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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似的,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出人命是紧要关头。”
“那就对了。”
沈金银咧嘴一笑,森森白牙一闪一闪地发光。随後他不待我恢复神志,在背後稍一施力,将我送到了台上。
刚才还卖力呼喝的男人见我上台,立马退到一旁。那边脑门断砖块的大汉回过头来拿眼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不屑地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捏起拳头便向我扑来。
我脖子一缩,侧身避开对方的拳头,顺便借力推他一把,就见那大汉扑腾著要跌个狗吃屎,我於是跨前一步,从後方抓住他的胳膊将他带了回来,关切道:“你没事吧?”
谁知那大汉涨红了一张黑脸,猛回头自左边又朝我脸上挥来一拳,我吓一大跳,不觉松开他的右手。大汉本就重心不稳,现在左半身使力向前,右半身没了我的帮忙,力道向後,一拳没砸中我,倒是兀自在原地打了一个旋,重重摔到地上,扬起一大堆的灰尘。
看样子好像很痛,我不禁咽了咽口水,那口水还卡在喉咙口,就见方才叫嚷揽人的男子从一旁跑过来,一把捏住我的胳膊举到半空,高声宣布:“恭喜这位公子获胜!”
怎麽这麽快就完了?
我正发愣,忽然看到沈金银兴高采烈地从下头跳上来,来到跟前,伸手向那主持人道:“咱们的白银千两。”他的两眼眯成细缝,面部表情定格在淫笑上,一时半会儿变换不到其他状态。
主持人呵呵一乐,点头道:“白银千两自然是少不了的,不过要等这位公子同我们家小姐成亲了以後再给。”
咦?
在我还没有理解对方的话以前,早有一群壮汉齐齐冲来,一弯腰将我抬起,托在头顶上方,就要往回走。
“等、等、等一下!”沈金银反应比我快了那麽一步,面色惨白的一下揪住其中一个大汉的胳膊嚷,“刚才根本没说要成亲!你们耍诈!胡江湖,你还不快给我下来!”他拿眼白我,我奉命腾身而起,轻巧落地。
“谁耍诈了?你不看看这个!”男人一手指向一直屹立在擂台边的那块红底黑字的招牌。
沈金银顺势看过去,脖子一下僵硬了不少,我奇怪地看看那招牌,再看看沈金银,忍不住开口问:“上面写的什麽?”
男人哈哈大笑,替我解答:“公子你不识字啊?上面写著:比武招亲!”
闻言,我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从脚底一路凉到心口,回身一把攒起沈金银胸前衣襟,欲哭无泪:“沈金银!你真把我卖了!”
沈金银此刻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晓得傻笑:“我光留意他说白银千两了。”
我张大嘴吸气,气得半天挤不出一个字来,後面那群壮汉又再过来,七手八脚拿绳子把我捆了个结实。我看到男人把一包银子塞到沈金银手里,对他说:“你就放心吧,我们会好好照顾公子的。”
沈金银手托银子轻轻掂了掂,然後脸色大变,抬起头来乐滋滋地冲我挥挥手叫:“胡江湖,你自己保重!”末了一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眼见著他越走越远,自己则被众人举著往相反的方向去,不觉满心委屈:“沈金银!你太过分了……”
我的呼喊最终消失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敲锣打鼓声中,一路被抬进王家大院。
王家大院里此刻张灯结彩灯笼高挂,酒席林立宾客满堂,一派新婚氛围,好不热闹。当家的胖老爷一身喜庆的大红袍子立在会场中央向众人敬酒:“祝贺小女找到了如意郎君啊哈哈哈!”
