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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淼提起最后一口气吼出了他的愤怒,重重倒在地上,外头传来鞑靼人的喝骂声,李延闷哼,鞭子响,李延忙不迭讨饶,连滚带爬地逃了。小黑屋的门又被打开,伤痕累累的游淼被拖了出去。
他仅存一点模糊的意识,感觉到自己被装进了一个口袋里,外头铁棍击打落下,他下意识地用受伤的手护着头,铁棍把他翻来翻去地打,打得他呼吸减缓,瞳孔微微扩散,大小便失禁了,尽数拉在口袋里。
鞑靼人打了一会闻到恶臭,知道他撑不住了,又把口袋拖了一路,把他倒出来,用绳索捆住他的手,系在马后面,让马在校场上拖着游淼跑。
游淼面朝天空,只觉这天真蓝……
按日子算,今天是大年夜了。
明年开春的时候,李治锋不知道还会不会记得种他们的那块地。
水车会不会转……
明年,应当又是个好收成
马匹停下。
“……三殿下来找他从前的一个汉人奴隶……”
“抓到的汉人都在城里了……”
游淼在地上抽搐,挣扎着抬头看,被揪着头发提起来,他的双眼快看不见东西了,耳边听到一句话。
“是他了,替我多谢贺沫帖儿,找了这奴隶很久。”
一袭棉被把游淼包了起来,抱离了校场。
游淼已说不出话来了,他感觉到李治锋的头埋在自己身上,破破烂烂的棉絮把他俩捂着。片刻后,带着浓烈人参气味的热汤灌进了游淼的喉咙。
他的意识一点点地回来,却说不出半句话,只是看着李治锋。随后一个冰凉的东西贴在他的脖颈上,那是母亲给他的玉佩——半年前李治锋回山庄去,游淼把玉佩给了他,现在它又回到了游淼身上。
“脏……脏……”游淼不知道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念头来,他看到李治锋穿着裘袄,那身崭新的兽裘很漂亮,自己则全身脏得要死,他怕弄脏了李治锋的衣服,下意识地微微推开他。
李治锋闷在游淼身上不住发抖,发出痛苦而压抑的咆哮。
游淼的命仿佛又回来了,一种奇异的感觉正在慢慢地回到他的体内,他抓着李治锋的手不动,渐渐地睡了过去,这次是没有任何幻觉与梦境的安眠,就像一个倦极的旅人在风雪里走了很久很久,终于找到了一个能闭上双眼的地方。
他感觉到李治锋脱了他的衣服,用布擦拭他的身体,又给他喂下辛辣的药。
“腿没事罢。”游淼无力道。
他微微睁开眼,看见李治锋注视着他。
“家里还好吗。”游淼疲惫地问。
李治锋只是看着他不说话,游淼便闭上双眼,拉着他的手睡了。
125、卷三 满江红
再醒来时,他看见五颜六色的光在帐篷顶上旋转,那是他曾经挂在屏风后的琉璃灯。人参的气味传到鼻子里,游淼想起来,但稍一动,全身便散架般的剧痛,他呻吟一声,帐篷角落里正在切药的李治锋便放下东西过来,眼里带着惊恐。
“你……”游淼动了动嘴唇,李治锋马上抱起他,连手臂都在发抖,把游淼抱在怀里,游淼全身不能动弹,被李治锋抱得有点疼,心里却很高兴。
“好点了?”李治锋的声音发颤,看着游淼双眼。
“活过来了……”游淼问:“这是哪儿?”
“大安。”李治锋的声音压得很低,朝帐外看了一眼,说:“尽量少说话。”
游淼心中一惊:“还在鞑靼人的地盘上?”
李治锋道:“他已经走了。”
游淼不太明白,但李治锋既然来了,也就意味着自己安全了,心里放下一块大石。
“我饿了。”游淼说。
李治锋忙放下他,到帐篷角落里去翻找,找出一包肉干,游淼道:“给我吃点。”
李治锋示意他别说话,再等会,用手把肉干撕开,浸在参汤里烧软,端着过来喂他。
这下游淼才总算真正活过来了,他的手动了动,虽然全身都在疼,却勉强能动弹了,李治锋喂他喝了几口,游淼又忍不住咳嗽,说:“不吃了。”
李治锋便去收拾东西,帐篷外时而传来声响,每次有声音时,他都会微微眯起眼,侧耳辨认。天色渐暗下来,游淼躺着看外面,帐篷缝里的光没有了,李治锋换了帐顶的蜡烛,琉璃灯五颜六色的光便映在游淼的双眼里,像是做梦一般。
李治锋收拾完东西,自己吃了点面饼,便坐在游淼的身边,用匕首切人参。
“那是给我吃的吗……”游淼问道。
李治锋点了点头。
游淼说:“你怎么找到我的?”
