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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光芒下的女子却迅速地失去了生气,原本光可鉴人的乌发一缕缕地变成雪的颜色,苍白的双唇,青灰的脸色无不呈现出明显的死气,但是她的表情却依然那么的平静和温柔,眉心的光芒渐渐黯淡下来,直至消失,她缓缓睁开了双眸,凝视着那以她的生命化为的光莲,仿佛在期待着最后的希望。
光莲开始绽放……
剔透的光莲慢慢舒展开她那巨大的花瓣……
一层又一层,九重的花瓣珍惜的包围着莲蓬。
当光莲完全绽放的那一瞬间,这美丽的花朵化为了点点流散的光沙流泄而尽,花的中心,娇小的婴儿伸展着四肢,仿佛被无形的双手珍惜的抱着,婴儿缓缓地降落到女子的身侧,那无瑕的双眼好奇地向周围张望着。当他看到了女子,仿佛感应到什么似的,咿咿呀呀地笑着向女子伸出了手。
女子开心地微笑了,响应地抬起自己的手臂,可是在她还没有碰触到婴儿的时候,手臂重重地落下了,那一抹欣慰地微笑永远地凝固在她那没有合拢的双眸之中,却再没有了光彩。
婴儿依然毫无所觉的笑着,看着眼前的女子。
一抹淡淡的光影,从女子那失去了生命的身体中渐渐升起,那光影有着与女子同样的容颜,却在身后多出两片近乎透明的羽翼,她慈祥地看着那可爱的婴儿,慢慢地俯下身,伸出了透明的双臂轻轻地拥抱着他,婴儿仿佛也感应到那双臂中传递来的温暖和幸福,稚嫩的小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光影不舍地放开了婴儿,羽翼缓缓地扇动着,身体渐渐地升起,向着青雾深处的那一处光明地飘去。
婴儿睁大了好奇的眼睛,看着光影的离去。
突然,光影扭曲了,仿佛青雾中有着可怕的力量,将那光影身后的羽翼生生的扯断,揉成了碎片。
光影痛苦地翻滚着,发出无声的惨呼,空气中激荡着凄厉和绝望的气息,化成了无形的厉刃刺入婴儿那原本无瑕透明的眼中!
无形的力量拉扯着拼命挣扎光影,将她拖入那绝望的深渊,在黑暗将她完全吞蚀的那一瞬间,光影炸裂了!化为了最基本的分子,不复原本的存在!
犹如星子最后的灿烂,那光芒亮得让眼睛刺痛!
忍不住紧紧地闭上眼,又无法克制想多看一眼的欲望,不顾那刺眼的光芒,猛然地睁开了眼睛!
出现在眼帘的是轻烟罗的帐幔。
阳光透过忘记关上的天窗射在枕畔,刺得眼睛有点发酸。
长长呼出一口气,只是一个梦而已。
静静地再躺了一会,他坐起身,将面孔埋在双膝上,他告诉自己,那只是一个梦而已。一个已经无法改变,无法追回的梦境。他摇摇头,让自己拋开那从梦中无谓的伤感,试图想些别的事情来恢复自己的心情。
周围很安静,没有任何的脚步声也没有任何低微的话语的声音,静得连门外那人绵长的呼吸声都可以传入他的耳中,他,是何时又回来的呢?他记不清楚,他只是知道每一次从浅眠中醒来时总能听到那人熟悉的呼吸声响在门外,他,又在那里坐了一夜吧,就那样一个人静静地面对着黑夜,倾听着自己房中那一丝一毫的动静,随时准备着自己的任何需要。
“殿下,您醒了吗?”门外传来岳清峰低低的问语。
“是的。”平淡的声调听不出任何他曾有过的任何一丝的感动,只懒懒的带着些没精打采的感觉,只觉得倦倦地不想做任何事情,说任何的话。
太久没有做过那样的梦了,那从心底而升起的疲惫的感觉令他一时无法恢复平素清明的状态。
“殿下,您怎么了?”岳清峰明显感觉到他的不同寻常,顾不得自己的顾虑走入了房中。
静静地抬眼看着他,凌寒曦没有做出此时应该做出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他此刻只觉得自己身心俱疲,无力再去演出任何的角色。
