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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自己也曾因为未婚夫家嫌弃闹着退婚,心里不由对这位坚强勇敢的周姑娘更是喜欢了几分,当即开口维护道:
“像姓钱的那样无德无信之人,周姑娘与其退婚,那是周姑娘一生幸运的转折。她有什么不好见人的?反倒是那些惦记人家未婚夫的女人,那才是真的无耻下贱至极,真不知道那等人怎么还有脸出门见人?”
其实安然并不肯定这位张姑娘就是那位学政大人家的千金,她只是依稀记得吴周府的学政似乎姓张?而且,以周姑娘的性格和身份来看,应该也不会无故得罪人才是,更何况还是官宦千金。
事实上安然猜对了!那位张姑娘,可不就是张学政的千金么?
据说,她就是在一次上香途中见到了那位钱公子,而后就一见倾心了。而钱家也是在收到了张大人抛来的橄榄枝,这才起意与周家退婚。毕竟,周家虽然是商家,但是有钱啊!
张姑娘羞愤离去,周姑娘双眼中不由绽放出无限喜悦和激动来,她欢喜地对着安然行了一礼道:“多谢这位少奶奶出言维护小女。我就知道自己看人不会错的,少奶奶就是我的贵客!”
凌云从孙飞羽那里知道这周家应该没有问题,杨彦也就没有阻止安然结交新朋友。
安然随周姑娘上楼喝水,杨彦他们一行人也跟着上楼去了。人不在自己跟前,杨彦可是不放心的。
安然敬佩周姑娘敢于主动退婚的勇气,说起自己也曾经遭遇过此事,两人同病相怜,惺惺相惜,都有相见恨晚之感。安然还与周姑娘说了很多首饰的构想,还给她画了好几幅设计图,两人很快就成了知己。
……
这天晚上,孙飞羽写了一封信送出来余杭。
凌云问杨彦道:“公子,需要拦截下来吗?”
杨彦摇摇头道:“算了,估计就是通报今天的事情。你觉得孙家……如何?”
凌云想了想道:“孙家大老爷只有秀才的功名,但为人很精明。而这位三公子至少没有一般世家子弟的轻浮虚妄气。”
“他不是嫡长子吧?”
“不是。三公子上面有两位兄长都是嫡出的。三公子,也不是作为家主继承人来培养的。”
杨彦点点头,又问:“锦文拜托你的事情,你怎么看?有这个可能没有?”
凌云苦笑了一下,摇头叹息道:“这个不好说。”
杨彦难得看到凌云露出这样的神情来,不由挑眉看着他。
凌云道:“三公子孙飞羽今年二十一岁,据说,孙家大太太自他十六岁起就开始挑儿媳妇,但眼光太挑,而三公子虽然有才名,却不是长子,因此颇有些高不成低不就的,就拖到了现在。据说,孙家大太太的意思,是想等三公子今年八月参加秋闱,如果顺利得中,再等明年参加春闱以后好求娶北方士族大家之女。”
杨彦想了想道:“王家嫡支嫡女,配她孙家嫡子自然是绰绰有余。只是怕那大太太愚昧,也信什么克夫命……”
凌云点头道:“公子说的是,就是如此。”
杨彦轻叹道:“先看看吧!王家的姑娘,没有嫁不出去的道理。”
------题外话------
初稿,待修。
这个周姑娘配凌云如何?
第210章 缘来如此(二)
第二天早上,孙飞羽就安排了船在码头等着接杨彦他们一行人去越州。
凌云带人先去检查了一下,添置了一些东西,这才回到客栈里请杨彦和安然启程。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人家急着赶路的,都是一大早就出门了,也只有杨彦和安然他们这样不着急时间的人才能睡得饱饱的才起床,而后再慢吞吞地用了早饭才出门。
孙飞羽调来的是孙家在余杭的一艘中型客船,是孙家嫡系子弟在江南往来经常乘坐的船,可比他在西湖上那艘画舫大多了。
杨彦扶着安然上了第二层,只见几间客房里的家具都是黄花梨的,基本上都有包浆,一看就是几十上百年的东西了,大到床、衣柜、书案,小到一个花凳甚至是马桶,都有精美的雕花,有一种低调的奢华。
上了船,安然在二楼的甲板上看了一会儿就回房休息去了。她打算等会儿船到了杭州湾的时候再出来远眺大海。
船从钱塘江出海,等进入杭州湾,再往南就是越州了。
越州就是后世的绍兴。安然和安睿前世的时候是去旅游过的。但后世的绍兴和现在的越州毕竟相隔了一千多年,只怕难得找到一点相同之处。
就像此刻的余杭和后世的杭州,除了一个西湖,安然还真的没有发现什么熟悉的东西。就是西湖,与后世的西湖也有很大的差别。哪怕是那南屏山,也跟后世的不大一样。
安然坐在窗前,看着外面蔚蓝的海水,一时间忍不住想了很多。
“哥哥,你说,我们以后还能回去吗?”
