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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柴道长和高富帅的禁断之恋by:寄天光-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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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九侧耳以听,原来李启玄正在训斥乔净。
  李启玄苍老的声音一板一眼道:“不得斗乱口舌,为师对你说过多少次,你怕是一次也不曾听进去。”
  乔净争辩道:“徒儿怎敢不聆听师父教导?只是那些人实在欺人太甚,徒儿一时没忍住……”
  “顾畏于人,勿自轻躁。平日所习戒律,为师看你真是一句也记不得了。”
  “……”
  初九在窗外听,也着实为乔净师兄委屈。
  李启玄生就一副坏脾气,如爆竹一点就着。他张口就是“不得”如何如何、“戒”怎样怎样,时刻不忘以清规戒律约束弟子行为。若有不听者,李启玄也自有对策在手,先把人叫去,噼里啪啦一顿老君百八十戒念完,人已经神志不清了;再不听者,就拿拂尘抽他,等抽完人就气息奄奄,哪怕有忤逆之词也说不出口,便是因这个原因,李启玄的拂尘大概一月便要换一把。但初九是例外,全观不久就发现初九是颗油盐不进的铜豌豆,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尽管往小黑屋里打发,眼不见为净。
  没受过李启玄身体力行降罚的初九,不免对乔净生出无限同情,感慨道:做学霸虽然有人上人的风光,却也要先遍尝苦中苦。
  当然,一味的刚不符合道家推崇的境界,李启玄作为一个得道高人,自然也是刚柔并济,只是柔得比较不为人知。
  李启玄数落完乔净,初九猜他此时该上老君百八十戒,估算时间还够初九睡一觉再进去。正在此时,却见乔净灰头土脸地推开房门离去,而李启玄站在门槛处遥望乔净之背影,连声叹息。
  此时时机正好,初九从一旁跳出,歪歪斜斜地弯腰抱拳行礼,怯怯道:“劣徒初九见过师父。”
  他这一跳,李启玄差点被吓出病来,一手抚胸一手颤颤巍巍地指着他,惊怒交加:“你你你你怎么来了?”
  初九几步走上前去,扶住李启玄道:“师父,徒儿此行不宜张扬,还请关门说话。”
  李启玄气冲冲地甩开他的手,阔步往屋内走去。
  初九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忙把门阖上,随他行到榻边。李启玄坐着,初九当然只有站着说话的份。
  李启玄眼神无限复杂地看了他数眼,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张口吐出的还是方才那句话:“你怎么来了?”
  初九道:“徒儿不孝,上次在聚丰楼寓所不告而别,实在是因情势紧急不得不为之。”
  “哼!”李启玄甩了甩衣摆。
  “那夜梅庄主无故诬我,陷初九于百口莫辩之境地,初九虽有万般冤屈却不得伸,只好出此下策,还望师父莫怪。”
  李启玄颜色稍缓,初九知晓他是把话听进去了。“那你与我说来听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初九便答:“初九与梅庄主之子梅尧君有些交情,又意外结识聚丰楼楼主之子曲断……”说到此处,初九也冷汗涔涔——结识谁不好,偏偏结识了这些富二代、武二代,生出这些事端来,“那夜初九与梅公子送曲公子回去,却见寓所内尸横遍地、凄惨异常。正踌躇间,却见梅庄主独行而来。”
  “嗯,梅庄主?”李启玄问。
  “正是。因不见曲楼主与李双寒大侠,梅庄主要徒儿一同去前院翻检尸体。初九没有多想,随他同去。到前院后,便如师父所见了。所谓罪名,皆是梅庄主一面之辞,不可置信,有梅公子与曲公子能作证……只是曲公子由于初九保护不周,殒命在沉檀宫之人手中。”
  李启玄蹙眉沉思,眼神中已有几分相信,又问:“那他说的那把剑又是怎么回事?”
  初九取下腰间阙一,递与李启玄。李启玄接到手中,先感剑身之轻盈灵动;拔剑一观,霎时冷光乍现,却不是江湖传言那般嗜血的寒意,而是一股凛然清正的超脱道意在剑上激荡。李启玄不禁开口称赞道:“好剑!你从何得之?”
