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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书影比谁都了解得更深刻,楚飞扬就像燃在黑暗中的一盏温柔的孤灯,他会吸引无数生于寒冷中的飞蛾——那些孤独的飞蛾,渴求温暖的飞蛾,奋不顾身地环绕在灯的光芒里,徒劳地挥舞着双翅,企图更加靠近那明亮的灯芯。
可是,他们任何人都没有这个资格,楚飞扬永远不会属于他们任何人。
君书影将楚飞扬抱得更紧,把脸深深地埋在他的肩膀上。
但此时,不管他有多想一剑杀了那个女人,阻止她那不怀好意的歌声,他竟然无法喊停。因为一旦他这么做了,楚飞扬又会被那巨大的痛苦席卷吞没。
君书影不知道那样极端的痛到底是什么滋味,可是连楚飞扬都如此轻易地被击倒,毫无还手之力,那必定是极深重的折磨,比他所能想象到的所有痛苦都更加深重。
君书影舍不得,舍不得了。即使明知这是饮鸩止渴,可他就是——舍不得。
楚飞扬的手突然抬了起来,借由着身体里刚刚回复的一丝他能够自由控制的力气,他用微颤的手指抚上了君书影的耳根,鬓发,滑到了他的眉眼和脸颊。
“书影……阻止她。”楚飞扬张开血迹斑斑的双唇,从喉咙中发出干哑的声音。
“你想活活疼死吗。”君书影咬牙道。
楚飞扬竟然笑了,他用手指揩去君书影眼角残留的一道湿痕,低低地道:“明明都哭了,还不会说两句好听的话……”
青狼已经走到近前,居高临下地对上了楚飞扬的视线。楚飞扬没有更多的力气表示什么,只是用疲惫不堪的眼神看着青狼,微微点了点头。
青狼叹了一口气,回头走到圣姑身边,利落地点了她的穴道,挥手让人将她带了下去。
歌声戛然而止,圣姑没有丝毫的抵抗,只是回头望着楚飞扬的方向,似笑非笑的眼神让人无法看透。
几乎是在那一瞬间,楚飞扬立刻再度绷紧了身躯。彼时巨痛还未袭来,心头上的惧意却先一步渗透了全身。
楚飞扬若还有一丝力气必定要自嘲地苦笑了。他虽然素来在人前谦虚,其实心底自视甚高,很少将什么东西放在眼里,如今这可算是阴沟里翻了船了。
圣姑的歌声消失的那一刹那,真的有一股想要挽回的冲动。若是意志薄弱之人,只怕为了免于遭受那非人的折磨,就什么都愿意做了。更何况在极端的痛苦之中感受到的那悦耳歌声的抚慰,更容易令人对那唱歌的女子心生亲切。
楚飞扬现在懂了那些身中武魄之毒的人对于圣姑的敬畏。所以他更不能听,一丝一毫都不能听。
在剧痛的潮水重新将他没顶之前,眼前晃动着的尽是君书影满含担忧和悲伤的脸庞。
楚飞扬想要安慰,却又觉得任何安慰的话在此刻都是多余。
他只能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用手指抚过君书影的唇,扯了扯唇角,低声道:“你若看我难受,就亲我。你亲我,比什么灵丹妙药都有用……”
一丝疼痛从胸口处升起,迅猛地扩散开去,一瞬间渗入每一丝血肉,经脉,骨髓。楚飞扬眼前一黑,便被那剧烈的痛苦淹没了神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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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用绳命耍牛氓的大侠致敬
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高放从随身的小包中掏出银针,呼了一口气道:“教主,我只能先想办法给楚大侠止痛,让他不至于这么痛苦。至于其他的,只能以后再看了。”
“只是止痛也可以,你快些动手吧!”君书影握着楚飞扬的手,低垂着的脸并未抬起,似是用了极大的力气,才能够让自己平静地说出话来。
高放在楚飞扬身边蹲下,寻准了穴位,将银针缓缓刺进了皮肤。
没想到银针刚刚扎入穴位,楚飞扬突然猛地一动,原本绷紧的躯体竟开始颤抖起来。他猛地松开君书影的手,将掌心向下猛地拍了下云,竟将五指都插入了坚实的石砖里,手背上暴露出扭曲的青筋。楚飞扬咬紧的齿缝中泄漏出受伤的野兽般的低吟,一瞬间汗湿重衣。
