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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迅雷不及掩耳,夜泽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三人先后掉下悬崖,光秃秃的无忧仙果树在寒风飘雪中摇晃。
下坠的速度很快,寒风似刀,刮在脸上,生痛。
凌不羁紧紧抓住祁珏,运气施展轻功,踏空寻找降落点。紧追而下的祁琛很快赶上他们,但见祁珏脸色惨白的缩在凌不羁怀里,不禁怒气更甚,一靠近凌不羁,便伸手抢夺。
凌不羁抬手一挡,正是那拿无忧仙果的手,祁珏双目一利,转移目标,直取无忧仙果,凌不羁动作一顿,倏地抽身跳开,祁琛抓了个空,岂能甘心,再次欺身而上。
两人边坠落,边不断地争斗,瞬息万变,又惊又险,稍有不慎,便要粉身碎骨。
忽而寻找一个落脚点,崖壁下伸展出一个小平台,三人踏足绰绰有余。当机立断,飞身落于那小平台上,未作停息,凌不羁扔下祁珏,与祁琛缠斗在一起。
祁珏昏乎乎地清醒过来,全身颤抖地趴在地上,干呕了起来。呕了半刻实在吐不出什么,只好捂住嘴,抬头向那缠斗的二人看去,一惊。
那两人打得难分难舍,衣发凌乱,血痕交错,再斗下去,恐怕要两败俱伤。
尽管如此,祁珏却无法阻止他们。无忧仙果被那人夺去,祁琛势必夺回。可是……现下他们身处险境,即使夺回无忧仙果,又怎能活命?
正烦愁之时,忽见祁琛扣住凌不羁的手腕,一折,凌不羁受制,五指展开,那一直捏在手心的无忧仙果脱飞而出,两人一骇,脸色皆变。
无忧仙果迎面飞来,祁珏诧异,瞳孔一缩,激发出所有潜力,举高双手去接,无忧仙果却从他指缝穿过,飞出平台,往下落去。不容思索,祁珏扑身一抓,竟被他抓住,然而他整个人也跳出平台,直往下落。
「珏儿!」祁琛大吼,放开凌不羁,翻身跳下。
凌不羁握住刺痛的右手,愣了下,也跟着往下飞去。
下落中的祁珏脑中一片空白,握紧手里的无忧仙果,无意识地往嘴里塞。他们千辛万苦地来这里,就是为了这颗果子,要把它吃下去。
吃下去就好了,能拥有健康的身体,能像琛一样拥有男子气概,能学武能与琛并肩,不会成为他的累赘,所以,吃下去就好了。
涩而甜,入口即化,咽下喉,一股清流入腹。
人在下落,他的心却很平静,眼睛前所未有的清晰,看着祁琛一点点地接近他,终于,他手一伸,抓住了他,一带,拥他入怀。
直到把祁珏带入怀中,祁琛略松口气,凌不羁却阴魂不散,在后面虎视眈眈。
在空中不断翻飞,却不想这悬崖极深,即使拥有再深厚的功力,到了此时,皆已是极限。
下落的速度更快了,紧接而来的是面对死亡的恐惧。
这个时候,凌不羁与祁琛没有再争斗,求生的本能,使他们不由自主地合作了。
渐落渐快,一丈、两丈……十丈,二十丈,悬崖下面,竟是一层厚厚的冰雪!人若直击冰层,必成肉泥。
不容犹豫,凌不羁与祁琛有默契运功互击一掌,霎时,两人横向地斜飞,缓冲了下落的速度,终于掉在冰层上,凭最后一点内力护住周身,在冰上翻滚数圈,终于静止。
「咳——呕——」祁琛狂吐数口血,伤得不轻。由于要分心思护住祁珏,自己却护不周全,当下内脏受损,口吐鲜血。
凌不羁气喘吁吁,艰难地爬起来,一步一步地接近他们。
祁琛勉强起身,把祁珏紧紧护在怀里,如临大敌地盯视向他们接近的凌不羁。
「无忧仙果呢!?」凌不羁寒声问。
祁珏一抖,在祁琛怀里露出半张脸。「吃了。」
「——吃了!?」
祁珏点点头,更往祁琛怀里缩去,从凌不羁身上散发了来的寒气,要比这里的冰雪更让人感到冷。
凌不羁双手成爪,如猛兽般地扑向他们,祁琛一挡,却受不住他一击,带着祁珏翻倒在地,又吐数口血。
祁珏一骇,趴在祁琛怀里,惊恐地望向疯子般的凌不羁。
他黑发凌乱,五官扭曲,目光如炬,似要吞噬他们般,缓慢地逼近。
「凌不羁!」祁琛挣扎着爬起,把祁珏挡在身后。「无忧仙果……既已被食,于你已……无济于事!」
「嘿嘿——」凌不羁即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他吃?也好。凌家唯一的血脉——要的就是他的血!」
「什么?」
祁琛一惊,凌不羁趁隙,闪至他身后,一把揪住祁珏,将他带离,跳至远处。
「把他还给我!」祁琛盛怒,欲抢回,却身受重伤,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凌不羁冷冷地笑,抓着祁珏欲走。
突然,脚底冰下传来阵阵碎裂声,猛一惊,所站处的冰块以极快的速度龟裂,有什么东西在冰下蠕动,本能地飞跳开来,那碎片爆裂,飞炸开来,水柱夹杂着碎片击在身上疼痛,可容不得他细想,一条巨大粗长浑身是鳞片的怪物破冰而出!