李治锋:“我十月十五上京,走的南路,碰上汉人和羯人在粱西开战,汉人兵败,胡人毁了西水桥,烧了船,十一月初五我改走北路,一边避鞑靼人一边找路,都过不去,只能翻过将军岭,翻山过来,腊月二十九到了京城,已被鞑靼人占了。我……我……”
李治锋就像竹筒倒豆子般说了一大通,竟是说得不住喘气,游淼怔怔看着他,他也看着游淼,忽然不说话了,上来抱着游淼,不住亲吻他,吻住了他便不动,眼眶红得吓人。
“后来呢?”游淼又问。
“后来找不到你。”李治锋说:“怎么都找不到,差点就疯了,再后来跟着狼神走,狼神说你在北边,我再跟着来,碰上一伙鞑靼人,我把他们全杀了,再沿着路走,就找到你了。”
“找到你了……”李治锋的声音又开始发抖。
游淼哽咽道:“是你自己要回去……我说了不让你回去的……”
两人相对沉默片刻,李治锋点了点头,看着游淼,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接着他继续切那截人参。
游淼光看着他切人参,忍不住又问:“这是什么地方?住在大安城里不危险么?”
“鞑靼军营里。”李治锋头也不抬,答道:“他们的帐篷。”
游淼一惊,想起他们的处境了,说:“要怎么离开?硬闯么?”
李治锋道:“不能硬闯,硬闯就是死路一条,你听我安排。”
游淼于是又安心下来,他朝李治锋断断续续说了些,包括他们别后的事,他问山庄里的情况,李治锋只是答道:“没事了。”
游淼忍不住又问:“你怎么掉下去的?”
李治锋只是默默一点头,游淼却追问不休,仿佛家里的事比他现在的处境更要紧似的,李治锋最后只得说:“我不会游水,才被水冲跑了。”
游淼蓦地就要笑,却又不敢笑出声,只能苦忍着,李治锋见了游淼这模样,忍不住莞尔,微微地笑了起来。
他切完人参,把它都放到药罐里,生好炭炉让参汤熬着,便到铺盖里来,轻轻地把游淼搂在怀里,把头埋在他的额上轻轻地亲了亲,仿佛找到了自己的物事,再也不愿放手。
游淼心里也终于踏实了,他知道这是在鞑靼兵的千军万马之中,然而有李治锋在,他便不再担忧,更知道李治锋一定有办法带他出去。数天后,游淼在人参的调理下渐渐养好了些。已吃得有点流鼻血了。帐外依旧没有动静,李治锋每日出去数次,回来时都带着吃的。
“我们什么时候走?”游淼问。
“等机会。”李治锋答道。
游淼:“什么机会?”
李治锋:“让贺沫帖儿放我们走的机会。”
游淼眉头蹙了起来,问:“为什么?”
李治锋摇了摇头,游淼又问:“你认识贺沫帖儿?”
李治锋点头,看那神情带着点犹豫,游淼更疑惑了,说:“到底怎么了?你们犬戎人和鞑靼人认识吗?”
李治锋嗯了声,说:“我朝他们说,你是我的奴隶。”
游淼心神领会,答道:“我会装好的。”
李治锋似乎不愿多说,只是简单点头,便拿过小刀,给游淼切羊肉。游淼越想越不对,说:“为什么要等贺沫帖儿放咱们走?”
“因为我们自己走不了。”李治锋避开游淼的目光,说:“这里是五万鞑靼军的中军帐,外面还有四万胡人。”
游淼敏锐地察觉到李治锋在骗他,在一起这么多年,他们早已熟知对方心意,有时候从一个细微的表情,一个不自然的细节,都能看出许多事。
游淼看穿了,李治锋也知道他看穿了,但只是不说话,许久后,游淼“哦”了一声。
“我们留在这里,不会被其它人发现吗?”游淼说:“你最好尽量少露面……”
李治锋抬眼看游淼,答道:“李延来过。”
游淼:“说的什么?”
李治锋:“求你救他,带他回去。”
游淼点了点头,李治锋问:“救他?”
