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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爷现在已经是位将军了呢!
到了贺家大门前,只见大门外已经挂上了大红的灯笼,扎上了红纸做成的大红花,依然是一派娶亲的喜气样子。
安齐先跳下马车,让人去通报,这才回身将安然扶下来。
此时,安然已经带上了白色的帷帽,那一层白纱将她的面容遮挡了七七八八,一直垂到膝盖,但并不影响她视物。
却说昨晚贺子谦回去以后就不顾夜深找了祖母和母亲,又去贺之砚“病床”前跟他说了。
老夫人听贺之谦的意思是赵家多半要退亲,不禁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他们两个年轻人都不愿意,就等明天见了面再谈吧!老婆子也想看看这位赵姑娘究竟是怎样一位才华横溢的绝代佳人,竟然看不起我们砚哥儿!”
虽然老夫人对安齐的印象不错,也怜惜安然小小年纪就没有了父亲,但说到底,孩子还是自己家的好,老人家自己怎么骂他不成器都成,可别人要是敢嫌弃,那肯定是要不高兴的。
吴氏一直想退亲的,可如今看这样子真要退亲了,可明天的婚礼都准备好了,她又烦恼如何向人家解释。
至于贺之砚,他听了这样的好消息,当即就“病愈”了,还很快想出办法来为母亲分忧解难。
“娘,不如明天婚礼照常举行,只要把新娘子换了就成。您看如何?明天一大早我们就去姜家,虽然仓促了点……”
吴氏立即打断儿子的话道:“你不用说了,娘是不会同意你娶姜家那个丫头的。不过有个秀才的父亲,家世比赵家还差,还经常抛头露面的,名声比男人都响,这样的女人岂能为妻?要是那丫头识趣,肯给你做妾,娘还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你想娶她为妻,那是白日做梦!”
“娘!那姜姑娘可是江阳才女,也是书香门第,为什么就配不上你儿子?我都不介意她家世差了,您总计较人家出身做什么?”
贺之砚拉着吴氏还要哀求,吴氏却板下脸来道:“好了,你不用求我了。这件事情,你求也无用。你的婚事,娘也做不了主,得听你爹的!好了好了,你看看现在都多晚了,明天还有那赵家的要来退亲,还要派人去各家报信,真是……”
吴氏气冲冲地走了,贺之谦久久地看着贺之砚,长长地叹了口气,也走了。这样的二弟真的配不上然姐儿。可是,二弟永远不会知道他有多么妒忌他……
第二天一早,吴氏、独孤氏都陪着老夫人等赵家的人上门来,贺之谦贺之砚兄弟在偏厅里等着。
老夫人也比平常早了半个时辰起床。刚刚用了早饭,就听人通报说赵公子和赵姑娘到了。
不但三位女主子,就是服侍她们的丫头婆子也紧张地等待着。
终于,一个婆子引着三个人先后走进了大厅。
走在前面的安齐老夫人很熟悉,吴氏却是第一次见到,却也不得不承认这赵安齐看起来的确不错,人才好,气质佳,要是她相女婿,第一眼也会喜欢的。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他身后那个带着帷帽的女子身上。
只见那少女身材高挑,因为带着帷帽,却看不清容貌。
安齐当先一步上前给老夫人请安,而后又对吴氏道:“这位就是贺伯母吧,侄儿有礼了。”而后是独孤氏,“给大嫂请安!”
老太太见安齐一如往常般带着温和的笑容,神态恭敬,以为他并不打算退婚,心情也一下子好起来,赶紧道:“好孩子,别多礼了。这就是然姐儿?快过来祖母瞧瞧!”
安然缓缓取下头上的帷帽,在众人的吸气声中盈盈下拜,声音清脆如黄莺出谷。
“赵氏安然见过老夫人!老夫人万福金安。”
而后,她又向吴氏和独孤氏见礼道:“然姐儿见过贺伯母,贺家嫂子!”
