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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魅说着,看到贺纾一脸惊惶哀痛,冷笑几声,又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在剩下这三个月里,跟赵羽共耽鸳梦,最后同赴黄泉,就让你的翐儿从此失去至亲罢了。”
☆、第一三四章 童言无忌 (1560字)
秋阳从来没有见过赵羽这副样子,睥睨天下、权倾朝野的宁王,这几天所有的时间只做着一件事,就是陪着他的宝贝儿子玩耍,抱着他四处逛,笨手笨脚地喂他吃饭,甚至亲手给他洗澡,总之形影不离。
似乎已经忘记此行回京的目的。
秋阳想,该不该给这个不亦乐乎的父亲提个醒儿。
赵羽从来没有想过当父亲是如此快乐,除了——翐儿一天无数次地问他太傅在哪。于是,赵羽只能绞尽脑汁,编了无数借口,承诺太傅过几天就会回来。然而到了第三天晚上,翐儿再也不相信赵羽的话了,或者说他太想念贺纾,已经没有耐心等下去了,他大发脾气、哭闹不止。
赵羽抱过他想安慰他,翐儿抡起小拳头,拼命捶打赵羽的肩头,“都是你不好,你欺负了太傅,他才会离开翐儿的!”
“我没有欺负太傅。”赵羽哭笑不得。
翐儿显然不吃他这一套,“可你抓走了父皇。太傅要去找父皇,所以不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太傅一定是找你父皇去了?”
“因为太傅和父皇是很要好很要好的,父皇不见了,太傅很伤心,所以一定会去找他。”孩子说着大哭起来,“都是你,是你带走了父皇,父皇不见了,太傅也不回来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你是个坏人!”
“住口!”赵羽又怒又痛,再也听不下去了,“赵翐,你给我听着,以后再也不许叫那人做父皇!”
孩子睁大眼睛,被这突如其来的训斥吓呆了,怯怯地问,“可……可是,他是我父皇……”
赵羽气在心头,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闭嘴!他不是你的父皇,你的父皇只有一个——那就是我,是我,你给我记好了!”
“哇——哇——”回答他的是孩子的哀嚎。
秋阳听到哭声跑进来,一把抱起孩子哄着,孩子闹够了,也哭累了,窝在秋阳怀里睡着了。
秋阳将孩子放到床上。赵羽呆呆地看着,那小小的脸蛋上泪痕斑驳,密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这一刻的样子楚楚可怜,像极了贺纾,赵羽的心像被刺了一下。
秋阳轻声道:“王爷,别跟孩子生那么大气嘛,才两三岁的孩子,什么都不懂,你把他吓坏了。”
赵羽颓然坐下来,幽幽长叹一声,“是啊,孩子什么都不懂,尤其不懂掩饰,他看到太傅和皇帝很要好,就直说了……”
“殿下,这不代表什么。”秋阳劝道。
“不代表什么?”赵羽讽刺道,“代表繁衣和他的陛下朝夕相对、情投意合。”
赵羽心烦意乱地站起来,“秋兄,其实即使孩子不说,我也能感觉到繁衣对赵顼的心意。也许繁衣当初爱的是我,但在我错失了的这三年时光里,赵顼扮演了一个多么重要的角色,足可以将一切逆转。所以,他才会不顾一切地回到赵顼身边。”
秋阳劝道:“殿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也许繁衣有不得已的苦衷。他不会违背危X之印的情誓,只专情你一人。”
“苦衷?”赵羽笑笑,“恐怕我没多少日子去了解他的苦衷了。秋兄,翐儿说得对,我只会欺负他、伤害他,从来没有好好待他,难得他一直默默承受,毫无怨言,还冒死剩下了翐儿……恐怕我这辈子注定要亏欠他了,我只希望在剩下的日子里,尽量为他做些什么……”
秋阳握住他的手,“殿下,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丧气的话?你告诉过我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你忘了?你要好好活下去,这是你的责任,因为你是一个父亲!”他说不下去了,连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话空洞无力。
赵羽感激地看着他,却笑得无奈,“三年前我失去繁衣的时候,觉得多活一天都是负担。如果不是为了找碧落神珠救繁衣,我也不会坚持下来。那也许是我此生为他做的唯一一件事了……”
“可繁衣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因为我要的不是他的感激。”赵羽淡淡地道,看似恢复平静,“秋兄,请帮我照看翐儿,我要离开两天。”
☆、第一三五章 春残梦断 (2461字)
赵顼走进房间,一眼看到那中午端进来的饭食丝毫未动,贺纾站在窗前,怔怔地望着日暮黄昏。
赵顼摇头皱眉,“繁衣,怎么又不吃饭了。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探子回来报过,翐儿在宁王那儿平安无事,你还有什么忧心的?”