“殿下?!”岳清峰感觉到一种强烈的不安,眼前的这个少年给了极度脆弱和灰暗的感觉,仿佛失去任何的希望和力量,被什么人夺走了他的生气,随时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一般,这种不安甚至比那夜他停止呼吸倒在自己的怀中时还要强烈。
被这种不安驱使着,他小心地握住了凌寒曦的双手,他以为他的手会被立刻甩开,可是那冰冷的指尖却一动不动地任由他握住,凌寒曦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只是那么无力那么疲惫地看着他,似乎希望在他这里得到什么一样。
也许应该抱住他,岳清峰的心底闪过这样的念头,可是那夜的惨痛教训犹在眼前,此刻他哪敢再越雷池一步?只好这样静静地握着他的手,试图将自己心中的担心和关切通过这简单的动作传递给眼前这脆弱的孩子心中。
两人就这样对坐着,直过了一柱香的时候,凌寒曦如大梦初醒,骤然敛起了神色中的恍惚和脆弱,一时竟似变了另一个人一般,微微一笑,如莲华徐展,无尽的慈悲平和。
“岳将军见笑了,今日居然一时被乱梦魇住,失了常态。”平静地抽回自己的双手,凌寒曦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般轻轻自嘲。
岳清峰心底一震,一种莫名的极为沉重的失落坠在他心中,不明所以,却只觉得自己再次错过什么。他并不知道那时凌寒曦受心魔所侵,神智虽然保持一线清明,却只觉意懒心灰,脆弱异常,此刻只需外力稍加诱导,他持守的心智将立刻溃不成军,自幼修持无情之术立时破解,自此沦入这红尘情愁,不得解脱。只可惜岳清峰为前事所困,未敢擅越禁区,反让他得以静心反省,突破心魔所困,其中情、理两境沦回实为一线之差,越过此境,凌寒曦在修为上又自上了一步,原本尚有一丝破绽的心性此刻已炉火纯青,极入化境,情欲之心如掌中明珠,随意收放,除非他自愿弃守道心,任凭红颜白骨亦不能让他动摇半分。
他于此时进入此境,对他此后数载风波颠荡甚至引发各国政局风起云涌的入世生涯,可说是福非祸。只是当风波平定之时,再论当日之情景,那拈花出世的空灵一笑,却令得知真相的岳清峰扼腕终生,不曾释怀。
见他已恢复常态,岳清峰暂且挥心底那一抹诡异的失落感,站起身来唤人进来侍侯他漱洗。及至早餐用罢,侍儿们退于门外,又只剩下两人默默相对,岳清峰心知经昨晚的表白,两人的关系实已被自己逼入绝境,虽然不悔自己的所言,可想到今后两人相处尴尬,不复旧日情义也难免黯然神伤。
此时凌寒曦站于窗前,面庞微偏,那日光正落于他的眼中,如万道霞光尽敛为一瞬沈入碧水沉渊,他身形未动,却给人以行云流水无迹可寻之感。岳清峰凝视着他,一时不觉痴了。直至一声轻喟响至耳边,方才惊醒。
“岳兄,若我再问一次与昨晚同样的问题,岳兄可愿给我不同的答案?”凌寒曦目光仍望向外面,口气只是淡淡地,听不出任何的喜怒。
“岳某昨日已言不悔。”纵然再多千万遍回头的机会,纵然心底早被那神伤痛至遍体鳞伤,他只言……不悔!静静地看着凌寒曦,索性平复了心境,等他给自己一个了断便罢。
“岳兄真是固执的人啊!”凌寒曦摇头轻叹转过头来,只见他的表情非喜非怒,若有无奈又似含情。
“令殿下为此伤神是岳某的不是,岳某愿……”
“岳兄,”凌寒曦扬声打断了他的话头,“个人情之所钟本非他人所能理解,喜好男风在燕国亦属平常,我并无丝毫轻视之意,只是我虽蒙岳兄错爱,却无能也不能响应岳兄的情感,这一点务必请岳兄明白。”
岳清峰眼神一黯,却极平静地点头:“岳某明白,这本是我一意孤行所致,殿下本无需有任何响应。”
“话虽如此,可是你我同为皇室之婿自此心存芥蒂只怕总非长策,不知岳兄可愿听我一言?”
