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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纾只顾沉浸在思绪中,也没有留意自己走过了那些地方,好像绕过了那莲池,又走上一道九曲桥,过了桥,便是一片茂密的竹林,月光越过竹林,枝枝叶叶间,漫漫缭绕,升起一丝丝淡烟似有若无。
似乎是尽头了,贺纾转身想回去,突然,竹林中传来幽幽笛声,音色极美,调子却极冷冽,从竹林深处传来,贺纾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本能地想逃离,却是如受蛊惑般,循着笛音进入了竹林。
一段路之后,竹林中已是方向难辨,只有那幽怨而阴冷的笛音在前方引路。
不知走了多久,前面豁然开朗,竹林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雪梅,中间一块面积不大的银沙地上,笼罩着淡淡的蓝雾,夹着着丝丝幽光,如烟升腾。风过处,落英如雪,一轮明月近在咫尺,眼前的景象瑰丽而又诡异,那笛声愈发如魔音不断撞击着心胸。
忽然,踏着漫天飘舞的雪梅花瓣,一个人缓步走来,长衣迎风,衣袂飘飘,三千青丝徐徐漫漫,似在翩跹起舞,手持一支长笛附在嘴边轻奏,清音流转,如泣如诉。
贺纾越看越越觉离奇,眼前的不是人——只是一个影子,如水墨画般白描的影子,没有任何色彩,在蓝雾中用白色线条勾勒而成——犹如鬼魅!
那笛音却是无比真实,不知不觉间,将一段尘封的往事沁入贺纾的心中,那故事中有刻骨的爱,有蚀心的恨,谱写着一阕无望的歌。
贺纾已经惊得浑身僵硬,只是怔怔地望眼前的魅影,虽是一个影,看不清五官,那身姿已是风华绝代,美的超凡脱俗,正是这种美,使贺纾忘记了害怕,他不相信这是鬼魅,宁愿相信他是仙君凡降,
那影却对他视而不见,依旧在横笛而奏,音调渐渐激越,似乎那一段情路已到尽头,背弃了相依相守的誓约,走向玉石俱焚的毁灭…。。
这时,在那片蓝雾中,走出另一个身影,朦胧中,同样的白描线条,那高大俊朗的轮廓异常熟悉——
贺纾惊异的几乎喊出声来——那分明是宁王赵羽!
贺纾呆呆地看着这一切,想马上逃离,可身上的血液已被冰封,根本无法动弹。不,细看之下,那身影又像是天子赵顼。
看不清面容,他们竟是如此相像。
奇怪的是,第二个魅影同样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只是径直走向吹笛人,伸手将那人搂进怀中,两人相互依偎,缱绻相拥,情深款款,旁若无人。
突然,伸出手箍住那吹笛人的颈脖,死死扼住那柔弱的人儿的咽喉,仿佛地狱修罗附体。
恐惧引发一阵阵颤栗,心几乎要跳出来,贺纾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
吹笛人人惊骇不已,他拼命挣扎,却无法挣脱那铁一般的双手,渐渐地,他的身躯变得绵软无力,一阵剧烈的痉挛过后,突然垂落下来,像一片落叶,静静地躺落。
贺纾只觉五脏六腑都在痉挛,几乎要失去意识,却又无法移开自己的目光。
杀人者也浑身颤抖,突然,他好像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拼命摇撼着怀中早已失去生命的躯体,抬头望月,发出无声的悲鸣,“不——!”
附体的恶魔已经离去,然而悲剧已是无法挽回,凶手将那吹笛人的尸体横抱起来,向梅林深处走去。吹笛人的手垂了下来,笛子掉到了地上,突然,贺纾看到了那如霜胜雪的手腕上,戴着一只翠绿的镯子,光芒闪动,明如月华——跟那湖中那具沉骨手腕上的镯子一模一样……
贺纾觉得脑中轰的一响,眼前一黑,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惊醒,张开眼睛,自己还躺在竹林里,晨光漫照,雪梅疏疏落落地开着,空气清芬缭绕,一派宁和。
贺纾头脑依旧昏昏沉沉,只觉得惶惑不已,昨晚看到的一切,到底仅仅是可怕的梦,还是残酷的事实?
☆、第二四章 殿前失仪 (1183字)
竹林里方向难辨,贺纾只能凭着感觉往回走,兜兜转转的,走了大半天才走出竹林。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终于看到了来时的路,贺纾累得精疲力竭,不得不靠在路边的巨石上歇息。日光亮得有些晃眼,一阵目眩中,他不由得闭上眼睛,一个人影靠近了他,将他搂在怀里,一个急切的声音带着惊喜和激动:“我可找到你了,繁衣!”
