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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知……”那小将却道,“大军约摸有数万人,然而……然而却没有并无帅旗,不知是何处的人马。”
苻坚坐在原处怔然片刻,忽然惊醒过来道:“召集三军待命!”站起身来,随手拿起墙上的铠甲便往外走,“随孤去城头!”
作者有话要说:想起下一章我就HIGH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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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兵临城下 。。。
苻坚换上铠甲,匆匆奔上城头之时,那里已是一副风声鹤唳之势。他不及立定,便急急抬首举目望去。果然看见不远处尘土飞扬,一列人马自地平线那段徐徐而来,逐渐显现出身后千军万马的姿态。
堂而皇之的这般兵临城下,而态度却堪称从容。并且,一眼望去,行伍之间当真并无帅旗的影踪。
这时,身旁有人来报,只道三军待命,听候调遣。苻坚侧过脸去略一颔首,随即又将目光投向城下。
这乱世之中,群雄并起,虎视长安者甚众。然而,声势浩大至此,却又不露名讳的,却也只有一人而已。
皇太弟。
原以为攻去阿房之后,应是会整顿几日。没想到竟几乎是未作停留,便直奔此处而来。看来野心,当真不小。
苻坚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浩浩荡荡的军队,感到身边的人皆是一副戒备的姿态,心头不觉也伏在腰间剑柄的手不知不觉间已慢慢地用力握紧。
心头随着那逼近的队伍一点一点地收紧,然而末了,唇角却是徐徐挑了起来。
毕竟曾是立于众生之巅的人,即便是虎落平阳,即便是山河破碎,他却从未真正失却心头的那一分骄傲。此时此刻,在城头猎猎的旗风之下,在刀剑冰冷的映照之下,他反而有些振奋。
毕竟在自己周身,毕竟在这长安城里,还有如此之多的将士和自己同进退,还有如此之多的黎民百姓与自己共生死。
既然如此,又还有何顾虑?
愈发用力扶住了剑柄。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皇太弟,你既然敢如此直犯,那今日不如便让孤一睹尊容。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也敢妄图孤的天下!
正思量之间,却见人马已然在城下十里处顿住。
片刻之后,一名武将模样的人打马而出,冲着自己这边一拱手,扬声道:“在下韩延,见过秦王陛下了!”顿了顿,似乎想起什么,忽然又笑道,“哦对了,如今渭北可还有一位‘万年秦王’陛下,却不知哪一位,才是货真价实的?”言罢,同对方士卒一齐哄笑出声来。
苻坚眼见底下都是些鲜卑人氏,一时间不由得怒上心头。若是从前,天下人人对他皆是逢迎不及,何曾在众人面前受过这等辱没?不由上前一步,对城下喝道:“放肆!尔等不过是些奴才罢了,放牛牧马尚可,来此处寻衅,岂非送死!”
城下韩延闻言,本欲立即开口,然而他抬眼见了城头上一身银甲的人,嘴边的话又生生顿住。
他忽地想起,城上这人便是苻坚,便是让慕容冲心心念念了十几年的苻坚。
于是他没有急着作答,只是眯起眼定定地看着那人。毕竟一战过后,无人能再料生死。可是距离终究太远,对方的身形气度虽足以一览,然而面容却是模糊不清。
苻坚见对方并不答话,反而只是抬起眼,定定地望向这边。苻坚不解其意,却也只是静静地望着城下,不动声色。
一时间,城内外对峙的十余万人马,皆是默然无声。唯有苍风呼啸而过的声音,低沉而旷远。
而忽然间,一声朗笑打破沉默,异常清澈明亮。
“奴才又如何?我倒并不介意!只是这奴才也有奴才的苦处,秦王陛下可愿同我换换?”
韩延闻言心头一紧,立即回过身去,但见身后的队列自中间一分为二,慕容冲打马缓缓走出。这三军对阵之下,他竟仍是只着一身白袍。
韩延见状,立即回身拦住对方的路,肃然道:“冲儿,你怎么来了?”
