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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苏能看的出来卓辉对程素心很有好感,程素心看到卓辉也是脸红害羞的样子,不过看两人这么内向,不得不有些怀疑这俩人到底是怎么互相有好感的,难道就是这么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看出好感的?
程苏不知道的是卓辉也就只是见了程素心才这么腼腆的。他是附近一个村子的人,从上了初中开始就和程素心是同班同学。两人学习成绩差不多,每次不是你第一就是我第一。初中不懂事儿时,卓辉是怎么看程素心怎么不顺眼,还和其它的同学一起欺负过程素心,比如把她的板凳弄坏,偷偷把她带来的劳动工具藏起来,在她值日的时候故意将教室弄到脏的不行,坐在她后面还会用钉子挂住她的衣服什么的。也就是高中懂事点后他才慢慢的觉得程素心和周围其它的女孩子不一样,对程素心也有了不一样的感觉。虽然他们经常一起上下学,但是在路上的距离大部分时间都是百米以上…
那时每次上学去时,卓辉都早早的藏在上学路上那棵老槐树上,直到程素心经过后才跳下树跟着她。在槐树叶子掉光的秋冬季节,他就猫在不远处的墙根下等着。时间长了程素心也知道了,虽然装作不知道,每次快到那棵老槐树边上时,却都会心跳加速。这两人的关系稍微近一点还是起源于一次考完试放假回家的路上。
那是一个黄昏,他们依旧一前一后的走着,在拐过一个弯儿后,程素心被一只卧坐在路中央的大狼狗给吓的不敢走了,那只大狼狗见到程素心没有跑,反而悠悠然的朝着程素心的方向走,吓的程素心直往后退,一不小心就撞到了刚拐过弯儿的卓辉。卓辉捡石块儿扔走了那只大狼狗,两人又继续相隔百米的往家走了。
前世的情景在程素心不上学前都是一模一样的,后来,卓辉考上了中专,也特地去告诉过程素心。卓辉和苏启林不一样,苏启林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卓辉家就只有他一个,而且他的母亲还因为生他体弱多病。
程素心早已经下决心要招婿了,就没有理会卓辉。卓辉上学后,还给程素心写过信,程素心本来不想理会的,但是几乎是一个星期一封的频率,让她不得不回了一封,含蓄的说了自己的打算,让他不要再写了。自从这封信发出后,卓辉的信再也没有来了。在那时,程素心作为一个高中没毕业的人嫁给卓辉这样的中专生都会觉得高攀,更别提招婿了。程素心本就没抱有什么希望,更不敢有什么奢望,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后将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也给断绝了,让她苦笑不已,入赘程家不单单是上门女婿这么简单,程家的一大家子都需要要活,谁会愿意呢?现实依旧是现实。
程素心在村子里算是长的漂亮的,暗暗的追求者也不少,能娶回家,哪个不是乐开了花,可是自从程家放出了招婿的话,众人都敬而远之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苏启林上门了,用他惯常会说话的嘴巴让程家上下振奋不已。于是等卓辉放暑假回来,程素心已经和苏启林订婚了。
卓辉听到这个消息后独自在那棵老槐树上他经常会蹲的枝桠上哭了大半天。至于哭什么,还用说吗?
