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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轩辕如此费尽心机,只是为了与自己一夕成欢吗?!简直笑话!!夜语昊眉毛紧皱,知道自己必须早点找出轩辕真正目的所在,不然这一场真的要一败涂地了。
输了开始不打紧,重点是结果。轩辕既已打草惊蛇,那他接下来的行为,就再也不能随心所欲了!!
药师在旁看着夜语昊陷入沉思,目中泛起尊敬的光芒。他与无帝笑闹无忌,不过是怜其命运多厄,忧难深重,希望他能多些笑容。事实上他与无名教中其他人一样,都极为爱戴这位少年无帝——不是为了他的天纵奇资,惊才绝艳,而是他那坚忍与脆弱共融一身,却每能以意志压倒一切,绝不言败的言行举止。
那位奉天帝似乎还在这禁地里的……药师舒眉低低一笑——得意莫往前一话,这位皇上似乎不太懂得,也该让他明白,伤害了无帝的人,无名教从来都是只有错杀,没有放过……
倒计时,第四日
不知是巧合还是错过,昨日里三人都不曾同时出现过,有心无心间,已到了该离去之时。轩辕与柳残梦收拾好行李,却始终不见夜语昊前来送行。问官慈,他冷冷瞥一下两人,摇摇头;问随情,笑容甜得腻死人,说出话来气死人。到得午时,文书伴着一灰衣文士远远走来,见到的人都往之行礼,继而退避三舍。
“两位请了,瞧两位相貌堂堂,气质不凡,当是轩辕逸与柳残梦吧。”灰衣文士老气横秋地捋着五柳长须,喜盈盈地打量着两人。“山中能有如此贵客前来,老夫一直不曾前来拜访,真是罪过罪过。”
轩辕与柳残梦对看一眼。“阁下是……”
“唉,老夫真是老了,居然忘了通名。老夫复姓独孤,双名离尘,为无名教客卿。”独孤离尘说不了几句,又捋了捋宝贝美须。“帝座偶受风寒,身体欠恙。虽有心来为两位饯尘,但为药师所止——说来两位也该知道帝座的身子一向欠安,微恙便会大病一场的——所以,老夫奉命来为两位送上别酒,聊表敬意。”
独孤离尘?轩辕与柳残梦都在心下思索,却全记不起武林中有这么一位人物,想无名教卧虎藏龙,人材济济,能在此处被尊为客卿,亦是有其过人之处,当下都留起心来。独孤离尘却似浑然不觉,手一拍,随情便递上玉盘金樽。
“两位请。”独孤先拿起一杯。
轩辕笑笑,也拿了一杯,但劲力浮于十指之间,决不让皮肤接触任何一样事物,柳残梦亦如法泡制,拿起另一杯——江湖风险,小心为上。
独孤离尘举杯遥敬示意,一仰而尽。
“轩辕兄,你可想到那独孤是什么人?”策马远远坠在文书身后,柳残梦百般无聊地问着轩辕。那独孤离尘当真只敬三杯之后就离开,也未留难,由文书送两人下山。那三杯酒两人滴唇未沾,全用碍眼法偷偷倒了。当下倒有闲情来研究独孤的身份。
轩辕有些神不守思,闻言怔了下,摆摆手。“他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到底干什么来着。”
柳残梦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轩辕兄疑心太重了吧,在下倒是不信他能在我们身上动什么手脚。”
“这倒也是……”轩辕相信以他二人的警觉性,不可能遭人暗算而不得知。但心下总是有些不安。
两人默默地策马再行片刻,双双脸色大变。
“药师,你又在搞什么鬼?”官慈站在山顶之上,见轩辕与柳残梦渐行渐远,早已走得不见身形,当下问着身边那个宝贝地捂着长须的独孤离尘。
“哪来的话,我这么纯善,怎么会搞鬼!”独孤离尘不悦地瞪着官慈,复又笑逐颜开。“哎呀,无帝该醒了,在下也该去侍候他了。官侍卫长,请恕在下失陪。”
官慈冷眼看着他,突然伸手扯住他的长须,当下便扯下了一大把。
“药师,属下一向性子不好,帝座也说了,属下就是性急一点要不得。”扬了扬手上的假须,他慢吞吞地道:“听说药师这胡子是用东海虬龙之须制成,若是就此丢失,想来也是很遗憾之事。”
独孤离尘漂亮的凤眼瞪得快成豹眼环目了,大叫道:“谁,谁出卖了在下!!”眼见官慈马上就要将胡子扔下山崖,立时识时务者为俊杰,崩出四个字。“超级巴豆。”
夜语昊头痛地睁开眼,觉得神清气爽,是久未曾品尝过的感觉,当下头更痛了——这一室幽暗,早已是黄昏时刻。
“轩辕与柳残梦都已下山了?”看着跪在一旁已不知多少时间的随情,他轻声叹气。“药师呢?”