贺纾茫然地张开眼,正对上赵顼一双漆黑的凤目,平素清净如谭的明眸,此刻竟满含忧虑和痛惜,贺纾一阵惶惑,昨夜痛下毒手的身影到底是他吗?还是另一个人?无论是谁,都是自己万万无法接受的,为什么要让自己看到那一幕?
那个鬼魅般的影子与眼前的君王重叠起来,贺纾觉得心里一阵发紧,顿时无法呼吸,浑身发软。
“繁衣,你怎么了?”赵顼忧心忡忡地问,忙过去扶住他,贺纾脸色憔悴如死,身子摇摇欲坠,正用一种从未有过的目光看着自己,好像看一个陌生人。
贺纾恍然惊觉自己的失神,忙说:“陛下,臣没有事,让陛下担心了。”
赵顼蹙起眉头,不容分说,将他横抱起来就走。
贺纾大惊,立即要挣脱,“皇上,别这样,求您了,这……臣殿前失仪……”
赵顼简洁地道:“别动,听话!”
不一会儿,来到一处偏殿。赵顼走了进去,将贺纾轻轻地放在床上,看着贺纾因为难为情而漫起的红晕,掩盖了苍白的脸色,不禁莞尔,柔声道:“繁衣,这里不会有其他人来,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不必有顾虑,不要把我当皇上。”
“但是,陛下,如此实在不合礼节——”贺纾急道,撑起身子。
赵顼把他按回床上躺好,“好了,我的话你也不听吗?你呆在这别动,我去去就来。”
贺纾无奈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顺手把门带上了。
贺纾略微环视四周,发现这房间的陈设跟皇宫里其他内殿完全不一样,倒像是某个文人雅士在乡间设造的小居,陈设至简至素,除了一床一柜,两案两椅,便是三面墙上装嵌的巨大的书架,放满了经史子集、奇闻异录等各类书籍。
随手翻看了几本书,心下忧烦,也看不进去。来回踱了几圈,还不见赵顼回来,实在是累了,只好回到床上半躺着,闭上眼,打算假寐一下,慢慢的,却真的睡着了。
朦朦胧胧中,有人推门走了进来,是赵羽,贺纾大吃一惊,想说话,却一个声音也发不出来。赵羽来到他面前,表情冷漠如冰,眼中怒火升腾,指着贺纾痛斥道:“你这贱人!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原来背地里干着这等勾当!”
贺纾无法说话,急得流下了眼泪。
赵羽越发恨怨,怒不可遏,突然双手伸出,勒住贺纾的脖子,
论力气,贺纾根本不是对手,很快就感到窒息。他没有扑打挣扎,只是默默地流泪,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样也好,死在你手里,也算一个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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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章 似是故人 (1100字)
赵顼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贺纾在噩梦里挣扎,脸上泪痕斑驳,不断发出一串串模糊不清的呓语。他急忙跑过去,把贺纾搂在怀里,柔声劝慰,贺纾依旧双眼紧闭,密长的羽睫像蝴蝶受惊的翅膀震颤不已,脸色一片惨白。
赵顼在那失去血色的唇中,依稀听到:不!……王爷……不要……
赵顼一下攥紧了拳头。
贺纾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扭动身体拼命挣扎,双手不住地拉扯颈部的衣领,脸一下子涨起不正常的红晕。
赵顼知道必须立即把他唤醒了,于是扶着贺纾的肩头用力摇晃,大声喊着:“繁衣,醒醒,繁衣!……”
贺纾终于睁开了眼睛,那水晶般澄澈的明眸此刻已经碎裂成寒冰,看清了抱着自己的人,低低哀叹一句,把头埋进那人的怀中,无助地抽泣起来。
赵顼抱着那还在颤栗身躯,看到那清瘦的双肩无助地抖动,感到怀中人的依恋和求助一时间百感交集。
等那啜泣慢慢止住,赵顼才柔声道:“你这样伤心,都是因为他吗?”
贺纾一下惊觉,直起身子,离开了赵顼的怀抱。赵顼笑着摇头,握住了他的手,又道:“他不相信你,是吗?”贺纾依旧不语,却难过地低下头。
赵顼不禁伸出手,抚上那一头柔亮的青丝,感受那丝绸般的冰凉润滑,一边轻叹着道:“繁衣,他不该这样对你的,我去跟他说清楚。六弟也真是的,这么好的人儿也不知道珍惜。”
贺纾终于开口了,急切道:“皇上,不,不要跟宁王说。”
赵顼拍怕他的手,“傻瓜,你以为他不在乎你吗?恰恰相反,他就是太紧张你,眼里才容不下一粒沙子。现在他心里有根刺,那刺是因我而起的,我自然有责任亲手帮他拔掉,不是吗?”