“殿下请示下,岳某自当尽力从命。”
“岳兄待我至亲至厚,我亦非草木,岂无所感。无论岳兄是如何看待于我,我自此之后便将岳兄视之如亲兄,儿女情长固然可至天荒地老,兄弟情谊也自会浩然长存,不知岳兄可否成全我这个心愿?”凌寒曦目光炫然流动,情真意切很是动人。
岳清峰心下自知这已是凌寒曦对此情爱最后的让步,一方面他或因自己固执的情感而心生怜意,而出言抚慰,另一方面也是因他孤身远至燕国,自己对他的情义是他最佳的依仗,他不愿就此与自己反目成仇,因而用此放任的态度应对,大有任尔东南西北风,我唯有巍然不动的无可奈何。虽然心中明白,凌寒曦这番兄弟之论中多少有着宫廷惯有的虚言成份,但他本就对凌寒曦歉意甚重,如今凌寒曦已退让至此,他又岂肯忍下心看他露出任何为难之色,况且,这一结局比他避之如虎狼一般不知要强上多少,当下,他忍下心中酸苦,强笑道:“能得殿下的谅解已是我的大幸,再多便是奢望了。”
“岳兄若允我两件事,你我便是情义相投的好兄弟,再无任何芥蒂。”凌寒曦轻一展眉,含笑道。
岳清峰心中一痛,心中暗道这两事必会涉及日后权位联盟之事,只是现在自己情根深重,明知必会被他利用,竟也甘之若饴,当下竟不迟疑,立刻应道:“只要是岳某能力之内,听任殿下吩咐。”这一句竟有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任他的利用的意思。
凌寒曦一惊,回眸望来却见他一脸坚毅,并无丝毫虚言应付的意味,当下只是淡然一笑道:“岳兄言重了。我所说二事,乃是视岳兄为兄长而俯请岳兄应允,怎谈吩咐二字。第一事,请岳兄应允,那日之事不可再重蹈覆辙,你我只论兄弟之情,不言私欲之事。”
“岳某自会谨言慎行,不会再任情而为,请殿下放心。”
“第二件事,岳兄亦知日后你我共立朝堂,其间政见难免会有分歧,……”凌寒曦缓缓道来,岳清峰心中微涩,虽说早已预料,可话自他口中说出,自己心底的失望竟掩不住地上涌,好似心中那一片净土遭了蹂躏,暗自叹了口气,正待说出以后自己绝不会有违他的意思之时,耳中却听得一番意料之外的言语。
“……届时还请岳兄忘却兄弟私情,而顾全朝廷公义,不可为我而处事顾忌,不得展才。况且燕雍二国战和不定,岳兄身为主帅到时更不可因私废公,反陷我于不义之中!”
这一番话竟如雷鸣一般,震的岳清峰半晌不能开言,他几近无礼地细细审视着凌寒曦的表情,凌寒曦亦不避不闪,坦然回视,一双眼瞳澄澈至清,竟无一丝不可见人的阴晦。
良久,岳清峰起身深深一揖,两行清泪悄然滴落,这一拜非是拜凌寒曦顾及他的忠勇之名,也并非完全因自己对其心生误解而深感愧疚,他拜的是那一片明澈胸襟成全了他心中的世外桃源未受玷污,完美无瑕。
第二日再回到星河卫城之时,两人的情态已经平常如旧,谈笑风生,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而未及午后,飞月都的使者也与他们一前一后到达了星河卫城。
随之而来的是通知婚期已定于十日之后圣旨和以十名一等修真供奉为首的近百名的侍卫队伍,按惯例这些人自此后便成为凌寒曦的亲卫,两名一品内宫官带领三十名内侍,三十名宫女,接手凌寒曦日常衣食起居伺侯工作。另外八佰御林禁卫护女皇专用凤舆至此,正式婚礼举行前一日凌寒曦将乘凤舆从星河卫城出发,届时百官亦出飞月都十里相迎。这等仪仗略逊出帝皇出行但却高于六百军制的帝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