“药师已回到前山总舵。”
摇摇头,知道药师大概又干了什么事——不然光只下药迷一事,他从来都会振振有辞,无理亦要力争——但此时他也懒得追究了。下了床,在随情服侍下换好衣服,步出这简陋的石室,向近月来的居处行去。
摒退左右跟从,大步走进那间浑圆一体的石屋,打量着四周,确定那两人没有在这里留下蛛丝马迹之后,令官慈将屋中摆饰尽数撤除——这石室原本便是用来幽囚无名教重犯之处。又将三十六禁制转回原位,一切机关沉寂下来,等待着下次的来客。最后令所有人都撤离禁地,平台转向,亲自封闭了这座山腹。
听着机关嘎嘎作响,平台下沉于云雾,无影无踪之后,夜语昊回头来。“本座也将下山,官慈与我同行。随情,你且回总舵,将此笺交于暗羽。”说完拿出一蜡封印着火漆的信封来——二人连日来一直跟在他身边,竟不知他何时写下这封信,当是早已写好的。
又向众人交待数语,言罢上马,却突来朔风,吹得衣角翻飞,发丝凌空。夜语昊心中一动,不由自主竟回头望去,关山渺渺,但见涛生云灭,山腰间岚气千层,已将过去的一个月化成了迷离之梦。
不明白自己心中突然所生的触动到底是什么,夜语昊回过身来,心中却涌起了两句——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三日之后
“今日便是一月之期。妾身送两位至此,不再相陪。两位请了。”文书在这间离昆仑入无名峰山脉已有两百里的小客栈用过早膳,向两位容颜清瘦了些的贵客衽衲为礼,连句话也不多说,断然离去。
轩辕与柳残梦相视苦笑。
“轩辕兄,看来我们也该别过了。”柳残梦先拱手,眉宇之间甚是黯淡——任谁拉了三天的肚子,神色都不会太好。
轩辕逸精神也不太好,但还是回以一笑。“千山万水,柳兄要善自珍重。”
柳残梦看着他,眼睛里亮芒一闪,“在下自会多加小心的。轩辕兄也要保重龙体,为国自珍。”
“哈哈,多谢柳兄善言,不敢或忘。”轩辕笑着拱了拱手。
“那,在下先告辞了。”柳残梦干脆利落地翻身上马,不再多话,掉头先行离去。
轩辕笑嘻嘻地站着目送柳残梦远去,身后已有人搬开简陋的椅子,换上盘龙雕花酸枝椅,上铺着又软又厚如云裳般的锦垫。轩辕后退一步,舒舒服服地坐下,旁边又有店小二走了过来,快手快脚撤去他身前的残羹剩菜,杯盏碟筷,另一人随后放上宫窑极品青天琉彩盏,以同套茶具斛上南海普洱浓茶,垂手立于座后。又有一人端上四小碟,朱果香瓜酥盒雪莲,都是有钱也买不到的瓜果小食。
这一切都以极快的速度进行着,却是一点声响都没发出。周围原本静坐的客人早都站了起来,垂手恭立于两侧。
轩辕拿起茶杯微呷一口,满意地叹口气。“红袖,你也来了。”
红衣动处,人影娉婷拜倒,娇柔有如弱柳迎风。“妾身,恭迎圣上回宫。”
放下茶盏,宠爱地抚着红袖娇靥,轩辕轻笑了声。“红袖,许久不见,你倒是清瘦了许多。”
“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皇上离开了深宫,不在身边,妾身千忧万难,如何丰润得起。”
红袖柔艳地偎了下来,傍在轩辕膝侧,媚眼如丝地横斜中,欲向轩辕报告一月来天下动向。
“宝亲王呢?”轩辕打断她。
红袖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宝亲王性子稍燥,耐不住寂寞,上山打猎去了。”
“打到了什么猎物,嗯?”轩辕很有兴趣地扬扬眉——宝亲王不会不知道自己今日下山,却不来迎接,定是发现了什么
。
“飞鸟……”红袖笑吟吟地以袖掩唇。“一只黑色羽毛的飞鸟。”
“暗羽?!”
