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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我虽然是一个见识浅薄的人,但也听说过天威将和静澜将的威名,就是这两位名将的东征西讨才令今日的燕国比四十年前疆域扩大近一倍,而且,这两位名将的为人在诸国间颇有磊落清誉,即使是他们的敌人也无法不对之保持着敬意。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三年前去世的静澜将就是陛下的父亲,对吗?”
殷桐语微有些不解地点点头说:“是的,而且天威亲王正是母皇的父亲,朕的祖父。”
“恕我直言,以静澜将一向的为人,他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为了权势而将自己的儿子扮为女装,窃取皇位的事情来呢?”凌寒曦露出困惑和不解的表情,不能不说他此时的话多少违背了他平素绝不给人留下可以用以治罪的话柄的原则,他十分的清楚,那已经过世之人的清誉对这位纯洁过头的皇帝而言是何等的重要,这句
‘窃取皇位’足以让殷桐语恼羞成怒立下杀人灭口的决心,可是这也是激发他的荣誉感,建立起坚定的信念的最好的时机……或者说是灌输给他一个‘正大光明’的信念的最好时机。
果然如他所料的,殷桐语眼中骤然爆发出愤怒的光焰,他狠狠地挣开了凌寒曦的手,仿佛要吃人一般地瞪着他,胸膛激烈地起伏着,他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做出冲动的行为,可是怎么也无法克制内心的愤怒和失望。
“你,你居然敢侮辱朕的父亲!?”他的声音颤抖,如果手边一件武器,他不敢保证不会直接招呼到凌寒曦的身上。
凌寒曦的神色愈加的平淡,冷静地说道:“这不是侮辱,陛下。这只是每一个知道真相的人必然会产生的疑问,如果陛下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么当陛下身份暴露的那一天,您的治世将会连同着先人的荣誉一同付诸流水。燕国的子民们将永远记住您的即位是一场阴谋的产物,他们只会记住静澜将甚至天威将参与了这场耻辱的宫廷阴谋中,而在记忆里抹杀他们所有为燕国做出的功绩。”
愤怒伴随着深深的无奈和无力席卷着殷桐语的心灵,他知道,凌寒曦所说的一切并非是危言耸听,这样的阴云始终困扰着辅佐自己登基的父亲,他曾经在酒后悲叹“一片冰心皆成灰,前事休问”,身为武者的骄傲和欺瞒世人的歉疚这两种矛盾情绪始终折磨着那个朗月霁云,洒脱不群的父亲,甚至令他灰心到“金胄雪刃俱蒙尘,无颜对汗青”。可是他又能怎么做?除了努力成为一名优秀的皇帝,除了努力地扮演一位成功的女皇,甚至不惜去抹煞男儿的天性外,他还能怎么做呢?
“陛下,仅仅是愤怒绝对烧不灭世人的怀疑,仅仅是杀戮绝对抹杀不了笼罩在先人名誉上的污痕,如果连陛下也无法真正的理解他们的做法的深意,仅仅记住浅薄的仇恨而碌碌无为,只为保住自己的皇位而殚思竭虑的话,那么他们对陛下的失望更甚于对那些令他们枉死之人的仇恨!”凌寒曦简直快无语问苍天了,他已经提示到这个份上了,这位陛下就真的连一个象样的理由都拿不出来吗?天哪,为政者能单纯到这个程度,他绝对算是珍稀品种……珍贵稀少到马上就要灭绝的品种!
