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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顼此话一出,宋攸和桑拉皆颔首认同,发现「敌人」与自己站在同一阵线,她们都不屑地撇过头去冷哼一声,弄得匡顗更加尴尬。
可是他的心早已飞到宋玄禛和被他拿走的锦盒。
难道他发现自己知道锦盒的存在,所以事先取走锦盒,藏在身边令他不得再见自己的孩儿一面?还是他不想他碰孩儿半分?狠心灭绝他怀念孩儿的机会?
他紧了紧怀中的锦盒,近乎一样的做工让他更挂念那个放着他们过去的锦盒,但这锦盒里的虎符又是何意?他想不通。匡顗甚至转念自负一想:他是否回心转意,让彼此不再为过去耿耿于怀?
缕缕轻烟,香盈满室。线香的灰烬落在一只白皙的手背。
「哎!陛下!」平福看见带着火光的灰烬落下时惊呼出声,还来不及为主子挡去,灰烬已然落在宋玄禛的手背。
宋玄禛茫然地看着灰烬落在自己的手上,他不慌不忙地把线香插进香炉,盯着缕缕升起的烟雾若有所思。
一套新衣整整齐齐地放在案上,宋玄禛抬手摸去,把小衣裳的衣襟拉好,就像父母生怕自己的孩儿着凉,每每出门都不忘为他理好衣襟。
除了他和平福,又会有谁记得这孩子的生辰?又会有谁记得……这孩子化成一滩血水而去?
平福见了又一阵心疼,眼圈红红地看着主子的动作,但他能做的只有默不作声守在主子身旁。
宋玄禛一手按在衣裳,一手按住肚腹,闭目回想五年前此日曾经拥有的生命在一瞬消逝,两行清泪不禁夺眶而出,静静滑过消瘦的脸庞。
「瑞儿,父皇很想你……」
第五章
休养数天,宋玄禛如常上朝。他不经意瞟向俞胥的方向,见他身后仍然空无一人,心里不知有种怨恨还是落空的感觉泛起,他又不由担心姬颍恢蟹窠⒎挥杷氖稚希祭聪肴ィ鲈绯蔡涣硕嗌儋髯唷�
回到谦德殿,他未更常服便迳自坐在案前托额不语,平福见状也不上前询问,识趣的挥退了一众侍者,静静守候主子。
宋玄禛幽幽叹了口气,心中犹自肯定不再为匡顗动心,不断告诉自己把虎符交出去全是为公不私,二人的关系仅是君臣而已。瑞儿是他的孩子,他只有父皇没有爹!
自认为想通之后,他放开托额的手,坐直身子拿起放在书案一隅的奏摺细阅。平福见了立时上前为他磨研朱丹,他瞥见墨砚上似有朱砂未乾,便心道可能昨夜露重,复不作多想,如往昔一样侍候主子。
未几一个小太监入内通传,言吏部尚书廉永敖求见。
宋玄禛疑惑挑眉,传其入内。廉永敖面有难色入殿谨见,额上的汗珠随之滑落,不禁让人思忖外面是否热浪重重。
宋玄禛漫不经心地继续低首批奏,淡说:「廉爱卿所为何事?」
廉永敖闻言抬首一拭额汗,从袖袋取出一张皱巴巴的宣纸高举过额,呐呐道:「臣、臣早朝过后回到吏部,便收到公主命人送来此物……这、这,臣不知该如何处理,特来一问陛下旨意……」
宋玄禛听闻他提及宋攸,立时双眉一蹙,示意平福将物取之过来一觑。
他拿着那皱巴巴的宣纸反覆一看,遂慢慢打开,瞥见上面有一行歪歪斜斜的字,简洁写道:本宫要页页当我的夫子。
宋玄禛读过之后一看左下角的印鉴,发现那儿印着半个玉玺。他抬手翻起案上的玉玺一看,顿见朱砂未乾,拿起身前被奏摺遮住的书案一看,顿见有半边玉玺印在案上,若不定睛细看,还真是看不清沉木色的案上有此朱砂印痕。
「放肆!真荒唐!」他气得执纸拍案,吓得平福和廉永敖的心肝跳快了一下。
「平福!摆驾喜益宫!」
然而,此时此刻的宋攸正死皮赖脸地依附在俞暄儿身上大哭大闹,无他,全因她小手上的朱砂印出卖了她假传圣旨一事。
「呜呜……母后,是、是父皇答应攸儿的。他答应考虑让页页当攸儿的夫子,但迟迟不下圣旨,攸儿才潜入谦德殿代父皇拟旨……呜噎……攸儿没有不乖!」