杨彦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轻轻握着她的手放在她隆起的小腹上,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觉得可以。我来,应该就是带你回去的。反正,无论如何,我们永远都要在一起。”
安然想起他们在一起那么多年的相知相爱,爱对方已经成为彼此生命的本能,一时间柔情万千,低声道:“嗯,不管去哪儿,我们都一起去……呀!”
安然忽然叫了一声,将杨彦吓了一跳。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动了,孩子动了!刚刚他好像踢了我一下!你感觉到没有?”
其实,四个月后,安然偶尔就能感觉到孩子的胎动,但之前孩子的动作一直比较小,也比较少。一般在上午辰时末到巳时初,所以杨彦的第一次胎教也一般放在这个时候。
但是,以前孩子的动作从来没有像刚才那一下那样剧烈,好像真的是用力踢了一下似的,甚至将没有准备的安然吓了一跳。
安然这么一说,杨彦也激动了。他小心地将手放在安然的小腹上,满脸惊喜地对孩子说道:“宝宝,听到爹爹的声音了吗?来,再动一下跟爹爹打个招呼好不好?”
说着,他还在安然小腹上轻轻拍了一下道:“爹爹的手在这里哦,宝宝的小脚在哪儿?”
也不知道肚子里的宝宝是真的听懂了杨彦的话还是怎么的,他居然真的又动了一下,虽然不如刚才剧烈,也没有踢到杨彦的手,但两个大人都小心地注意着,自然都感觉到了。
“啊呀,爹爹的宝贝真聪明!竟然真的知道跟爹爹打招呼了!宝宝一定是听出爹爹的声音了是不是?爹爹每天晚上都跟宝宝说话念书呢!”
杨彦第一次如此真实地感觉到自己的孩子,激动得比安然更厉害。他抱着安然,将手和脸都贴在她小腹上,心里对孩子的期待更加迫切了。
“爹爹的小宝贝呀!等你出世,爹爹就可以抱你了……”
安然忽然想起来道:“对了,你以前这个时候都已经给宝宝弹过琴了,今天却没有。宝宝一定是等着听琴却没有听到,好奇了,这才跟我们打招呼,问到底怎么回事呢!”
杨彦一拍脑门道:“哦,是啊,今天把我们宝贝的胎教给忘了呢!宝贝别急,爹爹这就弹琴给你听。”
说着,杨彦立即吩咐人准备。
这么小的胎儿知道问这个?玉兰很疑惑,不过看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的样子,好像真的一样。
天知道,安然从来没有当过妈妈,一切不过是她“想当然”;而杨彦作为准爸爸,心里对孩子的期待胜过了一切,因此谁都没有去较真这个问题。
沈怡看着杨彦和安然的样子,满眼的喜悦,但心里却又有些不安。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父亲在孩子还在母体里时如此外露的感情。
太子殿下竟然是如此期待着这个孩子,要是生出来是个女儿可怎么办?对了,等会儿让岳先生好好把脉看看,不是说四个月以后就能从脉象上摸得出来是男是女了么?