殷桐语悚然一惊,深意?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还不如这个与他们素未谋面的敌国皇子了解自己的祖父和父亲吗?他吃惊地看着凌寒曦,眼中尽是渴望答案的好学的目光。
凌寒曦认命地暗叹了口气,他明白为什么那位魔门的长老会找到自己的头上来了,魔门跟着这位陛下再混下去绝对是前途无“亮”了,他的本性跟魔门根本是背道而驰嘛。
“陛下,当年凌氏先祖失德,天下百姓皆为刍狗,飘零凋残。然,其暴虐,世人皆道路以目,无一人敢一言以犯其怒,惟圣祖女皇以一介世家庶女之身,挥剑直指其面,与众人前斥其十大罪状,令天下男儿无颜再道匹夫有勇。后大雍基业崩溃,世家争雄,亦惟有圣祖女皇为陈州城外五百寻常百姓生死而与世家群雄绝裂,一片为民之心唯天日可表,也正是因为她这一番‘民为重,君为轻’的世间诸多男儿亦为不及胸襟慈悲,才令幽云精骑不顾当时男尊女卑的旧俗誓死相从,拥其为皇,建下燕国这番基业。天威,静澜二位将军皆出身于真武门,自然禀承了真武自幽云精骑大统领建门以来的所形成的门风。”轻轻叹了口气,凌寒曦倚在枕上,眼底眉梢掩不住深深的倦意。他淡然一笑,说道:“陛下,您是位聪明的人,想必不会不明白臣的话,您实在没有必要非要把自己想得那么自私。”有些话是不必挑得那么明白的,太明白了就像是轻飘飘的借口,过犹不及了。
殷桐语没有说话,只是神情慢慢沉静了下来,仿佛有什么负担渐渐在他心底散了去。放松了身体坐在床侧,右手轻轻抚弄着凌寒曦的长发。良久,他才轻声道:“朕非常的喜欢你,也非常的重视你,你知道吗?”
“那是陛下的恩典,臣铭感五内。”凌寒曦静静地微笑着说,那只是一句任何臣下都会说的应对之辞。
“但是朕也会为了燕国放弃你甚而伤害到你,你知道吗?”殷桐语俯下头,紧紧地盯着他。
凌寒曦神色不变,依旧是刚刚那样的微笑,回答道:“雷霆雨露皆为君恩,臣无不诚心领受。”
殷桐语皱起了眉,有些懊恼地斥道:“不要用这些应付的话来应付朕!”
凌寒曦轻轻地握住他抚弄着自己长发的手,放至唇边,挑起眼角的微笑带着几分的慵懒和妩媚,叹息一般的声音悠悠地弥散开来:“臣说的可都是真心之言啊,陛下何必多疑呢?”
殷桐语盯着他看了一会,无可奈何似的叹了口气,将他半抱入自己的怀中,低低的咕哝着:“真的不怪朕吗?即使……朕刚刚差点害死了你?”
凌寒曦老实不客气地在他怀中蹭了蹭,给自己找个更舒服的位置后,轻笑道:“连逆天丹这样珍贵的仙药陛下都赐给了臣,臣还有什么好怪陛下的呢?况且,即使不考虑到秘密的问题,陛下确定让御医为臣疗…伤,确实没有关系吗?”
他那促狭的口气让殷桐语禁不住玉面透红。刚刚为他清洗伤处,上药时心中只觉惊惶担心,只是现在想来……他咬了咬下唇,不无懊恼地想,再怎么样,害羞的也应该是这个任自己为所欲为的家伙才对,为什么现在脸红的却是自己呢?!没天理!
“夜已经深了,臣的身体也没什么大碍,陛下还是休息吧。”凌寒曦打了呵欠说道,也不等他回答,自顾自将头搁在他的肩窝处,手环着他的腰,合上了眼睛。
殷桐语嘴中轻声抱怨道:“喂喂,你这个样子抱着朕,朕怎么睡嘛。”虽是这样抱怨着,动作却未见粗鲁,异常轻柔地托住他的身子,让自己侧身躺下。
凌寒曦迷迷糊糊地松开手,应了声:“哦……”便要转身翻向另一面,殷桐语却收紧了手臂,不肯让他背向自己,凌寒曦眼睛半开半闭地睁了睁,看了看他,淡淡笑了,便乖乖窝在他的怀里,沉沉地睡去。
次日一天原就不必上朝的,两人直睡到日上三竿才召了侍女们进来侍候洗漱用膳。
虽用了仙药,但凌寒曦毕竟失血甚多,身子软软的提不起半点力气。殷桐语见了,不免心中又是惭愧又是怜惜,亲自将他抱至了软榻上半躺着,拣了几味精致清淡的小菜给他布上,顾不上自己用膳,只顾着盯着凌寒曦多吃一些,直到凌寒曦实在吃不消开口讨饶了方罢了。这边才放下了饭碗,他又急着吩咐下去让人准备了补血滋补的补品备着,恨不能一日之间便让他身体恢复如旧才好。
