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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无二日-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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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处给人一击的毒蛇,而不应该是这样浑身冒刺的刺猬。好象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处于爆发的边缘,即使他搂住殷桐语的双臂还是那么的温柔,他唇边的微笑还是那么的优雅,但那双黑眸的深处却深藏着尖锐的针,不,更确切的说法是压缩成针一般尖锐的怒气,如果爆发…… 
                  他想象不出是何等的威力。 
                  是什么点燃了他心底寂灭如灰的怒火?那即使叙述着自己族人悲惨遭遇时也不曾显露过分毫的怒火却为这几乎与他毫无干系的妖物而爆发…… 

                  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第三十三章
                  “上皇执政之时,顾延风掌玉鉴司,宫院皇居所需侍奉之少男少女均需由玉鉴司品鉴后设三等分批入内。开始群臣并未发现什么异样,只是觉得玉鉴司中多了些生面孔,想是顾延风的族人,但既然能忠于职守,吏部的也就眼开眼闭,犯不着为这点小小的人事招来上皇的怒意。” 

                  “这样三两年后,也就是清昭帝姬出生的那年,京中传出一些奇闻,那便是一些少年男女突然失踪再不见了踪影,可是一番探察下来居然毫无线索,只在无意中发现这些失踪的少年们均是经玉鉴司品鉴过落选的人物,陛下您也知道那些失踪少年即有资格进玉鉴司,那么说明他们的身家还算不错,至少是三代清白的书香之家,更别提还有那些世家贵族的旁支亲友,刑部所受压力便是非同小可了,只是再循这条线索也查不出什么来,玉鉴司人选进出皆有自己的规矩,出入名录签条也做得面面俱到,并无什么纰漏,刑部之人虽然奇怪了一些但也就放开了这条线索。” 

                  “记得那是在清昭帝姬百日初满的时候,这案情却露出了惊天一角,在京郊打鱼为生的渔夫无意中将船驶入一幕瀑布的里面,在那水幕之后却发现有如人间地狱般的恐怖场景,十数个尸身裸露横陈,他惊吓之余立刻报了官,经忤作至现场查验,尸身苍白干枯没有任何血水流出,在颈脉,腕脉之处有撕咬吮吸痕迹,更为骇人的是这十数个尸身皆胸口洞开,体内没有了心脏,后经仔细探查在该洞的深处发现了半枚心脏,上面也皆是啃咬的痕迹,这一番探查令刑部多名名捕惊吓过度,几乎精神失常,也令刑部在不得以之下招收了一批男子为捕快,专司刑杀案的现场探查。后将尸身运回京城后,经人辩认这些尸身便是那些失踪少年之中的一部分。此番京中可算是沸翻盈天,尸身已现的哭闹不休,责骂刑部办事不力,令其子女遇害,未见尸身的心中更是不安,日日夜夜在刑部中哭求,只望早日寻回亲人,得逃大劫,几乎所有人皆认定是妖物为祸,刑部无奈之下便求助于修真门。” 

                  “该案牵涉重大,手段又异常残酷诡异,我便亲自带了弟子前往该处行聚气敛迹之法,虽查出确有妖气作秽,但只因该处已有多人进入,气息混乱,已经探查不出妖气来源,只由此又探出两处匿尸之处,至此失踪的三十六名少年的尸身俱已寻到,死状皆如前次所现。” 

                  “京中大乱,外地另有宅院的立时逃出京城,谣言纷传,莫衷一是,刑部日日闹如市集,哭求索命者有之,喝骂无用者有之,勒令破案者有之,刑部尚书解红缙挂冠留书十日不破此案,她便自杀以谢天下。原来不再关注的线索现在又一一拿出盘查,我亦与刑部之人日夜翻查这些线索,但求能有所突破。” 

                  “后算及时间,便利,目标渐渐锁定在玉鉴司上,可是此时上皇亲自下令,玉鉴司本为内宫所设,不与外官相同,倘有疑问自有内宫派人查探,刑部无权搜查及寻人问话。此令一出,刑部上下无奈,解红缙更是心如枯槁,只想以自己一命以偿死难众人。” 

