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几人没想到刚在背后议论完人家,晚上就见到了本尊。
那会是店里正忙的时候,林忘在厨房炒菜,根本没空往外瞅,忽然吴大紧张兮兮地进来,凑到林忘跟前,抬头看着他:“顾二爷来了。”
林忘耳边是呼呼的火声,再加上吴大声音小,他一时没听见,也没看见他紧张的表情,专心盯着炒勺,大声问:“你说什么?”
吴大将食匣放在身前的桌上,终于让林忘看过来,于是他再次说:“外面,顾二爷来了,来还食匣。”
这次林忘听见了,他整个人楞了下,一开始还没什么,后来脑海里想起陈升的话,心中越发地七上八下:“光是还食匣?”
“点了菜要了酒。”吴大摇头,又将顾子青点的菜报了一遍。
林忘想了想,说:“没事,就当他是一般客人,该如何如何。”
吴大点点头,就又出去了。
林忘心不在焉地炒着菜,他甚至窝囊地想,一会那顾二爷吃完饭若是不给钱,他也不找他要。这话要是让顾子青听到,非得气乐了不行。
不一会,顾子青点的菜就都上齐了,这时也没人再来店里,林忘便没活了,可他又不想出去,于是端了个板凳坐在灶台旁。三水一直在厨房,他是更不可能出去,现下坐在了林忘旁边,他看出了林忘紧张,也知是因为外面的顾二爷,但他不知其中的事,只以为是中午的时候,陈升他们的话吓到了外地来的林忘,有心安慰几句,奈何嘴巴笨,一张口反而说不出来话了。
林忘扭过脸看了看三水,挤了个笑容:“没事,我不是怕他。”
又过了一会,外面响起咚咚咚的脚步声,林忘一听就知是吴大的,他以为又来了客人,心想正好,忙起来就不用瞎想了。
吴大阴着脸进来,耷拉在身侧的两只手攥成拳头,他看着林忘,顿了下才说:“顾二爷说要见一见咱们店的厨子。”
三水吃了一惊,一下子站了起来:“他他他他。。。”
顾子青到底是富商,身后又有背景,这样的人难免跋扈了点,吴大担心林忘得罪顾二爷,或是顾二爷看上林忘,当然,人家顾二爷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别人倒没往这上想,谁让吴大对林忘有好感,难免多担心一点,从小吃苦挨饿,看遍世态炎凉,在吴大眼里,没有人比林忘要好。
林忘此时也说不出自己的心情,不是害怕,就是觉得外面那人是个麻烦,不想以后再牵扯,可既然人家已经点名,自己又不好不去,他点了点头,这就往外走,在经过吴大身边时,听他严肃地嘱咐一句:“小心点。”
因吴大那句话,林忘反而乐了出来,不就是出去见个客人,任他身份再大,大不了就是在旁谨慎地赔小心,若对方故意找茬,林忘就是躲着也能被人揪出来,吴大那口气说的像是他要上刀山一样。
所以顾子青一抬头,就看见林忘嘴角噙着笑,慢慢走过来。林忘刚才一直挨着灶台,脸颊被火烤得红扑扑的,再配上那打趣的笑容,整个人显得十分讨喜,林忘又是正冲着顾子青走来,好像是在跟他微笑一样,不过下一刻,林忘微微歪了歪头冲里面说了句什么,再次转回来时,面上又恢复如常,也不是不笑,而是顾子青在商场上看过太多的规规矩矩的微笑。
一开始,顾子青见林忘冲自己露出笑容,虽有些惊艳,但心中又生出一点失望,正如林忘的出身像根刺扎在他心里,好像林忘随便冲人微笑的举动代表他轻浮一样,但在晓得那笑容不是冲着自己,心中又难掩失望,同时还有一股酸意冒了出来。
就在顾子青心思百转千回的时候,林忘已经来到了他的桌边,规规矩矩作揖:“顾二爷,有何吩咐?”
林忘想吧,若自己再装作不知道他是谁,怕刺激对方的虚荣心,惹他不快,是以一上来就叫出了他,但口气表情恭谨到好像两人是第一次见面。
顾子青努了努桌面,明知故问道:“这些都是你做的?”
