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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婢女准备了梳洗器具还有早点,再次过来敲门。手尚未碰上雕花大门,门已被拉开,叶公子笑咪咪地站在门口。
“叶公子,你的病好啦?”婢女高兴地将水盆放在架子上,福了一福。“啊,宣公子你也还在?那婢子去叫人将公子房里的早点带到这边来。”说完退出门口唤了数声,又入内将食盒里的早点一样一样端上桌子。
夜语昊一早就已去外面将周身情色打理干净,又移花接木换了一床新被褥,此时只是随意抹了把脸,望着婢女柔声问着。“小姑娘,今天的论剑大会开始了吗?”
婢女脸红了下,话就不是那么利落了。“叶公子,论剑大会正午召开。老爷吩咐了,如果叶公子病好了能起身,那就到聚义堂后堂去喝杯茶,然后大家一起去后山的演武台。等下还有许多武林名宿会来,老爷还说,叶公子如有兴趣不妨到前厅一起见见。”
夜语昊不置可否地笑笑,突然‘咦’了一声。“演武台?”与轩辕对望一眼,轩辕早就是哭笑不得的神情。
“小姑娘,这个演武台,该不会就是后山那黄帝铸鼎的轩辕台吧?”
“对啊。”婢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回答会让这两人脸色怪异起来。
夜语昊闭嘴,盛了碗红枣莲子粥来吃,这湘莲历来就被称为莲中之珍,又正当时,入口酥软甜香,齿颊留芳,倒是胃口大开多吃了几碗。
门口轻轻传来敲门声。莲娃站在门口,换了一身柔蓝衫子杏黄裙,长发梳鬟,益添得小脸楚楚怜人。眼波流动,清艳脱俗,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色。可惜此时眼皮微带红肿,不知是睡不足还是哭过,总有几分黯然。
“莲娃,早点吃过了么?”轩辕见了她,开心地招了招手。“还没吃就一起来吃吧。”
莲娃微讶地看了两人一眼,张口欲言,双手扭得死紧。
“奴家方才已经吃过……叶相公……我……”
夜语昊打断她的话。“吃过了那就好,我们正好吃饱了。”起身向着婢女歉然一笑。
“小姑娘,庄主贵客甚多,我们就不去打扰他了,请你转告一声,我们现在直接去演武台附近看看风景,有莲娃这识路之人带路,相信不会出差错的。”
“可是……”婢女有些着急地说着。
“你若不放心,可以将这些话告诉你家小姐,由你家小姐代我们说几句好话吧。”夜语昊好声好气地打断婢女的话。“其实这些我早已与你家小姐说过了,你尽管向她如实道来。我断不会害了你的。”
“小姐?!怎么会?!”婢女瞪圆了水灵眸子。“难道……”
夜语昊给了她一个就是那样的笑容。
“哦 ̄ ̄ ̄ ̄ ̄ ̄ ̄ ̄ ̄”婢女终于会意过来,咯咯地笑着打量着夜语昊。“难怪小姐昨晚一直为两位说着好话。既然这样,叶公子请便。这附近除了轩辕台,还有柳毅井、封山印、射蛟台、朗吟亭……公子有闲不妨逛逛,只要在正午前抵达演武台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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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婢女的建议,三人去马廊要了三匹马代步。
昨日送三人上山的那几匹已经不见了,大约较好的都被牵去迎客,剩下的几匹虽非残弱,却也不甚中看,与旁边一廊山庄来客自备,金镳玉辔锦连干,骠肥肌实的良驹相比,高下立见。
所幸三人并不在意这类问题,只要有得马来代步就好。由马僮随意选出两匹,又在莲娃的要求下再选出一匹,自个儿瞧着觉是有趣,便牵出门来慢悠悠地上路了。听得身后马蹄‘答答’作响,山道上不时驰过迎宾人士与江湖名宿,三人马慢,索性靠在路边随意缓行,赏玩风景。
“这不是叶兄与宣兄么 ̄”一道呼唤从身后转来,轩辕与夜语昊才勒住马,数骑已如风卷过,在三人身边骤然停下,扬起路上黄尘漫天,两人虽举袖来挡,还是污了一身微尘。
尘埃落尽,一群鲜衣怒马的少年嘻嘻哈哈地勒着马,这个赞着你的骅骝好,那个夸着他的乌稚更好,彼此相互夸奖完,这才向轩辕及夜语昊微一行礼。
“叶兄,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两位没有去聚义堂等候秋庄主及秋姑娘一起走么?”说话的正是昨日跟在秋离衣身旁的少年秀士。放眼过去,那群少年里还有几个眼熟之人。
不住抖着衣袖上的尘埃土灰,瞪着这群不知死活的小鬼,轩辕已经两手发痒——老虎不发威,你们就敢太岁头上动土了!岂有此理!!
