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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如意-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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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就是巧合罢了。”蕙如十分镇静,将陪着老夫人踏青,在竹林中偶遇的事情略略说了一通。

    “嗯……”嘉陵看着她,突然神秘一笑,“知道我为什么跟他要胭脂?”

    蕙如摇头。

    “啧啧,你还装呢!”嘉陵撇了撇嘴,“上回你来的时候我不是说了要送胭脂给你的吗?这胭脂是海外商船带来的,十分难得,也就十七哥能帮我弄到。后来我对他说了这事,没想到他居然直接就交到你手上了。”说到这里,嘉陵嘿嘿笑了两声,“这可不是缘份?”

    蕙如装着没听见她的话,自顾自低着头在怀兜里找东西,正听到嘉陵说:“我上回跟你提的人,你还记不记得?就是……”

    “啊,找着了。”蕙如叫了一声,将嘉陵想说的话压了下去,“瞧,我帮你打的新络子!”

    这是一条粉色桃花纹络子,桃花遍枝纹打得栩栩如生,里面用桃枝交缠裹了五颗翠玉珠,一大四小,溜溜的圆,配着赭枝绿叶粉色桃花,更显得葱绿可爱。嘉陵毕竟是个小姑娘,天生便爱这些,见如此漂亮的一个络子,两只眼睛都冒了光。接了络子来,只顾又笑又叫,便把刚刚的话题暂时放到了一边。

    “好漂亮啊!”嘉陵见络子两端用黄豆大的玉珠做了如意扣,便让蕙如帮着戴在脖子上,喜孜孜地摸了又摸,“这是怎么打出来的?这式样我还从来没见过呢。”

    “我自己琢磨着打的,上回来王府的时候王妃给了我两块玉坠子,我挑了一块请玉匠磨成了珠子串在里头。”

    “这怎么好,那是给你的!”嘉陵虽这么说,可是一点也没有想交还的意思。

    “正好你一个我一个啊。”蕙如笑着说,“那么大玉坠子,若是回去镶了耳坠,可不是要把耳朵给拉豁了?这么改成络子,当项链戴着也好,当腰坠挂着也好,咱们刚好配了一对儿呢。”

    “我跟你配一对儿?”嘉陵眨了眨眼睛,“那我姐夫可怎么办?”

    姐夫?蕙如怔了怔,方反应过来嘉陵意有所指的是什么,羞的拿帕子去扇她:“你才多大,成天想着这些,也不嫌臊!”

    “有什么好臊的,哪个女人将来不嫁人的?就算是我,将来也要挑夫婿,若是为了面皮子薄不好好挑,将来一辈子受苦的不就是咱们女人?”嘉陵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色黯了黯。

    “为什么女人都必须要嫁人呢?”小小的姑娘有些忧伤地看着窗外,“为什么女人就不能自己过,非要靠着男人?”

    蕙如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若是你能不用在意旁人的眼光,若是你能将家族抛开,若女人能自己赚了钱养活自己,便是不嫁了,又能如何。”

    嘉陵眼睛一亮,但转眼又黯淡下去,她笑了笑说:“这些事于我还早着呢,倒是姐姐你,明年便要及笄,你爹娘开始帮你打算了吧。”

    蕙如垂下头,微微蹙了眉尖:“这我如何知道?”

    “我是说真的,十七哥家里简单,他亲娘早就过世了,啊,我还没跟你说十七哥是谁吧。”

    “你是说宣王世子?”

    嘉陵陡然睁大了眼睛,惊叫了一声:“你怎么会知道?”

    那日在那阴黑的山洞中,被人捂住了口唇不得出声的事蕙如自然不会与任何人说起,只是当时的猜测没想到居然便是真相,这一刻,她所受的冲击却也不比嘉陵县主小了多少。

    原来那位十七哥真的是宣王世子,那可是天潢贵胄,是高高在上的贵人中的贵人。蕙如一时恍惚起来。偏偏是跟这样的人有了牵扯,此时,她的心里实在是百感交集。

    “上次见面时,十七哥跟你说了他的事?”嘉陵想像不出会有谁告诉蕙如李晟的身份,思来想去,便只有李晟将胭脂交给蕙如的这么个机会了,“你可是担心宣王府瞧不上你们沈家?”

