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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皇(苻坚×慕容冲)-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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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剩了王猛一人。他站起身,扭头朝窗外望了一眼,忽然低低地轻笑了一声。然后亦是举步,跟了上去。
  
  *****
  
  心下原本还隐隐担忧慕容冲是在宫中受了伤或是出了什么别的差池,才无法回去。然而及至到了彼处,苻坚才发现,自己心下的不安,竟显得有如此可笑。
  
  他此刻置身的,是一座废弃宫室。而跪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双男女,皆是衣衫残破。那女子据宫人说,乃是宫女一名。而一旁的男子……
  
  其余的人都被阻在门外,房间里唯有三人。苻坚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想让自己的声音竟可能地平静,“慕容冲,怎么回事?”
  
  然而还不及慕容冲作答,那宫女忽然连滚带爬地拉住苻坚的衣摆,哭道:“陛下,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的错……陛下你杀了奴婢罢,不要怪冲哥……不要怪冲哥……”
  
  “冲哥?”苻坚微微怔住,随即盯着那宫女微微眯起眼,冷笑了一声。又把目光转向慕容冲,而后者有那么一瞬抬起脸,却又匆匆低头。而彼时正值一阵电闪雷鸣,倏然而过的光亮中,苻坚看清了他衣衫破碎,而面色却是潮红。
  
  这沾染着情…欲色彩的神情,还有谁能比自己更为熟悉?
  
  苻坚突然掏出腰间的佩剑,一剑刺穿了那宫女的胸膛。抽…出剑之后,那宫女一声不吭地倒在了地下,而一旁的慕容冲仍是跪在原地,岿然不动。
  
  房间死一般的安静,隐约地只能听到慕容冲低低的略带急促的呼吸。
  
  苻坚转过身,把带血的剑尖指向他。片刻之后,沉声道:“慕容冲,孤寻不见你,原以为你趁着雷雨之夜逃出宫了。后一转念,却终是不信,只道是你在宫中有了什么差池无法脱身。”顿了顿,轻笑一声,瞟了一眼旁边的宫女,“谁知,兴师动众地在宫里寻了你大半夜,你却在这里和人共享鱼水之欢?你说,孤此举是不是有些自多多情了?”
  
  慕容冲仍是死死地垂着眼,不言不语,仿若未闻。
  
  苻坚忽然用力,用剑尖挑起他的下颚,迫他直视自己。却只见一行殷红的血顺着慕容冲的下颚缓缓流至颈项,却也不知是那宫女的还是他自己的血。
  
  苻坚的目光顺着那滴血缓缓地向下移动,直至在脖颈处止住。顺着剑尖,他可以感到对方的簌簌颤抖。而然当他重新上移目光时,却分明慕容冲眼神涣散,面色依旧是情…欲未曾褪去的潮红。
  
  他忽然收了剑,用力甩在一边。怒意让他几乎快要控制不住五指,而彼时架在慕容冲脖颈的剑尖只要一抖动,便足以要了他的性命。
  
  为何不干脆杀了他?这通…奸,这欺瞒背叛的罪名足够他死千次万次的了。苻坚垂眼看着地上的人,忽地一脚踹在他的胸口。
  
  他恨不能冲上去将他碎尸万段,以表达自己的愤怒之情。而他更恨的是,分明如此愤怒,却根本下不了手杀他。所以这满腔的愤怒,终是压抑在自己胸中无法纾解。
  
  慕容冲被踹倒在地,不再动弹,苻坚知道自己方才那一脚力道之大,然而这一切却仍不足以泄愤。他走过去蹲下…身子,一把提起对方的残破的衣襟。一掌掴出,对方便几乎是飞身出去,再一次倒在地上。
  
  苻坚冷眼看着,却见慕容冲这一次竟挣扎起了身,便沉声道:“慕容冲,你有什么要说的么?”
  
  “陛下……陛下……信我么……”然而慕容冲声音里带着轻微的喘息,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却是慢慢地爬到了苻坚的身前。身手搂住对方的脖颈,便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苻坚感到对方火热的体温,却忽然暴怒起来。他一把将人提起甩在一边,站起身冷声道:“慕容冲,孤现在信了,信你不过就是个浪荡的贱…货。”顿了顿,再度抬起对方潮红的脸,悠悠道,“看来平日孤给你的还不够,是么?”话音落了,却又忽地用力将人甩开。站起身,声音恶毒起来,“那好,你要,孤便给你个够!”
  
