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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成名就-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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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络熏的呼吸有些凌乱,只想要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救赎求得一丝温暖。忽然络熏紧紧抱住旁边的殇流景,喃喃地道:“不要死啊……就今晚,借你的胸膛……可不可以?不要离开……不要死……求你……”
  
  络熏一边喃喃一边无意识地摇晃着殇流景,滚烫的泪水像珠子一样砸落在殇流景的脸上。
  “殇流景,求你……你醒醒……”络熏将脸埋在殇流景的肩窝里,死死地抓住殇流景,仿佛要将自己的灵魂挤进殇流景的身体。
  
  殇流景肩上的血,是唯一的温暖源,络熏将脸靠在殇流景的肩上,仿佛只有这样,只要殇流景流的血是热的,便确定他就还没有死。
  
  “嗯……络熏,放开……”殇流景的声音忽然迷迷糊糊地响在络熏耳边。
  
  “殇……殇流景……”络熏似乎不敢相信,呆呆地喃喃了一遍,才手忙脚乱地摸向殇流景,喉间的哽咽还没咽下,心里便是一阵狂喜,激动得差点儿欢呼起来,摸索到殇流景的唇,探到他唇齿间的温热,络熏眼睛再次一酸,被恐惧压皱的心瞬间变得满满。紧紧抱住殇流景,生怕他再次消失。
  
  “唔……放开,痛……”殇流景吃痛,含糊地道,声音里充满疲惫。
  
  “你……唔……没死就好……不要死,好不好?”络熏舍不得放开,只稍稍松了松手臂,泪眼迷离地看着黑暗中的轮廓。黑暗中络熏只能大致清楚殇流景眼眸的位置,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却执著地看着那个方向,语气连自己也觉得低声下气,但却顾不得许多。
  
  “没死……殇流景不会这么快就死的……要死,也一定不会悄悄地死,会告诉你的。”殇流景声音里充满疲惫。
  
  “你说的,这是你说的。”络熏下意识地蹭蹭殇流景,如一只得到主人抚摸的小狗。语气像是向爹爹要承诺的任性小孩。
  
  “不要哭……我想睡觉……帮我止下血……”若是原来的殇流景,必定抓住这一点讽刺嘲笑,可是,现在的殇流景只是含糊地说完,伸手拦住络熏,便再次没了声息。
  
  感到身上手臂的重量,络熏心,忽然沉静下来,觉得从未有过的安宁幸福。想着今日的一切,竟然恍如一梦,而他和殇流景,原本那般恶劣的关系,竟然能够经历一次同生共死,实在是,造化弄人。
  
  为殇流景点穴止血,手触及殇流景湿淋淋的衣服和温热的血液,络熏用着全身的知觉感受着殇流景的存在。肩上的胸膛,腰间的手臂,腿侧的长腿……有些冰冷,但是,竟然异常实在,让人忍不住想要依偎着,靠在这样一片笃实的安定里,享受劫后余生的感恩和无与伦比的宁谧。
  
  也许,最让络熏想抓住的,是为他顾虑考量的人。也许,殇流景没有说过一句温柔体贴的话,但是,恶声恶气的可耻教训里,也并非都是无情……
  
  络熏醒来的时候,还是抱着殇流景的手臂靠在他肩上,而殇流景的头,也微侧着靠在他的头顶。
  晨光熹微里两人相互依偎,静静地靠在一起,难得的闲适宁谧之中,空气里似乎弥漫着一股安心美好。
  
