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拘在沈家,又是何道理?别说范家没错,便是范家真的有错,她也只能认了这命,从一而终。妹夫不是读书人,不知道礼义伦常道理也就算了,想来沈家长辈们一定是不会任他们胡闹的。”
“你这浑人!”沈谦然握着拳头就要上前去揍人,却被一旁的五夫人死死抱住。
“你这个蠢妇,到现在还护着娘家人,你是眼睁睁要看着自己的女儿死吗?”沈谦然骂道,“好好,我是个不懂廉耻义礼的粗汉,配不得你们书香门第的程家,今日若是玫如不能和离,我便一纸休书将你休回程家,免得女儿含恨死了,我心里难过将你打出个好歹来!”
五夫人哭得快断了气,这手到底是松开了。
“知府大人便在此,你若想打便来打!”程益面带不屑,他也是个举人,身上有功名,见了官员可以免跪拜的。这大舅子白身一个,想当着知府大人的面打他,那便是可以下狱的罪。何况这里坐满了沈家的长辈,他算准了沈谦然只是嘴上说说,绝不敢真动拳头。
果然,稳稳坐着的二老太爷沉声发话:“老五坐下!”
沈谦然乖乖坐回去,程益面上便有几分得意之色。
知府大人看看沈家的长辈们,又瞧了瞧范主簿一家子,面上便有几分为难之色。和离需要签录和离的正式文书,必须在官衙报备签核,原本这事用不着他出面,但一来沈家为晋阳大户,平素他也没少得沈家的好处。二来沈家来人说了,此事昌平郡主也是要来当见证的。他便以为沈范两家已经说通,这文书当堂签过就算了结。没想到这番一看,分明是沈家这一头要离,那范家却是坚决不肯离了的。
范老爷虽在他门下当个主簿,但毕竟不比沈家人多势大,何况人家还有京里的老诰命和郡主撑腰。要知道,沈家大房的三老爷如今已提了户部左侍郎,大老爷是礼部侍郎,都是实实在在的官儿,随便哪个他都要卖七八分颜面。那个范统他也知道些,平素里贪花好色不务正业是个没多大出息的主。当日打落了沈家姑娘的胎,沈家人闹上门来,还是他居中调停的,为此他也没少在私下里训过范主簿。
只是明明那事已经了结,现在沈家却又提出和离的要求,莫不是那范家小子积习难改,又将人家惹怒了不成?想到这里,知府大人心中也存了几分怨气。门下这主簿帮衙门里做的事不多,给他揽的事倒不少。若非当初看着他是沈家姻亲的面子,他又何必对着这么个废材浪费颜色。
当下他便咳了一声,问着范主簿:“钧诚,如今女家决意要离,这强扭的瓜儿不甜,便是勉强在一起日子也难过,你说呢?”
范主簿还没答腔,那边程益已经冷笑出声:“大人这是要偏帮着沈家欺负人了不成?男方家里并无过错,如何说离就离?”
知府大人气得一口血差点吐出来。程益这人中举多年,平日里颇有些狂傲,但与范主簿交情极好。今日他被沈家请来,也没想到程益会和范家人同来,本想着程家是女方的舅家也不算外人,没想到这女方舅家竟然一味地帮着男方说话。
好好儿将这文书签了,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他也不用夹在两头里为难,这样皆大欢喜不是很好吗?
待要再劝和两句,那边一直坐着的范家公子范统突然长身站起,一甩袖子说:“沈家不要欺人太甚,我范家娶此妒妇已非情愿,怎能再被你们羞辱。若沈玫如要离开我范家,行,我一纸休书将她休回沈家,其他的,你们想也别想。”
范统身材高大,光看长相,也是端正英俊的,否则当初沈谦然也不会听了舅兄的话让女儿嫁过去。只是这么副端整容貌下不过是颗不学无术,贪财好色,粗野无礼的蠢物瓤子,在座的诸位,看着他的眼神中都带了几分鄙夷。
“范公子先别急着走。”沈二老太爷挥手让下人在门口拦下挥袖子要走的范统,捋着胡须缓缓道,“事情还未说完,你急什么?”
范统扫了眼在座的诸位亲长,冷笑了一声:“怎么,沈家这是想用强的?”
“有知府大人在此,谁会用强?”二老太爷抬起眼皮淡淡地看他一眼,“我沈家门风清正,不会做那种无视礼法有违道义之事。”
那话中的暗讽,也就只有在坐的几位能细细体会了。
“我只想问一声,范家要如何肯和离?”