「还说没有?!」俞暄儿板着脸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东西和宋攸都吓得跳了一下,遂听见俞暄儿续道:「你可知假传圣旨是大罪?还从窗台潜入谦德殿?是谁教你可以如此放肆,如此顽皮!」
一个小宫女推门而入,站在门前俯首恭敬道:「皇后娘娘,匡将军在外求见。」
俞暄儿闻讯一怔,未及反应,哭成小泪人的宋攸已然夺门而出,扯开嗓门大喊:「页页!呜哇啊——页页啊!」
匡顗看见宋攸犹如孟姜女哭崩长城之势迎面扑来,他自然蹲身接住涕泪满脸的宋攸安抚起来。
俞暄儿在尔遐的搀扶下悠悠步出,瞥见女儿被匡顗抱在怀中,稍稍挑眉仰颏,漫声说:「好久不见,匡顗。」
匡顗抱紧宋攸站起身来向她躬身示礼,呐呐开口:「皇后娘娘……」
「外面不好说话,请将军入殿罢。」俞暄儿言中虽有邀请之意,但迳自往回走的架势显然没有款待或叙旧之意。
匡顗自知理亏,只得垂首随其入内。
宋攸见自己再次被带返喜益宫,心里顿时怕得发颤,手臂紧紧勒住匡顗脖子,「页页,我不要回来,你带我出去好不?」
匡顗瞧见俞暄儿的眼光淡淡瞟来,他不敢不从礼数,轻轻拉开宋攸的手欲放下她说:「公主,微臣不可随意带公主外出,望公主见谅。」
宋攸见匡顗想放下自己,立时手脚并用地赖在匡顗身上,比麦芽还要粘人,还闹脾气说:「我不要!页页不准说臣什么臣的!页页就是页页,我就是我,页页是我的夫子!」
「攸儿!」俞暄儿高喊了一声,宋攸才闭上嘴巴,闷闷地挂在匡顗身上不肯下来。
匡顗见状无奈一笑,一手抱住宋攸,一手如往昔那样摸着她的头,柔声道:「公主,微臣不可当您的夫子。微臣今日前来,正是求公主收回成命。」
「不收不收!那、那不是我下的令,那上面有、有父皇的皇印的!是父皇答应让你当夫子的!」
「宋攸!」一道愠怒不已的声音打断了宋攸的童语,众人回首过去,瞥见宋玄禛脸上泛着罕有的红霞,气息紊乱地大步前来。
众人看见宋玄禛都慌忙起身施礼,却只有匡顗和宋攸呆在原地不懂反应。他们一个不知如何面对宋玄禛,一个惊怕被宋玄禛问罪,但二人抱在一块更让宋玄禛见了气在心头。
宋玄禛欲伸手夺回自己的女儿,却见宋攸惊叫一声往匡顗怀里钻,气得他几乎七窍生烟,厉声说:「攸儿!过来!」
「呜唔,不要!」宋攸背过身去搂紧匡顗,埋首在他的肩窝里不闻不动,生怕被人分开她跟匡顗。
宋玄禛气极瞪目,宋攸向来很粘他的,以至他从来不曾被自己的女儿拒绝过,一切都是匡顗回来之后就变了!
一阵晕眩袭来,宋玄禛踉跄几步,匡顗迅时腾出一手扶住他的手肘,着紧万分说:「小心!」
平福在另一边扶稳宋玄禛,待晕眩的感觉慢慢消散,宋玄禛便毫不领情地挥开匡顗的手,趁机强抢宋攸过来抱在怀里。
匡顗瞥见宋玄禛厌恶的眼神,只能垂眸低头,心中的酸楚令他无处宣泄,遂攥紧拳头,让手心的痛楚取代阵阵心痛。
宋玄禛咬牙从他身边走过,迳自坐在俞暄儿身旁,接过她递过来的温茶嗑了一口,顺了气,才冷傲地斜睨匡顗一眼道:「你可以退下了,若无朕批准,朝中大臣不得进入后宫半步。」
匡顗着急抬头欲言,但看见宋玄禛冷漠的眼神顿时语塞,嘴巴几番开合,终是抿唇不语。
当他正想施礼告退,小宋攸又再开始哭闹。她坐在宋玄禛腿上抱紧他的脖子,扭着身子道:「页页不可以走!要是父皇要页页走,那攸儿不当公主,也不当父皇的孩子!攸儿要跟页页在一起!」
一句大逆不道的说话令众人心惊,人人不禁为宋攸担心起来,只怕宋玄禛一气之下动手打她。怎料宋玄禛闻言不动,平福偷瞄主子一眼,瞥见他撇开视线,咬着唇彷佛正在隐忍什么,却不知宋玄禛抱着宋攸的手颤抖不已。
宋攸感到宋玄禛的颤抖,转眼看见自己父皇的脸色一下子比以前更加苍白,她不禁害怕起来,示弱般轻喊:「父皇……」
宋玄禛深吸口气,放下宋攸起身,一边步向殿门,一边说:「好,朕不配当人家的父皇。你想怎样都随便你。」
宋攸动动她的小脑袋细味宋玄禛的话,心想既然父皇说随便她怎样都可以,也不就是他答应让页页当父子了吗?