游淼问道:“能救么?”
李治锋:“可以,他爹死了,他对贺沫帖儿也没用,我可以把他要过来。”
游淼心中一动,又问:“太子呢?”
126、卷三 满江红
“救不了。”李治锋缓缓摇头:“贺沫帖儿不会放走他们,因为你们汉人皇帝对鞑靼来说很重要,前几天已经把他们带走了,带到延边城去交给摩兰汗,就在我抵达大安那天。”
游淼又问:“官员们呢?”
李治锋眯起眼思考,游淼知道他有点为难,但这非常重要,关系到有多少人能逃出去的问题。落在鞑靼人手里的汉人毫无反抗能力,迟早要被折辱至死。
“我尽量罢。”李治锋最后说。
游淼点点头躺下,外面寒风呼啸,他缩在李治锋的怀抱里,渐渐入眠。
又过了几天,他的伤全好了,脑子里便开始想李治锋的事,他是认识贺沫帖儿的。但这里面还有什么事情瞒着他游淼。以李治锋的身手,要杀进来救人是难,但已经找到人了,逃出去有什么难的?
是了,李治锋从来没提过他的族人,难道犬戎人与鞑靼也有什么密议?李治锋千里迢迢追到这里,只为了找他,这点游淼丝毫不怀疑。然而他的身份或许也十分敏感……这次救回自己后,李治锋欠他的一条命,彼此就还清了。
他不再欠自己什么,认真说来,反而还是自己欠他的,他还会回塞外去么?游淼一想到这点,心就揪了起来,一时间空落落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李治锋也心事重重,游淼几次想开口问他,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该问什么?现在汉人王朝已经没了,不管我把你当什么,你也不再是奴隶了,可以自由自在回塞外去了么?难道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就只有那张卖身契?不,游淼根本就没把他当做奴隶过,当初就连卖身契也早被自己亲手烧了。
或者说,你也救了我一命,咱俩谁也不欠谁了么?然而这些年来的情分,又岂是一命偿一命这么简单?若说李治锋救了他这一命后便要离开游淼的身边,远走塞外,恢复自由。那么游淼反而宁愿死在鞑靼人的军营里。活着回去,比起永远地失去李治锋,他宁愿选择死了。
“喂。”游淼开口道。
李治锋躺在他的身后,眉头动了动,略撑起肩,默默地看着他。
“说。”李治锋沉声道。
“没什么。”游淼道。
李治锋却会错了意,把手伸进游淼的单衣里,游淼的呼吸登时急促起来,他抓住李治锋宽大的手掌,感觉到他掌中的粗犷纹路摸过自己刚刚愈合的伤疤与淤青的皮肤。那种感觉,自他们离别半年后,再一次唤醒了游淼内心深处的某种感情。
“我想你了。”游淼低声道,旋即转过身,抱着李治锋的脖子,吻上他的唇,灼热的唇舌相吻,李治锋的鼻息粗重起来,犹如一头饿狼般把游淼按着。他的分身硬得像铁一般,滚烫且坚硬,游淼伸手去摸,衣服却被李治锋粗暴地扯开了。紧接着是毫不留情地捅入,李治锋的分身上带着些微渗出的滑液,却没有润滑用的油脂,插进时游淼痛得叫了起来。
然而李治锋只是一顿,便深深捅入,游淼吃痛,却被顶得眼前一片眩晕,他感觉到李治锋搂着自己的手劲力气大得从未有过。
他埋在游淼的肩头稍停片刻,深深呼吸后便蹂躏一般地干他,游淼感觉李治锋的那话儿更大了,简直是横冲直闯地在他身体里猛捅。但初时的疼痛渐渐被快感所取代,李治锋刚顶了几下,游淼便不住颤抖,被顶得射了出来。
“我……你等等……李治锋……”游淼呻吟道。
唇分,李治锋看了他一眼,眸中充满了未曾明说的温柔,旋即不知为什么眉头深锁,又深深舒展。
“啊!停一会!”游淼刚射完,按从前的习惯李治锋都会停下,抱着他亲吻一会,互相抚摸对方的分身,待得有了感觉再做,否则游淼一射出来便被继续干会十分难受。
但这一次李治锋没有停下,仿佛不顾游淼的感受般继续抽插,游淼挣扎着求饶,李治锋却把他的手腕按着,封住他的唇。
“唔!”游淼发出痛苦的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