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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如静静地看着他,李晟却突然不再说下去。
“好了,不说这些。”
“宫里的情形如何了?皇后、太子他们都要怎么处置?”
“皇后和太子都不是我们能处置的,”李晟捏着她的手指,慢慢地说,“皇上已将兵权交还给了陆威,有陆大将军在,狄戎又大伤了元气,西北现下暂时无忧。算算脚程,再过三四日,皇上也就该回京了。”
“我想来想去,你会这样悄悄潜回京里,皇上又随后回来……”蕙如看着他,瞳仁乌亮亮的,看着李晟心头阵阵发痒,“难不成这是你们事先便商量好的?难不成你算到了太子会反?”
李晟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怎么会觉察出来,与狄戎勾结的不是二皇子而是太子?”虽然李晟看起来并不太愿意说,不过蕙如还是抵不过好奇心。她不知道李晟一路上都遇到了什么,碰到了什么样的危险。虽然现在人是好端端地在她面前,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多知道一些。
“在江夏伏击我们的人供认自己是二殿下的人。”李晟嗤笑,“这些都是皇家的死士,哪有那样轻易便会招供背后主人的?当时我便起了疑心。他们一心要除我灭口,却也防备了万一失手要将祸水东引。我一路跟着马队西行,才查觉出来这里头的奥妙。等我与皇上会合,我将这些事情串连在一起,我们便怀疑上了太子。他与狄戎勾结,突袭北庭,又极力撺掇皇上西征,只怕就是为了要将皇上和京城附近的兵马调开。于是我混在信兵之中赶回京中,皇上随后安排好,隔几日跟着回来。”
“那皇上的伤?”莫非也是假的?
李晟却是脸色一沉。
“是真的。”那只箭穿透了皇上胸前的甲叶,嵌到了肉里。军医说,那箭头离着心脏只差了一分的距离。皇帝也是命大,这样凶险的情况下也能保住性命。不过流血太多,身体的确十分虚弱。
“那……”蕙如问,“跟着你去的黄先生,他现在在哪里?”
“他啊,”李晟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笑了起来,“你真是找到了一个宝。你知道吗?他本名并不叫黄觉,原来他是杜家二房的嫡子,名叫杜珏。当年跟着大房一道进京来找大房的嫡女儿,谁知道半路被人灭了门。只有他护着嫂子逃走。如今杜家人丁寥落,能支撑起门户的只怕只有他一个人了。”
蕙如的心乱跳起来。
“只剩,他一个人了?”
“现在是这样。”李晟说,“这些年杜家的产业被抢走了不少,各房有点出息的孩子要么就是被人陷害,要么就是逃走了,如今四散着,谁也不知道谁在哪里。黄觉此人有才干,又有韧性,我瞧着这杜家交给他确也不错。有他这大账房先生在,将来咱们也能将锦绣坊开到北边去了。”李晟笑得很是开怀。
“您还会在意这些?”蕙如也笑了起来。
“杜家是被安平侯府下的黑手,安平侯早就投靠了太子,世子姜珩会娶东昌郡王的女儿为妻,也是有所图谋。”李晟双眼微微眯了起来,“此人心狠手辣,太子的许多事都是出自他的谋划——包括勾结狄戎将北庭屠城之事。”
“此人罪大恶极,一定要除掉。”李晟突然坐起身来,一脸的痛恨,“可惜这小子奸滑无比,我们进宫之时他见势不对就溜了,到现在也没能抓着他。”
“溜了?”蕙如叫了一声,怎么能让姜珩溜掉?那么多兵马将宫城围起来,这样也能让他溜走?