夜语昊本来也是想生气的,但见了轩辕平板板的一张臭脸,却觉得有趣,想想事情也没必要闹得太大,便望着轩辕微微一笑,意带安抚。结果轩辕见了,脸色更难看
——你这家伙,把朕当成了伊祁那小鬼了小成!要安抚朕甜头少了可不干。
夜语昊瞧得分明,瞪了他一眼。
他回挤了一眼。
……
两人只顾着你瞧我我瞧你的,结果这群少年的事就被冷落下来。少年秀士为双方介绍完毕,见宣叶二人默不作声,当他们震于自己同伴的威名,心下大悦。
“叶兄昨日在秋姑娘面前可威风了,那一手接暗器的手法让田某赞为观止,不知今日叶兄在众多高手面前,还会有何表现,真令田某期待。”
他对于昨日众人的失手一直觉是不服,后来向下人打听了叶浩的来历后,思量了一夜,觉是叶浩只是接发暗器的手法好,论起真才实学未必有什么高招,才会一直回避他们的挑肆,不然有机会在秋姑娘面前大显身手为何又要推推躲躲。
“客气客气。”夜语昊心不在焉地回答着,长睫微微下垂,遮住眼珠的动向,下面已经不动声色地一踢,踹了轩辕一脚。轩辕亦是微笑,身形不动,小腿旁移。
少年秀士以为他心怯,步步进逼。“叶兄的暗器手法足见高明,但不知其他拳脚兵器功夫又是如何?要知这次论剑大会,比的是常常正正的武学,旁门邪道之流,是登不得大雅之堂。”
这番话极是不客气,将夜语昊列入了旁门左道。少年当中心宅仁厚的已觉不妥,微微骚动。
“无妨无妨。”夜语昊微微一笑,眼角却微带怒意——多年前是非荣辱便早已抛弃,如今又岂会为这少年无聊之语动怒,他气的只是轩辕居然敢明目张胆地伸出脚来磨蹭他的小腿。
诸人见叶浩已经动怒了却没有丝毫表示,一部分人认为他气度不错,才不与田姓少年一般计效,另一部分人却认为他是心怯了,所以才不敢动怒。这部分自是以田姓少年为代表。
“如果叶兄不反对,田某愿与叶兄试试看,到底叶兄等下该不该上演武台,给师门丢脸。”
“好说好说。”夜语昊随口应着,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轩辕好大的胆子,居然在大道上笑得那么色情!今次放过你,我名字倒过来写!
轩辕色笑眯眯地看着他,嘴唇无声张合:昊、语、夜
众少年们这下都用鄙夷的目光看着三人了,武林中最重师门,一旦被人侮上师门,那是最重的侮辱,哪怕力所不及也得死命保持师门清誉。这叶浩居然还默不作声,只敢看着旁边那位帮手……
“可恶!”叶公子得不到助手的帮助,终于忍无可忍,随手一掌——
向着他的那位助手打去。
姓宣的显然早知苗头不对,一把闪开。但听‘轰’地一声巨响,巨岩山壁狠狠破开二丈见圆的深黑山洞来!