「陛下!」俞暄儿方站起身一喊,便看见宋攸高兴地跳到匡顗身前。
她高兴得跳起拍掌,抱住匡顗的脚,又笑又跳道:「呵呵,父皇答应了!页页是我的夫子了!」
匡顗万般无奈地浅浅一笑,弯身抱起宋攸。他抬眼看向俞暄儿,顿见她拧紧眉头看着自己。
俞暄儿长叹一声,走到匡顗身前欲抱宋攸,却最终还是垂手走去。当她经过匡顗身边,她仅用二人听到的声音如轻歌细说:「你为何要一再夺去他的孩子?」
匡顗欲言回首,却见俞暄儿已然走远,耳边只剩宋攸欢乐的童声。
天色黯然,匡顗陪宋攸玩了半天才能脱身出宫。听着乌鸦回巢低鸣的声音,他的心亦随之一下一下地隐隐作痛。
宋玄禛对他视如陌路的眼神教他心疼,俞暄儿的说话也在他的心头缭绕不息。他重叹低头,两手颓然搁在腿上,整个人都被浓浓的悲伤包围。
慢跑的马车徐徐停下,车夫迳自掀起车帘,探头入内道:「少爷,到府了。」
匡顗闻声抹一把脸,挂上淡淡的笑容向车夫道谢,下车走进久违了五年的将军府。
「少爷!」他一走进府门便听见一阵此起彼落的叫喊,抬首一看,瞥见老管家苏伯带着一众家仆在前院迎接他的归来。
先前受刑之后一直住在太医院里养病,当伤愈了便听闻宋攸下令要他成为夫子,这一来二去的让他不得空回来,故此次是他返尧以来,首次再见这群忠心耿耿的家仆。
苏伯看见精神抖擞的匡顗顿时激动得淌下老泪,虽然他侍候匡顗的时日不多,但匡顗的好脾气与善待令他认定这个主子。他上前执起匡顗的手,颤声道:「少爷真的回来了,太好了……我们等了少爷五年,少爷终于回来了!」
「是的,苏伯。」匡顗回握苏伯的手,扫视众人一眼,苦笑续道:「你们都辛苦了,这五年来要你们当白工。」
众人齐声笑道:「不辛苦。」
匡顗听后更觉愧疚不已,脸上满是疚色。苏伯见了,便道:「少爷莫要愧疚,这五年我们都活得好好的,而且全靠……」
「嘘!」苏伯身后的大娘用手肘撞了撞他,皱眉猛向打了个眼色。
苏伯立时会意,一拍脑袋,咧起满布皱纹脸笑说:「全靠少爷的鸿福啊!」
匡顗听出言中有异,正想问话,便听见大娘道:「少爷,少奶跟二少爷可在偏厅摆好饭菜等您好久了,您快点过去吧!」
「什、什么少奶?」
「少爷还害羞呢!」大娘跟一众家仆闹哄哄地忙拉匡顗到偏厅,人还未到,厅内的人已闻声而至,大步走了几步扑到匡顗身上。
「匡大哥——」桑拉双手抱紧怔住的匡顗,当着众人面前把自己的额头抵在匡顗的前额,二人亲密得鼻尖贴鼻尖的,看得家仆们脸红心跳。
「我听顼说那姓宋的臭丫头下令要你当夫子,她有没有欺负你?」
「桑拉……」匡顗尴尬地瞥向站在一旁窃笑不止的家仆,遂没辙地拉开桑拉的双手。
当他正思量如何体面地请桑拉不再与他在众人面前有如此亲密的举动,匡顼已识趣地走出来,宥桑拉冷哼一声,道:「你不要脸就算了,我哥可还要脸的。请你别随便丢我们匡家的脸,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