为人来说这是非常可以理解的事,看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张三!」王锦才拣了个八仙椅坐下,开口就直奔主题,「这个月的月钱呢?!」
「王老爷您来啦,」点头哈腰的掌柜张三连忙奉茶,看了看站他旁边的苏讨儿,好奇道,「咦?这不是倒楣瞎乞吗?你怎么也来了?」
「我……」
苏讨儿正要答话,王锦才就急不可耐地打断他。
「你管他干什么,先给我钱!」
这要钱的样子真是比阎王催命还急迫。
「总不会欠了您的,您别性急啊!」张三和颜悦色,从怀里摸出早准备好了的银钱,递给王锦才。
王锦才也不避讳,拿了钱后当面就仔仔细细地点算,确定一文没少他的神色才算是缓和下来。
「多谢张掌柜……」
「哪里哪里……」
「喝茶喝茶……」
「好好……」
王锦才端起茶杯。
一向光喝井水的王家是不喝茶的,至少苏讨儿没见过王锦才喝茶。看着一边和张掌柜闲扯一边举杯牛饮的王锦才,苏讨儿简直担心他呛着。
显然这种喝法不消两口就能把茶水喝完,王锦才咂咂嘴巴一饮见底,而苏讨儿则确信自己看见他最后伸出舌头往杯底一勾,把剩下的茶叶叶子也卷走了。
吧唧吧唧嚼了两下,喉结咕噜上下一滚,吞吃入腹。
该怎么说呢,见到这一幕的苏讨儿心情很微妙。
吃完了茶王锦才就要走,张掌柜店里要做生意自然也不会留他。两个人便一前一后地出了门。
收了钱之后王锦才的脚程就慢多了,苏讨儿散漫地跟在他后面,眼看路途无趣,就想找点乐子。
这时恰逢几只燕子飞过。
「嗨,你想不想飞?」苏讨儿跨步向前故意撞了一下王锦才肩膀,「我带你飞怎么样?」
「飞你个头啊!」王锦才大为惊诧地瞟他一眼,「神经病!」
真没情调。苏讨儿不高兴了,极快地出手在他脸上掐了一把。王锦才痛叫一声,捂着揪红的脸抬脚就踹苏讨儿。苏讨儿当然不会傻站在原地让他踹啊,早跑开了。王锦才就火冒三丈地在后面追,非要赶上去打回来不可。
本来他俩个你追我赶地玩得蛮好,却有个中年人煞风景地也追了过来。
「王老爷等等!」
原来是掌柜张三跟着王锦才屁股后头跑来了,还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们,你们东西掉了!」
东西掉了?!闻言苏讨儿停下脚步,王锦才则是在身上自摸了一圈,「奇怪,东西都在,掉什么了啊?」
这时张三已经跑近了,手在袖子里摸索,似是要掏出什么来递给他俩。
「小心!」
苏讨儿低喝一声,随手把王锦才衣领一抓便平地飞身而起,几个起落到了远处屋顶上才把人给放下。
「站好,别动,我去去就来。」苏讨儿笑嘻嘻地拍拍吓傻了的王锦才,看他这副呆愣样子就愉快。
王锦才能不傻眼嘛,他两眼发直地看着他们原来站的那块地被张三洒了一把粉末后,连石头都变成绿色的了!
「这是……高级染料?!」王锦才喃喃道,「你、你小心啊。」
「知道了。」想不到这财迷还挺关心自己,苏讨儿点点头答应后便跃下屋檐,准备对付那个『张三』。
『张三』也正等着苏讨儿。
「哼,让你逃过一劫。」跟上个刺客不一样,眼下这人完全没有逃跑的意思,反而咬牙切齿地瞪着苏讨儿:「你是怎么识破我的易容术的?」
「没有啊,」苏讨儿连连摆手,「你易容得很好,我完全没看出来。」
「只是我一介乞丐没东西可掉,而王锦才这种人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