  “殇流景!”络熏直起身摇了摇殇流景,殇流景竟然还是没有反应,不仅如此,脸竟然一歪,埋到了地面。
  
  “殇流景!”络熏诧异地叫了声,看到殇流景的脸有些不正常的红。伸手一探,果然,是发烧了。而身上的各处伤口,也开始发炎,红肿而流出点点清汁。
  
  “殇流景,你醒醒,我们赶快离开。”络熏拍拍殇流景的脸,使劲地摇晃。
  
  “唔嗯……”殇流景喉间轻轻地哼了一声。半张眼眸,面颊微红,显出来与平日严肃冷酷不同的柔美。看了一眼络熏,殇流景扶着络熏慢慢直起身子。
  
  “我们快走!”络熏扶起殇流景,有些吃力地说道。
  
  殇流景脚下无力,拖着受伤的腿摇摇晃晃地被络熏半拖着走出门。
  
  “小心!”络熏极力支撑着殇流景的身体,然而,一个踉跄,殇流景还是没有因为络熏的提醒而避免狼狈地跪在地上。
  
  “起来,我们走……”络熏咬牙吃力地拉起殇流景,拖着他向前走。然而,殇流景却再次闭上了眼眸。
  
  络熏没有办法,只好蹲下身,艰难将殇流景背起,一步步在半人深的杂草间走着。
  
  顺着坡慢慢往下,走走停停,穿过茂密的原始林,终于,络熏听见浅浅的流水声。又累又饿的络熏心下一喜,揉揉腰酸背痛的一身,然后背起殇流景,朝着水声的方向走去。
  
  小心地将殇流景放在软草坪上,络熏撕下一片衣裳,沾了些水润润殇流景苍白干涩的唇,然后将湿布放在殇流景头上降温。
  
  首先要做的,是清理伤口。络熏思索了一下技师们所教的野外生存技能和简单医理,便开始行动。捡了一些干柴,用最原始的方法生了一堆火又砍了一根极粗的竹子做成水筒烧水,然后,去寻了一些治外伤的草药。
  
  回来的时候,水已经开了。络熏倒了一些水给殇流景清洗了伤口,将草药揉碎了敷在殇流景的伤口之上,又将剩下的内服的草药煎了。
  
  喂药的时候,麻烦大了。殇流景烧得迷糊,根本就不能喂下去。端着药碗烦恼之际,络熏脑里闪过暗魅给云扬喂药的方法。
  
  稍稍犹豫了一下,络熏托起殇流景的头,喝下一大口药,倾身,对着殇流景的唇瓣压下去。
  舌尖撬开殇流景柔软的唇瓣,一点点将药挤进他的嘴里。
  
  再抬起头的时候,络熏的脸上,有一些不正常的晕红。
  
  喂完一口,络熏怔忡地看着殇流景的脸。对这家伙的厌恶让他从未如此近距离仔细看过殇流景。
  
  光洁饱满的额,眉若墨画勾勒,紧闭的眼眸上睫毛看起来又长又硬,鼻梁高挺,唇线优美鲜明,并非极其精致的五官,拼在一起竟然看来是绝色之姿。尤其是下巴,不若络熏那般尖削,略略带着一股难言的刚毅骄傲,沉稳到带着几分禁欲,没有眼神的威慑,这样绝色的姿容,越发让人想要托着细细调、戏一番。
  
  看着看着,络熏有些心慌,感觉自己像一个采花大盗一般乘人之危,对殇流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于是第二口,悬在殇流景的唇上许久,就是怎么也吻不下去,憋得络熏一张白森森的俏脸通红。
  
  挣扎许久,络熏一闭眼,对着殇流景压下去,心差点要从口里跳出来。几番来回,络熏竟然口干舌燥浑身燥热难安,扔下不剩一滴药汁的竹筒,络熏扔下殇流景,手忙脚乱地蹲到小溪边按住自己扑通跳个不停的心。明明和他早已有过那样的事,那时候尚且没有脸红心跳,只觉耻辱难耐,现在,竟然……
  
  “咕噜”肚子一声尴尬的鸣叫,络熏才在恍惚之中醒过神来,刚刚竟然不知自己在想了些什么。回头看殇流景,竟然还是没有一丝要醒来的迹象。络熏叹了口气,摸摸肚子,决定先忍忍,找条路带殇流景回去再说。
  
  正当络熏揉着自己散架一般的身体,准备看起地上看起来纤长优美实际上重得压死牛的家伙时,听到隐约的马蹄声。络熏伏在地上仔细听了听,断定只有一匹马,不会是西蒙军,便也不急着躲。不多时,沿着小溪一匹褐色骏马飞驰而来,而马上人一袭白衣和黑发猎猎飞舞,身形随着马的节奏摇曳有度,遮住半面的银色面具熠熠生辉。
  
  “云扬!”络熏对着飞驰而来的人激动地大声呼唤,带着不可置信的颤抖的尾音。
  
  “皇上恕罪,微臣救驾来迟!”云扬一拍马背,凌空翻起然后以翩然之姿落在地上,对络熏微微低头。
  
  “云扬!你醒了!太好了!”络熏上前,扬起脸,眼眸里腾起轻雾,定定地注视云扬,拉过云扬的手臂,指尖搭在手腕上,开始探脉搏。那些粗浅的医理虽然探不出什么病来,但也是知道身体到底有没有毛病的。
  
  “谢谢皇上关心,微臣已无大碍。”云扬微笑,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轻轻拉下络熏的手,云扬温和道:“皇上,您的脸上……”
  
  络熏刚想用手擦擦看,被云扬握住,拿出随身的纯白丝巾轻柔地在络熏的脸上拭擦了一下,唇角保持着淡淡的笑谦和地道:“微臣失礼了。”
  
