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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他将身下人的脸捏扁搓圆,陆其双也睡得深沉,呼吸平缓悠长,睫毛随着气息微颤,面颊上还留着一抹纵欲过后的嫣红。
“哇啊啊啊!!!!天理何在!!!!”
“其双,醒过来嘛,醒过来嘛,呜呜呜呜……”
“……”
对于如今的陆其双来说,热闹非凡的新年更像是一段偷来的清闲时光,祖籍在南方的他亲友亦大多在故地,幼时的记忆里,新年大多是与父亲一同赶回南方度过的,那里的冬天没有京城这般寒冷,也不需要穿臃肿的棉衣与皮毛大氅,那里有着庞大的家族和盘枝错节的亲友支系,今日在这个叔伯家,明日在那个姨舅家,走不完的亲戚,踏不完的门槛,即便冷清如他,也能在这几日与各亲戚家小孩四处疯玩,猜灯谜、放花灯、摘柿子、烤地瓜,什么都是热闹新奇的,到了吃饭时间,都要大人们出门一个个拎着耳朵才肯回家。
陆其双揽着书卷,闲适地躺在藤条椅上,任凭冬日的阳光洒满面庞,就那么懒散地数着过去的回忆。明明都是幼时经历,回首看去,却仿佛,已经远得像上辈子的事。父亲不在,自己素来喜静,对亲友们再三的邀请也只推脱不提,那些幼时的玩伴们,大都成家了罢,往日最调皮捣蛋的孩子,如今怕也成了孩子们的爹,只有自己,这么多年后,却落得和形单影只的下场。
陆其双微微苦笑了一下,一手细细的抚摸书上老旧的皱褶,懒懒地闭上眼睛,放任自己在回忆的漩涡里自流。
其实,也不全是一个人罢,不就有那么个……无赖,三不五时地出现在自己身边么?
好好的一个大年初一,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身边竟冒出张忧伤而哀怨的脸,就那么幽幽地盯着自己,唬得陆其双差点没一脚又把那人踹到床底下去。
“呵。”一不小心笑出声,惹得不远处泡茶的小厮都有些诧异地看过来,陆其双忙闭了眼,掩住眼中收不住的笑意,却掩不住嘴角弯起的弧度。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熟悉的声音自上方响起,陆其双睁开眼,头顶的天空被那人的脸挡去了大半,一缕头发垂落下来,扫在陆其双颈间,酥□痒的。
“干什么告诉你。”陆其双收了笑,瞪他一眼,将头扭到一旁。
江晚樵也不恼,只笑道:“今日我可不是来蹭吃蹭喝的,给你带了好东西。”
说罢将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正提着个精美的食盒。
陆其双挑了挑眉,也不与他客气,伸手便将盒盖打开。
没有意料中食物诱人的香气,甚至根本没有精美的食物,食盒里竟只放着些卖相不甚美观的白面团子。
“元宵?”陆其双有些哭笑不得。
“家里又不是没有,还劳你大老远的带来?”
更何况,这元宵……有的大,有的小,坑坑洼洼凹凸不平的,有的甚至能看到里面馅儿,这模样……该不会是他自己做的吧?
“那可不一样,这都是我亲手一个一个包出来的。”江晚樵面露得色,像只亟待主人夸奖的小狗。
果然。
陆其双心里暗暗鄙夷了一下,面上却不哼不哈的敷衍过去,算是收下了。
“今天可是正月十五,晚上我们就吃这个,然后去逛庙会,你说可好?”
陆其双有点嫌弃地看了眼晚上的晚饭,点了点头。
晚餐布好后,江晚樵亲自拿了汤匙给两人舀元宵。
“呐,一共十六个,我都算好了的,虽说是过节,这东西也不能多吃,糯米做的,容易积食。”
“你八个,我八个,咱做生意的,新年得图个好兆头。”
“有冰糖桂花馅儿的和芝麻薏仁馅儿的,也不知道你喜欢哪种,就各包了一半,我尝过了,味道都还不错。”
“这元宵吃着简单,包起来可不容易,我特地跟厨娘学了一下午呢,不过你看我还挺有天赋的吧。”
江晚樵一边舀,一边絮絮叨叨罗哩罗嗦,听得陆其双在旁边直翻白眼。
说了半天没人搭话,江晚樵看了一眼他的神情,有些惶恐道:“等了这么久,肯定饿了吧,赶快吃赶快吃。”
眼巴巴地看着陆其双舀了一个喂进嘴里,江晚樵满脸期待道:“怎么样?怎么样?”