……
……
少年公子们哑口无言,看着山边烟雾萦绕的大到可以住人的黑洞,还有施展轻功一个追一个逃一个赶着三匹马左支右绌的身影,半晌发不出声来。
“霹雳弹……”田姓少年终于发出声来,干哑着,也不知是否因死里逃生而得来的庆幸。还在嘴硬。“他一定是用霹雳弹……不可能有人能发出这么强的内力……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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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山庄的声誉似乎不错,一行三人近午时分到了演武台附近,才发现诺大的会场早已被人挤满。并不只那些因特别含义而住在潇湘山庄的来宾,武林各个门派都有代表前来,还有江湖各类高手,参加的,看热闹的,山道上还有人群不断上来。整个演武台热闹得可比庙会,就差小贩出来买卖。
若是以往,见了这样的场面夜语昊早点转身走了,但昨日答应过秋离衣,现在却是不能不找个方便行事的位置。左顾右盼片刻,还在头痛时,幸好三人靠近已被迎宾的雷百动见着了,吩咐他手下那群小子过去将三人带到主台附近去。
四周全是人潮,熙熙攘攘,人气加热了天气,莲娃已经满身大汗,只能低着头亦步亦趋跟在两人身后,认着那月白的衣服与锦黄的衣服,盲目走着。
好半天才绕过重重人群来到主台附近,那边坐着的几乎都是在山庄见过面的少年豪杰,见了面微微一笑,但笑容多少有些僵硬,把夜语昊当成心目中的大敌。至于方才在山道上遇到的那群人,见着他不是转过头不看就是敌意或不服或崇拜或畏惧或地看过来。
他们来得时间把握得当,坐下不久,远远传来一声磬响,清清越越地回荡在群山间。四周渐静的同时,有人喝着:“武当天璇道长到……少林悟行大师到……青城松风道长到……”
随着名字一个一个念着,这群身为评审的武林名宿们鱼贯而入,穿过长长的锦道,走上演武台后面那座长篷,依次坐下。秋庄主身为地主,自然也与诸老并坐,只是不见了秋姑娘。
司仪报出最后一个名字。
“……武圣柳庄主到。”
名字入耳,一直在下方言笑晏晏窃窃私语的两人都僵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伸手指着对方道:“潇湘山庄!”
——他们终于想起来忘了什么,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潇湘山庄的老庄主夫人与武圣庄的柳奶奶是结拜的姐妹,托着这层关系,柳残梦见着秋庄主,怕是得叫一声干舅……一表三千里的关系啊!
抬起头来,那位身穿宝蓝湘绣长袍,看起来诚恳老实良善真纯到无以复加的柳大公子正风神翩然地走了进来,不住向着周围向他打招呼的豪杰们回礼。
这么近的距离,这么显眼的位子……
柳残梦果然一呆,停下脚步。三人遥遥对望了片刻,都有着荒谬滑稽的感觉。
柳残梦咳了一声,突然转移方向,不向后台而向两人走来。在场近万人的眼光都随着他的脚步,停在轩辕及夜语昊身上。
台上的秋庄主已经探出身来,不知柳残梦为何一脸怪异的表情跑到那边去。
“你们啊你们……”柳残梦望着两人不停摇头叹气,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没想到你们居然也会来!两位请一起上台来坐吧,小庙容不下你们两尊大菩萨,再让你们坐在这里,君山都要垮了。”
“哪里及得上柳兄这尊大菩萨。”轩辕见到柳残梦倒是有几分高兴,因为听说这小子惹了个大麻烦。“不过柳兄近来不是在塞外得意么,怎么又会跑来洞庭参加这劳么子论剑大会的?”
轩辕此话一出,不独柳残梦,连夜语昊也忍不住瞪他。
“宣大公子,你让我觉得我输得有价值点好不好,五年一度的论剑大会一向由武圣庄召开,这早已是天下皆知的事情!我这主会人不来谁来?!”柳残梦叹了口气,怎么想都想不通为什么最后的赢家会是这个家伙。
柳残梦这话引来周围众人的侧目。柳残梦年岁虽轻,但身份地位皆高于同道,名列宗师之流,他可以与任何人称兄道弟,但旁人却不敢在称呼上对他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