                  “恰在此时,玉鉴司中一名所用下女突来刑部投案,直指玉鉴副使,顾延风之族弟顾景风为此案的祸首。本来上皇已与他们下了严命,不得出宫,只是此番遇害之人中恰有她的亲弟,她不甘自己的弟弟沉冤难雪便冒死出宫投案,拼得一命也要为自己的弟弟报仇。” 

                  “此时有了人证,刑部立时向宫内索人,上皇却命人紧闭宫门,百官不见。无奈之下,我只得亲去拜访皇族长老,由她们施压,让上皇交出玉鉴司一班人来让我们亲自验其气脉。此时我也大略猜出是何种妖物作祟,便事先言明若验后证明他们皆为常人,修真门自此闭门不出,并允她自由择立继位之人绝不干涉;若验出他们即为作案之妖物,上皇需将他们所有余孽交出,不得姑息。” 

                  “如此在多方施压之下,僵持三天后上皇允许我们查验,只是限定只能在玉鉴司内查验,不得将疑犯带出宫去。迫于形势我们也只得答应,自然我也早想到他们会动些手脚,只是没料到他们暗自布下的阵法如此厉害,即使是我的循脉探气之术也无法让他们露出丝毫端倪,若非天风及时带来了恰巧克制他们的法器,只怕我们也只好含恨无功了。”说到这里他忍不住瞄了瞄凌寒曦,那件法器的来历至今天风仍不肯露出半点口风,莫非与他有什么关系吗? 

                  “在那法器的威势之下,除了顾延风之外,他安插进来的十八人皆现出妖气,再度催动法器之时,四面观望的长老及刑部之人毫无所感,那十八人俱被法器现出的白光击得魂飞魄散,而顾延风虽苦苦支撑,但人人皆看得出他也已经是强弩之末,未现出妖气不过是他功底较深和那次未曾沾染血气的原故罢了。” 

                  “此时,上皇阻止了我再次催动法器。她说她愿以退位来换取顾延风一条生路。本来我们并不同意,除妖务尽的道理我们还是知道,只是上皇说如若顾延风一死,她必以暴政令燕国无数百姓为之殉葬。商议再三,两害相衡取其轻,又念及顾延风确实未曾杀害人命,噬血食心,我们令顾延风立下誓言不得以妖术为祸百姓,去其源华君的尊号,贬为庶民的身份,以此了结此次风波。此后虽上皇和顾延风心有未甘,做出许多事情来,但毕竟没有违背誓言再行那时的妖法。我也只能尽力与他们在朝廷中周旋,而不能旧事重提。” 

                  听他说完,殷桐语尚未做出什么反应,凌寒曦倒先冷笑出声了:“仙师当真是老糊涂了,以您的说法那拿刀子杀人是杀人的罪,拿绳子勒死了人便不是罪了不成?难道他不用妖法犯下了涛天的罪您就管不得了吗?真是迂腐得可笑!” 

                  “我毕竟是出家之人,这朝廷的事……”天逸强自辩解,只是自己都觉得气虚得紧。 
                  “呵!”凌寒曦冷笑一声便把他的辩解给堵回肚子里了。 
                  瞪了他半天,越想疑点越多,据自己的了解,这位仙师大人虽然不太擅长落井下石,但也绝对不是被动挨打,任人欺负到头上的笨蛋啊,“老大,出家人可不打诳语的!”想罢便没好气的说道,鬼才信他是那么老实的人呢! 

                  “那个,好象是佛门的戒律……”天逸顾左右而言他,脸上表情甚是尴尬。 
                  “仙师,您该不会是斗不过那家伙吧?!”殷桐语突然福至心头,小心翼翼的问道。 
                  天逸沉默,皎洁的月光之下隐隐可见一丝丝的红晕在他那宛如白玉般的脸庞上漫延开来。 
                  殷桐语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难道自己猜对了?!那个仿佛无所不能的仙师大人居然也会有踢到铁板的时候?! 
                  “那个家伙的妖术非常奇怪,并非正宗道法和魔门力量所能化解的,而且有许多奇怪的法门,邪气的厉害。论起功力他倒未必会比老朽和仙师高到哪里去,但他的很多手段却是恰恰克制住了修真和魔门的功力。”难得的魔门长老没有趁机落井下石,反帮天逸说出了原因。 

                  “那是自然,你们的功法本是……”凌寒曦冲口而出,只是说到了一半却好象发现自己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转了转眼睛留住了口,这上不上下不下的半调子话直惹的心如古井般的天逸也心痒难搔,恨不能扒开他的喉咙口看看他到底藏住了什么秘密。 