陆其双嘴里含着东西,说不清话,还没等他咽下,就听江晚樵又问道:“有没有吃到铜钱?”
“铜钱?!”陆其双大惊,差点没咬到舌头。
“你不早说!不怕我就这么囫囵个儿地吞下去啊!”陆其双有些气急败坏。
江晚樵一脸受伤的表情,“为什么要囫囵个儿地吞下去?有这么难吃么?”
“咳,”陆其双尴尬地掩饰道,“也没有啦,就是有点烫,我不太敢咬。”
“烫么?”江晚樵忙端起他的碗,拿勺舀起一个,“我帮你吹吹。”
“咳咳,别别,我自己来。”陆其双忙把碗抢过来,脸有些发热。
花厅里可不是就他两人,几个等着伺候的下人立在旁边,众目睽睽的,陆其双不由得有些赧颜。
“做元宵就做元宵,包铜钱做什么,小孩子的玩意儿。”陆其双红着脸嘟嘟囔囔,不肯承认自己心下感动。
江晚樵看着他笑,也不说话。
不过是心疼他这一年来的辛苦,想个法子哄他开心罢了,陆其双必是懂的。
没一会儿,两人一半元宵下肚,铜钱终于出现,却是在江晚樵碗里。
“……”
看着自己手心里吐出来的铜板,江晚樵不由得有些懊恼,自己怎的这样笨,不知道在元宵上做个记号呢?
陆其双默默看他一眼,倒没露出特别在意的样子。
“其双。”江晚樵唤他,“这元宵本该是你的。”
陆其双挑挑眉,一脸的不置可否。
“那,我还是把它给你。”
话音刚落,还没等陆其双反应过来,江晚樵便一把扣住他下巴,俯过头去,将唇印在他唇上。
“唔……”
陆其双猝不及防,被吻了个正着,惊得睁大了双眼。
舌头轻柔而坚定地挑开他的唇齿,将口中的元宵一点一点哺过去。
“!!!!!!”
无视陆其双手脚的挣扎,江晚樵一手扣着他下巴,一手压着他后脑勺,舌头在他口腔里四处辗转,混着食物与津液,硬是强迫他吞咽下去。
陆其双脸色一路红到脖子根,唇齿被堵得严实,简直快让他不能呼吸。从大睁着双眼到不由自主的闭上,不知过了多久,江晚樵终于放开他。
“呼……呼……”
陆其双面色潮红,喘息不止。
江晚樵一面给他拍背匀气,一面笑道:“我只是堵你嘴巴,又没堵你鼻子,怎的你连呼吸都不会了。”
陆其双心下懊恼,刚要发作,却见四下里仆人们依然端端正正地立着,看见主人家看过来,纷纷望天,一副“我什么也没看见”的表情。
不想再节外生枝,陆其双生生压住怒火,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江晚樵却笑着凑到他耳边,暧昧道:“再瞪,再瞪我又要吻你了。”
说着还下流地朝陆其双耳朵里吹了口气。
惊得陆其双刚拿起的勺子一个不稳,“啪”地一声又掉回碗里,溅了他一头一脸的汤水。
江晚樵在一旁哈哈大笑。
定情
别别扭扭地用完了饭,陆其双回屋净了面,又换了身衣裳,这番折腾过后,再从陆府里磨磨蹭蹭出来,一轮皎月早已挂上了中天。
从陆府到庙会不过小半个时辰的路程,两人俱撇了车马侍从,一路步行过去,权作饭后消食。
新年里关门歇业的商铺都重新开了张,处处透着股年味未歇的热闹劲儿,沿街的红灯笼一趟挂过去,直染红了天边,行人三五成群的从身边走过,大都朝着一个方向,小孩子们穿着花花绿绿的新衣,手里攥着串冰糖葫芦,或是提着个花灯,一阵风儿的跑过去,留下一串银铃似的笑声在原地打转。
“冰糖葫芦嘞!又酸又甜的糖葫芦,好吃不粘牙,两文钱一串,童叟无欺嘞!”
“花灯!姑娘们来瞧瞧我们这儿的花灯!结实又好看,京城里独一份儿嘞!”
“来来来,公子,来看看我们这儿的字画儿,那可是大家手笔,陆恒修陆大人知道吧,当朝丞相!瞧瞧这字写的,啧,可真是没得说!快来看看,快来看看,假一赔十呐!”