三人惊骇,却不知这崖底下原是一个水潭,长年积雪冰封,水潭里竟藏了个怪物!
那是一条水桶般粗,全身鳞片,身两侧排有鳍,似蛇似鱼怪,血盆大口一张,尖牙间流下毒液,拳头般大的兽眼一缩一紧,瞄中活动中的三人,灵活的身躯一扭,直扑而来。
纵是有绝世武功,面对这可怕的怪物,只怕也在劫难逃。
凌不羁占着武功,拖着祁珏飞离怪物,然而,这是封口的崖底,四周悬壁,除了插翅向上飞,无处可逃。寻到一块隐蔽的冰块,蔽身其后,得了片刻的休息。
重伤的祁琛却没有他们幸运,趴在冰上,束手无策。在怪蛇击中他时,祁琛尽全力地翻身,躲过一击,然,吐出更多的血。
祁珏挣扎着探出头,看到祁琛危在旦夕,大骇。
「不!不!」欲跑出去,却被凌不羁死死压制住。
「你出去也只是送死,白费力气。」
祁珏哪里听得进去,看着怪蛇缠住了祁琛,惊惶地大叫。「啊啊啊——」
凌不羁紧紧抱住他,神色凝重地望着祁琛与怪蛇搏斗。
「琛!琛——」祁珏转身哀求凌不羁。「救他!救他!」
凌不羁低头,深色的眼直直地盯视疯狂的少年。
他真的变了!褪去了懦弱,浴火重生,眼里透出的是坚定,抚去了尘埃,晶莹剔透了。
如果在以前,只会自怨自艾,连争取的勇气都没有,可现在,却有如此强烈的求生欲。一样是在哀求,态度却完全不一样。从前是卑微的,让人看了只感厌烦,现在他坚定如磐石,让人不由自主地折服于他的渴望之下。那个人竟使他变得如此彻底!
转头看向远处,应该身受重伤的人,竟挣脱了怪蛇,不知何时抓了一块尖长的冰棱,与怪蛇展开生死搏斗。
不肯放弃吗?这两人之间,真的萌生了爱?
可笑!
而自己……为了一个未知数,自欺欺人!
倏地捂住祁珏的嘴,他沉声道:「活着,去东凌衡山,找鬼医。」
什么?祁珏的瞪大眼,男人却一闪,飞身冲向怪蛇,途中捡了一块尖锐的冰刀,直击怪蛇眼睛。
祁珏趴在雪地上,全身被冻得早失去了知觉,眼泪滚落,化成碎点冰珠。
「砰——」祁琛浑身是血地砸向冰地,血像喷泉般,不断地呕出,几乎要撑不住了,只凭着一股信念,不肯倒下。怪蛇在与他的搏斗下,也伤得不轻。
牠在崖底冰潭里沉睡了数十年,每当无忧仙果结果,便醒来,破冰而出,攀崖向上食之。今次却因人类的打扰,而缓了出冰时间,那无忧仙果早不知去向,牠感应不到了!盛怒之下,自然攻击掉下崖的三人。只是这人类顽强,牠竟不能瞬间吞食了他。
终于折腾得够久,那人类坚持不住了,正要开餐,又跳出一人,风速般地袭击牠的眼睛。不慎,被冰刀刺穿,眼睛正是牠脆弱之处,当下痛得发疯,硕大粗长的身体疯狂地乱扫,冰层被牠不断地击碎,覆在潭上的冰层瓦解了大半。
趁着怪蛇发狂,凌不羁闪电般地来到祁琛身边,一把抓住他,往祁珏藏身的方向甩去。片刻未到,怪蛇张口冲向他,他弹跳起来,怪蛇撞破了碎冰,尾部一扫,缠上了他。
该死!身体被怪蛇紧紧缠绕,挤压,若无真气护体,只怕瞬间就被挤破肺脏,碎了骨头。他深吸口气,运功排出真气,怪蛇全身一抖,尾部竟被他排山倒海般的真气震断!
怪蛇发出尖锐的嘶叫声,在水潭里翻滚,巨大的三角头猛地一转,狠狠地击向凌不羁。
用尽真气,凌不羁倒在冰上移不动分寸,那迎面而来的血盆大口,已无法躲开——
祁珏的瞳孔猛地一缩,接收到的画面仿佛定格了般,怪蛇的大嘴连着碎冰,吞食了凌不羁!?