结果不到半日的时间,这宫里已谣言纷传,不管是善意的暧昧调笑,还是恶意的秽亵猜测,但总逃不过“纵欲过度”四个字,大概明白个中情由的的那四个贴身侍女见了他们便是忍不住的掩唇而笑,饶是凌寒曦在殷桐语面前表现的有多么大方,此时也忍不住暗红了脸皮,很是不满的斜睨着殷桐语,见私下里无人,很是埋怨了一番。
殷桐语自觉理亏,便笑而不言,任他自己抱怨的累了拿着自己当抱枕睡起了午觉。
第二十二章
第二日,两人携手出现在雍使面前的时候,凌寒曦却已是神采奕奕,不见任何的病态,令那些在修华殿外窥视着试图寻出些异样的眼睛们颇感到有些失望。
席间,凌寒曦却只略饮了两三杯,但以前日伤酒为由不再举杯。雍使们推出代表说些‘百年好合’‘早诞麟儿’‘两国友好’之类的场面话,凌寒曦自一一笑纳了下来。待目光落到凌清曙的身上,眉峰不由地微微一皱,理所当然隐藏着身份的他坐于正使的后侧,手中不断将酒液倾入喉间,那一双眼眸充满了阴郁的神色,却只是死死地盯着自己,这奇怪的神色,再加上他那俊美的容颜,令那些满面堆笑的雍使想帮他掩饰都掩饰不来。
不多时,连殷桐语也注意到凌清曙的异常,目光在他和凌寒曦之间来回地打量了几次,虽未说什么,却隐隐现出些不快的神色,他可不会忘记自己的这位皇夫对男性有着多么大的吸引力。冷冷斜了那死死盯着别人的男人不放的家伙一眼,他极为体贴地在凌寒曦耳边轻声问道:“你身子还撑的住吗?”一边说着,他的手一边轻轻勾住了凌寒曦的腰身,极不老实地流连了起来。
凌寒曦身子随着他手指的游动微微地一颤,脸上的微笑却没有什么异样,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他的问话。今日为防出了修华宫被人看出异样来,他特地略用了些易容的手段,让自己的面色变得正常,再加上他本就没有痛觉,所以走路或端坐除了略感到有些酸软外别的倒没有什么不适。只是,凌清曙的表情着实让他有些担心,平素一直吊二朗当的他今日突然露出这样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不知道心里又在想什么东西了,希望他还知道克制两字是怎么样的,否则,若在这燕宫里闹出些什么事情,对自己今后的计划颇多障碍,实在不利于夫妻和睦啊。他心底暗暗盘算,如果自己向殷桐语直接挑破这家伙的身份会不会对自己更有利一些呢?只是如果现在让他陷在了燕国,他倒不担心这家伙有什么三长两短,只是对自己而言也是件十分麻烦的事情,他还指望着这家伙在雍国能所作为呢。
“陛下,上皇陛下说有要事需与陛下相商,请陛下立刻移驾星隐居。”正在凌寒曦正在为要不要出卖凌清曙而为难之时,堪称为救星的人物来了宴宾之处,顾延风一身淡蓝色衣着站于殿下,不卑不亢地传达着辉盈上皇的旨意。
见到是他,殷桐语立刻冷下了面孔,冷声道:“真是烦劳顾先生了,只是今日宴请雍使,断没有做主人的半途退席的道理,你去回奏上皇,待到宴罢,朕和永睦君一同去领她的教诲!”
“陛下,上皇陛下若非是要事岂会在今日打扰陛下,还望陛下能立时移驾星隐居,永睦君尚未领了官职,旁听只恐不便。况且……”顾延风略带深意地看了看凌寒曦又看了看雍使,笑道:“况且,永睦君与雍使今日一别恐少有聚会之时,陛下也需让他们好好述述故国的情份。”
凌寒曦淡淡一笑响应道:“那顾先生何不相陪本君宴乐呢?何况陛下去与上皇陛下商议军国大事,这本不是自己名份里的事情,应该自己回避才是,否则岂不令上皇陛下为难吗?”
这一句连消带打,非但撇清了顾延风对他与雍使暗通款曲的暗示,且反嘲他出身不正,身份尴尬,更无资格在侧旁听了,否则那恃宠而骄的雅名他多少也要领上一个。
顾延风脸上微微一僵,没有料到这少年的话锋如此的尖锐。但他毕竟是老于世故的,这尖刻得有些稚嫩的反击并不足以令他无以应对,风度绝佳的温和一笑,答道:“永睦君的美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在下只是代上皇陛下给陛下传言而已,此时还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