身旁人“噗哧”一声笑出声来,引得陆其双也侧过头去看。
“笑什么。”
“想不到那冷面丞相的字也能被拿出来卖钱,若他知晓了不知做何感想。”江晚樵笑道。
“做个噱头罢了,”陆其双似是想起什么来,开玩笑道,“说起官衔,你那位做侯爷的朋友不是更有名望?倒可以拿出来做个名头。”
“你说宁怀璟?!他?哈哈!”江晚樵似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玩笑话,大笑道,“若他那两三个斗鸡似的字也能拿去卖,小爷我的字就能裱起来挂学堂了!”
陆其双斜着眼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一脸不屑的模样。
“怎的?不信为夫?”江晚樵凑到他耳旁,调笑道。
陆其双一个胳膊肘撞开他,恼道:“瞎喊什么,大街上的,别发疯。”
江晚樵笑意更深:“得得,知道我小娘子害臊,为夫我不说了还不行嘛。”
说着又凑上前去,伸手揽住那人肩膀,佯作自然的继续走。
陆其双涨红了脸便要推他,偏偏江晚樵攥牢了不撒手,耍赖道:“搭肩或揽腰,你选一个。”
陆其双说也说不过他,挣又挣不过他,只能气个仰倒。伸手使劲在他腰间一拧,只听得江晚樵倒吸一口冷气。
“呀呀呀,轻些轻些!有这狠劲你得搁床上使呀!在这儿欺负为夫算什么好汉!”
陆其双给那“好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怒道:“再不松手,我可得再拧了!”
“好好好,夫人的话,为夫焉敢不从。”
说着当真把手放下来,又一把攥住那罪魁祸首,嗤嗤笑道:“不让搭肩不让揽腰,那牵手总可以吧。”
不等陆其双说话,又嚷嚷道:“若是连手都不能牵,那可当真没有王法了!”
陆其双无力再与那人争辩,只扶额无奈道:“我说不过你,可……这样教人看到了不好。”
江晚樵与他挨紧了,笑着看他:“不妨事,你我走得近些,衣袖又这样长,谁看得见。”
暗暗攥紧了袖里温热的掌心,十指交扣,江晚樵低声道:“就是教人看见了又如何,我原就不怕让人知道的。”
陆其双面颊一热,也不再多说什么,当真就让他这么牵着手,热热闹闹地一处朝庙会走去。
虽是夜晚,庙会里的彩灯高悬,烛火莹莹,倒把街道照得恍如白昼一般。到处都是锣鼓喧天,爆竹声响,连身旁人说话都听不太真切。江晚樵越发贴近了陆其双,说话时脸颊蹭着脸颊,耳廓贴着耳廓,一股股热流扫在脸旁耳边,真把陆其双羞了个无地自容。
原本就不宽的街道上,小贩们沿街支起的摊铺便占去了大半片地,中间来来往往皆是川流不息的人群,摩肩接踵,举袖成云,当真连过个人都有些困难。
不知何时,江晚樵一手已扶上陆其双的腰侧,另一手半环在身前,半真半假地将人揽在怀里。四下里熙熙攘攘,人来人往,所到之处皆是肩碰着肩,肘挨着肘,江晚樵将人揽在身前,用身体帮他挡开紧密的人群,陆其双抬眼看看四周,哪怕是男女恋人都不敢像他们这般明目张胆。
脊背紧贴着胸膛,即使周遭人声鼎沸,陆其双也能明显感受到身后传来的沉稳而有力的心跳,伴随着胸膛上温热的体温,一丝一扣地传入他的身体里,蒸得他脸颊一阵阵的发热。
两人就这么紧紧地挨着,一步步地在人群里挪动,谁也没说话,却仿佛,千言万语都已融化在此刻的沉默里。
“糖人儿嘞——卖糖人儿嘞——”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伯举着个插满糖人儿的木桩艰难地从两人身边挤过。
“哎,老头儿!”江晚樵叫住老伯,伸手摸钱,“来两个!”
“好嘞,公子想要个啥模样的?咱这糖人儿啥人物动物都有!”老头麻利儿地支柱木桩,问道。
“啥都有?我瞧瞧……”江晚樵当真仔细去瞧那一排排花花绿绿的玩意儿,决断道:“给我来个猪八戒和嫦娥!”
“好嘞!”
接过糖人儿,江晚樵递过去枚碎银子,不等人找零,便急急地揽着陆其双走了。
“噗……”看着手里捏着两根糖人儿,显得有些无措的江晚樵,陆其双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什么?还有你的一根呢!”江晚樵将糖人儿举到他面前,恶意道,“呐,你是要猪八戒,还是嫦娥仙子?”
陆其双顿时脸黑了。
要猪八戒吧,这不摆明了骂自己么,要嫦娥吧,自己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