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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为如花好,给他“送”去赵家当妾,还不是贪那十两银子?若说这家真穷的过不下去,只能卖儿,那也情有可原,可这家明明就有几亩薄田,日子不富裕,却也能普通的过活,还不是因为因为如花有个小他五岁的妹妹,全家人为了那妹妹日后有个好前程,又是请教书先生,又是请教琴先生,又是好吃好喝地供着,这才把如花卖给赵姓员外。
林忘将这具身体幼时的记忆粗略捋了一遍,心中只觉更气,忙打断张氏尤氏接下来的戏,不冷不热地说了句:“已经这样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你!”张氏指着林忘的手都抖了,他想不到一向唯唯诺诺的二儿子会是这个态度。
“能怎么办?你明天就跟我回赵员外家,去给他磕头认错,还回他们家。”张氏咬了咬牙,尤氏虽没说话,却在旁边点头附和。
原来如花家人虽把他卖给赵员外,却不是一次性付了钱,日后没瓜葛的那种,赵员外每年还给如花家十千钱,如其说卖给赵家,不如说是租给赵家,所以当如花被赵员外赶出来后,林家人才着急,因为以后每年没有那十千钱了。
林忘冷了脸,脱口而出:“不可能!”
“你你你,你这个孽子!”张氏嗷了一声,差点跳起来。
林忘被那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身子一抖,慢慢倒也冷静下来,他知对方好歹也是这具身体的亲良,闹得太僵不好,若真是翻脸了,挨骂名的还是身为儿子的自己,他幽幽叹了一口气,用哽咽的声音说:“良,您还不知道我的为人吗?我一像老实,怎么可能做出勾搭别的男人的行为?那是…那是赵家正室买通了人诬陷我的。”
张氏一听,停止了嚎叫,躲在厨房的几人听林忘这么说,都深信不疑,尤其是吴大,咬牙切齿,心疼林忘的遭遇。
林忘不等张氏说话,继续道:“您若是让我回去,赵夫人早晚还能使计给我赶出来,那会恐怕更落不得好名声,而且您想,那赵员外也是个精明的,若只是赵夫人使计,他会看不出来?其实我在赵家待的最后那一年,他已经厌倦我了,他只不过是顺水推舟,借这由头给我赶出来。”
张氏大张着嘴,因他知道自己二儿子最是老实胆小,还真做不出跟别人勾勾搭搭的事情,所以对于林忘的话,慢慢的倒也信了:“哎,你这个孽子啊,你怎么就不让人省心,连揽住男人心都做不到。”
林忘听他说得不像话,心中更是鄙夷,脸上嘲讽神色一闪而过。张氏虽然还闹,可声音已不像刚刚这么激动了,他眼睛骨碌一转,又说:“那你跟我回去,咱们村史老爷打从前一直看好你,你去他家,想来他是会接受的。”
林忘脑袋咔咔转了会,总算在犄角旮旯里想起了史老爷,原来这史老爷是个比赵员外年纪还大的男人,在这具身体年幼的时候,史老爷也表示过想纳他当妾,但谁让张氏看上了更有钱的赵员外呢?
林忘使劲地咬着后槽牙,面上还要假装一副悲伤的样子:“我不回去。”
果然他的话刚说完,张氏立马变了脸色。
林忘赶忙说:“我没脸回去了,别人还指不定怎么看我呢,良,我在虞城找了个活计,每月也有些钱,您就别让我回去了。”
张氏一听林忘找了挣钱的活计,到嘴边骂人的话吞了回去,但还是气不顺地道:“你?你在赵员外家享了这么多年的福,你能干什么?一个月能挣多钱?”
“我在这饭店里当厨子。”
一直沉默的尤氏嗤笑了一声:“我的好哥儿,你在赵家这么多年,哪里还会做菜?你的手艺怕是连我都赶不上,虞城会有饭店要你?”
“我虽然有几年没下过厨,但手艺并不生疏,况且在赵家的时候,经常看从城里买来的菜谱,倒是学会了不少新菜色,又怎么能是一般人家谁都会做的那种普通菜色可比拟的?”
尤氏被呛了一句,脸上铁青一片,抿着嘴立在张氏后面不说话了。张氏虽对林忘的话还有些怀疑,可刚刚确实是看见林忘从厨房出来,手里还端着盘子,但他其实根本不在意林忘手艺如何:“你一个月能挣多少?”