慕容冲唇边仍挂着笑意,却不作答,只是轻易地绕开韩延的阻拦,意欲继续上前。
“冲儿!”然而韩延皱眉,再度阻挡在前。
慕容冲垂眼和他对视了片刻,面上的笑容渐渐散去,忽然沉声道:“韩延听令,若有阻拦,定斩无赦!”
韩延未料他突然变色,在原处愣了愣。然而不及再度阻拦,慕容冲已恢复了笑意,悠然提缰,走到队伍前列顿住。
苻坚怔怔地看着城下那一身白衣的人,只觉心忽然被那一声笑提起了几分。可是距离太远,他眯起眼,却也看不清那人的眉目,纵是言语间的声音,也随着那风声被冲淡了几分。
莫名地有些恍惚,然而不及他脑中再做思考,却见对方忽地高高地扬起马鞭,然后轻轻放下。顿了顿,再度扬起,却是猛地抽在马后…身,然后忽然朝城下冲了过来!
“陛下!”身旁的将士急忙凑了过来,“射,还是,不射?”
“且慢。”苻坚回过神来,转身看了一眼那人,“对方不过一人罢了,且看他究竟有何意图。”
然而言罢,方一回过头去,整个人却霎然怔在原处,如遭雷击。
素白的碎屑,自不远处纷扬而来。越过长安近郊,越过十里平芜,如鹅毛般肆意飘洒,竟是朝自己扑面而来。
是……雪,这九月的天气,竟在一霎那落了雪!
然而及至他垂下眼,望向城下的人时,才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已然下了马。一身素白的袍子,立于马前,正仰起脸,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眉目似画,笑靥如花。天高地广,只此一人。
“冲儿?你是……慕容冲!”苻坚忽然前倾身子扶住城墙,几乎是本能地便喊出了声。
慕容冲闻言,轻声笑道:“陛下可还记得,十年前,陛下就是这般,送我离开的?”
然而苻坚一时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仍是怔怔地看着他,打量着那人周身的一分一毫。
他的身形已然高了许多,只是仍是瘦削单薄,仿佛经不住风吹雨打。眉目较之当年,褪去了少年的纤细秀美,竟是更英挺丰俊了许多。
末了他才想起慕容冲的方才说的话,不由轻轻笑了笑。是啊,十年了。那日一别,竟已过去十几个年头了。
“冲儿,当真……当真是你?”可不知为何,开了口,却仍是无法置信。
“陛下,自然是我,慕容冲啊。”而慕容冲仍是笑,笑得异常平静,“陛下可曾记得,当年我许诺过,终有一日会回到这长安?如今我当真回来了……”顿了顿,看着苻坚的目光一瞬间,却褪去了所有温和的笑意,霎然变得凌厉起来,“……回到此地,给你送终!”
苻坚闻言身子忽地一抖,低头看清了慕容冲忽然变得怨毒的双眼,他忽然惊醒,从那场盛大的回忆之中回过神来。
“冲儿,你……”向后退出一步,方要说什么,却见一片落雪飘落在自己面前。
恍然地伸手握住,才发现,这哪里是落雪啊。
是纸钱。
漫天遍野飘洒的,不是昨日那纷飞飘洒的纯白,不是昔年城头的深深凝望,不是长久以为的相互牵念,而竟是……为自己提前预备的一场祭奠。
再度望向城下,那人依旧立在原处,抬眼望着自己。同样伸手握住了一片雪白的纸钱,在指间中慢慢捏碎,分明笑着,可眼光里却满是恶毒。
末了,慢慢收了笑意,一字一句道:“苻坚,我恨你。”顿了顿,自嘲地轻笑了一声,“你可知,我恨了你十年啊。”
苻坚仍是怔住,可他分明清楚地看见,此时此刻,在那人眼里,没有不舍,没有思念,没有难过,没有微笑。
有的,只有恨。只有恨而已。
等了盼了寻了十年的人,如今站在自己面前,告诉自己说,我恨你。
——陛下……陛下……不要……忘了我……
——陛下,不要忘了我……
——不要忘了我……
——记得我……记得我……
——冲儿,这是孤给你留下的记号。你一辈子……也无法抹去……
——孤不会忘了你,你也要……记得孤……一直记到回来的那日……
往昔的太多画面忽然涌上心头,他们曾经是自己心头的慰藉,可如今,回环在脑中的每一句话语,都如同尖刀一般穿…刺在自己心头。