这里没有所谓狗血的信件被截,信写了一半儿时受重伤没时间寄出等等,只有胆怯的人,和不怎么坚定还称不上是爱情的感情。
相依相守,至死不渝,相濡以沫,会感动人,或许就是因为难得吧。
这一世,目前来说对于两人是皆大欢喜的,只是后面会怎么样,只等着时间来慢慢展现出来吧。
话说程苏被程慧兰抱着往家走时,因为她的脸是向后看的,在她们走出一段路后,就有一个人从土墙背后钻了出来,朝远方看了下就从另一个岔路口走了。程苏的视力还不错,一眼就看出来那是苏启林了,看着他有些落寞的背影,程苏没有高兴,反而有些揪心。
无论苏启林再怎么对不起程素心,他对程苏还是很好的,会如其他父亲一样将她架在脖子上,会在出远门回来后给她带好吃的,新衣服,甚至会拿着那带着亮亮的珠子的白色纱裙,肉麻的说,这一个月不见啊,可想死俺家闺女了,在那街道上看见这小裙子就想起俺家闺女,恩,穿起来肯定美的不行…
他会在送她上学时,买好吃的给她的室友,让她们多照顾她,他还会在她到了一个新学校后,介绍那些八杆子打不着的学长给她认识,让人家照应她。
如果不是以后的那些烂事儿,他也就是一个喜欢偷懒,又爱贫嘴,孩子气的父亲…
在卓辉和他母亲来程家时,程苏就看到了苏启林,他看起来很落魄,头发再也不是以前那样整整齐齐了,耷拉在额头,嘴边的胡茬让他显得老了好多岁,一点也不像二十一岁的青年。别人不知道,程苏却是知道了,这个时候或许是这人比较艰难的日子,所谓的好朋友卷了做生意投资的钱跑了,他自己分文不名还背上了一堆债务。
苏启林来不过是想看一眼程素心,结果却看到了那么热闹的场景。即使他说他脸皮厚,就是要癞蛤蟆吃天鹅肉,那也是当时他自我感觉良好,又觉得程素心不可能考上大学的,这才信心满满,如今他如此的落魄,还欠了一屁股债,不禁就自惭形秽起来。在程家偷瞄了几眼就很落寞的走了。
程苏在苏启林走后到门口看了下,发现他没走几步,正在愤恨的锤着一棵梧桐树,眼中的神情一看就知道,手指关节都已经红肿了。
程苏当时就在想,为什么,这样的伤心,似乎用情很深的样子,在二十几年后又做出那样的事情,时间真的就拥有这样的威力吗?
作者有话要说:发点牢骚…
54所谓美差
暖融融的春日下;两人合抱的大槐树倾着巨大的树冠,几乎遮住了土瓦房的一半儿;槐树上缀满了白色的槐花;在微风下如同白色的小铃铛;四处撒着甜香。如此一个晴天,不冷不热;温度恰到好处,在婆娑树影下,拿着本字句如清溪缓流的散文书在粗大的树桠上假寐;如果能再加一个槐花团子;时不时啃上一口;该是多美好的事情啊…
程苏吞了口口水,再次面对不忍看的现实,为什么,为什么她会被叫来做这种事儿!早知道就不要先交试卷了,她以为交了就可以走人了!然后就可以和二憨去捋槐花了…
在程苏面前坐着一位披散着头发的女人,一头浓密,黝黑的头发,垂在一侧,后脑勺正对着程苏。这乌黑靓丽的头发如果忽略上面多余的几种生物,估计到了后世还可以做洗发水广告呢,至不济也可以当贞子什么的,此时此刻,程苏宁愿她面对的是贞子,而不是这位有些奇怪的老师。
话说程苏和小八在程素心上学去后就一起上了小学一年级,受到邻村那个学校打人老师的影响,两人不辞辛苦多走一里地,跟着已经上三年级的小七去了大队上的学校上学。这个学校,依旧很是破烂,两座土瓦房分成了好几间,有教室,还有老师的办公室,都是土混着草砌墙,木头支架的房子,五个年级俱全,人数稍微多点,一个年级就一个班,一个班最多也就十六人,人数最少的五年级才四个人。无论是教室里还是教室外估计有一亩多的操场,都是压平整的土地,下雨天都成泥糊糊了,教室里要漏水还要用盆子接,不然就成一个泥坑,又一个泥坑了
此时是一个小考试,树荫下,十来个小孩搬了从家里带来的造型迥异的桌椅分散开来,各写各的字。十个小孩,四个女孩,六个男孩。
老师就是那头黑发的主人,此时就和程苏在这群孩子的正前方。
程苏手里动作着,看到台下的一个小女孩投向她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一阵无语,她以为这是美差,是中奖啊…
你问程苏在做什么,简单的来说就是,杀生!杀头发上的虱子,确切的是虱子的卵,一种俗称叫做虮子的东西,就附着在头发丝上,用指甲盖儿一按一个响!
这个时候没有很好的洗发水,也缺水,头发生生虱子,长头皮屑是司空见惯的,不是单纯的讲卫生就能避免的,柳瑞芳隔一段时间都要用篦子混着煤油给有迹象的女孩子弄头发,所以程家的女孩子算是程家村最干净的了,程苏当初头发短也没事儿,后面在家里也没见过谁长虱子,也就没有传染源了。程苏所在的一年级老师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女人,姓赵,留着两条粗黑的长辫子,说话慢声细气,长的也细眉细眼,给人的感觉就是相当的有耐心,从来不打小孩,但是会把小孩烦死…程苏还以为自己碰到了一个还算好的老师,没想到的是这位老师除了爱生气,动不动就甩了书走人,更有让学生给她挤几子的爱好!