有什么在脑海里闪现,心脏一窒,他「哇」地吐血倒地。
祁琛从昏沉中撑过来,睁开被血糊住的眼睛,看到的便是怪蛇吞食了凌不羁——钻进水潭深处,当牠庞大的身体全部沉入水潭后,一切沉寂了。
祁琛是震惊凌不羁——居然救他们而舍生?那个狂傲的男人,怎可能?
脑中一片空白,眼前一片茫然。在以为一切结束时,水潭猛地爆炸——水柱冲出数十米高,夹了血水,赤红赤红。
空中落下怪蛇的断体,水下倏地探出巨大的三角蛇头,狰狞地张大嘴,冲他而来,他一震,欲躲,却不想那蛇头猛地停在半米处,不再前进,大嘴里面洞开,血淋淋。
如说刚刚祁琛是不敢置信,那么现在,他是震惊以及——深深地敬佩。
凌不羁与怪蛇同归于尽了?
捂住胸口,吃力地站起,站在被染成血红色的水潭边,许久。
闭了闭眼,他转身,一步步走向倒在冰石后的祁珏。这孩子,被吓坏了吧?抱起他,走了两步,脚下踉跄,两人扑倒在地。猛烈地咳嗽,嘴角又溢出血来,抬头环视四周,没有出路,唯有那高不可测的崖壁。
3寒风刺骨,天空又飘起雪来,带着浓浓的血腥味,便是强势如祁琛,也不由地深深地绝望。
把昏迷中的祁琛背在背上,用腰带紧紧与自己系在一起,边走边摔边爬地来到崖壁下,身上的血早冰冻,四肢几乎没有知觉。
求生的本能,激发出最后的潜力,咬牙开始攀爬。一寸一寸,一尺又一尺,
一点点地往上爬去 。
一路走来,经过多少次生死,全都挺过来了,这次,是最后的考验吧。光明咫尺天涯,岂能放弃?
已经找到了今生的伴侣,挣脱了束缚,能够自由地飞翔,怎能被眼前的险境困住?
他一定要爬上去,与珏儿一起,离开是非,作一回真正的自己!
双手早已血肉模糊,他却毫无痛觉,目光坚定,背着少年,缓慢地往上攀爬。
渐渐地,视野模糊了,四肢再也使不出一点力,那近在咫尺的光明,快要消失了……有什么从上飘落,越来越近,可是他的意识快要消失了。
在掉落地剎那,有什么缠住他的双臂,迷蒙中似乎看到夜泽澈关切担忧的脸,他终于昏过去了。
尾声
他醒了,他真正的清醒了。
原来他不叫祁珏,他是凌忆珏,凌不羁的弟弟,赤月堡的污点,世俗不容的罪人。
早该命赴黄泉,冻死在冰棺里,安详的死去,却讽刺地活了下来,而凌家其他人……都死了。
他该感谢老天的仁慈吗?唯独让他活着,活得如此健康。
是的,健康!吃下无忧仙果的他,拥有了失忆时梦寐以求的健康,却也恢复了记忆。能如常人跑啊,跳啊,甚至还能练功,经过夜泽澈的调理,他体内还多了一股强劲的真气,只要他想,就能够拥有一身不错的武艺。
然而,此时此刻,他什么都不想。木然地躺在床上,不动、不吃、不喝,也不睡。
他就呆滞地睁着双眼,目无焦距,直挺挺地躺着。
三日来,夜泽澈来过数十次,除了为他调理身体外,也有劝说开导他,但毫无效果。他仿佛隔绝了外界的一切,木头人般地躺着,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有提到祁琛时,方偶有动容。
祁琛……或者叫靳天尘,换一个名字,竟连性子也有所差别。
靳天尘洁傲得似乎不食人间烟火,如天边一粒尘,不着边际。
祁琛却有血有肉,给了他温暖,甚至曾对他说,他会给他带来幸福。幸福呵,曾经多么渴望,却在失忆的那段时间里,他尝到了何为幸福——相濡以沫,不离不弃。
听唠叨的夜泽澈说,那日,他背着昏迷的他,艰难地攀爬冰崖,浑身是血,手脚磨破,有些肉都冻坏了,然而他不曾丢弃他,只要有一丝求生的希望,他便不肯轻易放弃。
如若不是夜泽澈亲自带人下崖搜寻,如若不是夜泽澈正好抓住了他的手,他们……都将粉身碎骨。
每每听到夜泽澈如此说,他的心便隐隐作痛。
那个人,怎能对他放了真情?
而自己一颗残破的心,无以回报。对自己说,放弃这段情吧,全身都抽痛起来。
难道……自己爱上他了?
立即自厌起来。一直以来痛恨被男人折辱,无力地排斥着,却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