林忘垂头:“这的老板管吃管住,每月给一千钱。”
林忘报的这数,在城里真不算多,甚至有些少,但对于出身小村子的张氏来说,这个价钱不低,他扳起手指头算了算,一个月一千钱,那么一年就是十二千钱,比赵员外给的都多。
张氏长吁口气,脸上原本皱成一团的褶子顿时舒展开来,笑道:“我的好儿子,你倒是有本事,在这也挺好,至少是自食其力。”
林忘真他妈佩服张氏。
张氏走到林忘跟前,拉起了林忘的手,林忘本能地一躲,奈何张氏手劲大,林忘没抽开,张氏以为林忘是怕的,于是又冲他笑了笑:“花儿,为良的生气,也是恨铁不成钢,而且你这一走,你知道我们多担心吗?”
林忘被那声“花儿”叫的身子一抖,听了他的话后手心痒痒,真恨不得给他一把推开。
“你走了也有半年了,挣来的钱呢?你也知你妹妹要上京,到时又要给他打扮,又要打点关系,咱家正是缺钱的时候,你拿出来先给你妹妹使,等她日后有了好前程,定会加倍还给你,而且你以后还是要嫁人的,到时让你妹夫给你找个好人家,咱们全家就都飞黄腾达了。”张氏一边说一边乐,眼睛都看不见了。
“没准妹妹有大造化,花儿哥日后还能成为某个大官的舅爷呢。”尤氏掩嘴轻笑,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尤氏也是个能说会道的,一句话说的让张氏大黄牙都露了出来。
林忘错愕地看了眼尤氏,他记忆中妹妹长得是挺漂亮,但还算不上美若天仙那种,也真亏张氏尤氏敢想,他忍不住泼两人冷水,故意喝道:“这话是能说出来的吗?嫂子你怎么这么没有分寸?”
张氏尤氏被林忘一喝,顿时愣住了,俩人都没想到一向软弱的如花如今怎么变得这么胆大,尤氏忍不住抬头打量林忘,只见他浑身打扮干练,两道眉毛拧了起来,眼珠子极亮,毫不躲闪地看着他。
尤氏撇撇嘴,又开始做戏:“花儿哥,难道你不看好自己的亲妹妹吗?你说说咱家玉儿,聪明漂亮,温柔体贴,我就没见过比她俊的人,我说她有大造化怎么就错了?”
张氏听了,果然也用责怪的眼神看着林忘。
林忘哼了一声,道:“我也知玉儿妹妹是好的,可这话能往外说吗?这里是虞城,不是村子,日后你们进了京,也这样跟人到处说?这不是给妹妹惹事吗?”
张氏就是个墙头草,听了林忘的话后跟着点头附和,责怪的眼神又给了尤氏,嘴上叨叨:“没见识的东西,这是城里,不比咱们村子,以后这种话你心中想想就好,可别再给我说出来,小心祸从口出”
尤氏呃了一声,无法反驳林忘的话,只能装作知错地低了头,双手狠狠绞着衣摆。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的钱呢?”张氏又拍了拍林忘的手。
“我也不是一到虞城就找到活计的,存到现在,只攒了三贯钱,都拿给您,只愿妹妹有个好前程。”林忘早料到得给张氏些钱才能把这事掀过去,所以报出钱后也不怎么心疼,就当破财免灾了。
张氏一听只有三贯钱,心中有点不乐意,但好歹那也是钱,这就催促林忘赶紧拿给他。
其实柜台就有钱,但为了做足戏,林忘上的楼,从屋里取了三贯钱给张氏。
张氏接过钱,怕被人抢走似的这就塞进了怀里,他说:“我们就住在同福店,三楼第三间房,你爹和你大哥、妹妹现在在店里,等你关了店就过去,也好看看他们。”
林忘知躲不过要见一面,便点了点头。
尤氏这会抬起了头,说:“我和良原本是出来买吃食的,这虞城不愧是陪都,什么都贵,正好花哥儿你在这是饭店当厨子,不如就从你这拿点吧。”
张氏眼睛一亮,也跟着点头。
林忘现在是死膈应这俩人,并不是心疼给他们食物,只是巴不得他们赶紧走,又不想趁了他们的意,于是装作为难的样子,偷偷指了指厨房,小声道:“若这里只我一个人,你们想吃什么我就给你们做什么,可你们也看见了,店里还有别的伙计,我们老板当时定了规矩,若是偷偷将食物送人或是带走,轻则加倍罚钱,重则直接给人轰走了。”
张氏一听罚钱,又听赶人,哪还敢提让林忘给他们做吃食,责怪地看眼尤氏,说:“这里哪能跟咱们村子里比,城里人规矩大着了,你别让花儿哥为难。”