而后,她才抬起头来,对着老夫人浅浅一笑。
直到这时,老夫人和吴氏等人才醒过神来。她们无论如何想不到,赵家那样的家庭竟然能养出这样出色的姑娘来。她就那么俏生生的站在那里,仿佛就是一朵春天初开的花,看着她的笑容,就好似春风拂过,刹那间百花齐绽。
然而,这姑娘令人惊叹的不仅仅是容貌。在这一刻,容貌已经成了次要的东西,要紧的是她的气度风华。她的笑容自信而温和,她的气度高贵而又谦逊有礼,绝不是一般小门小户能养得出来的。若不是她是跟着安齐进来的,又说了自己是赵家的安然,只怕她说自己是八大世家的嫡女都有人信。
吴氏暗忖:就算是当年独孤氏进门,也不及眼前这少女风华气度的一半。
老太太也是满脸愕然:这姑娘的气度,别说给她当孙媳妇,就是嫁到王侯之家,也是能般配得上的。她现在相信孙儿的话了,只怕她还真的看不上砚哥儿。对了,刚才她就称呼她是老夫人,称呼吴氏为贺伯母,难道说她已经决定了要退亲?
“然姐儿,我们贺家何德何能,能订下你做媳妇儿。快过来,坐到祖母身边来,让祖母好好看看。这到底要怎样的水土才能养育出这样灵秀的人儿来。”
一句话,老夫人就表明了自己的意思,贺家是不想退亲的。也是,见了安然这样好的人才,除非脑子有问题才会想着退亲。别说老夫人了,就是吴氏也后悔了。
其实吴氏一直反对这桩婚事也不为别的,就是担心委屈了自己的儿子,她认为赵家没落,赵家的姑娘又是个村姑,哪里配得上自己的才貌双全的儿子?看如今眼见为实,安然才貌如此出众,她自然就后悔了。
安然敛衽行礼道:“多谢老夫人抬爱。然姐儿惭愧。听说贺家二哥哥卧病在床,也不知道如今好了没有?这婚事是先父生前订下的,若非到了万不得已,赵家也不想做那背信弃义之人。今日然姐儿不请自来,是有几句话想问问二哥哥,不知道可方便?”
老夫人一听,以为还有希望,便连连点头道:“方便,方便。来人,快去将二公子叫过来!”
“慢!”安齐忽然阻止道,“不如我亲自去请二公子吧!还请老夫人准备一架屏风,让二公子和小妹隔着屏风说话吧!老夫人您看可好?”
老夫人原本想着只要砚哥儿过来见到然姐儿,自然是千肯万肯的,却不想齐哥儿竟然不让他们见面。可齐哥儿的要求又不好驳。即便是未婚夫妻,没有成亲前也是不宜见面的。
老夫人只能妥协,立即让人将里间一架屏风摆出来,将这大厅隔成前后两部分。
安齐这才起身出去,跟着丫头一起去偏厅里请人。
偏厅里,贺之谦和贺之砚都等得有些着急。听说人来了,便一直等着老夫人传唤。贺之砚还好奇地问丫头赵家姑娘长什么样子,谁知几个丫头都摇头,说赵家姑娘带着帷帽,看不清容貌。
贺之砚暗忖:不给人看,肯定是长得难看了。
贺之谦见安齐进来,忙起身见礼:“子贤,你来了。”
安齐对着他点点头,又抱拳鞠躬客气地说道:“还请公瑾兄见谅,昨晚一时激动,公瑾兄你无碍吧?”
贺之谦苦笑道:“子贤你不必如此。本就是为兄的错。”
安齐又对着贺之砚赞道:“二公子好人才,果然不负永昌第一公子之名。”
贺之砚听了,下巴微微一抬,带着几分得意道:“过奖过奖,赵贤弟也是一表人才,听闻赵贤弟是泸州乡试解元,改日有机会一定要向贤弟讨教讨教。”
贺之谦听安齐的话就知道,他肯定是想要退亲的了,不然不会对他们如此客气的。
“二公子,舍妹有几句话想亲自问过二公子,还请二公子坦承相告。”
贺之砚道:“那是自然。”
于是,一行三人又回到大厅里。
见到厅里那架屏风,贺之谦便知道安然是担心二弟见了她的容貌不肯退亲,而贺之砚却更加坚信安然容貌粗鄙,所以怕自己看。
贺家两兄弟隔着屏风向里面的老夫人和吴氏请了安,而后贺之砚便道:“听赵贤弟说赵家妹妹有话问我,现在就请问吧。”
安然声音低落道:“安然自知容貌粗鄙,配不上二哥哥。今日前来,也是想问个明白,还望二哥哥坦承相告。”
贺子砚神情倨傲道:“嗯,妹妹请问。我据实以告就是。”
安然略带迟疑道:“听说二哥哥一直想退亲,不知可有此事?”
