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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轩辕涟微不可察地笑了下,眼中透露怀念之色:“你随我进来,详细将二殿下平时之事说与朕听,事无巨细。”
“是。”对方应道。
轩辕涟推开门,房内有种淡淡的熏香味,是轩辕沥身上惯有的味道。
眼前所见,干净整洁的书房一如主人那般能令人放松,虽是第一次来,轩辕涟却没有生疏感,在主人常坐的那张椅子上坐下,抚摸著椅子光滑的把手。
“他……他平日里除了作画,还会做什麽?”
“看书,偶尔弹琴。”
“琴?曾听闻他的老师容晃琴艺超绝,料想他的琴技也是非凡,只可惜……朕却无缘听到。”轩辕涟遗憾道。
“待殿下回来,陛下可让他弹琴给你听。”
轩辕涟目光幽深,略带嘲讽之意:“朕也不知道他是否还会回来。”
“为什麽?难道送亲路上凶险非常?”
轩辕涟皱了皱眉,眸光露出一抹厉色,他头一回认真看向面前的宫女,只觉得她身上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轩辕涟想道,或许是跟在轩辕沥的身边久了,连神态也和轩辕沥略像。
但也只是略像,和他心中所想之人相差万里。
轩辕涟忽然有些厌烦地挥了挥手:“你问这麽多做什麽,下去吧,朕一人在此即可。”
“是……”
“对了,你叫什麽名字?”
“奴婢名曰凝月。”
“凝月,这个名字也是轩辕沥帮你取的吗?”
“是。”
“倒是个好名字。”轩辕涟道:“行了,没你的事了。”
轩辕沥低著头,却能听出轩辕涟这话里带有一丝疲惫,他又福了福身,躬身告退,留轩辕涟一人在书房发呆。
☆、第五十七章
轩辕涟捏了捏眉心,抬头一望天色,居然已经日薄西山。
……竟是在这书房里坐了这麽久麽?
轩辕涟缓缓出声道:“来人。”
之前那名叫凝月的宫女应声而入,低垂著头,姿态柔顺,与寻常宫女无异,没有半分能挑得出错的地方。
然而轩辕涟盯著她的侧脸,忽然起身朝她走了过去。
宫女身体微僵,眼前是轩辕涟黑色缎面的靴子,轩辕涟伸出手,捏住了宫女的下巴,微微抬起。
轩辕涟只见一张寻常中上姿色的脸,乌眸低垂,睫毛轻颤,却仍乖巧而顺从地抬起头,令轩辕涟忽然有种不同的感受。
他缓缓道:“你在这里,可曾服侍过二殿下?”
这句“服侍”所指,并不是平时的伺候,而是床帏闺房间的服侍。
因而听到这句话时,宫女摇了摇头:“奴婢不曾……”
“那可有太监服侍过?”轩辕涟又问道。
“也……也不曾。”宫女又摇了摇头。
“他被杨息休了那麽多些日子,又是如何纾解的?”轩辕涟冷冷笑道:“休要骗朕。”
宫女眼里出现一丝慌乱:“奴婢……不知。”
轩辕涟将麽指按在她的唇上,细细摩挲道:“你这张嘴……可曾服侍过他?这身子,可曾服侍过他?这心,是否也沦陷在他身上了?”
不等宫女回答,轩辕涟一把扯起了她,推在桌案上,用力撕扯著宫女身上的衣服:“朕就知道,你们都要跟朕抢他!!”
边说著,轩辕涟边粗暴地贴了上去,硬热之物抵在对方瑟瑟发抖的腿上。
轩辕沥暗暗皱眉,不知道轩辕涟到底发了什麽疯,他正待蓄力点锺轩辕涟的睡穴时,忽然外头一阵喧闹,一名太监在外叫道:“陛下!不好啦陛下!”
“什麽事!”轩辕涟不耐烦道。
“濯南……濯南军,败了!”外头的太监声音发颤,跪在地上道:“今天下午兵部送来的急报!陛下……”
轩辕涟怔了怔,回过了神。
身下的女子已经哭得不成样子了,身上衣衫凌乱,先前心头的那点悸动也全然不见,他自嘲地笑了下,这宫女和他心中所想之人相差果然甚远,可笑他居然会因此而生气。
於是轩辕涟抖了抖衣袍,抬腿快步而出,从门口跪著的太监手中接过了战报。
轩辕涟越看越是心惊,怒而拂袖:“杨息干什麽去了?!传兵部尚书、侍郎,到议政殿!”
