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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萝见他又是仇恨又是痛苦的表情,柔声开口:“其实将军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少侠你,如果将军真想加害于你,大可用鸩毒断肠草,何必用这么费事的毒?”
薛荣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他得出的答案是男人要用毒药胁迫自己与他做那事,自然不肯直接要他的命,可这话他却不能跟绿萝直说,纵然他肯定绿萝早就知道他的事。
绿萝又问:“少侠多大年纪了?”
“大概二十七。”薛荣从来不确定自己的年纪,他只靠多年前师父的几句话来推测自己的年龄。
“将军今年三十有六了呢,这个年纪,再加上他的家世,按说早就应该娶妻生子,可将军身边至今连一个侍妾都没有。”绿萝眨着眼睛,似乎含着许多话,“少侠猜猜,将军为何至今不娶?”
薛荣冷冷一笑,眼里全是讥诮,心里鄙夷道,他只喜欢搞那龙阳之事,自然没有女人看上他。
“因为啊,他在等一个人。”绿萝眼中又现出愁绪,叹息着说,“这么多年,他就在等他,别人再好也入不了他的眼。”
薛荣心里难受了一下,又觉得不可思议,抬眼看到绿萝直直看着自己,脑中猛地如同被人拿榔头打了一下,竟让他一时失去了冷静,“你这话为何跟我说?”——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历完渊等的人就是他。
绿萝不置可否,只是惋惜地说,“将军是个长情的人,可他又不肯自己说出口。明明心里很想让那人知道,却还嘴硬,谁都劝不了。”
“你这话不必跟我说。”薛荣脸色很难看,像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手紧紧攥成了拳头,“他真像你说的那样,就不该折磨我!他只是个冷血的禽兽,我若没有解药的束缚,定杀之后快!”说完起身就走,好像再不走,他就控制不住要跟一个女人动手了。
“哎呀,其实将军心里也很苦啊。。。。。。”绿萝小声自语,夜风吹进来,她的话随之消散。
薛荣提了剑当夜便离开了将军府,他受够了这个让他受尽折辱的地方,更受够了明明把他踩在脚下却还摆出一副仁慈面孔的人。
而房中的历完渊,他在暗夜中睁开眼睛,慢慢起身摸到床边点上灯,灯光亮起之后,浮现出他那张苍白似鬼的面孔。短短几天,他瘦了很多,原来一直穿着的里衣现在居然有些宽大。他似是在忍受着什么痛苦,脸色铁青,额上青筋都暴起来,眼底渐渐涌上血色。压抑得近乎窒息的寂静过后,他终于解脱般狠狠舒了口气,随后便是肆意的喘息。片刻后他缓缓靠着床栏,里衣随之全部贴在皮肤上,竟是被汗水给洇透了。。。。。。
13、
薛荣在京城短暂停留了几日,为的是寻找不净和尚,自从他醒来就再没见过。找了几日之后丝毫没有不净的消息,薛荣从最初的遗憾也转为豁然。江湖中人若是有缘总会相见,若后会无期也是上天安排。最后一日薛荣找了处酒馆吃饭,旁边一桌坐着三两个衣着光鲜的公子哥,正边吃酒边闲谈。这谈着谈着,就有历完渊三个字蹦来出来,薛荣下意识捕捉到,忍不住继续听下去。
只听一人道:“要说这骠骑大将军历完渊,给朝廷立下了赫赫战功,什么荣华富贵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嘿嘿,可惜人家将军全都不稀罕,硬是上书请命转战西北!”
另一人听后惊呼:“西北?我没听错吧!人都说西北的蛮子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凶蛮残暴,每年光是折损在那里的将士就数以万计,这历将军是怎么想的,好好的大宅子不住、锦衣玉食不要,非要跑到西北,不是去送死吗!”
第三人道:“唉,谁知道历将军怎么想的,据说皇上也并不愿意让将军去,可历将军极力要求,请命了好几次,把皇上都求烦了,无奈之下才答应的。。。。。。”
那三人继续唏嘘感叹一番,薛荣没有再听下去。他想起那日历完渊确实跟自己说过他要去西北,可当时他并没往心里去。他也多少知道些关于西北蛮人的传闻,无一不是凶神恶煞如同恶鬼出世。他也猜不透历完渊是怎么想的,虽然文死谏武战死,可他这么多年下来也算更成名就,还何苦去蛮荒地方受罪?而且,万一他要是真死了,那自己的解药该怎么办?