贺之砚脸上略有些不自在,但想着事已至此,多半是要退亲的,不如让那村姑死了心才好,便老实答道:“是二哥哥对不起妹妹了。不过我确实认为,当初父辈为我们订亲之时,我们年纪尚有,如今大了,未必合适。俗话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退了婚,妹妹也能找到适合自己的人,岂不是两全其美?”
安然唇角轻扬,声音却更加凄苦道:“二哥哥所言极是。安然也有自知之明,更不愿耽搁了二哥哥的金玉良缘。前次二哥哥的人前去赵家退亲,娘亲不允,倒是耽搁了二哥哥,还望二哥哥不要放在心上。”
贺之砚不以为意道:“过去的就过去了,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屏风后面,老夫人暗叹自己孙儿愚笨,被人牵着鼻子走尚不自知。到现在,她也已经明白,赵家是真的想退亲了。
这时,只听安然又以一副泫然欲泣的声音道:“二哥哥想退婚安然理解。可是,二哥哥不该装病坏我名誉。二哥哥这样,让妹妹以后还如何嫁人?”
贺之砚想不到她连自己装病让人传谣言都知道了,心里一时有些着急,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又生怕她借此由头赖着他,慌忙道:“妹妹别气,此事都是二哥哥的不是,我会向人说明,定不会有损妹妹清誉的。再说江阳距离合江县甚远,妹妹只要不在江阳找夫家,应该是无碍的……”
“闭嘴!你竟然如此下作!竟然还让人传这样的谣言,你这样如何对得起你过世的赵伯父?如果对得起我贺家百年声誉?”老夫人见孙儿上当,把什么都说出来了,自然着急。紧接着,她又对安然道:“然姐儿别担心,等你进了门,小两口一起出门,这谣言自然不攻自破了。”
安然冷笑,老夫人可真是打的好主意。可惜贺之砚不领情,居然急切地嚷道:“不,奶奶,不是说了要退亲的吗?我不想娶她,她自己刚刚都答应了的……”
老夫人恨不得出去给那个蠢蛋一个耳光,安然却已经接口道:“二哥哥放心,妹妹不会赖着你的。请二哥哥让人准备文房四宝,我们这就写退婚书吧!”
“好!”贺之砚高兴得几乎跳起来,“来人,传文房四宝!”
贺之谦看着二弟那高兴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
这时,老夫人沉重惋惜的声音传了出来道:“砚哥儿,你要为今日的决定后悔的。”
安然怕老夫人说太多,立即道:“二哥哥说了要退婚,可是会反悔?”
贺之砚昂着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妹妹放心就是,我贺研华说过的话,从来算数,绝不言悔。”
“好!”安然笑道,“那就请贺伯母将婚书准备好,我们写了退婚书,还请贺伯母将当年我父亲留下的婚书赐还与我。”
这时,文房四宝送上来了。贺之砚立即让人研墨铺纸,他要写退婚书。
这时,只听安然道:“既然事情都谈妥当了,这退婚书还是我来写吧!请老夫人让人把屏风搬开。”
老夫人一听就明白安然是想让自己孙儿后悔,但她想着也该让那小子长点脑子了,总是这样自以为是的怎么行?便点头吩咐人搬开屏风道:“来人,把屏风搬开吧!”
两个婆子上前来,很快将屏风收了抬开。安然盈盈浅笑地走到哥哥身边,兄妹两个相视而笑。
却说贺之砚见屏风搬开了,也好奇地想要看看那个村姑长什么样子,却不料这一抬头就失了神。这几年来,他自忖美人也见过不少,却不料竟没有一人能及得上眼前的少女。那明媚的笑容,恬淡大方的气质,哪里像村姑了?
安然见文房四宝都准备好了,便施施然走过去,对贺之砚嫣然一笑道:“二哥哥,这退婚书还是让我来写吧!二哥哥是男子,又出身高门,以后定能有名门贵女相配。妹妹我出身寒微,要是坏了名声,可就真的要嫁不出去了。”
贺之砚看着安然的笑靥,不禁有片刻失神,只觉得心跳得比往常快了许多,等他回神,安然已经在纸上写下了“退婚书”三个大字。
那字体圆润飘逸,一看就知道不凡。他不禁失声赞道:“好字!好字!”
老夫人瞪了他一眼,也忍不住上前去看。她知道自己这个孙儿向来心高气傲,能让他赞好的可不多。吴氏扶着老夫人,也跟着过去看,心里也是好奇得很。
只见安然不假思索地在纸上写道:“婚姻之约,本为结二姓之好,当以信义为先,方可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