很快,琴就送了过来,同时,芸娘也被请来过来“旁听”。自从芸娘与他们同行以来,每天上午的胎教,芸娘都是和安然一起听的。反正音乐这个东西,一个人是听,几个人也是听。
杨彦净手以后,做了几个深呼吸,高兴地凑到安然肚子上与孩子打过招呼,就坐在离安然不远的地方弹奏起来。
今天,他弹奏的也是一曲古曲《高山流水》。这一个多月来,杨彦其实大都是轮流弹奏的几首有名的古曲,偶尔弹奏一两首新曲,也都是极富古韵、曲调舒缓的。
孙飞羽没有获得允许进房去,便站在外面听。王锦文带着王静妍也陪着他一起站在外面。
王锦文也是想着让两个人近距离接触一下,如果两人自己有意,不管孙家那边如何,有太子和太子妃做主,谁也不能阻碍他们。
但是,听着杨彦弹琴,孙飞羽和王静妍这两个喜好音律的人都听得极为认真。
直到一曲完毕,孙飞羽才道:“安公子的琴极有灵气。他的技巧或许不是最好的,但他的琴音里有感情。”从琴艺来说,孙飞羽觉得自己或许在某些地方更胜一筹,但如果说起琴音里的感情,他就不敢如此自大了。
王静妍心里也是这样认为的,只是却不好开口附和。不过,在王静妍看来,太子殿下的琴艺已经是极好的了。
孙飞羽现在对杨彦真是好奇极了。在他看来,这位安公子不说别的,单单这一手琴艺就当得起一代名士了。却偏偏这位安公子不但半点名声都没有,手底下还跟着王公子这样才华卓绝的人,实在让他好奇安公子的身份。
而且,这位安公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他凭什么管他们孙家的事情?还如此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因为这个时代的人家族观念极重,别说是文人士子,就算是江湖草莽,也讲究一个“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谁能想得到堂堂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居然会易姓易名呢?也不怪孙飞羽想不到。
就在孙飞羽还在犯疑惑时候,忽然听得外面的水手和侍卫高声叫着什么。
房间里,杨彦自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嘈杂声。他起身出去一看,只见前面海面上一艘船似乎出事了,远远看去,只能看到一截桅杆,而且还在迅速往下沉。海面上飘着很多人,有的在游泳,有的抱着箱子木板什么的,一个个都冲着他们叫着吼着挥舞着胳膊求救,远远地听不清他们的声音,却能感受到他们求生的渴望。
杨彦立即吩咐道:“立即将船靠过去,全力救人!”
实际上,不等杨彦吩咐,船上的舵手在看到前面有船出事以后已经快速将船开过去了。在水上讨生活的人,遇到这样的事情从来都是不遗余力的救助的。谁知道哪天自己也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呢?
安然听到声音,起身靠到窗口,看到海面上那么多人飘着,也着急得很。
芸娘看着已经彻底沉入海底的船,以及海面上飘着等待救援的人,一时间脸色发白,头上直冒冷汗。
“芸娘,你怎么了?你别担心,我们的船不会出事的……”安然抓着芸娘直冒冷汗的手,安慰她道,“你别急,别吓到了孩子……”
沈怡见芸娘牙齿打颤,明显很不对劲,立即将安然扶到一边去,让玉兰和剑兰好好照看着,这才走到芸娘身边,用力拥着她的胳膊,握紧她的手道:
“芸娘,别怕,不会有事的,我们的船很快就到了,殿下会将那些人都救回来的。你别怕,放松一点,不然对孩子不好……”
芸娘不住的摇头,眼睛里忽然有了泪水。她张了张嘴,却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玉兰赶紧倒了一杯热的红枣茶过去。沈怡扶着芸娘喝了几口,芸娘才浑身颤抖地说道:“我爹,我爹和我娘就是在这里,因为船沉了,才没的……”
原来如此!
沈怡立即安慰她道:“别怕,都过去了。你快别想了,来转过身来,别看了……”
芸娘摇着头,眼泪横飞道:“当年我才四岁,爹爹将我放在一个木箱子里,我得救了,却眼看着爹和娘离我越来越远,慢慢被海水吞没了……”
大家都想不到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孩子,亲眼看着自己的父母被海浪淹没,那是多么无助多么残忍的事情啊!
安然想着自己当初知道爹爹出事时的心情,也不禁红了眼睛劝道:“芸娘,别难过了,你想想,你爹和你娘当时唯一的心愿就是你能获救是不是?你活了下来,找了这样一个好夫君,现在又有了孩子,你爹娘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说不定他们的英灵还在这片海上呢,看到你现在过得这样幸福,他们一定会觉得安慰的……”
芸娘哽咽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