柳残梦策马而行不过数里,已有人迎上。“武圣。”
“如何?”
“红袖皆宝亲王于五里外相候奉天帝,无帝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着暗羽寻人假扮他镇压总舵,自己则携官慈循路直上京师。”这人也不知是什么人,对于两方动态都了如指掌。连夜语昊暗中的布置竟也逃不过他的眼。
“无帝再上京师……这可有趣了。”柳残梦似笑非笑地斜睨着那人,“为了日君重伤?”
“一部分吧。”那人淡淡说着。“次者京师势力倾向逐渐转移,令行天下之时,不得不顾及此处。但无帝真正的心思,无人能度。”
“无人能度……”柳残梦御马缓行,想到那张冷清清,明艳艳的容貌,手指轻轻地滑过珊瑚鞭。“着啊,不过他自有人应付,暂是无妨……倒是那轩辕,似乎所有人都太过小觑于他了。众人对他的评语都不及无帝之高,但……”想着轩辕那些真真假假,是非难辩的言行举止,完全无法捉摸到底下的真实心情,亦难以推测他将会有的行动,心下沉吟不定。
“武圣若是如此判断,定当是不差了。”那人微一点头。“属下会作进一步调整……”
“那倒不用。只需更小心些……”柳残梦挥挥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有些发抖,忍不住小小地兴奋一笑——终于要行动,可以向那两个宣战了,那两个,一个是名动天下的第一人,一个是九五之尊的人上人,得以与他们为敌,是共存于一世人的骄傲!虽说是非成败转头空,但男儿生之于世,既有机会乘云气而御飞龙,断不可甘于寻常名声。若无法大成,他宁可大败!大是大非,只不过是后人评说。
而现在的他,将操纵天下大势,翻云覆雨,驱动天狼!
从来没有这种感觉,这种血液沸腾,燃烧生命,活生生存在的感觉!
不经意间,又想到轩辕的话——“卿,真的想夺取天下吗?”
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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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天子及武圣各与属下汇合之后,第一件事就是传令调查独孤离尘。对他们来说,有一个能于不知不觉中令两人同时中毒的人存在,太危险了。虽说巴豆是非毒之毒,且添加了许多怪药才在两位身上得到效果,但世上还是会有些古古怪怪的东西,若让这怪人找到,虽不致命,但大约又会有某些人倒霉了。独孤也由此一事而名传天下,日后药师大名,人人郑重敬而远之——小记于武林逸闻史七百三十六页,独孤离尘篇。
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国士无双 第九回 机里藏机
章节字数:9737 更新时间:07…04…25 22:16
京师。天元赌坊后院
与前院的人流往来络绎,掷骼搓牌呼喝叫唤的噪声刺耳相比,后院宁静安详地简直不像是在同一家院落里的,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暗中还有不少暗卫觑视保护着,却有种外张内驰的感觉。
小楼高阁,月后一身白衣,立于窗前,冷冷地看着月光,细致的柳眉似被风吹翻了,微微有点猗涟。
身后传来咳嗽之声。
月后叹了口气,转过身来。清丽的秀容上本来着淡淡的内疚,但在转过身之时,已消失殆尽。“好点了吗?”
“你在睁眼说……瞎话!”床上的人马上不爽地回了一句,却牵动伤势,当下咳得更是厉害,偏偏身子又包得像粽子,动都不能动,咳几下,喘几下,又得痛呼几下,难过得泪水都快流出来了。
“真是何苦呢。”月后摇头冷笑,从一旁的草铺里拿出一碗尚带温热的药汁。“喏,今天的。”
床上之人翻个白眼,忽然变得眼神蒙胧。“好……困~~~,本君想睡了……哎呀哎呀痛痛痛……”
月后恶意地再戳了戳日君左臂的伤口,嗤笑。“现在不困了吧?”
日君这边伤那边痛的,哪答得出来,好半天才淌泪。“月后,本君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你干嘛这般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