林忘点了点头:“正是小可做的,若有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
“做的很不错了,难得你的手艺合我胃口。”
“多谢顾二爷谬赞。”
俩人一问一答,不过三句,顾子青见林忘这样浑身拘谨,心中不免有些没意思,明明刚才还有一副好胃口,现如今忽然不怎么想吃了。
两人相对无言有一会,顾子青挥了挥手,没说话,但那意思是让林忘下去吧,林忘如释重负,一下子失了戒备,肩膀松了下来,轻轻吐了口气,顾子青耳目极聪,将那一声听的真真的,顿时又好气又好笑,蹙着眉故意看着林忘。
林忘察觉自己失态,颇为尴尬,露出一个紧绷绷的讨好笑容,道一声“您慢用”,然后就扭脸回厨房了。
顾子青也失了吃饭的兴致,喊一声“结账”,也不等陈升报价钱,也不等吴大过来,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子咚的一声扔在桌上,快步走了。
等他真的走远,不说吴大他们,就是店里其他客人都松了口气,四狗子重新钻了出来,喜滋滋地收拾桌子,因顾子青没吃完,剩了不少,吴大则拿着那块碎银给陈升,迫不及待地让他用天平称一称。
称完后,吴大欢欢喜喜地跑到厨房跟林忘说:“那顾二爷给的碎银有一钱重,多给了不少。”
这点小便宜林忘也不在意,或者说对上顾二爷,他宁愿自己吃点亏,也不愿意占便宜。
42被人惦记了
林忘的店铺算是步上正轨;不说整个虞城皆知,至少在这附近颇有些名气;每日也能赚上二三百钱,再加上他夜里卖醒酒饮的;这些日子下来;已攒了几贯钱。
自那日顾二爷走后,便再也没见过他;林忘想他就是心血来潮尝尝鲜,尝完了发现不过如此,也就不来了,不是林忘妄自菲薄;而是对方身份摆在那了;什么美食没吃过?断不可能尝了他的煲仔就奉为人间美味了。
顾子青一开始去林忘店里,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食物虽好,但不是吸引他来的根本,可是再见后发现林忘态度拘谨生疏,又让顾子青失望了,原本想将这彻底丢开的,可回去后,又时不时地想起林忘,再吃自家食物,总觉得有些不对味,林忘做的饭菜,不是吃过以后惊为天人那种,而是慢慢回味,总能在不经意的时候想起那个味道,有点上瘾,总想让人再尝一尝,或是见一见那人。
林忘原本以为顾子青不会再来了,可过了十来天,那人又出现了,且从那以后隔三差五地来,有时点煲仔吃,有时只让林忘炒俩小菜下酒。一开始吴大他们还有些战战兢兢,毕竟他们年龄小,顾子青那人浑身气势十足,往那一坐就是不说话,也让人十分拘谨,但接触了几日发现他并不为难人,连话都不多,真的就是来吃饭,有时跟林忘打了照面,也只是点点头,顶多互相问个好,慢慢的,众人便真的给他当成了一般的客人,也没之前那么拘谨了。
叫林忘更在意的是另一个隔三差五来吃饭的中年小哥,林忘卖的煲仔,价格不算低,一个人若要吃饱,不算酒,怎么也得四五十钱,快赶上一个苦力一天的工钱了,能来他店里吃的,大都是中等的人家,而这个中年小哥穿着普通,面目有些沧桑,且浑身透着一股小气劲儿,怎么看怎么不像中等水平的人家,但就是这样一个人,隔三差五就来,每每来都点一锅煲仔,一个凉菜,再来二角酒,且这人十分能言善道,林忘若是不在厨房在大堂里,那人就拉着林忘说话,嘴上生花,夸赞着林忘模样俊,手艺好,为人勤快,一来二去倒也有些熟了,知道这人姓金,靠着祖遗田地,收些租课为活。
林忘听到这里,心中又生疑惑,记得吴大说过,本朝赋税多,普通人当地主的话,并不是想的这么轻松,除非是管户或吏户,这两种能免除许多赋税,才能真的只靠田租地租就过得逍遥快活,若只是一般小有薄产的,也能衣食无忧,却非像金哥儿这样,隔三差五就好酒好菜出来吃一顿。
不过本来这些就不关林忘的事,他也不爱打听人家隐私,金哥儿拉他说话,他就在旁陪着听着,偶尔搭个一两句,也算能了解下周围的市井八卦。
但是慢慢的,那金哥儿跟林忘打听起他夫家来,不免叫人心生戒备。