“是……”太监躬身应下,在轩辕涟走後也抹著汗出了院子。
而书房内,“凝月”亦是缓缓站起了身,擦掉脸上泪痕,露出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身上衣服也收拾好,方缓步而出。
打扫院子的小太监见左右无人,迎了上来:“凝月姐姐……方才陛下……你们……”他忐忑地看了轩辕沥一眼。
“幸好战报来得及时……”他轻笑了下。
但轻笑的神情下,却有种难掩的担忧。
小太监以为他是害怕日後还会被陛下玷污,不由安慰她道:“凝月姐姐,等二殿下回来就好了,这段日子你且先忍耐下吧……”
“我会的。”
☆、第五十八章
兵部尚书、侍郎皆跪在议政殿的地上,低垂著头,瑟瑟发抖。
轩辕涟本是以谦和宽容在群臣中博得了好名声,即使是月前的京城之乱,景帝被废,甚至成为叛党,这些老臣的心也更倾向於轩辕涟。
站在老臣们的立场上,新君温和的个性,好说话,也好掌握,这才默许了轩辕涟的行为。
实则这两父子狗咬狗到底是怎麽回事,哪个人心里不是一清二楚的?
兵部尚书严峻已经年过半百,早就是一只老狐狸了,此时他就像是刚入朝时那般紧张,手心里全是汗,根本一眼都不敢抬头去看盛怒之下的轩辕涟,长久以来锻炼出来的圆滑也完全派不上用场。
“陛下……陛下息怒啊!”兵部侍郎左晨书比严峻更沈不住气,几乎头都要磕到地上了,双腿还在打颤,冷汗之下,连说话都哆哆嗦嗦的。
轩辕涟冷冷一哼,这一声让两人更加紧张,都不禁咽了咽口水。
“息怒?”轩辕涟看著他们道:“朕息怒了,濯南就能收回来了麽?”
“陛、陛下……”两人不由迎著头皮,抬起头,迎接新帝的愤怒。
轩辕涟道:“你们继续说,仔细说清楚,濯南到底都发生了什麽?”
轩辕涟发怒的时候,脸上并没有多少怒意,但说出来的话就仿佛句句带刺般扎著人心,令人呼吸都显得困难。
这一点,倒和轩辕涟之父景帝十分相似。
严峻正这麽想著,左晨书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眼里满是恐慌,甚至还有哀求。
严峻讽刺地勾了勾唇,这人是不敢说出来,想把责任都推卸在自己身上?朝廷上下如今谁敢违抗应帝,轩辕涟是个比起景帝都不枉多让的帝王,谁敢惹怒他,触到真龙的逆鳞?
“老臣对於此中详情知道的不如左侍郎多……濯南急报,是由左侍郎呈递上来的……”严峻恭敬道。
左晨书瞪大了眼睛,心里暗骂老狐狸,额头上的汗冒得更多了,可他却不能再将责任推脱给别人,都怪那老狐狸抢了他的话,此时他也只能哆哆嗦嗦道:“回、回陛下……战报是由陛下安插在濯南军中的监军梁大人送回来的,战报上并没有写明太多,只道杨将军如此安排定有後计,还请陛下稍加等待。杨将军多年征战沙场,也深谙以退为进之道,他娴熟兵法,应该不会贸然丢失濯南……”
左晨书每说一句话,底气就弱一分,到最後,连他自己都听不清自己的声音了。
但是轩辕涟却听得很清楚。
轩辕涟又笑了笑,快步走到桌案一侧的多宝阁旁,从架子上取下一柄镶金宝剑,快速抽出剑,剑光掠过左晨书的脸,在左晨书惊愕的瞬间,直朝他的脑门而去。
“啊!!”左晨书惊叫。
那剑并未伤及左晨书的性命,却是刺入了左晨书的发髻,连同官帽都掉落在地,左晨书吓得晕了过去。
旁边的严峻看到此景,也吓得半死,他却还装作镇定,匍匐在地:“陛下息怒……”
“行了,等左晨书醒来,你告诉他,兵部侍郎不用他当了。”轩辕涟看著严峻道:“至於你……”
严峻恨不得将身体贴著地面,额间皱纹更深几分。
轩辕涟道:“严峻,朕待你不薄,把那监军上报的奏章之外的事情告诉朕。”
严峻胆战心惊,只好陆陆续续交代:“监军另外在一方绢上写了短短几句话,只说,前些日子杨将军刺探敌情约有一个月未归……杨将军当时带著他的亲兵,不让其余兵士跟随,因此他怀疑……怀疑……”
严峻不敢说下去了。
“怀疑什麽?”轩辕涟沈重声音问。
“怀疑……杨息将军与卞国有所勾结……”严峻替自己捏了把冷汗,悄然抬眼去看轩辕涟的反应。
“勾结?”轩辕涟忽然又笑了笑,对严峻柔和道:“此事我会再查,你先下去吧,该怎麽做,你知道的。”
“是……老臣告退……”严峻退了出去,不忘叫门口的禁兵卫把左晨书也拖出去。
严峻走後不久,轩辕涟朝门外压抑著怒火喊道:“把崔默叫来!朕要见他!!”