“他想是躲在哪里。”李晟冷笑一声说,“皇宫被围得水泄不通,我让人一座宫室一座宫室地搜,就不相信,他能肋生双翅飞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的时间不属于我啊~~还以为今天会赶不及,还好赶上了~~
裸更的作者们上辈子一定都是折翼的天使~~_(:з」∠)_
☆、第172章 自作聪明
172 自作聪明
宫里还在搜捕姜珩;沈府的后门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翠鸳轻手轻脚走进屋,菀如刚刚做完了晚课。
她将手上的佛珠轻轻放在案上,案上还放着一本微微卷边的经书;一只小小的莲瓣青铜香炉;香烟袅袅,将她的面目映得模糊。
光线很暗;就快消失的阳光将窗栅的投影拉得老长老长投射在木制拼接的地板上;也打在她的身上。
菀如坐在蒲团上,一半隐于阴暗之处,一半现于光明之地。
这样的场景若是换了同样喜欢念佛的大夫人,只会让人觉得阴森。可如今坐在佛堂里的是五小姐;看起来却是这样的安宁。
翠鸳看着她;轻轻呼出压在胸喉的一口气,对她福了福身。
“小姐,外头有人找您。”
菀如回过头,对她笑了笑:“跟你说了多少回了,叫我居士。”
她不再衣裳华丽,精心妆扮。素面朝天了这几个月,五小姐的皮肤越发好了,莹莹润润的像是能发光。
原先那个恣意张扬的五小姐不见了。现在的清静居士总是带着平和的微笑,温和地看着四周的一切。
翠鸳喜欢这样的五小姐,也不再担心自己的将来。
五小姐已经拜托大少爷,将她配给了府里大管事的二儿子,将来也能回来当管事娘子。
这在以前,是她根本不敢想的事。
以前的五小姐眼里从来只有自己的姻缘,何时念过她们这些丫鬟的命运?
翠鸳心里感念她的恩情,一定要等五小姐三年修行完毕后再出嫁。
“居士和小姐,不过是个称呼,您又何必一直这样拘泥?”翠鸳笑着上前将她搀起来。
菀如怔了怔,突然笑起来:“也对,我修行了这么久,还没有你看得通透。不过是个称呼,修行于心,而非于行。翠鸳你厉害。”
翠鸳脸上一红:“您就别拿奴婢玩笑了,角门外头有个人说是要见您。门上不敢放人进来,还要请小姐示下。”
“是谁?”菀如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府里有人来访应当去找老爷和夫人,为何来寻我这个方外之人?”
“这……”翠鸳犹豫了一下,才说,“老爷去了宫里,夫人还在二少爷那边。而且,这人指明要见您,现在还在角门外头跪着。她说她是……云麾将军的侍妾。”
云麾将军?
菀如眉峰一蹙,那个当日救了她性命的陆将军吗?
“我不认得她。”
那日落水,几乎是改变了菀如的命运。
陆琅救了她,碰了她的身子,事后听祖母说起,她便一直梗在胸口,觉得十分别扭。
祖母的意思她明白,陆琅未娶,她未嫁,应该是桩好姻缘。
只是陆家一直不来提亲,又听说陆琅有一个宠爱的姬妾,并为他生了一个庶长子。菀如的心便淡了。
如果说,以前她还有种种的期待,现在她对于自己婚事的态度已经有了极大的转变。
不求无价宝,愿得有情郎。
安安心心地携手过一辈子才是最实在的。家有宠妾又有庶子,就算嫁过去为正妻,宅子里也不会让人觉得遂心。
何况她受皇命要修行三年,谁会安心等她三年?
三年后,她已经十八岁,这样年纪的女子,孩子怕都不止一个了吧。
菀如笑了笑,其实也无所谓。
修行有修行的好处,能让她平静心性,看到一些她以前忽视的,或者根本就无法看到的风景。
就算将来是一个人到老,心境的平和也能让她过得安宁而自在。
所以……
“让她走吧。”菀如说,“这里是沈家,她要找的人不在这里。”
翠鸳应了一声,出了院子去打发人。
菀如着迷地看着院中那棵高大的槐树。
今年天暖得早,明明还没到槐花开放的时节,在那宽大浓绿的叶片中竟然已经能够看见翠绿色的细小花苞,一串串娇嫩可爱地随风轻轻摇晃。
她闭上眼睛,轻嗅微风带来的花木清香,侧耳细听远处鸟鸣扇翅的轻响,觉得心中一片空明,不落一物。
耳边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却是翠鸳回来了。
她眉头紧蹙着,脸上带着几分无奈之色。
“怎么,她不肯走?”
“是啊,跪在那里,死活不走,一定要见您。说您如今是修行之人,怎么能忍心见到落难之人不施援手……”翠鸳脸上露出一丝厌恶,“我看她就不是个好东西,娇娇娆娆的,居然就跪在那里说见不到人就跪死在沈家门前。”
“这倒是麻烦。”菀如皱了皱眉头。
“姑娘,这要怎么打发?”翠鸳以前也没做过打发人的事,一时之间也没什么主意,“要不要问一下孙姨娘该怎么处置?”
