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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寒,我们一起坐吧?”两人同骑,耳鬓厮磨……方棠溪眼前登时出现一幅令他鼻血长流的景象。
“不必了,我走路就可以。”蓝吹寒十分冷淡,显然明白方棠溪的意图。
“那你坐吧。”
“那你要马做什么?”蓝吹寒冷冷看着他。
看来在吹寒心里,他真的是吃不得半点苦头的纨!子弟了。方棠溪没办法,只好上了马。蓝吹寒牵着马,在前面慢慢走着。
方棠溪贪恋般不舍地看着吹寒的背影,心里却知道,路的尽头,就是他们永远相隔的开始。吹寒昨夜宁可受伤也不肯抱他,现在要见到薛不二了,更不可能还与他发生任何纠葛。
两人相互之间不说一句话,静静地,盘山小道上,只听到达达的马蹄声响。方棠溪享受着彼此间难得的静寂,蓝吹寒忽然停下脚步,没再前行。
“怎么了?”
“你有没有闻到奇怪的味道……”蓝吹寒沈吟一阵,慢慢转过头看向他。
21
方棠溪吸了一口气,犹豫道:“是不是……硫磺的味道?”
蓝吹寒还没来得及点头,方棠溪便俯下身去,一手抓住蓝吹寒手臂,低声道:“上马!”
蓝吹寒一惊,借着方棠溪一拉之力一跃而起,堪堪坐在方棠溪身前,被方棠溪抱住了腰身。蓝吹寒唇角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形,喝道:“坐稳了!”先方棠溪一步拉住了缰绳,一夹马腹,随即向前疾驰而去。
只听身后一声巨响,极大的气流从身后涌来,方棠溪感到背部一阵仿佛火烧般的痛楚,似有重物打在背上,方棠溪忍不住浑身一震,回过头望去,火焰已经烧到了身后的大树。
原来刚才炸响的竟然是一枚霹雳堂的火弹,这显然是硬生生地放火烧山,逼他们出去。
方棠溪低声道:“往西南断崖处,有一座铁索桥!”
蓝吹寒立时带转了马,向方棠溪所指的方向纵马奔驰,迎面的冷风吹来,刺痛了方棠溪的背部,显然刚才背部有了轻微灼伤。
他痛到有些晕眩,却不敢靠在吹寒身上,不知过了多久,马长嘶一声,停了下来。方棠溪定了定神,微笑问道:“怎么停下来了?”
蓝吹寒不回答,脸色阴沈。方棠溪转头朝断崖看去,原来铁索桥早已被人砍断,上面的铁板早已被抽掉,只剩下对岸的三两根长链。
“吹寒,我们纵马跳过去?”
蓝吹寒摇了摇头:“不行,悬崖实在太宽了,跳不过去。”
正在此时,只听一声清朗的笑声传来,一位白衣男子缓缓自林间走出,气定神闲间带着三分冷酷笑意,竟然真的就是雷凤章。
马到悬崖,也不愿再前进一步。看到吹寒下了马,方棠溪也跃了下来,向雷凤章抱拳笑道:“凤章公子,好久不见,不知别来无恙?”
雷凤章扫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们不是昨天早上才见过么?”
原来雷凤章认出了他。
方棠溪摸了摸鼻子,干咳一声:“算是吧。不知凤章公子将我们逼到绝境,所为何事?”
“在下所欲者,唯有兰芷公子吹寒一人而已,与方兄无干,方兄若是愿意离开,在下自当恭送。”
“如果我不想走呢?”
雷凤章挑了挑眉,微微笑了一笑,击了击掌。登时树林中出现无数弓箭手,手中都持着硬弓,弓上赫然是绑了霹雳堂的火药的长箭。
方棠溪挠了挠头:“凤章公子,你该不会也要这么对付吹寒吧?吹寒不是你喜欢的人么?”
“他既然不识抬举,我也不必客气。”
“你这么对待吹寒,吹寒会更讨厌你的啦!”方棠溪虽然背部被气流烫伤,但基于同病相怜的原因,他对雷凤章还是充满了同情,准备慷慨地介绍起自己的经验教训。
雷凤章冷冷一笑:“在下所作所为,似乎轮不到阁下多嘴。”
“那个……这个……其实……”被雷凤章戳穿自己的倒霉事实,方棠溪嗫嚅了一阵,转过头看向吹寒,却发现吹寒正用那种熟悉而令他畏惧的目光盯着他,硬着头皮道,“你这么逼他,该不会是想把他抓起来吧?其实吹寒不喜欢被人强迫的……”他只喜欢强迫别人……方棠溪欲哭无泪地想,脸已烧得通红,后面这句,就是打死他他也不想说了。
“此事与你无干,方棠溪,你到底走还是不走?”