薛荣心里琢磨着,下次要找个机会问清楚,可千万别再被历完渊给坑一次。
伤好得差不多了,薛荣重新接生意。按理说他并不缺钱,也不是杀人成魔,但他一旦有能力,就会不停地接活儿。就好像如果不杀人,他就找不到自己活着的证据,佛说诸心皆为非心,是名为心。他越是感觉不到自己的心,就越想感觉,那种温暖的真实的感觉,是他一直求而不得的东西。
不过接活儿归接活儿,上次让他杀王珏的少女却好像认了死理,一定要终身陪伴薛荣左右。薛荣不是好脾气的人,更不是善人,但他不会滥杀无辜。所以面对这个执着的少女,薛荣也没办法,总不能把她搁在赌场不管。他从京城赶过去时,那少女正在赌场外的街道边乞讨。若他再晚回去几日,估计就该饿死路边了。无奈之下,薛荣只得把她安置在自己买下却一直闲置的小宅院中。薛荣有很多这样的房子,狡兔三窟,他只是为了给那些上门寻仇的人做些障眼法,不想如今有了额外的作用。
那少女告诉薛荣自己名唤云淑,自认定非薛荣不跟后,她便一心一意照顾起薛荣来。只要薛荣去她那里,她必然早早做好饭菜,晚上薛荣睡觉,她更会提前帮他将被窝暖过,就像一个真正的小妻子那样,无微不至的关照薛荣。
薛荣对云淑也不是完全没有感情,他从没尝过被人关心的滋味,面对云淑的温柔体贴,他也觉得这滋味很好。曾经有几次,他就想直接揽住少女的腰身,想着即使不成亲也能行夫妻之事。可每每对着少女的脸时,他莫名其妙又没了心思。几次这样之后,薛荣就再也没动过心了。他开始专注于自己的生意,杀人所得报大概是唯一能让他稍微动心的事物了。
甩掉剑上沾的几缕血迹,薛荣面无表情地俯视着趴在地上无声无息的死人,完成了他此次的生意。
四下里安静得连风声都没有的时候,突然从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声,如同破空而去的响箭扯动起人紧绷的神经。薛荣一愣,猛然抬头,便见一只雪白的鹰隼飞过,反应过来后薛荣没有片刻迟疑飞身朝鹰隼方向掠去。
杂草丛生的小路边伫立着一座不知废弃了多久的凉亭,白隼停在凉亭屋脊上,两只金褐色的眼睛直勾勾盯住薛荣。薛荣四下里看了一圈,举步进入凉亭后扑通一声跪在冰凉的石板上。
“薛荣叩见师父。”
续13、
薛荣话音落下时,亭中刮过一道冷风,垂下来的眼珠便看到了自己身前出现了双银白缎面软底的靴子。
“荣儿。”醇和的男人声音轻飘飘落下,乍一听绵软无力,可细听来却藏着后劲。
薛荣感到手臂被一股力量往上抬,他人就不由自主跟着站了起来。随后他对上了男人透着精光的一双细长眼睛,“谢师父。”
原落在亭子飞檐之上的白隼尖鸣一声,旋飞入内,落在男子肩上。男子一身素色青石长衫,身上披着银狐大氅,加上他面容修洁,若不是两鬓霜白定看不出他已年过半百。
“咱们师徒也有两三年没见面了吧,”男子话音里带着点几乎不能察觉的笑意,“我觉得你瘦了很多。”
“两年五个月零十天。”薛荣答,向来冷淡的脸上显出一丝希冀,像等待着长辈夸奖的孩子,让他看上去骤然变得稚嫩起来,“师父这次走的时间是最长的,徒儿本想去找您,可又记得您说过无论如何不能擅自找您,所以一直没有主动打探过您的消息。”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若叫历完渊见了,准得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冷面冷血的杀手薛荣,惜字如金,何时这么浪费过自己的口舌?就只有在面对从小教养自己的师父时。
“不错,你一直最让我省心的就是听话这一点。你是个好徒弟,从来不会违背为师的命令,为师很欣慰。”男子徐徐说道,他比薛荣略高些,加之神态中总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悯之色,所以看上去他仿佛站在高高的云端,俯视着对他俯首帖耳的徒弟。
薛荣脸上则露出了个浅浅的笑容,从内心发出,毫不作伪,让他颊上陷下去一个鲜为人知的酒窝。一个男子有酒窝,更显得他那张漂亮的脸隽秀而腼腆,一瞬间他好像又回到很小很小的时候,总是拘谨的背着手站在高大的师父面前聆听训导。然则这幅模样要是也被历完渊知道,准得把眼睛瞪出来。
“跟你说过多少遍,别笑得跟个大姑娘似的!你是让江湖人谈之色变的杀手夜枭,总以这幅样子视人,还不叫人笑话!哼!本以为几年不见你会多少有些长进,看来是我高估了你!”