“问她做什么?”菀如手里数着佛珠,低头想了想说,“你把人带进来,我正好要去给祖母送抄好的经书,将人就带到那里去。”
“会惊动老夫人,这样好吗?”
菀如看着她微微一笑说:“你以为,我悄悄儿见了她,老夫人就不会知道?事无不可对人言,既然她有话要说,说给我听或是说给祖母听都是一样的。”
拿了经书,菀如让翠鸳去带人,自己沿着小径向慈安堂走去。
前日乱军上门,沈老夫人硬撑了一夜,身子有些受不住,午睡的时候就睡得长了些,这时候才醒过来。
大少奶奶林氏还有两三个月才要生产,那肚子却已经鼓出老远,大夫说她肚子里是双胎,把个大夫人喜得,将这以前总看不顺眼的儿媳妇当成了菩萨一样供着。
不过林氏并不大领情,她更喜欢在老夫人的房里坐着,陪着老人聊天。
见菀如进来,林氏起身笑着说:“哟,咱们家的居士姑娘来了。”
菀如给她见了礼,走到老夫人身前,将放着经书的木匣子放下:“祖母今日身上可好些?”
老夫人笑着点头,让她坐下:“你们都念着我,有你们这样孝顺的子孙,老太婆也不好意思再躺在床上装病了。”
林氏笑起来:“祖母您惯会说笑话。”
“这是《清心普善咒》,一会儿孙女帮您在佛堂前供上。”菀如将匣子打开,把里头的黄绢经册子递过去,“还有一事要劳烦祖母。孙女如今是修行之人,不问俗务。不过刚刚有位陆家的女子找上门来,非要与孙女说话。想来想去,到底是外人家的,孙女不好私下自见。于是我让人将她领到这里来,求祖母帮忙问询。累着祖母,是孙女的不是。”
老夫人点了点头,菀如到底是长大了,行事知道先动脑子。
不管外头来人是指明要找谁的,她一个未嫁女子,私底下去见外人家来历不明的人,总是不妥当的。
“你说的陆家,是哪个陆家?”
“应该是云麾将军家里的。”菀如不动声色,脸上只带着微微的笑意,并不见有惊讶或是羞涩的表情。
老夫人眉头微微一皱,陆琅家里来的人,为什么要求私下见菀如?
林氏看看了二人,笑着起身说:“祖母和妹妹忙着,我还要去给母亲请安,就不能陪着你们了。”
这个时辰了,哪用得着她去请安,不过是避开来的一个托辞。
老夫人点头说:“你身子重,可要小心着些。今日就算了,往后可不要再跑来我这里,你再这样不知轻重拖着身子跑来跑去的,小心我拿戒尺子抽你。”
林氏掩着唇笑:“到底是孙女比孙媳妇好,五姑娘一来,您就嫌弃孙媳妇了。”
老夫人作势要打,林氏早笑着躲了出去。
不过一会工夫,翠鸳果然领了一个女子进了屋。
这女子身材高挑,体态婀娜,挽着妇人髻,头上只簪着一根桃木簪,脸上也未施粉黛。
一双桃花眼,水汪汪的看着人,鼻尖唇红,虽然没有一点修饰,却是天生一段的风流娇媚。老夫人看着,便不由得暗暗蹙起了眉尖。
文秋并没想到下人居然会将她带到老夫人的面前,当下便是一怔。
沈老夫人穿着一身赭色的团福纹褂衫,百寿连纹长裙坐在正位上,下手边坐着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女,穿着青色的缁衣,一头乌发笼在圆帽里,下巴尖尖,皮肤细白,也是不施脂粉的样子,目光澄透地正看着自己。
心知这位必定就是沈家五小姐了。
忙跪下来给老夫人和五小姐见礼。
“你是陆家的人?”五小姐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不过听着没什么感情。文秋悄悄瞥了她一眼,见她手里正拈着一串佛珠。早就听说这位五小姐是奉旨修行,本来以为这不过就是在家里随便应个景,没想到瞧着打扮举止和脸上的神情,这位小姐像是真的在修佛。
不觉心中大定。
于是恭恭敬敬地回答说:“奴婢是陆将军的房里人,名叫文秋。”
房里人,也就是陆琅的妾室。应当就是为陆琅生下了庶长子,深受他宠爱的那个姬妾了。
老夫人面色微沉道:“你既是陆家人,不好好在陆家服侍,找到我们沈家来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