  恍若清风拂面,络熏看着云扬唇角的一丝优雅浅笑,只觉得像是有太阳从他身后升起,然后,春暖花开。一身疲惫都在他的指尖流逝,唯余眼前的一抹温和微笑。
  
  “好了!”云扬轻声道,将丝巾收进掌心。
  
  “是什么?”络熏见他这一举动,好奇得很。
  
  “没什么,殇阁主怎么样啦?”云扬若无其事地岔开话题,唇角却是再度扬起,笑得愉悦,松开络熏的手。
  
  “……”络熏看着自己手上的浓黑的烟灰,顿时烧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偷偷望一眼云扬的手,似乎也被自己的手弄脏了,想来那洁白的丝巾也不能幸免,络熏尴尬不已。
  
  云扬却毫不在意地拉上络熏的手,向殇流景走去,这一举动让络熏安心不小。络熏在后面埋着脸尴尬脸红地跟着,活像个害羞的小媳妇儿。
  
  云扬走在前面,莞尔一笑,忍不住柔柔地捏捏络熏的手。这轻柔的小动作,让络熏的心,砰然一动,目光落在云扬的背上,久久收不回来。
  
  云扬蹲下身子,开始探殇流景的脉搏,殇流景身上有几处外伤,都敷着草药,而脸上,依旧被烧的嫣红,朝一边侧着头,脖颈的弧度优美,一根细细的红线从衣领里露出些许,衬得肌肤胜雪。
  
  云扬看着殇流景的脖子,略略一顿,收回放在殇流景手腕上的手,回头对络熏浅浅一笑:“微臣知道本不应该,但是,还是有个不情之请,请皇上恕罪。”
  
  “云扬你说。”络熏毫不犹豫。
  
  “我想给殇阁主输点内力,一时走不开,刚刚来的时候看到溪边有清热燥湿、泻火定惊的龙胆草,皇上认得么?能不能去采一些回来?”龙胆草极为常见,络熏能采来这么写草药,必是认得龙胆草的。
  
  “那好,朕这就去。”络熏应声便往上游走去,休息了一下恢复知觉的腿和脚底板顿时痛得络熏直皱眉,大略,脚下是长了水泡了。
  
  “杂种!小娼伎!”小小的房间里,袒胸露背的男人搂着罗衫半解的女人一边剔牙一边看着四五岁的小孩□,“来,过来和大爷玩玩儿,大爷教你怎么做娼,保证比你娘还红啊……哈哈……”
  
  “大爷,我求你……他还小……他才四岁……”女人抱着男人的脖子,惊慌地哭道,使劲将自己的酥胸往男人身上挤。
  
  “妈的……王八蛋,才这么小就一副小倌胚子,真他娘的犯贱!”男人一把压住女人,口里骂骂喋喋。
  
  “小景,出去……快出去……”女人含糊地大喊着,小孩惊恐地跑出去……
  
  喧闹的大街上,人来人往,一个角落里一堆小乞丐挤在一起,唯有一个细胳膊细腿啊五六岁是孩子一个人靠着另一边墙歪斜着,好些苍蝇绕着他飞,时而停在他身上,小孩没有一丝反应,连眼皮也不眨一下,更别说抬手赶苍蝇,只孤独地半睁着灰暗的眼睛,眼望着混沌的苍穹。
  
  一个路人扔了一枚铜钱,猥琐地站在一边。
  孩子们一窝蜂冲上上去强。拳头,脚,牙齿,相互推挤,殴打,只为……一文钱。
  
  “哈哈……咬啊,狠命地咬,谁赢了我再给他一文钱……哈哈……”恣意的扭曲笑声在昏暗的小巷里扩散,淹没在人来人往的浪潮里,耳边,尽是嬉笑和喝彩。
  
  小小的五六岁挣扎了一阵,才从地上爬起来,他的腿,腐烂的血肉发着腥臭,苍蝇不厌其烦地绕在那里飞来飞去。这孩子鼻青脸肿,脸上已经看不出原形,只像一个充血的馒头,然而他却瞪着眼睛狠狠地看着四周比他大的孩子,忽然操起墙角的一根半朽的洗衣棒槌,朝着刚将铜钱抢到手的孩子脑袋敲去,棒子断了,那孩子睁着不可置信的眼睛看着拿棒子的小孩,小孩愣了一下,随即飞快扔掉棒子,猛地向那呆滞的小孩扑去,那孩子被扑到,一头砸在墙上,半斜着不动了。空气静止,所有人看着小孩一个人慢慢地走过去,拉下那孩子……墙上,一个嵌在壁缝里挂东西用的细钉被血染红。那孩子掰开眼睛睁得圆圆的死去的小孩的手,拿过铜钱,走到那个许诺的人面前,伸手要另一枚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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