薛荣尚自心中温暖,头上忽就落下一声冷叱,如同冰刀雪箭猛然刺进他身体。旋即一声尖鸣,呼啦啦拍翅声,那只白隼亦惊飞而起。薛荣一怔,再看男子面容,俨然一副尖锐刻薄的神情,眼睛亮得如同燃着的妖火,灼得人不敢直视。
薛荣心下一凛,立即绷起面孔跪下磕头:“徒儿叩见二师父。”
男子方才雍容气度全无,乍一看颇有些疯癫的模样,眼神挑剔地腻着跪在地上薛荣的头顶,半天才开口:“起来吧。”
薛荣这才站起来,低声道:“徒儿不知二师父也来了,请二师父恕罪。”
“之秋,你不要总对荣儿这般严厉,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转眼间,男子温润的声音又响起。而接着,却又变回之前的冷厉,“哼,严师出高徒,若非你一直骄纵于他,他早就成了杀手榜的王者,那还轮得到他人蹦跶!”
接下来便是一句温声细语一句刻薄嘲讽,本是同一个男子却好像生生分裂成两个人在对话,一个脾气顶好一个脾气顶差,但就为了对薛荣的态度上便是说了好一会儿,反倒把薛荣晾在一旁。而薛荣也早就习惯了,恭敬的站在一旁垂首不语。
待对话声停下,又听男子冷冷道:“不夏,你先不要急着给他说好话。荣儿,为师只问你,你可知道为师此番来见你所为何事?”
薛荣愣了下,恭敬回答:“徒儿不知,请二师父明示。”
“我和你师父本在蓬莱山过得好好的,本打算再待几年才重返江湖,可近来我们听说了一件事,是有关你的,不得已才出山来找你。”男子微微逼近薛荣,气势锋锐似可伤人,“你说,是什么事呢?”
薛荣之后脑袋嗡然一下,他不傻,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历完渊逼迫他的事被师父知晓。这种丢人至极的事,薛荣自己都耻于去想,更不要说被他最尊敬的师父知道,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他比较痛快。所以当男子话音落下时,薛荣深深埋下头,脸上血色像被夜风刮掉一般层层褪下。
“呵,”男子骤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眉毛高高挑起,已然是怒气翻涌,“你不说么?你是没脸说!”
“之秋!我们说好别责备荣儿,要好好跟他说!你可别……”男子着急地规劝起来,但立即又被他“自己”给训斥掉,“住口!慈母多败儿!我早就跟你说过!你看看他,这些年武功没什么长进,脸皮倒是厚了许多,都敢背着你我爬到男人被窝里去了!”
薛荣扑通一声直直跪下,“徒儿有罪!请师父责罚!”他不敢再看师父的眼睛,怕在里面看到任何情绪。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不敢把自己的事情说给任何人听,哪怕是搁在心里也是压在最底最不见光的地方,想自欺欺人地任由它烂掉。可就在被师父揭穿的那一刻,他才知道这种感觉并不比一开始就找到师父自行请罪来得好受,就跟把这么肮脏的事情摊开在世人面前没什么两样,没有比这再羞耻的了。
“你是承认了?”一字一句的问着,男子往前踏了一步,腰身稍弯,一双眼眸中射出鹰般慑人的光。
若说这世上还有薛荣怕的人,那就非二师父莫属。他从来不敢忘记从小到大所受到的种种责罚,那种痛入骨髓的深刻教训,每每回想都让薛荣忍不住发抖。此时他就在发抖,像个做错事怕挨打的孩子,连声音都不稳了,“徒儿……徒儿不敢隐瞒师父……此事系徒儿一人过错,请、请师父们责罚……”
“……”一阵让人窒息的沉默后,薛荣听见男子长长叹息一声,似是极为无奈,“荣儿,你真枉费为师多年教诲……一开始,我真不敢相信这事是真的。”
“他都认了,你还说什么?”男子又冷声道,盯着薛荣,“待我废了他的武功,免得叫他给你我丢人!”
“师父!”薛荣骇然抬头,眼中光芒剧烈晃动,“求您……”他最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