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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其双顿时脸黑了。
要猪八戒吧，这不摆明了骂自己么，要嫦娥吧，自己又不是女人！
明明是小孩子的玩意儿，陆其双竟暗地里较起真来。
看着陆其双一脸犹豫不决的模样，江晚樵打心底里好笑。
他能不明白陆其双在想啥？
“得得得，我的美人儿怎么能是猪八戒，你就拿嫦娥吧。”
不由分说就把那糖人儿塞陆其双手里。
江晚樵一手揽着身旁人的腰，一手捏着手里的糖人儿慢慢舔舐。
“嗯……”他舔了一口，又砸吧砸吧嘴，意味深长道：“没有你的味道好。”
陆其双哪能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从头顶到脖子根，“腾”地一下熟了个透。
“你就不能正经点！”陆其双咬牙切齿。
“正经，正经。”江晚樵敷衍道。
两三下将嘴里的“猪八戒”嚼吧碎了，江晚樵瞧着陆其双手里的“嫦娥”，从陆其双嘴里拿出来后，带着对方的口水，显得亮晶晶的。
“我尝尝你这个。”江晚樵一把将糖人儿拿过来，不由分说塞进嘴里。
不过造型不一样罢了，口味能有什么不同？看着孩子气的江晚樵，陆其双又无奈又好笑。
“比我那个好吃！”江晚樵一本正经地点评，“有你的味道。”
“东家！少东家！”
嘈杂的人群里，突然蹿出来一个中年男子，一脸兴奋地拦住江晚樵。
“真是少东家！方才远远地看着像您，没成想您能这时候来这儿。”
江晚樵忙不迭地将嘴里的糖人儿三两口嚼碎吞了，哪能叫自家下人看见主子吃糖人儿的样子？！
“咳咳！”连吃了两根，嗓子里甜得有些起腻，江晚樵清了清嗓道，“这不元宵节么，和朋友出来凑个热闹。”
开庙会所在的街道正是京城里最繁华的街区，织锦堂在这里也开有家分铺。
“少东家要进去看看么？今儿新年里第一天开张，东家去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
眼前的中年人正是这家分铺的掌柜，搓着手一脸踌躇满志的模样，显然对自己的安排十二分的自信。
江晚樵正想去喝口水润润嗓子，便点头道：“也好。”
说着在陆其双耳边低声道：“跟我进去坐会儿，我喝口水。”
陆其双也是个从小贪吃糖的，哪能不知道他此刻的感受，幸灾乐祸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三人进了铺子，江晚樵便钻进里屋不知道忙活什么去了，陆其双在伙计的招待下随处走走看看。
果真是京城头一号的织锦堂，名不虚传，铺子里装潢考究，自成一派，挨着墙根的一溜梨花实木柜子里，摆着各色丝绸，按着花色、等级整成齐齐地码成一摞一摞，大都是上等货色，不是普通百姓能踏进的门槛儿。
里间的屋子便是珍宝阁，更是些有价无市的稀罕玩意儿，陆其双也不是没见过市面的，便也懒得再进去看。
没一会儿，江晚樵便从里屋出来了，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
“走吧。”他朝陆其双走过去，自然而然地牵住他的手，毫无避讳。
与掌柜客气了几句，两人便从铺子里出来。
陆其双挣了挣手，纹丝不动，便也不再去做无用功。
舞龙耍狮，戏曲杂耍，生在京城里的人什么没见识过，而这庙会之所以如此热闹，除了它日子特殊外，最大的看点便是这一年一度的焰火表演了。
五颜六色的火焰充上云霄，伴随着的是不远处的人群里一阵阵的欢呼声。
“好看么？”
江晚樵从身后圈住陆其双，用下巴一点一点地蹭着他的脸颊。
“嗯？有没有我好看？”
江晚樵哑着嗓子在他耳旁低声细语，惹得周遭的气氛陡然暧昧起来。
“有人呢，别闹。”
陆其双无力地推了两下，丝毫推不开身前身后的铜墙铁壁。
“这儿没人，就我俩，你害什么羞。”江晚樵低低笑道。
两人此时正在织锦堂屋后的花园里，难为他们有正门不走，偏从后院翻墙进来，还偷偷摸摸的。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远处嘈杂的人群，也没有刺鼻的硫酸气味，只有头顶上一簇簇焰火冲上半空，“嘭”地一声炸开来，散出五光十色的花朵。
“其双……”江晚樵在他耳旁喃喃。
陆其双仰头去看烟火，江晚樵便侧过头来吻他清秀的下巴。
“别闹！”陆其双气息有些不稳。
江晚樵捉住推拒他的手，慢慢扣住，将略显冰凉的手指包在掌心里，一点点焐热。
“其双……”
“其双……”
江晚樵着了魔似的唤他，一遍又一遍。
“我好后悔……”
“后悔什么？”陆其双侧过头来问道。
“后悔没能早些认识你，错过了那些大好时光。”
陆其双愣了一下，又像突然想起什么，扯了个苦笑出来。
“早些时候……不是有徐公子在么。”
徐客秋，他还记着。
江晚樵心里蓦地酸疼起来，为怀里的人先前所受的委屈。
他紧了紧手臂，低声笑道：“那陈年老醋，还吃呢？”
“谁吃你的醋！”陆其双有些羞恼。
莫不及防的，陆其双突然感觉手腕一凉，低头看去，左手腕竟被人戴上了个玉镯子。
“呐，我家传家的东西，给儿媳妇的，这下你可跑不掉了。”
一股莫名的情绪蓦地从心口传来，直冲入陆其双的四肢百骸，冲得他眼眶发酸。
“谁，谁要做你家的儿媳妇。”
话音里竟隐隐带有些哽咽。
江晚樵扳过他身子，紧紧抱住，叹道：“你个傻子！”
夜幕下，一朵朵璀璨的焰火在空中绽放，落下星星火光。远处一阵又一阵的欢呼传来，如在天边。
而这里，在这方小小的天地里，江晚樵就这么与他紧紧相拥，拥入心脏，拥入骨血。
“你赠我以玉佩，我还你以玉镯，我们生生世世，如玉如珏，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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