“不知小哥家当家去何处了,这多天来竟一次没见过。”
林忘垂下眼睑:“他去外地会客去了,应该是快回来了。”
那金哥儿闻言,心中也有些狐疑,这林小哥自己一人撑起饭店,店中那几个一打听就知道是住养济院的,也不是林忘家的下人,按说真就是男子出门远行,也该给家里留些下人,不能够只留下小哥一个人,坊间也有传闻说林忘实是被大户人家赶出来的妾,但就算真如此,也该再找户人家,不该这么大胆自己开店。
原来这金哥儿真是靠地租过活,这点没骗林忘,但那些钱生活有余,像他这样花却是不够,而是有个外地来的商人,路过林忘店里,看上了林忘,差人一打听,知道林忘是一个人,只是没人知道他家男人是死了还是出门了还是怎么的,于是那商人就央求有过来往的金哥儿帮他探探虚实,欲通个情款,这金哥儿吃酒的花销,都是那商人给的。
“你家男人也真大胆,竟敢给这么娇滴滴的小哥一人放在家里,林小哥你可要小心附近的地痞无赖,小心叫他们欺负了去。”
林忘先是被那句“娇滴滴”的词给雷了一下,然后压下满身鸡皮疙瘩,淡淡地道了声谢,林忘有点跟他聊不下去了,恰巧这时店里来了客人,林忘借着由头就回厨房了。
又过了几日,一天晚上,林忘店铺已经关门了,正准备要去夜市摆摊,这金哥儿狼狈来到了他店里,满脸泪痕,头发都扯散了,哭了一阵,才说自己跟家里的男人吵了起来,被对方踹了几脚并给他赶了出来,他在虞城没有亲朋好友,出来的时候又急,没带钱,想在林忘这借住几天,等家里男人消了气,他再回去。
林忘听了心中十分为难,他本就一个人生活,处处谨慎小心,甚至连将房子租出去都不敢,更何况收留一个只能算相识的人,但金哥儿哭的凄惨,甚至跪倒在地上,看着十分可怜,让林忘到嘴边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转念又想这金哥儿是小哥,年纪也不小,若真有什么歹念,自己拼起来也不是打不过对方,不过就是住几晚,给他找间房子就是了。又说了,古代不比现代,就是生人赶路夜晚投宿,一般人家也多是收留的。
吴大却有些不赞同,可反对的话他又不知如何说,就像林忘想的那样,金哥儿到底是个小哥,也不可能是对林忘有什么非分之心。
犹豫了一会,林忘只得同意,但因他还要出去摆摊卖醒酒饮,不可能给金哥儿一个人留在店里,林忘也想了,若是这金哥儿又找什么借口要留下,便能肯定他八成是贪钱财,林忘也不管对方可怜不可怜,连住都不让对方住了。
金哥儿倒也识趣,再说他本来就是别有目的,主动说自己一人留下不好,跟着他们一起去夜市。
等到从夜市回来,已经丑时了,金哥儿很殷勤地帮林忘把车子推进去,吴大临走之前嘱咐他要小心。
林忘回身关了门,用大铁锁将门从里面锁上,他想若是金哥儿是偷东西,他也跑不出去,在锁门的时候,林忘有偷偷观察金哥儿,见他神色如常,心中倒是略微放心。而且又说了,金哥儿若真是想偷东西,他这样未免太显眼,等东窗事发了,他第一个跑不了,小老百姓视牢狱为地狱一般,怕还来不及了,以金哥儿家的条件,犯不着这样。
将钥匙贴身放在衣服里,俩人依次上楼,林忘给他带到一个空房间,说:“金哥儿,你住这间房吧,等会我去给你拿床被褥。”
那金哥儿叹了口气,说:“我又哪好再劳烦小哥给我收拾房间,不如就在小哥房间里打个地铺,夜间也好说个闲话。”
林忘这会又戒备起来,本让他住进来就已经有些后悔了,更何况是让他跟自己睡一屋,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金哥儿,我晚上睡觉轻,听不得一点动静,房间有人我更是睡不着,再说不就是铺床被褥,也不麻烦,你就不要客气了,安安心心睡床上吧。”
金哥儿面上一尴尬,原来他是打着和林忘套近乎的心思,再加上夜深人静说些私密的话,好勾得林忘春心荡漾,他想林忘许久不沾男人,心中应也是想的,等到两人更熟一些,他再把那商人的事说出来,到时林忘必定肯的。
不过林忘这种话都说出来了,金哥儿也不好强求,他当林忘是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