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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彦听了父皇的话不由大为震惊。父皇正在生气,生大哥的气,而现在又问他有没有办法查清楚父子血缘,再加上昨晚崔义说的请岳父大人手下留情的话,他要是还猜不出来,那就是傻子了!
“父皇,这,这不可能的。您别胡思乱想,这肯定是小人栽赃陷害的!”
杨彦为康王说话,让杨昊在愤怒之余,心里也不由升起几分暖意来。这个儿子,果然是仁善的,他没有看错。
“没有小人栽赃陷害,是卢贵妃亲口说的,她说得很清楚,连康王是她跟蜀王哪一次偷情有的,她都说了。只不过后来她又改口了……”杨昊本来想将这对母子一块儿处死的,但他又担心,万一卢贵妃真的是哄骗蜀王的,康王真的是他的儿子呢?
杨彦震惊地张大了嘴,半天合不上来。他几乎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肯定是卢贵妃肯定是联系蜀王,与其幽会,想让蜀王帮着想办法对付他这个新出炉的太子,没想到现在的蜀王已经不是过去的蜀王了。岳父大人通知了父皇,又诱骗她说出真相……
“父皇知道你博览群书,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点子,你上次让崔家祠堂自燃的法子,父皇到现在都没想出来。你说,你到底有没有办法帮父皇查清楚,康王他到底……到底是不是……”
这样的话能对儿子说出来,也是需要勇气的。不得不说,杨昊对杨彦这个儿子的信任是前所未有的。
“父皇……”杨彦为难地看着父皇,摇头道,“这事真没法子。人的血缘本来是不同的,但蜀王是您的亲兄弟,你们的血缘本来就极为接近。所以,一般滴血认亲的办法用在这里不准确……”
杨昊听了儿子的话,不过略有些失望。他早就知道此事要查清楚不容易。可是查不清楚,他该如何处置这个孽种?
杨昊觉得头又开始疼了,不由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
杨彦立即为他轻轻按揉头部穴位。
杨昊静心躺了一会儿,在儿子的按揉下觉得头没这么疼了,这才又睁开眼睛对杨彦道:“父皇有些头晕,这几日你就帮着父皇处理一下政务吧!玉玺在华恩那里,让他给你。政务要紧,你先去勤政殿吧!”
“是,父皇放心,儿臣会将政务打理好的,必不让您担心。”杨彦起身,略迟疑了一下,还是劝道,“您自己想开些,您毕竟疼爱了大哥这么多年,不管是不是,都留他一命吧!儿臣告退了。”
杨彦离开以后,杨昊便让人传威远侯卢远湛(卢氏家主)进宫,让卢贵妃、康王、威远侯三人见了面,自己把事情说清楚。
康王本来是来通知卢贵妃的,不想刚刚进宫就被人软禁起来,他心里就一直忐忑着,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威远侯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康王忤逆了皇帝,将皇帝都气病了。他原本还想着该怎么劝劝这个外甥的,不想等他们见了卢贵妃,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当即吓得他面无血色瘫软在地。
“你,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你想让我们卢家全都为你陪葬是不是?”卢远湛指着卢贵妃,恨不得能亲手将她掐死。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个姐姐怎么就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给皇帝戴绿帽子。她自己想死也不能拖累整个卢氏一族啊!