尤氏再次得了埋怨,气得肝都疼了,却什么都不敢说,低头应声是。
“你们既然是出来买吃食的,那赶紧去吧,别让爹爹、大哥、妹妹饿久了,妹妹是女孩儿,禁不住饿。”
张氏现在简直是给林家小女儿当成菩萨供着,一听说让她饿着,又差点跳起来,火急火燎说:“可不是吗,可不能让玉儿饿着,那我们先走了,在店里等着你,你可要早点过来。”
林忘点头,亲手去给他们开门,看着俩人急匆匆走远,尤氏跟在张氏后面,边走边回头看,林忘当着他的面狠狠关上了门,又给尤氏气了个仰倒。
52、贵而不珍
张氏尤氏走了,林忘一瞬间有种解脱之感,他却不知刚刚在门外,顾子青只比张氏尤氏晚到一会,虽吴大将门关上了,隔绝了外人的探听,但顾子青耳聪目明,再加上木制楼房不隔音,他还是将里面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听完后,顾子青内心很纠结,他是知道这店是林忘的,也能猜出为什么林忘要骗自己家人,这事若是在别人眼里,林忘怕是早就背上了不孝的名声,但顾子青可是使人调查过林忘的身家背景,也知林家人都是什么样的人品,林忘若说出这家店是他自己的,那么他只会被家人掏空积蓄,张氏明知自己儿子一个哥儿在城里讨生活,却还是将他赚的钱“悉数要走”,甚至连一点关心都没有,从不曾想若林忘哪一天出了点意外,无钱财傍身的他该怎么办?怪不得林忘会心寒,又怪不得他舍弃了原本的名字,给自己取个“忘”字,顾子青知道林忘原本的性子是极为温顺的,变成如今这样,想来是一步步被逼的。
顾子青本就是思虑周全的人,所以结合自己了解的,脑补了许多,倒是给林忘前后性格大变按了个合理解释。顾子青相信自己看人眼光,通过短短的接触,他知道林忘是个好的,知他勤奋、耐劳、朴实,俗话说商人逐利,这世上也没人是不爱钱的,林忘却是靠自己双手挣钱,他若是好吃懒做、贪婪无度,凭他的样貌,大可再找户人家自卖为妾,而不是辛辛苦苦开店,整日起早贪黑,夜里还要推车去卖醒酒饮。
想到这里,顾子青胸口有种被人轻轻揪住刺痛,他有种冲进去抱住林忘的冲动,想帮他挡下所有烦恼。顾子青抓了抓胸口的衣襟,他转了身,迈着沉稳的步子走了,眼神坚毅,似下了什么决心。
却说屋中林忘踱回到到桌边了,连灌了三杯水,才将心中的火勉强压了下去,他看了眼摆在桌上早凉透的菜,这才想起吴大他们还躲在厨房了:“好了,他们走了,你们出来吧。”
林忘因还在生气,声音比平时要低沉,毫无起伏,吴大他们磨磨蹭蹭从厨房出来,半垂着头站在桌边,一时也不好意思看林忘。
“都坐下赶紧吃饭吧,你们也听见了,我一会还要出去。”
几人坐下,低着头吃着菜,也不说话,也不敢有太大动作,林忘坐在桌边,根本吃不下,吴大此刻跟林忘一样气得不行,他捏着筷子,几次紧了紧手,然后猛地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林忘,大声说:“林小哥,他们的话我们都是不信的,我们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你有你的苦处,所以你别往心里去。”
吴大说完,几人也跟着点头附和,这种事,陈升这种成年男子却是不好妄加议论的,于是他始终没说话,但看着林忘的眼神多少有些同情,他在心底也是不相信张氏的,再加上他看见张氏一口气要走了这么多钱,便道林忘一个小哥,被逼的自己抛头露面做买卖,实属不易,他若真是那种水性杨花之人,也早就找户富足人家再次为妾了,林忘的样貌毕竟不差。
林忘吃不下饭,一部分是被“自己”家人的举动给气的,一部分是担心有了这样的家人,以后怕是甩不掉,自己辛辛苦苦赚钱,他们就如吸血鬼一样,想给林忘全部榨干,今个儿他们是不知道这店是林忘的,若哪天他们知道了,他们怕是就要黏上自己了。
吴大却以为林忘是担心自己的名声问题,于是急着表态安慰他。林忘没猜出他们的心思,但这事也不好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