  初九道:“徒儿当日言此剑来历只可告知于您,便是因为此剑来历着实……徒儿在清微观修行时,多因顽劣而被遣去灵虚洞静坐思过。灵虚洞因气候得宜,内中存有多篇道经的孤本、善本。”
  李启玄点头:“这我倒清楚。”
  “徒儿在此思过时,多次遇到一位青年男子翻阅道经,偶然问起,得知他寄居在灵虚洞中,守洞中经本。”
  “胡言乱语!”李启玄打断他,“你可知灵虚洞藏书处是王观主在时所居之处,断不会有旁人。”
  初九点头:“徒儿当时也疑惑,但时常听他讲起王观主之事,如亲临一般,徒儿猜想他或许是观主忘年之交,观主留他在此看守藏本也不足为怪。”
  李启玄道:“快说,后事如何。”
  “徒儿有志于剑术,在灵虚洞内常兀自比划,男子经过时,偶尔指点一二,所言鞭辟入里,却不见他施展一招半式,也不闻他之名姓。直到徒儿下山历练前夕,念他于初九有指教之谊,亦师亦友,故前去拜别。不承想他竟赠初九以此剑,并叮嘱于我切莫将此剑来历告知沉檀宫以外之人,否则恐为沉檀宫招致祸端。”
  李启玄颓然道:“看来,他便是……”
  “他应该便是江湖中人口中的沈萧疏。”初九道,“徒儿一开始也不知他之身份来历,但下山后,频频有人指认此剑与沈萧疏干系,徒儿才做此推断。”
  初九言毕,师徒相对,一时竟默然无语。
  作者有话要说:  


☆、离家出走

  初九离开后,梅尧君胸中一阵空落落的烦闷。无法排解的焦虑让他迁怒起单独离开的初九——初九离开便罢了,离开之前竟然还与他小吵了一架。梅尧君自然不会认为错在自己,他理直气壮地想,初九粗枝大叶,根本未能体察他对他之真心。梅尧君恼怒的根源无非是他以为两人已经心意相通,没想到在初九心中,自己的感情仍淡薄到不足以支撑与他共度穷极无聊的山中隐居时光,在初九心中,他原来不过如此。
  梅尧君忍不住钻了牛角尖,越想越生气,觉得非得给初九一个教训不可。不然,任由自己被初九低估,将来恐怕夫纲难振,非是长久之计。梅尧君盘算着自己是离家出走比较好还是和初九冷战比较好。他大胆假设,谨慎推论,综合两种策略可能产生的影响大小以及风险与消耗的成本,得出结论:在敌我矛盾占据主导地位的特殊历史阶段,冷战操作简单、见效快,与离家出走相比,最大优势在于不容易玩脱。
  得此万无一失之计在心头,梅尧君胸中块垒一扫而光。而福兮祸所伏,精神上得到满足,腹中饥饿却随之凸显。梅尧君环顾四周,桌上有初九采摘得来的野菜,可以烧制一锅野菜汤,就着胡饼充饥。
  火盆中的火今早便熄灭了,梅尧君往里面加了几块木柴,却不懂得用草纸引火,拿着火折子顶端豆大的火苗去熏烤两指粗的木柴,半晌之后,木柴被火苗熏黑,却不见明火,只有一丝红光在木柴顶端将熄未熄。
  梅尧君不明就里,仍坚持用火折子去引燃木柴。盆中木柴被熏烤出浓厚的白烟散入空气,弥漫在逼仄狭小的木屋内。梅尧君在烟尘中,呛得止不住地咳嗽,火折子脱手落入火盆,居然歪打正着,把木柴给点着了。
  梅尧君忿忿然,心中道:都是初九的错,那个蠢物竟然独自离开,留自己在此地手足无措、饥肠辘辘,更让他如芒刺在背的是无法抑制的对初九现状的担忧,担忧初九在洛阳城中有什么万一。梅尧君越是后悔、越是忧心,就越发忍不住迁怒初九:他原打算与初九同去,然而今日清晨那一次小吵小闹让他终究没把那句“我也去”说出口。
  初九真是他一生之中所有不幸的罪魁祸首,必须用一生偿还他一生。
  正要把野菜扔进锅里,梅尧君才想起这野菜没有清洗过,根部还带着新鲜的潮湿的泥土。“初九现今真是太懒了。”梅尧君又顺理成章地把它归罪于初九。
  气归气,总不至于和自己的胃过不去。梅尧君遂推门而出,欲到溪边清洗。
  他走出木屋,还在低头翻看那一把荏弱的青菜。行了十来步,突然止步不前。
  一双脚轻盈地落在他前方地面,压碎了几片枯叶。梅尧君抬头,看到一张年轻俊容,正是那日在小镇康阿大摊上偶遇之人。
  那人退后两步,对他单膝跪下,语气中有克制的恭敬,更有不容置喙的强硬:“在下谢纯玉,奉庄主之命护送公子回返梅庄。”
  又有两人从木屋两侧包抄而来,在离他一丈之远处跪下。
  梅尧君冷笑道:“你们在外等了许久吧?”