谁让她两条辫子又粗又黑,比一般人都浓密,纠集一群蹦蹦跳跳的虱子,还安居乐业的给她下了这么多的虮子,于是她的头理所当然的会时常发痒,这该怎么办呢?
于是就出现了这一幕…
挤虮子啪啪的轻响声,似乎催眠了赵老师,她有些昏昏欲睡,程苏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刚才她被赵老师的指挥弄的一愣一愣的,机械的就开始了挤虮子,挤了这半天,才从这种近乎天方夜谭的奇事中清醒,呃,她不能再挤下去了,作为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大好,嗯,小孩,她现在应该在槐花树上,而不是在挤虮子!这种将新生物扼杀在摇篮里,如此“伤天害理”的事儿还是让对她羡慕嫉妒恨的王彩凤同学来做吧!
小学生,不知道为什么对老师有种莫名的迷信和恐惧,这些学生对这位老师真的都很尊敬,被夸奖下,奖个小红花都能高兴个几天,再皮的小孩,见到老师也都变成别扭乖巧的样子了。
王彩凤同学就是这样的好孩子,看到程苏被叫去挤虮子,竟然视这是一种被老师重视的奖励,恨不得跳出来说,挑我吧,让我来吧…
“哎哟,哎哟,赵老师…”程苏捂住肚子尽量做痛苦状将差点就沉入到什么梦乡的老师给惊醒了。
“咋了?”赵老师有些关切的看着程苏。在她看来,像程苏这样看起来很乖巧的小孩,不是到了忍受不了的程度是不会叫起来的。说谎?对老师说谎?不可能!
“报告赵老师,俺肚子疼,想上茅子,快不行了…”程苏面不改纠结色的说道。
“那赶紧去吧,要不要老师陪?”
“不用,不用,俺就去了啊”
程苏一手向老师摆着,一手捂着肚子弓着腰就小跑起来,路过小八时还不忘做了个口型指了指她的小桌子和小椅子“收拾东西”
小八早就做完了,本来也想交的,看到程苏交了之后的下场就又检查起试卷,此时看到程苏的样子,不禁有些黑线,九妹,咋这么会做戏啊,比自个儿妈还会做戏!
程苏拐到了土房子后面后,左右看了下没人就恢复了,吐了长气,看了眼不远处的厕所,也不停了有多远躲多远吧。
这个学校的厕所是她见过的最可怕的厕所,真是传说中的茅坑,一个小坑,一个小坑的,仿佛打地鼠时的坑洞,组成了整个厕所…
旁边有个粪堆,专门积攒那些坑里的东西,平时还好,就是看着脏,到了下雨天,那简直就是灾难,尤其是夏天,没有顶棚的厕所,每个坑都被雨水灌满,真真叫坑满为患,无从下脚,拉大号最好回家去拉,不然得准备随时挪脚,或者捡根树枝准备在有东西靠近时挑走!
每次小八看到程苏面色苍白一脸纠结状就知道,这孩子又上厕所去了。后面他们跟同学熟悉了,才找到了一个近一点的同学,想上厕所都去人家家里去上…
程苏这两年长高了不少,或许是小女孩先发育,她现在只比小八矮了一点,以前有些尖削的脸终于有了人人羡慕的婴儿肥,头发已经从以前近似光头的样子长成披肩长发了。
程苏从学校后面的高坡上下来果然看见了二憨,正在那里拿着根树枝写写画画。
“你可来了,不说今天考试可以早点走吗?我都等半天了”二憨听到声音抬起头有些幽怨的看着程苏。
程苏本来想抓抓头发的,想到这双手刚才的所作所为立即停在了空中说道“我可是好不容易,牺牲形象装拉肚子出来的,我们快走吧,回去要是能带一大筐槐花,今天晚上就有槐花闷饭吃了”
二憨带了钩子和一个细柳条编的筐子,钩子是用来够高一点的槐花的。
“真搞不懂你们,一个两个都那么喜欢吃,我算了服了这憨娃了,平时就是个小绵羊,傻兮兮的,让他干啥他干啥,一听要勾槐花,像是去勾女人一样,我是压都压不住了啊,每次去吃都吃的肚子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