听二老太爷这意思,便是还有商谈还价的余地?范家人彼此看了一眼,那范统便端着架子摇晃着坐了回去。
“咱们家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家。”范老爷咳了几声才慢悠悠地开口,“只是这突兀和离,外人不明情由的,会以为是我范家亏待了儿媳妇。若沈家真的一定要离,须得给我们范家一个说法,要还我范家清白才成。”
昌平郡主垂眸捧起手边的茶盏轻轻啜了一口。
“那你们说,要什么说法?”二老太爷面色沉静,不急不怒的,果然有大家族族长的风范。
昌平郡主与婆婆对视了一眼,心中明白。二老太爷这手,明着是让范家提要求,却是将他们逼到了头里。若是提的要求不过份,玫如与范统便能顺利和离,范家也拿不出话来说。若是要求过份了,知府和各位长辈在这里,更能看出范家贪婪的品性,将来便是范家真的要闹,人人心中都有计量,沈家便有借力的机会。
“既然她嫁与我范家为妇,要走的话便净身出户。”范老爷一言既出,沈家这边的长辈们全都有些吃惊了。范家这是明目张胆提出来要扣着玫如的全部嫁妆了。
只是没等他们震惊完,范夫人又接了一句话儿,不止沈家的长辈们惊呆了,便连知府大人也给惊呆了!
这范家,莫不是昏了头?这种要求也敢提出来?
☆、太忒么狠毒了
“我们范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你们这么一说就将咱家的媳妇儿说没了,这可不成;沈家得还给咱们一个媳妇儿!”范夫人嗓门有些尖利,她拎着帕子,一本正经地看着对面沈家的长辈们;“这新媳妇儿嘛,也得从沈家出来;这样旁人才没有话说!”
一时之间;整间屋子里悄无声息,连一根针落地上都能听见响动。
过了很久;二老太爷才问了一声:“你刚刚说什么?”
见众人都不说话;也没人跟她吵闹;范夫人心中正窃喜着,觉得这要求提得说不定能成,见二老太爷发问,立刻又重说了一遍,又说道:“不过你家的姑娘们就算了,总归有个玫如在前头,嫁过来心里怕也有疙瘩。”
二老太爷眼睛一眯,又问:“看来范家太太是心中有了主意才会说这话的了?只是不知道范家看上了我们沈家哪一房的姑娘?”
范夫人乐得眼缝儿都没了,急忙忙地说:“我瞅着这回跟着郡主来的京里的两位姑娘就不错,有一位身量娇小眉眼周正的,似乎是大房的六姑娘……”
话还没说完,就听“啪啦”一声,昌平郡主已将手中的茶盏掼在地上。薄胎粉彩牡丹纹的精致茶盅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将范夫人吓了好大一跳。
“范家好大的心思,居然把主意打到这儿来了。”昌平郡主一对凤眼斜睨着范夫人,面上满满的不屑与鄙夷之色,“想得挺美,也不去照照镜子瞧瞧自己个儿是个什么货色。井底下的癞蟆蛄子也想要配咱们家的仙女儿?”
范夫人的脸瞬间涨成猪肝样的紫红,若换了旁人,她一早便要骂起来,可偏偏嘲笑她的是郡主,她这辈子也没见过的贵人。
“肖想我们家的蕙丫头?”郡主红唇微抿,目光扫过脸色铁青着站起来似要发作的范统,“就这样的,连给我家当个提鞋的下人也不配。”
这话却是厉害,沈家的众人固然心里都觉得痛快,范家人却坐不住了。范主簿哼了一声道:“郡主请自重,这里是沈家与范家的家务事,郡主身份再贵重也是妇人,强要出头怕是不合适吧。”
昌平郡主笑了起来,手指纤纤摸着腕上的白玉雕凤镯子:“原来范夫人是男子,恕我眼拙,看了这半天竟然都没看出来。”
程益跳将出来,指着郡主说:“万事都讲个公义道理,范夫人不过是好意,想着不要断了范沈两家的姻亲之好,郡主却要说这种话来,咱们虽无权势,却也是有风骨知礼仪的人,不能任人这般羞辱作践!”
