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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选择,她是不是真的错了?
闭上眼,花喜儿忍不住想起方才的梦,那个缠绕她许久,让她痛苦的回忆——十六岁那年,她等着她的生辰来到,等他上门提亲。
至于和裴家的婚约,她一点也不在意,反正裴亦寒心里、眼里只有小满那个小笨蛋,取消婚约一事,裴亦寒也很乐意。再一个月就是她的生辰了,最近雷千枭的脸色一直很难看,因为她和裴亦寒的婚约还没解决。他已经摇下狠话了,她再继续拖下去、敷衍他,他就不等到她生辰那天,即刻上门提亲。
想到他恼怒的表情,花喜儿忍不住一笑。
她总是柔声安抚他,只差没发誓说她一定会解决,好不容易才按捺好他:不过以他的脾性,再有耐心也没几天了。
反正她也逗够他了,而且她也想嫁他。
刚好今天娘在,她决定要跟娘说这件事,要她和爹去裴家解除两家的婚约。
走进大厅,她看到穿着一身红的娘亲坐在主位上,一看到她进门,便神情僵凝地看着她。
“娘,你怎么了?脸色怪怪的。”花喜儿疑惑地看着娘亲,很少看到娘亲的脸色这么奇怪。
“没什么。”夏母勉强一笑,端起茶碗,低头喝了一口。
“哦!”虽然觉得奇怪,可看娘亲不说,花喜儿也不多问,扬着笑脸看着娘亲。
“娘,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夏母喝茶的手势顿了顿,眼睛看了女儿美丽的小脸一眼,眸光轻敛。 “什么事?”
“我要解除跟裴家的婚约,我要嫁给雷千枭。”花喜儿毫不扭捏地说:“我和雷千枭说好了,他要在我十六岁生辰那天上门提亲。”
夏母放下茶碗.眼神复杂地看着女儿。
察觉到娘亲的表情不对,花喜儿脸上的笑容微敛。 “娘,你怎么啦?我真的觉得你怪怪的。”
夏母轻叹了口气。 “喜儿,娘不能答应你。”
花喜儿愣了一下,眉头皱起。 “不能答应我哪件事?解除和裴家的婚约,还是嫁给雷千枭的事?”
“两件都是。”夏母表情沉重。花喜儿瞪着娘亲,想到刚进门时娘亲脸上的不对劲,还有,娘亲听到她要解除婚约、要嫁给雷千枭,脸上也没有任何意外。
“娘,你早知道我和雷千枭的事了?”她问。
“嗯!”夏母点头.轻叹一声。 “你娘又不是瞎子,你和雷千枭虽然常常斗嘴吵架,可两个人的眼神总是纠缠在一起,而你看到雷千枭时,脸上的笑容总是那么甜,我是你娘,怎会看不出来?”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准?”花喜儿不懂,既然娘亲了解,为何要拒绝?
“因为梅儿。”夏母无奈地说道。
“表姊?”花喜儿愣了一下。 “这关表姊什么事?”
“你知道梅儿也喜欢千枭吗?”夏母看着女儿,轻声问道。
“表姊…怎么可能?”花喜儿摇头,可立刻就想到表姊看到雷千枭时羞涩的表情。她一直以为那是因为表姊生性向来就害羞,不善和男人接触才会这样,没想到…… “那、那又怎样?”表姊喜欢雷千枭,可雷千枭喜欢的是她呀!
“喜儿,你知道梅儿的身体一向不好,她最近又病了,大夫说她可能活不过二十,她的心愿就是嫁给千枭……”
“是表姊求你来说的?”花喜儿打断娘亲,眼眸瞪着她。
“不是。”夏母赶紧解释, “你和千枭的事,梅儿完全不知道,是你舅舅和舅妈来求我……喜儿,娘知道娘不该这么做,可娘从小看梅儿长大,娘也不忍呀!梅儿一向把你当妹妹一样疼爱,你……”
“我不要!”花喜儿断然拒绝,抗议地看着娘亲。 “这是我的爱情,我不想让,而且雷千枭也不是可以随意相让的东西,他是人,不是可以让来让去的东西!”
“娘知道,可是你忍心看梅儿抱憾死去吗?梅儿跟你不一样,她柔弱不堪,要是她知道你和千枭的事,我们怕她撑不过去……”
“那我就撑得过去?”花喜儿可笑地看着娘亲。 “因为我很坚强,所以我就可以承受?娘,你是我娘吧?你不是最了解我的吗?为何你要帮外人?”