    这倒是最合适的借口,蕙如连忙点头:“宣王那是什么身份啊,我父亲不过是三品,且我也非嫡出,无论家世出身,我们都高攀不上。”

    “这你倒无需担心。”嘉陵跳下床,绕到蕙如的身边贴着她坐下来,压低了声音对她说,“宣王家里跟别的宗室都不太一样。”

    似乎是要说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蕙如眨了眨眼睛,竖起了耳尖。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发~~~~任务完成,撒花~~~


☆、宣王家的那点事

    要说起来;现存的所有宗室里,再没一个有比宣王跟皇上的关系还近的。前朝因谋逆牵连;皇亲被贬为庶民者;被降爵抄家者,甚至掉了脑袋祸延子孙者众;只有荣王与宣王这两支顽强地在次次腥风血雨中抱对了大腿站对了队。只是宣王这一支人丁零落;到了先前那个宣王;竟不知为了什么一个子嗣也没能留下来。为了不至于宣王无后;先皇便将自己的一个儿子过继到了宣王的名下;承嗣继爵。

    可巧了;这位过继了的皇子正是现任皇上的胞弟。一个娘生的亲兄弟;自然情谊也非比寻常。只是这位宣王沉迷修道;于朝堂之事不闻不问;皇上几次三番想让他入朝参政都被他拒绝了,甚至连皇上召见也躲着不去。宣王迷恋炼丹修仙的事朝野皆知,对于这么一个不务正业的弟弟,虽说外人会觉得无能庸碌,但皇上未必就会不喜欢。

    毕竟不是每个兄弟对他身下这张龙椅都是这么不屑一顾的。

    不过宣王本不是这样,他年少时也曾鲜衣怒马,卓然华采,风流倜傥,成为京中众多待字闺中少女们的梦中情郎。当年迎娶宣王妃时,不知多少千金闺秀哭碎了心。可惜宣王妃红颜薄命,生了世子李晟之后一直缠绵病榻,捱了六年便没了。宣王与王妃夫妻情深,自此便看破了红尘,迷上了修道,家中事务一应大小全都撂开手,什么也不管了。

    “那宣王之后没有再娶继室夫人吗?”蕙如听得专心,皇族显贵中能有如宣王这般重情义的男人极少,也就早前的成宗皇帝算是个异类。

    “王妃去世的时候宣王还年轻着,听说宗室里的长辈去劝了好几回,但宣王称人死心葬,王妃这个位子只有一人能坐,于是断了那些人的念想。不过王府里原来也是有侧妃的,听说其中一位还是先王妃的表妹,王妃去世之后,宣王便将王府里头的事都交给那位侧妃管着了。”

    “不是说宣王夫妻情深?怎么还会有侧妃?”蕙如心中有些迷惑,也有些失望。

    “宣王好歹也是亲王,哪有亲王只有一位正妻的?按祖制,他可以有一位正妃三位侧妃,这都是要上玉牒的,而且人选也是先皇在世时给定下来的。当时迎娶正妃时,几位侧妃可是一起给抬入王府的。”

    想来那几位侧妃娘娘在府里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所嫁的男人心中只有一人,好不容易她们上头那位没了,男人又迷上了修道……大好年华都被困在了深墙内院之中,无人来赏,想想也算凄凉。

    不过,当日宣王的亲事是先皇所定,今时宣王世子的婚事想必也要皇上点头,哪是能全由自己做了主的?嘉陵年纪小,估摸着是不知道其中的关窍,只因心中喜欢了她与他,便想当然地要将自己喜欢的二人凑做一对。

    这些话也不用向她挑明了,免得嘉陵还以为自己有多想嫁入王府去。

    蕙如这一个下午便都用来听嘉陵诉说了宣王府中的种种传言和八卦,听得倒也有滋有味。

    皇上不怎么能见着自己这个同母所出的胞弟,宣王在朝中几乎没有什么势力和影响,不过他生了个好儿子,容貌像极了那位去世的王妃。不过也因如此,这位宣王爷便也不怎么愿意见自己的儿子,以免睹人思情,见了与亡妻相似的儿子而心痛不已。蕙如听到这里不免猜测,宣王只怕是将爱妻早逝的缘由推在了李晟身上,虽不能恨,却也无法爱了。

    当年宣王妃去世,宣王几乎崩溃,因担心他迁怒于世子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宣王妃的母家便将李晟接了回去,直至李晟长到十三岁,方被宣王遣人接回王府。

    因此世子与王妃母亲感情更笃这是勿庸置疑的,他的亲姨母,王妃的亲姐,皇上的正宫皇后对他如待亲子便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就连皇上,待这位侄儿也极为亲厚。