  说罢转过身子,打开宫门大步走了出去。
  
  慕容冲匍匐在地,抬眼看见苻坚的背影在门口一闪而过,一切便归于平静。他试着开口喊出声,但声音未出,人却已是乏力地瘫倒在地。
  
  片刻之后,他听见门再度被打开,他艰难地撑起身子,抬起头却模糊地看见有人陆陆续续地走进了门。接着大门被徐徐关上,视线的大半便被隐没在黑暗之中。
  
  隐约听见有铠甲摩挲的声音,伴着朦胧的话语声和嬉笑声。慕容冲身子本能地收紧,用尽全力睁大了眼四顾。
  
  又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眼前的景象——十来个人,正对着自己宽衣解带的景象。
  
  慕容冲抓紧了破碎的衣角,以蜷缩的姿态把脸埋在身子里,半晌之后,吃力地笑了一声。
  
  苻坚,这就是你的惩罚么?
  
  看来你果真……就不曾信过我……
  
  *****
  
  苻坚沉着面色走出了出来,禁卫头领上前一礼道:“陛下,方才已查到那宫女正是出自御凤宫,据其他宫女说,二人通…奸已久。此事,陛下……”
  
  “御凤宫的宫女一个也不能留下,另外,今日在场之人,只要有人透出半分风声,一个也别想活。”苻坚径自走到轿边,顿了顿,回身淡淡道,“把门锁上,没有孤的命令,不许打开。”然后头也不回地上了轿。
  
  他说这话的时候,天边恰又响起一阵惊雷。禁卫头领霎然看见苻坚脸上冷得骇人的神情,不由在原处怔了片刻,才记起回身将事情吩咐下去。
  
  *****
  
  外面的雨仍是下个不停。苻坚闭目坐在微微颠簸的轿子里,耳畔尽是淅淅沥沥的雨落之声。
  
  放在膝上的拳紧握着,从上轿之时起,却是止不住地颤抖。苻坚只觉得方才被自己尽力按压下来的愤怒,此刻都已千倍百倍地冲上脑子。若是此刻再看到慕容冲,也许他会抑制不住地当场将对方撕得粉碎。
  
  然而再度提起这人,心中更是一阵烦躁。深吸了一口气,却仍是无济于事。苻坚忽地挥拳,用力地垂在轿子侧壁之上。起力道之大,震得整个轿子都摆动起来。
  
  “陛下……”轿子外响起宫人迟疑的声音。
  
  “无事。”苻坚再一次平复了呼吸,沉声道。五指却仍是徐徐地攥住了腿上的衣摆,死死地绞住。
  
  多少年了,他从未如此愤怒过,愤怒到大脑空白,情绪脱离掌控。
  
  回想起方才黑暗里看到慕容冲的样子,潮红的面色,轻微的喘息,美是绝美,诱人是诱人。然而,却是会让人成瘾的剧毒。可总是你上了瘾,剧毒本身却是无情,不会对谁有分毫怜悯和偏爱。
  
  那种神情,他苻坚看过,品尝过,可也许,他并不是唯一一个人。
  
  念及此,不由暗自冷笑一声:慕容冲,看来孤到底是被你骗了。
  
  然而下一刻,苻坚却隐约感到有 
 13、第十三章 变故横生 。。。 
 
 
  些异样。他低下头,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掌心。脑中方才慕容冲的神情一次又一次地重复闪过,心头却莫名地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心口仿若被什么提着,悬而难落。
  
  他知道自己进入那宫门一瞬间,脑中轰然一声,充斥在脑海的愤怒便夺取了所有思考的能力。可是此刻平静些许之后,重新回想,却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因为愤怒而未曾留意,却隐约残留在了记忆里。它们在心头隐约地游移着,一时却怎么也无法捕捉到……
  
  不……
  
  不对……
  
  不是如此!
  
  苻坚忽然一把掀开轿帘,冲着抬轿的宫人失声喊道:“快!回去……马上回去!”
  
  声音里竟是带了几分颤抖。 

作者有话要说:霸王神马的,最讨厌了!!!