“我……”夏母无语,苦口婆心地看着女儿。 “喜儿,娘知道你的痛,可是你舅舅这样求我,你知道,舅舅是我唯一的亲人,他拉拔我长大,他从不求我,可为了梅儿,他…”
“我不要!我不要!”花喜儿大吼,捂住耳朵,不想再听了, “你不要再说了,我不会答应的…我要去找表姊,我要去告诉她我和雷千枭的事,顺便拒绝舅舅和舅妈。”
说完,她转身就跑,不顾娘亲在后面追喊。
她迅速来到白府,狂乱的心让她无法思考,她只想见到白梅儿,她不要把雷千枭让出来!
“表姊!”她急怒地冲进白梅儿房里。“咳咳!喜儿,你怎么来了?”看到她,白梅儿一脸惊慌,急着想把桌上的画藏起来。可来不及了,花喜儿看到了。
“这是……”她看着桌上的画,那眉,那眼,那脸,那身影…是雷千枭!
“被你看到了。”白梅儿红着脸,轻咬着唇。
“你……你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哦!”
花喜儿看着白梅儿娇羞的模样、爱恋的眼神,她以前怎么都没发现?
“你喜欢雷千枭?”她低声问道。
“嗯!”红着脸,白梅儿轻轻点头,小脸有着被发现的羞窘。 “从小我就喜欢他了,不过我只敢偷偷地喜欢,你知道的,我向来就胆小,我好佩服你,敢跟枭哥哥大骂大吵,我也好想象你一样,可是我不敢。”说着,她落寞地叹气。
唉!
“咳咳……表姊!谢谢。”
突地,她捂住胸口,痛苦地咳了起来。花喜儿赶紧帮白梅儿拍背,帮她倒了杯热茶。 “来,喝茶。”白梅儿笑着接过,轻喝了一口,小脸有着轻嘲。 “我呀!这破一烂身子也不知能熬到什么时候,最对不起的是爹娘,竟生了我这个没用的女儿。”
“表姊,别这么说。”花喜儿轻斥,咬着唇轻问: “你,想嫁给雷千枭吗?”
一听到她的话.白梅儿的笑容变苦。 “我呀,没这福气的,而且枭哥哥也不喜欢我,他比较喜欢你,若不是你有婚约,你和枭哥哥真的很配,吵吵闹闹的,就像对欢喜冤家。”
“谁跟那家伙是欢喜冤家!”花喜儿不屑地皱鼻,姊惨白的面容,看着她眼中渴望却又不敢奢求的眸光,想着从小到大表姊待她多好,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疼……
可心却揪痛着,看着表想着娘亲刚刚说的话,一开始想说的话全吞进嘴里,她说不出口,甚至不知该怎么启齿。若表姊知道她和雷千枭的事,她那么纤弱的身子熬得过去吗?娘亲的话不停在她脑中回荡!嫁给千枭是梅儿唯一的心顺,喜儿梅儿一直把你当妹妹一样疼,这是她唯一的心愿。
“喜儿?你怎么了?在想什么?”见花喜儿怔怔地看着她,白梅儿担心地轻拍她的脸。 “你怎么了?脸色好白,手也好冰,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来,快喝热茶。”
白梅儿说着,赶紧想倒茶给花喜儿,可胸口却突然一疼,让她皱着眉,手中的茶杯一落。
“表姊!你怎么了?”花喜儿一惊,赶紧扶住白梅儿。
“我、我的胸口好痛……”白梅儿痛苦地皱眉,脸唇白得无一丝血色,冷汗滴落。
“来人!快来人!快请大夫!”花喜儿赶紧大吼,外头的婢女立即进来,请人赶快去请大夫。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等平静下来时,花喜儿只看到大夫脸色沉重,舅舅、舅妈神情哀凄,眼神哀求地看着她。
她不语,只是转身走出房间。
外头,夏母正担心地看着她。 “喜儿……”
“我会让的。”经过娘亲身边时,花喜儿低语。
“喜儿?”夏母一愣,惊喜地想抓住女儿的手。花喜儿立即闪躲,抬眸冷淡地看着她.那冷淡又伤痛的眼神让夏母心中一惊。
“喜儿…”她轻颤,突然觉得女儿离她好远。
“放心,我会如你们所愿去做的。”留下这句,花喜儿不再看娘亲一眼,转身离去。
心中的苦和痛,还有浓浓的不愿,只有她自己知道……花喜儿沉痛地闭上眼,想到那时的事、她的放弃、她的退让,仍然重重地扯痛她的心。
那时的她,别无选择,她无法狠下心伤害表姊,只能自己咬牙忍下痛,选择欺骗雷千枭,让他恨她。
于是,她要裴亦寒跟她合演一场戏,知道雷千枭那天会上门,故意说出那些话,摆出冷漠轻视的姿态。
她知道,她伤了他,成功地让他恨她,两人形同陌路。
在旁人面前,他们虽然一样嘻闹,可他的眼神却无任何笑意,有的只有冰冷。
他冷漠的眼神,刺痛了她的心。
可她无权哭泣,因为这是她选择的,有好几次她都想脱口而出.可总是忍了下来。要说什么呢?是她自己选择放弃的,看着他和表姊成亲,她笑着,不让自己哭,然后在他成亲后彻底消失。
不再见表姊,也不再见他。
后来,听到表姊去世的消息,娘暗示过她,要她告诉雷千枭一切始末,告诉他,她是不得已的。
可是,说了又有何用?他知道一切,也只会更恨她而已。
她了解他的个性,就算她有苦衷,可他绝不许她自作主张,任意摆弄他的人生。
她错了吗?