  谢纯玉答道:“不久。原本打算待公子用完膳再来打扰,但……纯玉见公子似乎不精于庖厨之术,故冒昧提前现身。公子不如随我等回洛阳用膳。”
  梅尧君悄悄地红了脸,拂袖道:“若我不愿呢?”
  “公子不愿,纯玉纵然不敢冒犯、逼迫公子,但身负庄主使命,则更不敢怠慢轻忽。那时恐怕免不了要有所得罪。”
  梅尧君心知抵抗无益,索性束手就缚,同这些人回去,再向父亲求援,与初九正好是双管齐下。
  “那请公子随我等离开。”谢纯玉道。
  “稍等。”梅尧君虑及初九回来不见自己,定会忧心自己安危,于是他打算在木屋内留字告知初九他之去向。
  “公子有何吩咐?”
  梅尧君思忖片刻,却道:“罢了,无事。”让初九为自己担忧未尝不快意。就这么一走了之,既能达到离家出走的客观效果,又有效地规避了离家出走的风险,梅尧君为此计生出几分得意。
  知道梅尧君不会武功,因此三位死士并未对他束缚加身,一左一右与他贴得极近向洛阳方向行去,由谢纯玉在前方开道。
  谢纯玉眼观六路,不动声色地将周围情况尽纳指掌之间。行至半途,却闻一阵鸟翅扑簌之声,他抬眼看向声源,竟然又是那只信鸽。
  “庄主又有信来?”陈姓之人问道。
  梅尧君也注目观之。
  只见谢纯玉脚步轻点地面,飞身跃至半空,身移影动,转眼间已捉住那只信鸽。落地后,他展信匆匆阅过,方将信纸收入袖中。
  “纯玉,这回又是何事?”
  谢纯玉眼光扫过梅尧君,欲言又止。梅尧君心中警惕,却装作毫无兴趣地移开双目。
  似是经过一番斟酌,谢纯玉才含糊道:“庄主有事交我待办,我先行离开,你二人送公子回去,路上务必小心。”
  两人又追问他是何事,谢纯玉还是避而不谈。
  “唉,纯玉,我三人中就数你武功最为高强,你这一离开,我们……”
  谢纯玉笑道:“不要说这样的话,虽纯玉武功较二位略胜一筹,但你们也不必妄自菲薄。相信以二位能为,此去应不会发生意外。”
  “最好是这样。纯玉你快去吧。”
  谢纯玉点头。“纯玉告退”,这话却是说给梅尧君听的。
  梅尧君微微颔首,看他一路离开,莫名的不安感浮上心头。
  待初九向李启玄言尽他之所知,暮色已临。
  李启玄叹了口气,道:“初九,你去把灯点上。”
  初九去桌上取来油灯点燃,置于李启玄榻上书案。
  “师父,徒儿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
  李启玄道:“唉,其实那夜为师也不信梅昀风所言。我知你虽然贪玩,但心正神清,怎会无缘无故犯下此案。只是你对阙一来历语焉不详,为师也无从为你辩解。”
  初九闻言,对李启玄之体谅感怀于心,殷殷道:“谢过师父信任。”
  “我猜你涉险回洛阳找我,是为洗清冤屈一事。”
  “正是。”
  李启玄目视油灯浊火,沉吟良久,才道:“为师明了你心中委屈,可是我陷入此两难之境,也不知该如何取舍。”
  李启玄所言之两难之境,也使初九进退维谷。若向正道中人说明阙一来历,虽能撇清初九与沈萧疏关系,但清微观则会面临众人关于窝藏祸害武林罪魁一事之诘难;若不说明,清微观自然得以周全,初九却要背负罪名。
  撇开这不谈,初九向李启玄问起宜秋园外森严守备是何缘故。李启玄一听他提起,便面红耳赤、捶胸顿足,道:“这些人实在太过张狂!因那夜惨案,我等屡遭正道人士盘问质询。清微观虽进退有节、不过不失,但那些人心怀叵测,刻意为难于我等。在宜秋园外布置这许多看守,说是守卫,实为软禁。如此手段,丝毫不留余地,难以相信是正道所为。”
  初九不料清微观众人因自己而遭此无礼对待,一时心中羞愧难当,无地自容。他原以为自己瞒下阙一来历,清微观便可得以保全,谁知在自己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观中师长已然受辱。他张口,却觉如鲠在喉,勉强道出“此事皆因初九而起,让师父您……”半句,便再不能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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