14

14、第十四章 嗜血之夜 。。。 
 
 
  一阵风自窗口而来,吹得屋内的烛火猛然抖动了一下。
  
  王猛扭头朝烛火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拿起剪子,徐徐地剔尽了灯花。火光颤了颤,再度明亮如初。
  
  窗外的雨势似是小了些,但淅淅沥沥的落地之声仍是此起彼伏。他动作微顿,随即放下剪子,抬手拿起一旁的茶水,轻啜了一口。
  
  此时已近四更天,然而他却仍是端坐在房中的太师椅上,神情泰然,睡意全无。
  
  窗外夜静如水,万籁俱寂。
  
  这持续了大半夜的骚动,已然了无痕迹。那慕容冲,只怕也该……王猛放下茶水,抬眼看了看外面一片漆黑的夜色,慢慢地挑起嘴角,轻笑了一声。
  
  他从不以圣贤君子之流自视,因此也并不去计较手段的正大光明或者恶毒卑劣。他所在意的从来不是手段本身,而是借以达成的目的。言语相劝也好,暗箭伤人也罢,只要能达成目的,便不需拘泥。
  
  便好比数年前,他曾用金刀计哄骗慕容垂父子出城,意欲冠以反叛之名。然而虽除掉了慕容垂之子慕容令,而慕容垂本人,却侥幸逃脱。由于苻坚对此只道慕容令虽有二心,而与慕容垂并无牵连。加之慕容垂本人一言一行又极是恭顺,不久之后苻坚便尽释前嫌,再度将人接回长安城中。
  
  由是直至今日,那自己视为心腹大患的慕容垂仍是安然地留在苻坚身侧。
  
  苻坚为笼络天下人心,纳降无数如慕容垂这般的外族人氏。而这些人虽不至皆是隐患,而这慕容垂,除却过去在燕国的累累战功之外,他周身的依附者亦是甚众,不可轻视。
  
  虽没来由,但王猛却可以地肯定:此人留之,必成大患。
  
  秦国正待一统天下之际,此人若反,则必是一场大内乱。由是王猛在劝谏无效之下,只得用了那番看似卑劣的手段。
  
  此刻回想起来,王猛只叹当时自己未能在慕容垂父子方一出城时,便就地斩杀。致使此事夭折,慕容垂也对自己戒备起来。
  
  他知道彼时自己终究是仁慈了些,一失足成千古恨。故而这一次,他便决意不再留情。
  
  慕容冲不过一介娈…童,纵然举止略显阴郁,却也不足以掀起什么风浪。王猛原本以为不过如此,并不曾挂心。然而,直到他意识到,这人竟能多多少少左右苻坚的思绪时,便决定不再坐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苻坚混不自知的一举一动,时常伴在苻坚身侧的王猛,却是看得清明。
  
  他仍记得,曾几何时苻坚心心念念地只有荡平天下,对七情六欲之事,往往不甚挂心。然而这一次,举手投足间却有如中了邪魔一般。这绝非普通的情爱,而几近是一种……迷恋。
  
  王猛心知,若任他这般步步深陷进去,终有一日会直至无可自拔。对慕容冲言听计从?任其摆布?他原是不信这情爱会至于如此,尤其当对方还是个男子的时候。然而前车之鉴太过数众,代价太过沉重,他无法用整个家国的翻覆去赌结局,便只能在此刻,将一切打住。
  
  因为他无论如何,都要辅佐着那人,夺取他所希冀的天下。
  
  王猛还记得许多年前,自己在晋朝桓温帐下效力许久,却不得重用。不久之后,终是辞官离去,风尘仆仆地来到前秦,心头一片黯然。然而方到长安,不知苻坚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竟亲自来到他下榻的客栈拜访。
  
  二人一夜抵掌相谈之后,王猛便知,这人便是值得自己辅佐的君王。而自那日起,苻坚亦是给予了他全部的信任和支持,替他挡住了朝中的流言蜚语,任他大张旗鼓地改革,出征……直至今日,坐上了一人之下的丞相之位。
  
  如此知遇之恩,王猛心知无以为报,唯有竭尽全力助他,达成胸中的希冀。
  
  所以他决不能眼看着苻坚为一人迷了心智。为此,任何手段,都是在所不惜的。
  
  王猛足够了解苻坚。知他已深陷其中,也知,以他的性子,这深陷便等同于占有。完完全全的占有,容不得任何背叛和欺骗的占有。宁肯尽数毁灭,也不容许半分沾染。
  
  并且,陷入得越深,毁灭得便越是彻底。
  
  所以,一个再简单不过的计策,却反而最为行之有效。因为它足以挑起苻坚的全部怒意,让他自己亲手了结慕容冲。如此,日后才不会余下半分留恋。
  
  比起同政敌的明争暗斗,此举甚至稚嫩得有几分可笑了。然而情之一字,看似复杂,却又最可看破。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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