也许,她真的错了,错在不该再出现在他面前。
虽然姨娘上门,可她还是有许多方法可以推托的,她可以不必答应的,她不想做的事,没人可以逼她。可是,她却答应了!因为她想见他,好想好想见他。四年了,她无时无刻不在想他,可是她不敢见他,怕看到他的恨意、他的冷漠。
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上门了,虽然理智告诉她不许,可是情感却让她屈服了。
她真的好想见他.就算只有一眼也好……
可,人总是贪心的,见了一眼,会再贪求更多。
每一次上门,总是游移在见与不见之间,可知道能再看到他,心总是有着期待。
她故意激怒他,想要逼他跟她说话。虽然每每总被他讽刺的话和冷漠无情的眼神给弄伤,可只要他能跟她说话,她就心满意足了。
可她,毕竟还是奢求太多了,是不?
花喜儿皎着唇,唇上的痛是被他咬破的痕迹,就连身上也全是他留下的皎痕。身体很痛,可心更痛。她不该出现的,不该因为私心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她……又再一次伤了他了,是不?
“呜…”花喜儿捂住唇,再也忍不住泣声,低下头低声哭着。
“对不起……对不起…”
每一个梦,她总是哭着跟他道歉,她不想伤他的,她不想的……
“对不起……”
门外,一抹僵硬的身影抵着门,痛苦地听着她的哭声,紧捏着拳,不许自己心软。
不许……
花喜儿独自坐在酒楼的包厢里,趴在楼台边,一口又一口地喝着壶中的酒。那天,她离开雷家堡后,就没再见过雷千枭了,已经过了半个多月,姨娘也没再上门找她,好似一切就这么落幕了。
不过,事情要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不知是哪个碎嘴的奴才,把她在雷家堡和雷千枭发生的事,说过的话传了出来,现在两城传得可热闹了。
“啊,花大姑娘的事你听过吧?”
帘幕外传来八卦的碎嘴声,花喜儿敛眸,径自喝着酒。
“拜托,这么大的事现在城里谁没听过呀?不过没想到花大姑娘这么大本事,妹夫、表姊夫都跟她有一腿,真是当朝豪放女呀!”那人边说边发出赞叹声。 “是呀,那个白梅儿过世倒算了,不过那个夏小满,之前不是轰轰烈烈地嫁进裴家吗?要是知道了,那小姑娘一定难过死了。”一旁听的人跟着附和。
“哩触,这事问我就知道了,听说昨天裴少爷和少夫人大吵一架,声音之大,连裴府附近的人都听见了。”
“吵什么?”
听到有新的八卦,众人全拉长耳朵,可还没听到,就又听到另一个紧张的声音。
“嘘……裴少爷来了。”
话一出,四周全数噤声。
“全下去!二楼我包下来了。”裴亦寒冷着俊庞,沉声说道。
不一会儿,二楼的人全部离开了,裴亦寒臭着脸,一把掀开帘幕。花喜儿扬眸,淡淡地瞄了八卦之一的男角儿一眼。 “嗨,亲爱的妹夫,你好呀!”
“你觉得我会好吗?”裴亦寒恶狠狠地瞪着她,脸色很臭,眼角下是重重的眼圈。
“脸色是不怎么好看,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