贺纾回过身来,“我知道翐儿好好的,感谢陛下!”
“繁衣,”赵顼双手抱住他的肩膀,“你除了说感激还会不会说别的?”
贺纾僵立,那种苦涩和愧疚又袭上心头,只能沉默以对。
赵顼黯然,转身离去。像过去多少次相同的一幕再次上演,为什么自己等一辈子,都等不到想要的结局?
但是,自己已经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繁衣,请原谅一颗爱得太深而无望的心。
赵顼离开了贺纾,一直深宫尽头的梅林走去。
月光下,一个青衣身影似乎等待他很久了。脸上戴着狰狞的面具——正是那鬼魅。一见他出现,鬼魅立即上前跪倒,“参见陛下!”
“免了,”赵顼一挥手,“把昨天你和贺相会面的经过详细告诉我。”
……
“微臣是一字不漏地将陛下的话告诉贺相的。”
赵顼沉吟片刻,“你做得不错,可以领赏去了。记住从此远离京师,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否则,你一家大小都要给你陪葬!”
“是!微臣谨遵圣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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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实话告诉我,陛下到底怎么了?”贺纾看着躺在龙床上昏迷不醒的君王,心焦如焚。
今天早朝上,赵顼和群臣们正在廷议,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倒了下去,被救回寝宫中,然而一直到天黑还没有醒来。
贺纾不时握一下赵顼的手,那手无力而冰冷。心里愈加惶恐。
玄海叹息道:“纾儿,世上无不散之宴席……”
贺纾一下惊跳起来,“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难道陛下他……”
玄海点点头,“你还记得吗?三年前,你还怀着翐儿的时候,因为和宁王分手,大受刺激,不住吐血,有滑胎之像,危在旦夕。陛下以自己的心尖之血救你,一次又一次,整整三个月时间,你和翐儿多少次濒临死亡,都是靠着陛下的血活过来,一直到翐儿出生为止。”
“可是,”贺纾颤声问道:“为什么一定是陛下救我?他贵为九五至尊,难道就不能是别人?”
“你问得真好,纾儿,”玄海语带讽刺,“本来救你的不该不是陛下,而是你的宁王!可是当时你的宁王又在哪里呢?”
贺纾站立不住,无力地坐倒在床边。无数影像在脑海里翻滚,梦中的片段竟然是真的,自己却一直不知道。
玄海继续道,“陛下是翐儿的伯父,也算是同族血脉,唯其如此,他的血对翐儿才有效果。”
贺纾没有回答,埋头在掌中。半晌,抬眸望着玄海,泪痕斑驳,“大哥,陛下……他……他要离开我了,是吗?”
“纾儿,如果你对陛下还有一点情义,好好陪伴他过剩下这点日子吧。”
贺纾望着无知无觉的君王,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君王那一双深情而隐忍的眼睛。
自从在鬼魅那儿回来后,这两天他都一直在想,回忆自己和宁王、天子之间的剪不断理还乱的爱恨纠缠。
请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如果那个雪夜,自己没有被宁王的马车撞倒,也许不会与那狂傲不羁的人纠结一世情缘;如果自己不是长得太像青珩,天子也许不会对他倾心相恋。一个对自己眷顾有加,默默情深不求回报;一个是霸道而善妒,不知道爱为何物,却牵去了自己一生情思缱绻,为他承受伤痛,为他舍命生子,为他远走他乡……
但爱的路上从来没有三人行,这一段孽缘到了该终结的时刻了,就让我为他们做最后一件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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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之夜,君王寝宫的后花园,陈年佳酿的醇香和百花的清馨糅合在一起,丝丝缕缕倘佯到秋风中,使人不禁沉醉。
“陛下,您身体不好,不要贪杯了!”贺纾担心地劝道。
在美酒的作用下,赵顼似乎心情不错,一脸悠然自得的笑,“月夜花间,醇酒美人,如此良辰,人生几何啊——”
贺纾淡然一笑,将桌上的一碟糕点递过去,“陛下,不要光顾喝酒,这‘雪落无痕’是我亲手做的,您一定要尝尝。”
赵顼忽然一震,“你,你怎么会做这个?”