“抱歉。”方棠溪无奈地摊了摊手。
蓝吹寒轻声笑了一下:“看不出你还不怕死。告诉你,你就是为我死了,我也不会感动。”这个呆瓜,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不成?蓝吹寒心里气得冒烟,却又不能明说,只好拼命说难听的话刺激方棠溪,把他赶走。
方棠溪垂下头笑了一下,用手拨了拨额前的散发,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一双微笑的眼:“果然是……吹寒会说的话呢!不过能跟吹寒死在一起,也是极为幸福的事。凤章公子,多年之后,你一定会嫉妒我。”
方棠溪拉住蓝吹寒的手,转身朝悬崖边冲去,竟要一齐跳下悬崖。
22
雷凤章吃了一惊,只见两人仿佛飞鹰般从绝壁上掠下,双双在山壁上一点,竟是斜斜向着悬崖那边飞去。原来两人跳崖是假,目的却是为了越过悬崖。
雷凤章冷笑一声,手中已扣住一把铁蒺藜,弹指向蓝吹寒射去。蓝吹寒在半空中无法借力,只能挥袖拂落铁蒺藜,仍然有一枚躲闪不过,射进身体里。
蓝吹寒闷哼一声,人如断雁般无力斜落。
方棠溪吃了一惊,一手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一抄,已经将悬崖那边断掉的铁索桥的铁链抄在手中。
由于两人的身体重量,手一时抓不住铁链,两人顺着铁链滑下了一尺多才停止下坠,而此时已磨破了方棠溪的手掌,鲜血立刻渗了出来,
“吹寒,你不要紧吧?”如果中了要害处,想必吹寒性命不保。他虽然抓住了吹寒的手,但吹寒浑身无力,显然是失去了意识,昏迷不醒。他问了一句,无人回答,不由得万分紧张。
两座山峰相隔足有十几丈远,悬崖下终年云雾弥漫,完全看不到崖底,可见悬崖之深。此时方棠溪已经看不到雷凤章脸上的表情,却能清晰听到雷凤章一字一句地道:“你们分成两队人马,一队设法搭建索桥过去,另一队人马绕到悬崖下,看他们往哪里去。”
“雷凤章,你……你如果害死他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方棠溪没听到蓝吹寒任何声息,心神俱裂,连声音里都带着哭音。
雷凤章一惊,他原先就只是爱着蓝吹寒的美貌而已,在两人跳崖的那一刻,他也发现自己对这种自己永远无法付出的感情有种说不出的嫉妒,而后来两人的别有用心激得他大怒,也因此对蓝吹寒用了淬毒暗器。
听到蓝吹寒中了暗器,雷凤章心里一空,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冷笑一声道:“你不是愿意跟他同生共死么?既然他已经死了,你还活着做甚?”他转身朝属下厉声大喝:“你们还站着做什么?还不快放箭,把他们给我烧死!”
听到要放箭,方棠溪也终于明白,雷凤章与自己完全不同,他如果得不到吹寒,情愿毁弃。而自己却一直可笑地相信,雷凤章不会伤害吹寒。
如果自己松手放开吹寒,自然能顺着铁链飞快跃上山崖,可是……他一个人在崖底,必定十分寂寞……不不,吹寒是不会死的……不管怎样,总要保护吹寒……
方棠溪笑了一笑,松开了抓住铁链的手,两人向着崖底直直坠落。
只听无数的惊雷在头顶炸响,霹雳堂的火箭有不少射在他们原先停留的山壁上,碎石纷纷落下。
方棠溪紧紧将吹寒抱在怀中,感到风从耳边刮过,两人坠落的速度飞快。照这样下去,两人一定摔到崖底,变成肉泥。
方棠溪一手紧紧地将吹寒按在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试图抓住悬崖旁边伸出的树枝,无奈树枝不是过细,根本承受不住两人的冲力,就是离得太远,无法抓住。好不容易抓住一根儿臂粗的树枝,便觉得手臂瞬间被崩紧,剧痛得几乎脱臼,而树枝也在同时“卡”的一声,折断了一半。
他费力地托起吹寒的身体,将已经昏迷的吹寒托到树上,自己解开了衣带,慢慢试图移动吹寒,将吹寒绑到自己的背上。做完这一切后,他双手攀住岩石,顺着慢慢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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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抓住树枝果然已经让手臂脱力,几乎抓不住石壁中狭小的缝隙,在离地面还有十几丈高时,他忽然失手,从悬崖上坠落下来。
此时离地面这一段山壁再也没有任何阻碍,根本不能挽回落势,就在接触地面的刹那,他一个侧身,让自己的身体先行着地。
膝盖在接触地面的同时,吹寒的身体也压上了他的背脊,原本因为坠落的缘故根本感觉不到的重量,在这一刻重逾千斤,双腿在瞬间失去了知觉。惘 然
他将吹寒从背上解下,发现他并没有摔伤,微微放心,却见吹寒的背后流出的黑血,从铁蒺藜打入的伤口汩汩流出。
他拔出自己的剑,想要用剑尖把铁蒺藜剜出,但手颤抖得剑尖根本移不到伤口,只能勉强在吹寒白皙的背脊上划上一个十字,再将铁蒺藜剔出,然而吹寒的伤口仍然黑血不断地渗出。
混乱之中,方棠溪终于想起来,薛不二就住在大约身前这座山的背后,只是自己完全站不起来,根本不能走到薛不二住的地方。
他担心会引起还未离开的雷凤章的注意,不敢出声,但吹寒的伤势却容不得任何拖延。于是他摘了两片叶子,卷成一只叶哨,低低地吹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仍然没见到薛不二的踪影。而此时吹寒的脸上渐渐浮现了青紫的颜色。
他知道是由剧毒导致,却完全没有办法,只能点了吹寒身上的几处穴道,等待薛不二的到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黑,四周悄无声息,想必雷凤章认定他们已死,不会再来搜山,方棠溪情急之下,忍不住大声叫喊起来:“薛不二,你这个聋子,死哪去了?”
一开口,才发现喉咙已因为惊惧而嘶哑,又过了一阵,才听到脚步声传来。在朦胧的暮霭中,方棠溪依稀发现,这并不是薛不二,只是薛不二的一个名唤采言的药童。
采言走到他面前,露出吃惊的表情:“方公子,怎么是你?”
方棠溪苦笑了一阵,说道:“你师父在么?”
“我们刚采药回来……不过……”采言露出犹疑的神色。
“他是不是听出是我的声音,不肯来见我?”
“我师父说……说你这么急找他,但中气完足,可见你并没受伤到要死的地步,既然有事相求,一定求他治病,要我来告诉你,如果是别人,诊费另加三成,如果是你自己,要他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