                  “咳,不过仙师不是有那个专门克制他们的七星连珠吗?怎么还会如此的被动呢?”凌寒曦干咳一声转开了话题。 
                  “那法器当时已经不能再次激活了,所以我才会在不得以之下允了上皇的条件,此后虽再三牵止于他却因没有必胜之道才令他渐渐坐大而已,可是……我有说那件法器是什么吗?”天逸目光灼灼地盯着,哼哼,就知道那玩意跟他肯定有关系。 

                  凌寒曦揉了揉鼻尖,勉强笑道:“呵呵,那个,呵,当然是天风师兄告诉过我的嘛,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秘密,对不对……” 
                  天逸点点头微笑,拖长了声音说:“原~来~如~此~啊~~~”这时他脸上的微笑差不多可以用‘老奸世滑’四个字来形容,凌寒曦也忍不住心里发毛,自己好象又说错了什么话。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天风告诉我的这件法器好象叫五芒奇星,怎么到小曦你的口中怎么就变了名字呢?”天逸微笑着端详着他,仿佛在端详着一件稀世奇珍, 
                  “而且五芒奇星确实不算是什么大秘密,毕竟再好也只能算得了是个上品法器,可是小曦你所说的七星连珠却好象是只见传于典藉不曾露过真面目的上古仙器啊,这两样可是有着绝对的区别的,小曦,这应该不是天风说错了话吧。” 

                  “天逸仙师,不,天逸师兄,你也知道的,天风师兄说错话肯定不是奇闻,他说的句句话都对才是奇闻吧,肯定是他记错了,也告诉我错了,肯定是这样没错啦。再说了,你们在搅和这些事情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呢,我怎么可能考察的那么清楚,你说是不是?”凌寒曦咬紧了牙关,把责任全部推卸到天风的头上去,唉,从这一点上看来这两位倒也算是一脉相承不相上下啊。 

                  “小曦呀,你也知道我对此如此紧张也是为了陛下着想,本来我就日日担心那家伙不安份,你传来的聚气珠中他的邪气更为精纯,莫说五芒奇星在那一役后便无法再次激活,便是能再度激活也未必可以克制得那家伙,所以才会如此在意你所说的七星连珠,这一切也是为了陛下的安全着想啊。”见晓之以理没有用处,天逸立刻改变方针开始动之以情,试图将殷桐语做为突破口,撬开凌寒曦的嘴巴。 

                  “师兄,你这样说就不好了,难道你的意思是我故意置陛下的安危于不顾,隐瞒那所谓仙器的情况吗?陛下有了闪失与我又有什么好处,何况那不知道是七星还是五星的玩意儿又不在我的手上,便是我是如此自私之人也不过落了个损人不利己的结果,又是何苦来的呢?还是说仙师大人至今仍怀疑我对陛下怀有逆心吗?!”凌寒曦立时的脸色一寒,口气也冷了下来。 

                  天逸没有料到他说翻脸就翻脸,反抓住自己的话柄给反击了过来,再看着殷桐语反手搂紧了凌寒曦后向自己白过来的眼睛,除了苦笑着再三阐明自己绝无此意之外,任何威逼利诱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少顷,凌寒曦缓和下脸色,徐徐说道:“今日本君多这个事情也不过是给仙师和长老提个醒儿,切不可因心存善念而养虎为患,如今我即与陛下结成夫妻自然会尽我全力护他周全,而我力所未及之处却要拜托二位多多操心,今日这天也夜了,明日陛下还要上朝,我看大家也散了吧,应对之策慢慢商量着总会有办法的。” 

                  见他无意再说,天逸也只好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向殷桐语微施一礼后隐去了身形,而魔门长老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凌寒曦后也施礼消失了。 
                  殷桐语见他们离开,正想说些什么,忽然感觉腰部一紧,凌寒曦骤然收紧了双臂,将头埋入了他的怀中,他抱得是那样的紧,甚至让殷桐语感觉到一丝的窒息。 

                  “曦,曦,你怎么了?”心中着急,可是口气却愈发的轻柔了,不忍让他受一分一毫的惊吓。凌寒曦只是缓缓摇了摇头,仍然紧紧地抱着他不肯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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