贺纾眸光莹莹,“我知道,以前每逢生辰,青珩都给您做这个。也许我的手艺比不上青珩,权当一点心意,博您一笑罢了。”
赵顼深深地看着他,尝了一口糕点,甜蜜中混着泪的苦涩,故意开个玩笑打破这沉重的气氛,“繁衣,你这叫什么手艺呀!幸好你只是宰辅,如果是御厨的话,朕早把你踢出宫去了。”
贺纾笑得云淡风轻,转身取来一具锦瑟,“陛下,繁衣的琴技也挺生疏的,如果您不嫌耳朵受罪,我也不怕献丑。”
“你知道朕要听什么?”赵顼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贺纾笑而不语,纤纤十指在琴弦上一掠,叮叮咚咚的琴音如高山流泻的清泉,带着隐隐的苦楚、淡淡的哀愁,竟是那一曲《泣兰露》……
“繁衣,谢谢你陪伴我过最后一个生辰。”一曲既罢,赵顼早已热泪盈眶,不觉已靠至贺纾身边,两人离得那么近,彼此可感觉到对方的呼吸。赵顼伸手抚上贺纾垂落肩头的青丝,“繁衣,我能不能抱着你?”
“陛下——”贺纾一阵慌乱。
“你不必勉强,如果不愿,你可选择现在就离去。记住,你不欠我什么,不必负疚。”
贺纾噙着泪,含着笑,摇摇晃晃地站立起来,像君王伸出手去。手立即被紧握,身体倒向那迎接他的怀抱。
渴求已久的人儿躺在怀里,像一件洁白精致的瓷器,完美得让人窒息。赵顼动情地吻住他的唇,冰凉而柔软,带着淡香的唇,一下子激起赵顼潜藏的激情,他不顾一切地索取,沿着玲珑的下颌、修长的颈脖、秀至的锁骨……一路落下深吻和啃咬,欲罢不能。
只是无论如何赵顼如何为所欲为,贺纾始终那样柔顺而沉静,仿佛供奠神灵的祭品,任由宰割。
那一刻,贺纾只觉得自己的一切都已化作虚无,没有过去,更没有将来。繁衣是谁?世上再也没有这个人了……
☆、第一三六章 心碎决绝 (1986字)
看到怀里的人昏厥过去,赵顼移开了自己的唇,心里清楚这是因为无法承受的心头重压,而绝不是激情。
他就这样坐着,抱着贺纾,纹丝不动。不觉月上中天,只有淡淡的月华如水般倾泻,映照着那一张脱俗的容颜。他又想起琼苑宴上初见贺纾那一刻,当那个新科状元白衣翩然,如仙君凡降,清灵得竟不染一丝凡尘。
他低头,在贺纾深蹙的眉心印上一吻,“繁衣,别害怕,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
玄海走进后花园时没有想到会看到这一幕,细看赵顼的神色,又了然几分。
赵顼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一笑,眼睛没有离开过贺纾。
“陛下,我实在不明白,”玄海忍不住问道,“你努力了三年,为纾儿做了这么多,盼的不就是得到他吗?为什么——”
赵顼抬头看着他,眸光清明,“我做梦都想得到他,为此我这三年处心积虑,用尽各种手段逼他离开赵羽,但结果他人是离开了,心却始终是赵羽的。如果我这样占有他,不过是占有一个躯壳,又有什么意义?只怕在得到他的同时,也就永远失去他了。”
玄海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喟叹,“陛下终究还是舍不得啊——”
赵顼又道,“你替我送繁衣回房吧,夜深了,这里冷。”
“陛下,你……”
“我睡不着,再坐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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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海抱着贺纾离去。失去了怀中的人儿,赵顼感到浑身发冷。
忽然,一个人披着满身月光,出现在他跟前。
赵顼吃惊得抬头,竟然是那鬼魅。不由得怒道:“大胆奴才,竟敢到这里来?”
鬼魅面具下的眼睛发出夺人心魄的光芒,定定地看着赵顼,一语不发。
赵顼更生气了,“你这奴才真没规矩,是不是嫌朕赏的少了?好吧,看着你任务完成得不错份上,嘉赏加倍,来人啊——”
话音未落,鬼魅开口了,“陛下——!”
震惊、惶惑,这一声称呼,仿佛利剑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