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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主,该吃药了-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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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这一面倒的局势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就有人攻了上来,人数明显少了大半,行动也迟缓了许多。云大刚准备上前将这些人解决掉,突然听到笛音又是一转,进攻的人动作顿住,随即如同被。操控的木偶一般,挥着刀彼此毫不留情地砍杀起来。
  
  云大正暗自称奇,却隐约觉察到离无言的气息有些虚弱,心知他是内力消耗过大,低声道了句“我来”,挥剑横扫,挑起地上闪着幽幽蓝光的毒镖,临空朝周围撒过去,随即冲入战圈。
  
  随着一叠声的惨叫与倒地的闷响,山坡上渐渐安静下来,最后只剩下呼呼风声。
  
  四周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云大打了火折子蹲下去将这些人与地上的毒镖都细细观察了一番,这才重新回到山顶:“你没事吧?”
  
  离无言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直直盯着他看了半晌,拉过他的手写道:为什么要帮我?
  
  云大看得见他的眉眼却看不清眼中的情绪,没办法体会他这句话究竟是疑惑好奇还是责备不甘,轻笑一声道:“为什么不帮你?”
  
  离无言拿着笛子朝他手上重重敲打了一下,重新插入发髻。
  
  云大被他弄得一愣,猜测他是嫌自己多管闲事了,忍不住又笑起来:“我还要带你回去复命呢,可不能白白看着你送命。这个答案满意么?”
  
  离无言不表态,转身朝山下走去。云大却在他转身的瞬间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淡淡血腥味,蹙了蹙眉快步跟上。
  
  两人一路未再说话,翻过城墙回到客栈后,云大径直跟着走进他的房间。
  
  “你怎么不好奇那些人是谁派来的?”云大坐在桌旁,给自己倒了杯茶,见离无言躺到床上翘起了腿,也不催他,端起茶盏小啜一口又放下。
  
  离无言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戳在自己身上,莫名觉得有股无形的压迫之感,撅了撅嘴不情不愿地起身下床,走过来蘸水在桌上写道:仇家太多,懒得计较。
  
  云大抬眼看着他,目光在他脸上巡视一圈,缓缓道:“是索命崖的杀手。”话音刚落猛地欺身向前,毫无预兆地朝他凑过去。
  
  离无言让他吓一跳,感觉彼此的脸都快贴到一处了,眨了眨眼,正要转身走开忽然被他一把拽住胳膊。
  
  “别动!”云大蹙着眉,靠近他仔细嗅了嗅,目光落在他唇上,“张嘴。”
  
  离无言神色间一丝慌乱转瞬即逝,随即目露凶光,抬掌就朝他劈过来。
  
  云大躲开他这一掌,见他红唇紧抿,迅速抬手卡住他的双颊,不等他反抗就使力一捏,撬开了他的嘴。
  
  血腥气瞬间变得浓郁,一下子在房间四处弥漫开来,云大看着他满口刺红的鲜血,心头猛地一震。
  
  离无言被迫张着嘴,鲜血顺着唇角涌出,触目惊心,漆黑的眸子斜瞪着他,有一丝狼狈,随即又恼怒地想挣脱他的钳制。
  
  云大虽然先前闻见味道已经猜出了七八分,却还是抵不上亲眼目睹来得震惊,就这么轻易地让他给挣脱开来,看着他抬起手背在嘴角胡乱地擦了擦,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没来由一阵肝火上涌,敛了神色沉声道:“不是第一次罢?是不是每回吹奏离音都会如此?”
  
  离无言走到床边坐下,一身慵懒地靠着床柱子,抬手朝着与他房间相隔的墙壁指了指,逐客的意思十分明显。
  
  云大蹙了蹙眉,走过去强行拉住他的手腕把脉:“别动,我看看。”
  
  离无言先前内力消耗过大,这会儿全身发软,挣了挣没挣得开他的手,抬眉觑了他一眼,气哼哼地抬脚就朝他腿上踢过去。
  
  “你撅什么蹄子?”云大腾出一只手拦住他的攻势,有些好笑,可说完话笑意却凝在嘴角,连忙又拉住他另一只手探了探脉象,随后目光定在他脸上,正色道,“离宫主,你是被人毒哑的?”
  
  离无言撇开视线不搭理他。
  
  “这是要命的毒药,你逃过一劫却落下哑疾,是因为对方要害你性命被你发现,因此把药含在喉中所致么?”
  