面对着这样的楚飞扬,君书影几乎完全手足无措了。以前楚飞扬不管受了多重的伤,也从来没有像这一次这样,痛苦到连自己的意识都控制不了,做出这样自残的行为。
君书影第一次看到楚飞扬如此脆弱的一面,竟令他如此心悸,心痛难当。
高放急忙将银针拔了出来,不敢再贸然动手。
无极山庄里的任何事物都是如此诡异,让一向以自己的医术为豪的高放也不由得感到十分挫败。
信云深走到他的身边,抬手扯了扯高放的衣袖:“小放,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说完也担忧地看向楚飞扬。
银针拔出之后,楚飞扬痛苦的颤抖却没有停止,他仍旧将五指紧紧扣入石板下,殷红的鲜血在他的指间流淌。
君书影想不出任何办法能够缓解他所承受的痛苦,只能徒劳地用双手擦着他额头的冷汗。
他紧咬着薄唇,倾尽了前所未有的温柔,可是楚飞扬的痛苦却没有因此而减少一分。那英俊的眉宇仍旧扭曲着,那双含着无尽温柔的眼睛仍旧紧闭着,那张时刻带笑的唇仍旧血迹斑驳。
君书影再也忍耐不了,他猛地低下头,将双唇印在楚飞扬的唇上。
纵然在人前又如何。他愿意示弱,愿意讨好,只要楚飞扬别再遭受这样的折磨,他愿意做一切让他欢喜的事情。
“你说我亲你,就是你的灵丹妙药。楚飞扬,你从来不骗我的……”唇轻贴着唇,君书影闭上双眼用低哑的声音说道。
青狼和程雪翔此时一同走到君书影的身后站定,青狼转头看了看程雪翔。
程雪翔开口道:“书影,你不要着急,楚兄暂时性命无忧,我们还有时间想办法。我刚才问过了,那些身中武魄的人,如果没有圣姑的歌声抚慰,每日一到时辰就会毒发,十分痛苦,但也只会持续一段时间。或者……饮血亦可以缓解。楚兄虽然和他们不尽相同,所中的毒却都是基于连山族血和其他毒物混合而成,想必大致上是差不离的。我已差人去寻几名自愿的连山族人,也许可以让楚兄少受些痛苦折磨。况且连山族的长老还在,我一定尽快将他们解救出来。他们见多识广,一定有办法替楚兄解毒。”
“那你快去呀,呆这儿做什么,快去快去。”青狼推着程雪翔的肩膀,带他往远处走去。
“可是书影……”
“别瞎操心了,先救人要紧!”
程雪翔被青狼带走,继续去审问那个无极庄主,他派人找来的几名连山族人也已经来到台下,琴英和阿盈赫然在列。
琴英顺着台阶跑了上来,阿盈气喘吁吁地跟在他的身后。
“楚大侠怎么样了?!”琴英急切道。
高放走了过去,将程雪翔所说的那件事向他又解释了一遍,言道他的血可以暂缓楚飞扬的痛苦。
“琴英,你懂不懂这毒的来历?或者你的族人中有没有人懂?”高放说完,又不抱希望地问了一句。
果然琴英摇了摇头,高放有些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又道:“既然如此,你可愿用自己的血……”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楚英连连点头,阿盈跟在他的身后,也跟着使劲点头,似乎不如此就不能表达她迫切的心情。慢慢走上台来的那几个连山族人个个形销骨立,却也跟着安静又怯弱地点了点头。
高放回头看了看楚飞扬,又看向信云深。说实在的,若非毫无办法,他并不想取连山族人的血。这一族已经遭受了太多摧残,许多人的身体十分虚弱,面色惨白,一看就是失血过多的缘故。再取他们的血出来,无异于雪上加霜。
他们的悲惨遭遇就缘于他们与众不同的异血,可是到了这种时候,连山族人却仍旧毫无保留和芥蒂地对待他们这些陌生人。
高放轻轻叹息着,从包里掏出一只空的白瓷瓶来,又拿出一只银亮的小刀,走到琴英面前。
“琴英,你是你们当中最健康的一个,就用你的血好吗,只取这么多。”高放将小瓶子放到手心里,展示给琴英看,“这只是权宜之计。”
“恩,我明白。高大夫,你来吧。”琴英伸出细瘦的手臂。
高放用刀轻轻划过他的皮肤,将流出的血液尽数接到瓶中,又马上给琴英敷上药,将伤口包扎起来。
高放将瓶子递给君书影,君书影一把接过来,有些急切地递到楚飞扬的唇边。
瓶身倾斜向下,鲜血缓缓流淌而出,流进楚飞扬的双唇间。