☆、第五十九章
小太监躬身替崔默推开门,清冷的议政殿里,就只有坐在龙椅上的轩辕涟。
轩辕涟在崔默踏入议政殿之时,目光便冷冷地落在崔默的身上。
崔默行了官礼,低头道:“陛下找卑职,可有什麽吩咐?”
“崔默,你的伤可好了?”轩辕涟声音平淡地问道。
“承蒙陛下赐药,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崔默回答。
“哦?”轩辕涟声音转冷,从座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崔默面前,提起他的衣襟,眼神狠戾地盯著崔默的双眼:“朕似乎记得,崔指挥使回来禀告朕时,可是说了当初在徐城是拼了全力与轩辕沥两败俱伤的吧?难道崔大人是天生恢复能力惊人?”
崔默皱著眉道:“不敢,崔默的伤势好得快,还是二殿下手下留了情。”
“那你呢,你也手下留情了吗?”轩辕涟压抑著问道。
“臣当初已经和陛下说过了,殿下是自己伤了自己,内伤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好不全的。杨息为了他,必会时刻守在殿下身边。”崔默冷静道,“若是陛下认为杨息在那段时日与叛党有所联系,甚至勾结的话,绝无可能。”
“绝无可能?你能确定?”轩辕涟讽刺地笑了笑。
崔默抬眼,缓缓道:“利用杨息对殿下的心意,这一招,不正是出自陛下手笔?”
轩辕涟点点头,却道:“可我信不过杨息。”
“濯南战败,就是最好的证明。”
轩辕涟讽刺道:“朕可看不出来,轩辕沥若是在杨息身边的话,不会容许杨息战败。而杨息却败了,这说明……轩辕沥或许已和轩辕簇见过面,甚至会为了轩辕簇,对付朕。”
崔默静静地看著轩辕涟,目光闪烁。
“……他不会的。”
崔默忽然道。
轩辕涟似乎恼怒了起来,“他从来就没有承认过我!他为之卖命的人一直都是景帝!!”
“如今天下是你的,影卫十二纵的使命是保护轩辕君王,谁在龙椅上,谁就是我们效忠的对象。”崔默道。
“你先下去吧。”轩辕涟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崔默临去前,轩辕涟忽然又问道:“……他会回来的吧?”
这声疑问,带了些许不安,些许脆弱。
崔默身形一顿,回头道:“回陛下,他是十二纵之主,一朝未曾卸下重担,就一日不可能离开。”
“那就好……那就好……”轩辕涟松了口气,恍惚地走回了桌案边,瘫坐在椅子上。
崔默心里觉得讽刺,又有些悲凉意味。
他到底是不希望轩辕沥回来的,轩辕涟看似情根深种,但也是个能狠得下心的人,从他在送亲一事上的算计,到步步逼迫景帝,故意以轩辕沥拖住杨息步伐,便可知道,此人心机深沈,不达目的不会罢休。
只要不伤及轩辕沥性命,哪怕内伤,轩辕涟都能下得去手。
杨息自以为徐城一行不过心血来潮,却没想到,连他这心血来潮都落在轩辕涟的算计之中。
丢下濯南大营,前来私会轩辕沥的杨息或许并不知道,轩辕簇杀出京城时,刚好也路过了徐城。
等罪名坐实,不管杨息有多少功勋,打下多少城池,都注定他永无翻身的可能。
这就是轩辕涟最为可怕之处。
☆、第六十章
一队禁兵卫穿过回廊,看到他们的指挥使迎面而来,似有些心不在焉,忙让开道,并恭敬地低头:“见过大人!”
“嗯。”崔默目光掠过一队人,点了点头,顺口问道:“宫中可有异样?”
“没有异样!”
崔默暗叹一声,挥挥手,让他们继续巡逻了。
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虽皇城尽在掌握,可心中仍是空落落的。
崔默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