  离无言身子一震,流云医谷名声响亮他是知道的,可他怎么都没料到八年前被下的毒竟然还能让他诊出来。
  
  云大见他眼中的惊诧一闪而逝,紧接着又抿紧双唇、面露愠色,知道自己戳到他痛处了,可他现在受了内伤又不能放他不管,叹口气转身拿了茶壶来递到他面前:“先漱漱口。”
  
  离无言也不喜欢口中那么重的血腥气,既然横竖他都知道了,也就没有再拒绝,接过茶壶灌了满满一口,又起身吐到旁边的盆子里,如此反复几次才去了血味,等他放下茶壶转身,下巴忽然被掐住,不等反应就让云大塞了一颗药丸被迫吞下肚,不由朝他直瞪眼。
  
  “跟你讨了几坛子美味钱还没付够,这凝血丹也值几个银子,就当抵债了。我当初说你路上少不了伤风咳嗽,可以免诊金,还真是乌鸦嘴。”云大勾着唇轻轻一笑,手却没松开,重新撬开他的嘴巴凑近了凝目往里面细看。
  
  离无言两扇眼睫飞快地眨动数次,目光落入近在咫尺那对低垂的深潭里,对方浅浅的呼吸在脸上轻拂而过,夹杂着淡淡草药味的特有气息直直闯入鼻孔,将周围萦绕的血腥味冲淡。
  
  他看着眼前因为专注而微微蹙起的眉峰,莫名一阵头晕,控制不住喉头动了动。
  
  云大抬眼,正好对上他的目光,见他匆忙撇开视线,挑了挑眉梢松开手中的钳制,拉开些距离低声道:“我真不知该佩服你还是该骂你。”
  
  离无言转目疑惑地看着他。
  
  “琴、筝、琵琶、箜篌……手指弹一弹拨一拨,哪样不能成曲?”云大伸手掂了掂他腰间的埙,叹道,“喉口受损,吹气比常人都要艰难,更何况还要用上内力,你这是成心与自己过不去么?身为朋友,我自然是敬佩得五体投地,可身为医者,我还真恨不得揍你一顿。”
  
  离无言让他这么不客气地一说,终于恢复了平时的气焰,斜睨着他一脸挑衅,神似再说:有本事你揍啊!
  
  云大无视他的挑衅,不咸不淡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就是你离大宫主让人闻风丧胆的夺命曲么?还是别拿出来丢人现眼的好,再吹上十次八次你就该找阎王爷切磋武艺了。”
  
  离无言撇撇嘴,蘸水写道:本宫乐意。
  
  “乐意个屁!你体内留有残毒,若是两年内不能彻底化解,可就一辈子别想开口了。等回了医谷我会给你炼制解药,今天暂且先歇着,时辰不早了。”云大说完转身准备离开,却被一脚拦住了去路。
  
  离无言对上他疑惑的目光,心口微微一颤,也不知道是应该感谢他的好意还是骂他多管闲事,随即又因为自己的纠结而恼怒,虽然脸上覆着脂粉看不出多少神色变化,可那对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里却是瞬息变幻,最后匆忙垂下目光,在桌上写道:别浪费了,你有仙丹我也不吃。
  
  云大挑眉看着他,嘴上没再说什么,只是笑了笑打开门就走了出去,回到自己那间客房时却莫名有些添堵,坐在那儿狠狠灌了口茶,暗道:你一心求死,谁还能拦着你不成! 



9、第九章
 
  过了一夜,离无言就像蔫蔫的花喝饱了水似的,又恢复成那种人见人嫌的浪荡样子,吃饭的时候不停地四处明送秋波,搔首弄姿得云大恨不得将他摁到桌子底下去。好在前一天见到的几个客人不在,新面孔估计还在暗自揣度中,一时也没什么人找茬。
  
  饭吃到一半时门口先后走进来两名配着剑的翠衫女子,离无言朝她们看了看,又开始抽风了,身子瞬间就如同抽了骨头去了筋似的,软绵绵地往云大身上靠,一手还搂着他的腰把他另一侧的衣摆扯了扯,故意亮出流云医谷人尽皆知的玉佩。
  
  云大心里长长一声叹息,恨不得捂脸。
  
  就冲他们俩的扮相气质,随便坐在大堂的哪个角落都能第一时间吸引别人的目光。自然而然的,那两名翠衫女子也不约而同将视线朝这边转过来。
  
  云大长相俊朗,怎么看都是青年才俊之姿、风流倜傥之貌,再加上流云医谷的身家背景,很容易就获得年轻姑娘的好感,离无言笑成一团明艳艳的花,极为享受地沐浴在别人艳羡嫉妒的眼刀之下。
  