可惜的是,现在掐死这个女人也于事无补,他得想想办法,如何才能保住卢氏一门。
康王也被这个消息吓得半死。他现在哪里还敢想什么太子、皇位?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父皇肯定要杀他,他死定了……
三日后,皇帝正式下旨,以康王联合卢贵妃及威远侯意图谋害君父为名,下旨将卢贵妃赐死,废除贵妃封号,以庶人的身份葬于京郊。
下旨收回威远侯爵位,卢氏家主卢远湛自杀谢罪,朝中卢氏一族官员全部免职,卢氏一门所有人皆贬为庶人。
下旨剥夺康王王爵,贬为庶人,幽禁于皇庄……
因为皇帝摆出来的罪名是谋害君父,所以满朝文武没人敢给康王和卢氏一门求情,一个个都竭力想与卢氏撇清关系。没有人能想到,所谓的谋害君父,其实是好大一顶绿帽子。
私下里,很多大臣甚至怀疑是不是太子殿下将康王逼得太紧,导致康王铤而走险。要知道,康王虽然不是很聪明,但也不是傻子。太子名分已定,又独得圣宠,他就算谋害了皇上,得利登基的也是太子殿下,他半点好处都捞不着,为何要这么做?当然,在皇帝震怒的时候,这些质疑没有人敢提出来。
崔义重伤,药里面有安眠的成分,他一开始也没注意康王府的动向,还以为康王因为自己向太子投诚,跟自己生气,所以明知道他受了重伤都没有派人问候一声。还是杨彦派了人过去说明此事已经尽力,他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他还是回来晚了一步,哪怕早一天,或许就能救回卢家了。崔义不同情姨妈卢贵妃,都是她害了整个卢氏一门。但卢氏一门被免官罢职贬为庶民也未免太无辜了。好在皇上仁慈,并没有大开杀戒,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崔义平心而论,要是他遇到这样的事情,非将卢氏满门屠戮一空不可。或许,这真是太子殿下求的情吧。皇上给康王和卢贵妃安上这样一个罪名,除了太子殿下,估计也没人敢为康王求情。
虽然被打了一顿,但崔义对杨彦却没有半分恨意,比起他曾经对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所做的,太子实在算得上宽宏大量了。
什么时候都是有人欢喜有人愁的。康王府倒下去了,以前的平王府,现在的太子府里,却喜气盈盈又在准备办喜事了。
自从上次被杨彦训斥,景嘉莲就彻底绝望了。她很清楚自己要是离开了王府,什么都不是,只能老老实实从安然提供的名单上选了一个人。
此人是赵家庶支的一个嫡子,名劲松,今年二十三岁。赵劲松家境不太好,只有一个寡母,一个妹妹,是上一科的进士,如今在工部做一个八品小吏。
赵劲松是杨彦提的,说人虽说不是很聪明,但踏实忠诚。因为母亲选亲有些挑剔,高不成低不就,这才拖到现在。安然觉得身份年龄都还算相配,既然人品也不错,就写上去给了景嘉莲挑选。
但安然内心里其实觉得,以景嘉莲的性格脾气,还是嫁一个武将比较好。她可是知道,寡母往往与儿媳妇处不好关系,更何况景嘉莲长在西北,本来就不是知礼守礼的人,只怕未必能有幸福。
安然曾将自己的意见与景嘉莲说起过,但景嘉莲根本没将安然的话放在心上,反而以为安然见不得她幸福,给她选了那么多粗鲁的武将。她就偏要选一个读书人。
安然劝不住,也没办法,很快联系赵家,说定这门婚事。
因为男女双方年纪都不小了,因此三书六礼都安排得很紧,婚期定在来年二月。
安然看过景嘉莲的嫁妆单子,很大方地给她又添了两千两压箱银子。她不怕多花钱,只要顺利将这位恩人之女的义妹嫁出去就好!
第160章 给皇帝的寿礼(小舅舅消息)
景嘉莲看着手中的自己的嫁妆单子,又看了看赵家送来的聘礼单子,皱眉道:“她可真无耻,竟然将赵家送来的聘礼都扣下来了。我可听说了,谁家嫁女儿不是将男方的聘礼全都放到嫁妆里去的?”
琉璃接过来看了一遍,小心地劝道:“姑娘您看,太子妃给您准备的嫁妆可全都是最好的东西。”
琉璃不好意思说,人家太子妃是将赵家送的次品全都换成了最好的,姑娘您就别不识好歹了!谁家嫁女儿光压箱银子就给了八千两的?就是那些世家嫡女出嫁,嫁妆也不过就一万两银子上下,若是庶女,整个嫁妆也不过三四千两银子罢了。您这近两万两银子的嫁妆,在京城里已经是头一份了。
景嘉莲瞥了一眼,冷哼一声道:“现在,我兄长可是太子,我是太子的义妹,嫁妆少了,可是丢太子殿下的脸!再说了,你别看单子上写得好看,谁知道那些东西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好?”
琉璃有些无语。
“姑娘,您不是亲自去看过的吗?”
景嘉莲撇撇嘴道:“她说那些家具是什么黄花梨的,我又不认识,谁知道是不是?她要是给我紫檀木的,我就认识了,她也别想弄假。”
紫檀木?就算是太子府,也只有太子妃的寝殿是用的紫檀吧?琉璃彻底无语了。
“琉璃,你怎么不说话?你也不认识那什么黄花梨是不是?”景嘉莲没听到符合声,抬起头来问。
琉璃低着头道:“姑娘,那些话您还是别说了吧!让人知道了不好。”总是说太子妃的坏话对您有什么好处?琉璃劝道,“姑娘,等您出嫁以后,太子府就是您的依靠了。若您在赵家有个什么不顺心的,还指望着太子妃撑腰呢,何苦这个时候还得罪太子妃?”