贺纾无语,凝视着君王,美目含泪,楚楚可怜。
赵顼看着他,一下怔住了,这副神韵,恍然就是那人的样子。那人也是这样看着他,一样的楚楚动人,只是眼里饱含深情,那是热切的情意——只对他赵顼一个人的情意,可惜,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随着那人的逝去,自己的心已静寂如死,但眼前的贺纾又再次激起自己的心中的涟漪。
那是一种柔情,怜惜、关爱、宠溺……确实超越了君臣的情谊,这就是六弟心中的那根刺,但六弟却不知道,这些情感里没有那种热情和渴慕,那身心皆焚的痛楚与狂喜的满足,就像一片深广的海洋,永远宁静。自己的情焰,早已在那人身上燃尽。
“皇上,您为什么对我这样好?”贺纾观察着赵顼的神色,忽然问道:“是因为,因为我很像那个人吗?”
赵顼心中一紧,看到贺纾又期待又忧心的神色,笑了,指指桌上放着的食盒,戏虐道:“繁衣,我给你准备了一些药膳,你乖乖把它们吃光了,我就把一切告诉你。”
☆、第二六章 往昔之痛 (2214字)
第二六章昔痛
贺纾笑笑,听话地要起身。赵顼按住他,“你躺着,我去取来。”说完,走到桌前,从食盒里拿出一个碧玉盅子,端到贺纾面前。
贺纾受宠若惊,极度不安,赵顼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笑嘻嘻地说:“繁衣,你看,这是我做的翠玉雪莲羹,用深山的雪耳加冰糖炖上三个时辰,然后加入取自竹叶心的青液,最后调上蛋清。于心可以除忧祛烦,于身能够滋补养健。眼下你服用是最合适不过了。”
繁衣看着那翠玉雪莲羹,清澈的透亮的羹中缠绕着丝丝青绿,蛋清化成雪花般绵绵软软……不由得笑道:“皇上,这肯定不是宫廷食谱的做法,您是从宫外学来的,您一定到过江南。”
“哈哈哈,知我者,莫若繁衣也!”赵顼颇为开怀,点头道:“你猜对了,十几年前我在江南的湖州呆过不短的一段时间。”
贺纾扑闪着纯澈的大眼睛期待着下文。赵顼笑着轻敲了他一下,“别转移话题,快吃了,都要凉了。”
贺纾只好端起盅子一饮而尽,赵顼这才满意地看着他。贺纾接触到赵顼的目光,心中一暖,一句话已经脱口而出:“皇上,您真像我哥哥。”
赵顼抚着他的鬓角的柔发,随口问道:“你哥哥?你是说,你的义兄?”
“是的,我们不是亲兄弟,但他一直对我很好,如果不是他,我早死了。”贺纾点点头,想起哥哥以及一家人的惨死,眼里又浮起一层哀伤。“后来我明白了,我根本就是一个不详之人,义父一家都是受我连累而死的。”
“你是说,那场大火不是意外?”
“大火只是毁尸灭迹,销毁罪证。”贺纾把当晚一家人如何遭黑衣人杀害、自己又如何逃生的经历讲了一遍。
赵顼陷入了沉思,好一会儿才问道:“你怎么能确定黑衣人要杀的是你,而不是你家人?”
贺纾叹息一声,“我从不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我一出生就被抛弃在太湖边,我哥哥在一片莲叶上找到了我,把我带了回家。义父一家都是普通的渔民,哥哥总是说,我跟他们不一样,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赵顼看着贺纾清雅脱俗的姿容,会心一笑。
贺纾却是神色凄然,沉浸在痛苦的回忆里,“那天晚上,黑衣人杀死了我父母,捉住我和弟妹,脱掉我们的衣服,在我们身上找什么‘危X之印’。我弟妹身上没有,被他们一刀捅死。这时候,我哥哥回来了,我不知道他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能耐,把我从那群黑衣人手里救出来,带着我逃到太湖边,但是,最后,他还是没能逃脱黑衣人的毒手,他死之前不断地叫:纾儿,快跑…。。”
贺纾一阵哽噎,实在说不下去,只觉得心痛如绞,浑身颤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