    “皇上可喜欢十七哥了,只要他去求,皇上一定会同意,说不定还能下旨赐婚呢。”说着说着,嘉陵托着腮兴奋了起来,好似眼前便能见着了那赐婚的圣旨一般。她养在深闺,来来去去认识的也就是那些人,与蕙如相处时日虽短,却有一见如故的感觉。如果蕙如能嫁给李晟哥哥,那她们之间的关系便更亲近了一步。十七哥那样的人才,也只有蕙如这样的姐姐方能配得上。

    蕙如听着听着,笑着起来。李晟越是得皇上青眼,宣王家世越是煊赫,他们便越没有在一起的可能。她仔细地想了想与李晟三次相遇的情景,面对着那样出色的男人,说不心动那是骗人的。只是,李晟给她的感觉一次比一次神秘,留下的印象却也一次比一次深刻。

    那个男人并非第一次所见时是那样温煦如暖阳,挺拔如青竹的俊逸王孙,在他的眼中,在他的身形里,蕙如似乎瞥到了一抹极淡的戾气。他的父亲耽溺修道,可是他呢?身上有皇室直系的血脉,自小母亲早逝,又被父亲忽视,在他的心里可有埋着一丝怨恨不甘?

    就像前世里的那个姜珩姜季廷,可以毫不犹豫地刺瞎情人的眼睛,命人将她活活打死,在这些男人的眼中,女子始终不过是附属之物,是可以随意丢弃的东西。

    蕙如不敢冒险,就算前头有最美好诱人之物相招,她也禁不起再遭一次背叛。

    更何况,那是遥遥不可及之人,立于云端之上,可望,而不可亲。

    “我跟你说,多少名门千金都想着嫁入王府呢,我十七哥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连后宫里的娘娘们都想让自家的姑娘嫁给他。若你上点心,我家十七哥便要被别的女人抢走了!”见蕙如只是笑着,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嘉陵也急了。她说得口干舌燥,对方为何没有反应啊?

    看来说靠说的还不成,嘉陵眼珠儿乱转,在心里打起了主意,莫如找个机会,将两人弄到一处去吧。只是说了一下午的闲话,嘉陵县主到底还是没能记起来将胭脂交到蕙如手里,等她再想起来的时候,蕙如早早就回去了。

    陆琅练了一套刀法,将外袍拿在手中,大步回到了书房。贴身的小僮儿长琴帮他推开房门,接了袍子挂在一边,殷勤地递上热手巾给他擦汗。另一个侍童墨砚拿了干净的中衣要帮他换上。

    “少爷,刚刚夫人送了家书来,我给您搁几子上了,要不要现在拆开来看?”

    陆琅年少习武,一身筋肉结实有力,脱了衣裳露出健壮的上半身,他张开手臂让长琴帮他擦背,随口说:“丢那儿吧,有空我自己来看。”

    “是!”墨砚见长琴收了手巾,便将衣裳给他套上,“夫人这个月都来第三封信了,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儿?”

    “哼,能有什么要紧事?”陆琅扯了扯嘴角,一脸不耐烦,“不过那点子家长里短,烦都烦死了。”

    长琴在一旁笑道:“夫人那是着急了,您也不瞧瞧,哪家的公子少爷年过二十了还不肯娶妻的?您今年都快二十四了,旁人家的公子像您这么大的,孩子早就满地跑了。”

    “滚!”陆琅抬腿轻轻一腿踢在长琴身上。长琴借势向外一跃,笑嘻嘻地说:“少爷让小的滚,小的这就滚。”

    墨砚撇了撇嘴:“也不知你收了人家多少好处,嫌少爷不够忙的,专挑他不乐意听的事说。”

    “也不是啊,少爷您总说要建功立业方能成家,现在功也建了,官儿也升了,也不用再驻在那个风沙苦寒之地,也该想想给咱们娶回来个少奶奶的事儿了。”长琴向前凑了凑说,“夫人想抱孙子都想疯了,您却总推三阻四的不肯成亲,连说亲也不乐意。她不找您撒气还能找谁?照小的说,您就快点把大事儿给办了,有了少奶奶,夫人也就没空闲总管您的事儿了不是?”

    陆琅套了外袍,居然想了想:“嗯,其实你说的也有点理。”

    长琴墨砚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暗暗松了一口气。

    “爷,您在吗?”有人轻叩门扉,声音娇软,“妾身端了参茶。”

    陆琅浓眉微皱了皱,对长琴墨砚使了个眼色。

    “文秋姑娘您来了啊,少爷正在房里换衣裳呢。”长琴开了房门,笑盈盈地将来人让了进来。

    天气渐渐热起来,身上的衣裳也换了轻薄的,文秋端着一盅参茶,眉目含情走到陆琅身前施了一礼,“爷。”

    陆琅对她点点头说:“放那里吧,我一会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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