来不及思索这一切究竟是为何。苻坚踉跄着退后几步,脑中一阵晕眩,忽地便有些站不稳。身后跟随者的将士见状,急忙将人搀扶住才不致立刻倒下。
然而这时,慕容冲默然看着城头的一片仓皇,只是轻笑一声,翻身上马,飞奔回去。
方行至阵前,几乎未作停顿,便立刻调转过马头。猛一拔剑,扬声喊道:“三军将士听令!攻城!”言罢自己又是一提马缰,率先冲了出去。
韩延未曾料到他会突然如此,此刻见阵中将士得令之后已如排山倒海一般冲杀出去,只得亦是挥起长刀紧跟上去。可是四顾之下,然而却迟迟寻不到那一身白衣的人。
因为对方依然挥剑,冲在队伍的最前列。鲜卑的铁骑在慕容冲的带领下,在漫天飞舞的白色纸钱中狂奔,一时喊杀震天,刀剑齐鸣,直取大门。
“陛下!”见对方声势如潮地杀来,将士们纷纷簇拥在苻坚周在,面露急切之色,等待着他下令。
苻坚扶住城头站定,收敛起心神,他看了一眼城下,回身果断道:“出城迎敌!”
众将得令,立即率军出城。
苻坚极力地平复了神色,立在城头,眼见城门大开,秦军以风雷之势涌出,很快便和对方战作一团。而他却是慢慢地握紧了拳,无法将目光从那白衣的人身上挪开半分。
而此时此刻,对方混战在阵前,一身白衣已几成血色。只见他身形一动,一剑刺穿了人的喉头,下一刻又俯身避开一击,却很快回身削下那人的臂膀来。
招招致命,不留一点余地,分明绝非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
而整个人周身散发出来的浓烈杀气,却让苻坚觉得陌生无比。
是这十年改变了他太多,还是自己根本就从未真正了解过他?
头脑一片混沌,可苻坚无力去细想,此情此境也不容他去细想。这般看了许久之后,他忽然转身对一旁的另一个将领道:“再带五千人马出城,生擒慕容冲!”
“是!”那人闻言抱拳领命,匆匆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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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冲眼见城门再度打开,几乎是本能地,便带着些许人马朝那处奔去。然而不及逼近,一彪人马便自门内而出。两军相遇,很快厮杀起来。
然而他仍是冲在最前,一剑便连抹数人的脖子,随即策马而上,夺了一人的长戟,一击之下,刺穿了数人的胸膛。随即身后的将士赶了上来,将他护卫在其中。
血肆意地溅出,很快地洒在自己的手上,身上,面上。血腥的气息顷刻弥漫开来,铺天盖地。慕容冲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沾满殷红的衣衫和双手,隐约感到内心有一种不可抑制的疯狂,正伴随着这腥膻一点一点的苏醒。
便好似多年以前,他对着数十个对自己宽衣解带的侍卫挥下刀之后,眼见血色几乎模糊了视线,而心底却是近乎失控的疯狂。
这种感觉,此时此刻又回来了。
怔了片刻,忽然大笑起来。
自己这身白衣,不正是为了沾染血色而存在么?而这双手,除却杀戮,又有何意义?
原来这世上,唯有血,才是最让人兴奋和快意的东西。唯有红,才是最绚烂的色泽。
忽然感到有人逼近自己,慕容冲本能地侧身闪躲开来,与此同时挥剑斜劈下去,将那人自右肩歪斜地斩倒。
大笑三声,继续朝前冲。然而一队秦军很快围了上来,一时间刀剑自四面八方而来,纵他刀刀致命,也终有双拳难敌四手之嫌。而自己身边的将士,却亦是被人流隔绝在几米开外。
眼见周身一拨秦军倒下,却又有一拨涌上,慕容冲左挥右砍了许久,自觉已带了几分喘息,然而却被死死包围在众人之间,退身不得。
忽地,只见一人举剑攻下自己右胁,慕容冲急急挥剑阻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