“哼,你就是胆子小!”景嘉莲抱怨了一声,但心里也承认琉璃说得有道理。
景嘉莲安静了一会儿,随即又欢喜道:“那天我偷偷去外院见过赵公子了,他长得真好看!英俊儒雅,唇角总是带着几分笑意,看着就是温柔体贴的人。人家都叫他‘赵大人’呢!不过真奇怪,我总觉得自己在哪儿见过他似地,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琉璃面色也不禁微微泛红。她跟着姑娘出嫁,以后就是姑爷房里的人了,希望姑爷真的有姑娘说的这么好吧!虽然说姑爷家境况不算太好,但能过日子就行。而且,太子妃给了这么多陪嫁,也够她们花用一辈子了。
那天听说那位赵大人要到太子府来,姑娘非要去看一眼,她只好假扮姑娘留在房里,让姑娘扮成丫头偷偷溜出去瞧。姑娘回来以后就面泛红霞,显然是对那位赵公子极为满意了。
琉璃想,姑娘能收心老老实实嫁出去也好,上次姑娘找殿下想要嫁给独孤将军被拒绝,连琉璃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好在那次的事情没有人知道,不然她都觉得没脸见人了。
“姑娘,您也该正经学学规矩了。奴婢听说,赵家也是高门大族,规矩很严的。”琉璃没有见过那位赵公子,但她见过赵公子的母亲,看起来应该是个很严厉的人。姑娘要是规矩学不好,到时候婆母嫌弃可怎么办?
景嘉莲不高兴地摆摆手道:“快别说了,你不知道,这些规矩烦死人了。什么走路、起立、站姿、坐姿都要学,好像我十几年就没有走过路,没有坐过似的。手怎么放,头要低垂到什么程度,哎哟,琉璃你不知道,我真想将那死老婆子一顿鞭子打出去……”
琉璃低着头道:“可是姑娘,您要是不学,要是以后赵家老夫人不高兴怎么办?”
景嘉莲不以为意道:“我可是太子殿下的义妹,她敢嫌弃我?”
琉璃欲言又止,想着若是迫于形势才对您好,这日子是真的好么?
这时,三管家孙望忽然带着二十多个十多岁的女孩子进了院子,让人禀报,说请景姑娘挑几个丫头。琉璃明白,这是让姑娘自己挑选陪嫁的侍女了。
景嘉莲也明白。这也是早就说好的。她缓缓走出去,别说,学了大半个月,还是有些成效的。这走路的姿势比起从前可显得稳重贵气多了。
院子里二十多个女孩子已经站成了两排让人挑选。年纪小的仅十一二岁,年纪大的有十五六岁,一个个都干干净净的,容貌至少也是清秀的,还有四个相貌上佳的。
景嘉莲有时候很单纯,但挑丫头这样的事情,她还是懂的。
她挑了八个相貌只是清秀的丫头,四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四个十四五岁的大丫头。
琉璃在一边看着,悄然松了口气。好在姑娘在这样的大事上不会犯糊涂。
后来孙望去关雎院回话,安然知道了,与沈怡叹道:“看样子,她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如此,我也就放心了。只希望她能一直这样聪明下去,以后到了赵家少给我添麻烦找事就好。”
进入腊月,各府各家便都开始送年礼了。虽然杨彦不想收礼,给人行贿的机会,但作为太子,完全不收礼肯定是不行的,人家会多心的。因此杨彦示意过孙望,所有礼物一定要登记好,要是太贵重的,要么还礼重一些,要么退回去。
当然,太子府也要给关系亲近的各家各户送年礼。安然不管家,这些事情放心地交给三管家孙望和表姨母沈怡去商量着办就是了。她只看过给赵家和蜀王的年礼单子,又亲自给娘亲做了一件紫貂皮的披风和袖筒,给爹爹做了一件黑熊皮的披风和靴子添加进去。
自从出嫁以后,虽然都在京城里,离得也进,但安然都好久没有回去过了,一直以来都是娘亲来王府看她。她知道年底自己事情很多,便趁现在还不算很忙,回家一趟。
回来以后,她又是高兴,又是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