昌平郡主嘴角一抬,笑出了声:“哟,您是哪位?您是姓沈还是姓范?啊这么帮着范家说话,难不成是范家流落在外的私生子?”说着,连忙将口掩住了像是说错了话一般作出懊悔的姿态,却只拿着一双凤眼含笑带刺地盯着程益看。
大家都知道程益是五夫人的亲哥哥,是玫如的亲舅舅,如今这个当长辈的非但不帮着自己亲外甥女儿说话,却一味地帮着范家出头,这里头若无猫腻任谁都是不会信的。
程益一张老脸红了又红,憋了半天才说:“我不过是瞧不过眼沈家仗势欺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昌平郡主没理他,只拿眼看了看坐在一旁脸如土灰的五夫人。这就是你的好兄长,瞧他这般举动,心里哪还有半点兄妹,甥舅的情份在。
“范家乃是虎狼之家,玫丫头绝对不能再回去范家!”洪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大门向两边推开,阳光铺天盖地涌入厅堂,来人周身沐浴在光辉之中,让人几乎不能睁开眼睛。
知府大人揉了揉眼,勉强迎着光看清了来人,不觉惊呼了一声:“老神仙!”
进来的,正是三老太爷。知府之前还在奇怪,这样的事为何沈家三房的长辈没来,却没想到沈家素有名望的三老太爷会在此刻怒气冲冲地推门而入。
三老太爷面色阴沉,左手中紧握着一物,甚至连知府大人也没理,直接到了范统面前,抬起右手便是响亮的一巴掌。
老人家平日保养得当,且年岁也不算太大,这一巴掌下去,是使足了全力的,当下就将毫无防备的范统打得连带着身下的坐椅翻倒在地,半边脸肿起老大一块,嘴里也破了。
“呸,你这禽兽不如的浑账东西,居然使这么阴毒的手段谋人性命,今日老夫便替天行道,收拾了你!”平素如神仙一般清癯儒雅的老人家此刻吹着胡须,卷起衣袖,当真抬脚便要去踹还躺在地上辨不清南北的范统,知府大人吓了一大跳,忙让身边的几个录事将人抱住了。
“老神仙,您这是为何?”
满屋子人都被这变故惊呆了,只有郡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眼角往外一瞥,仓促间似看到一角水绿色的衣裙从门边一闪而过。不是蕙如还是哪个!
看来是三老太爷找到什么证物了,果真是范家要害玫如,否则三老太爷怎么会有这么大火气!
三老太爷抬手将左手拿着的一物向着范主簿的脸砸了过去,口中骂道:“枉你还是个举人,读过圣贤书,却一点点廉耻仁心也没有,有辱斯文,毒如蛇蝎,也就你们这样的人家,才会养出这么个祸害来!”
那物是个布包,砸在范主簿脸上散开来,立刻零落了一地。
范主簿和范夫人拿眼一瞅,脸色顿时变了。
“这是……何物?”知府大人示意手下的人将东西捡了几个拿在手中看。
“紫芸豆的豆荚。”三老太爷冷冷地看着范家人,他们此刻的脸色已经说明,这事情不止是范统做的,更有可能是范家全家合谋。为着玫如不值,更觉得范家下作无耻,三老太爷转身对知府说,“这是从范家小厨房的隔间里搜出来的东西,是他们谋害我们沈家女儿的罪证!”
紫芸豆难种得很,量少价高却十分美味,是玫如素常爱吃的东西。因着这价高量少,所以旁人吃不上,也只有玫如隔三差五吃上几回。紫芸豆无毒,但它的豆荚却是带毒的。将生豆荚晒干研末,加地竭、乌头、芒硝和几味其他的草药一同焙干研细,便是一味杀人不见血的毒药。这毒药进程缓慢,靠着一点点累积,最是耗人精魄,夺人气血,大量服用的,三日便会毒发,但若每次只用一点点,慢则一年,快则半载,人便会虚耗而亡。这种慢慢磨死人的毒最是狠辣,又不落把柄,可见范家想要玫如的性命不是一日二日的工夫,是早有了筹谋。
知府大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若真如三老太爷所说,这便不是一桩夫妻和离的普通事件,而是谋害性命的凶案!
“老神仙,这可真的是在范家搜出来的?”知府大人手中捏着那几棵豆荚,就如攥了烧红的热炭,想丢却又不知要往何处去丢,“人命关天啊!”
“正是,人命关天啊!”范夫人尖嚎了一声,扑上前,抓住三老太爷的衣角,“你们沈家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