  “仙姑,您还是好好吃饭吧啊,别折腾了!”云大舀了一小碗羹汤推到他面前,硬生生把踹他的冲动转化成好言好语的催促。
  
  幸好这次两名翠衫女子不是昨天那个没脑子的千金,看他们神态亲密只是略带失落地转回头,并没有主动闹事,而且凡间美色多数人也只是看一看罢了,哪有那么多真的较劲?离无言见兴不起什么风浪,遗憾地听从了云大的意见,把羹碗捞过来靠着他吃了。
  
  云大已经将他那点儿心思摸出七七八八的门道来,估计他就是诚心给别人找不痛快,给自己找痛快,这样他才觉得人生有乐趣可言,不然恐怕会生不如死。“生不如死”这个词是忽然闯入脑中的,或许是因为昨晚看到他对自身性命的毫不在乎,猜测他大概是将作践自己当成活下去的支撑了。
  
  云大这么想着,又莫名地肝火旺了几节,脑中时不时闪现他满口鲜血的样子,端起酒碗就自顾自一饮而尽,看得离无言瞠目结舌,差点忘了卖弄风情。
  
  这家店难得的是酒相当不错,盛在碗里如琥珀、饮入口中若冽泉,云大再挑剔也没得挑了,末了在这里沽了些酒,两人吃饱喝足结清了帐再次上路。
  
  一路走来虽然赶,可心态却与游山玩水大差不离,两人都快忘了这一趟的初衷,也正因如此,云大难得几次想起出门的目的时,才更加笃定离无言与伏击师父和四弟的事并无牵连,而且,按照离无言的性子,要真是他做的,他绝对不会含糊其辞或是推诿不敢承认。
  
  行过大半路程,离流云医谷已经越来越近,沿路经过的溪流都结了冰,想喝水只能把冰块敲了扔陶罐里架在火上烘,不过倒也平添了一份乐趣。
  
  云大对这一带十分熟悉,知道前面不远处有个小镇可以歇脚,再加上天色变化看起来似乎要落雪,就加快了速度,没想到离小镇还有老远距离时,天空就迫不及待地撒下雪花来。
  
  一开始只是轻飘飘的几片,落在肩头没什么感觉,渐渐的,雪大了起来,逐渐成扬扬洒洒的趋势。
  
  云大行远路自然是有备无患,因为蓑衣斗笠过于厚重,他为了轻便就随身带了一把油伞,现在正巧派上用场,不过撑开来要想完完全全遮住两个人的话还是勉强了些。
  
  云大对于离无言什么都不带的习性颇为无语,转头嘲讽地笑道:“究竟是你太懒还是离音宫太穷?不带马出门是因为你不养马,这倒说得通,但是为什么你堂堂一宫之主,竟然连把伞都没有?离音宫已经落拓到这种地步了?”
  
  他们如今相处久了说起话来早就不知“客气”一词为何物了,云大这是摆明了欺负他不能开口反驳,攒着劲地损他。离无言也不是吃素的,转身就把手探到他胸口,摸出一张银票在他面前晃了晃,得意洋洋地表达了他的意思:没错!
  
  云大:“……”
  
  离无言摸银票之前是背着他反身而坐的,现在见雪下得大了,就美滋滋地把银票折起来收归己有,一个轻跃动作潇洒地面朝他坐下来。
  
  两人前胸贴后背地靠在一起,才让这把伞不至于捉襟现肘,不过云大神色间却突然有了些变化,迟疑道:“离宫主,你每次与人同行,都要借别人的坐骑么?”
  
  离无言愣了愣,面露不屑,想拉过他的手来写字,却发现他一手牵着马绳,一手握着伞柄,实在腾不出空来,想了想只好稍稍拉开距离,手指贴上他的后背,写道:有资格与本宫同行的人还在娘胎里没出来呢!
  
  这话虽说得猖狂,却为大大的实话,离无言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独来独往,私底下如何不知道,反正从来没听说过他和谁一起在众人面前出现过,不然当初在客栈那些人见到他也不至于迟疑不敢确定他的身份。
  
  背上写字想要辨认清楚还是有些难度的,因此他写得比平时慢一些,可这种慢条斯理的游走却让云大手中的伞差点颤得掉出去。
  
  云大让自己莫名其妙的反应震了个措手不及,忽然有些心绪难平起来,下意识将伞柄捏得更紧,阖眼蹙眉半晌才堪堪恢复平静,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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