可是不多时,那鲜血却又顺着楚飞扬的唇角蜿蜒流下。君书影忙用手指按在他的唇边,立时又被一只热到惊心的手掌握住。
楚飞扬缓缓睁开了双眼,身体不知何时已停下微微的颤抖,从唇中长吁了一口气,竟然还挑起苍白的嘴唇笑了笑。
似乎今日毒发的时辰已过,君书影一直紧绷着的精神终于可以暂得片刻安宁。
“书影,我不需要听谁唱歌,更不会喝那些可怜人儿的血。”楚飞扬抓着君书影的手,移到唇边轻轻吻了吻,“只要有你在就足够了……”
君书影若伤心,君书影若流泪,那对于他楚飞扬——便是凌驾于任何肉体痛苦之上的惩罚。
当年他曾经许下的悦耳誓言,今日竟得以兑现——
“你站在灵案之前那半柱香的时间,你的身影……很孤寂……孤寂得像一把刀,狠狠刺进我心里。我就算真的死了,若看到你这般情境,也必要逆天回到人世。鬼阻杀鬼,神挡弑神。便是爬,我也要从阴曹地府里爬出来,回来伴你左右……“
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君书影将楚飞扬搀扶起来。楚飞扬经历过剧痛的折磨,体力流失殆尽,额上黑发被汗水浸透,凄惨地贴在苍白的脸上,他只管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君书影的身上。
信云深和高放还站在旁边,君书影看着他们,开口道:“我带楚飞扬回去,你们不用跟着了,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解毒的办法。”
信云深点了点头:“君大哥,你安心照顾大师兄就是,其他的事交给我们。”
楚飞扬突然笑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我现在只是有点累,别说得我就不中用了似的。”
君书影不悦地看了他一眼:“你就嘴硬吧。你现在给我安分点,不要想做别的事了,没有你楚大侠在,江湖也还是那个江湖。”
楚飞扬立刻惨兮兮地把脸贴在他的肩膀上,可怜地道:“书影,带我回房,陪我休息,我还是有点难受的。”
明知道他就是在装模作样,可是刚刚经历过那样的痛彻心扉,惊心动魄,君书影的一颗心全都系在楚飞扬的心上。就算他是装的,也认了。
高放递出一支小瓷瓶,道:“教主,这是刚刚阿盈姑娘的血。她一心想要帮上忙,不要辜负了她的一番好意。”
君书影沉默地接了过来。高放在血里加了药粉,使血水不会凝固,因此瓷瓶里还是那鲜红的血水,带着脆弱的生命的气息。
他将瓶子收好,点头道:“我知道了,高放,你一定要尽快找出解毒的办法。”
“我明白,教主,你放心吧。”高放应道,站在信云深的身边,目送着君书影和楚飞扬离开的身影。
此时广场上的各个门派早已走空,台子上也不剩什么人了,只有寥寥几名清风剑派的弟子还在收拾着残局。
高放转了转腕上的银环,沉吟了片刻道:“云深,我要修书一封,你派人送到苗疆,交到盅王司空月的手上。我想问问他有没有办法。”
“哦。”信云深乖乖地应了,又将眉头揪成一团:“小放,他比你医术还高明么?!”他隐约记得那盅王对高放有点不简单,如果不是没有办法,信云深是绝对不希望再和那苗疆盅王扯上任何关系的。
盅王盅王,司空月司空月,听着就不像什么正派人。
“我这些年在清风剑派,给派内弟子和长老们医治伤病居多,反而眼界有限了。”高放道,“他长年在塞外,又总是钻研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他比起我来,自有长处。”
信云深不情不愿地恩了一声,带着高放跳下离地甚高的台面。
高放又道:“青狼和程盟主还在继续想办法解救连山族长老,我们就不去凑热闹了。我记得连山族有一棵神树,我总觉得应该不简单,我要去看看。你要是有事就不用跟着了,我自己去也是一样的。”
要说有事也就是审问无极庄主和圣姑的事了,那里现在有青狼和程雪翔两个人看着,信云深自然是要陪着高放。
回去之后信云深向两名身份较高的弟子交待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