我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被五花大绑著穿过那些笑容满面的宾客,直接送去洞房。
房里没有人,众壮汉来到搁著鸳鸯被的床边将我往上头一扔,拍拍手出去合上门,接下来就听外头酒杯碰撞之声、男子笑闹之声还有喋喋不休的“恭喜恭喜”的祝词此起彼伏。
我无所事事的在床上发呆,直到外头太阳欲将西沈,才终於意识到自己不该像条死鱼一般躺在这里任人宰割,於是挪动身子试图坐起来,奈何手脚都被绑得结实,压根动弹不得。我因而更用力地扭动身体,意欲使两腿著地,眼见著小半截腿都已经探出床外,结果一得意不小心动静大了些,整个身子就斜斜地摔到地上,後脑勺撞上一旁的床腿,咚一声,唯见天上好多小鸟在飞……
这个姿态实在难受,脖子似乎扭到了,脑袋上也肿了个包,想要少许变换一下姿态都被床架挡著。我正急得脑门上冷汗直流,忽听外头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
“娘!我说了我不嫁!”那女子嗓音虽娇嗲柔美,话中气势倒是不小。
“莺莺啊,你爹这还不都是为了你好?”较为沈稳的妇人的声音劝慰,“况且现在人家都已经在洞房等著了,你莫不是要你爹为难?”
“既然爹答应了要嫁,就让他自己嫁去好了!”
女子说完,用力跺著脚自房前走了过去。不多时,妇人一连串的脚步声也紧跟著离去。
直到外头再听不见其他声响,我这才努力拿头去顶背後的床腿,脖子酸疼难耐,可总算给我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
松下一口气,我就记起沈金银那个不讲道义的家夥来。虽然师傅早说过江湖上人心叵测世事难料,可是没想到初下山,头一个遇见的就是这种见利忘义的坏人,我的运气简直太背了一点。
“沈金银。”气闷间不觉就怒骂出口,“你一定不得好死!”
我的话方一骂完,就见房梁上唰地荡下来一个人,在空中转了一个大圈,啪地坐到面前圆桌上,一双腿搁在凳子旁来回摇晃。
“胡江湖,你说清楚,谁不得好死了!”沈金银双手环抱胸前,拿了一双挑衅的眼瞪我。
“沈金银!你终於来救我了!”此刻我根本不记得先前的愤慨,摆出感激涕零的神情,歪过头哀求地望著对面桌子上的人,“快帮我松绑!”
沈金银却懒懒不动,依旧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撇撇嘴,道:“原本还担心你的安危跟过来看看,没想你竟敢咒我!算了,你一个人在这里乖乖跟人成亲好了,我管你去死!”
说著作势又要翻身上梁,我一见,急得直扭动身子往他那儿靠,嘴上一面道歉:“沈金银,我错了,我以後都不敢了!你快替我松绑吧!”
他这才洋洋自得的赚了便宜似的扭过头来,笑得清闲:“这还差不多!”随後过来蹲下身解开快把我勒死的粗绳,施舍一般给我揉揉弄疼了的手臂脚踝。
我看著他卖力给我活血,忽然觉得很感动,不禁道:“沈金银,谢谢你。”
刚才不应该随便诅咒他的,他是个好人。
“谢什麽!”沈金银颇无所谓地甩甩手,捡起丢在一边的粗麻绳冲我露出一个阳光明媚的微笑,道,“反正我现在还要再把你给捆上的。”
咦?
沈金银丝毫不给我反抗的机会,说完那句话就又用绳把我的手脚捆好,任我如何叫唤也不肯松开,然後顺手塞了桌上盘子里一只馒头堵住我的嘴,勒令我噤声。
他这会儿右手摸著下巴审视我的狼狈姿态,一面笑得邪恶,身子一颤一颤地抖动,说:“嗯,现在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了。那群家夥也太看不起本少爷,区区五十两白银就想打发人!塞牙缝都不够!”
“唔唔唔唔?”嘴巴被堵著,我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翻译过来,其实就是“你想怎样”。
没想沈金银居然听懂了,眯起眼来,伸手拧我的脸颊,道:“现在我要你跟王家小姐成亲……”
“嗯嗯?”什麽?
“别担心!我可不舍得那麽快就把你卖了。”他这话一点说服力也没有,还伸出一根指头点著我的鼻子,“你假装同王家小姐成亲,乘机把白银千两骗到手,咱们即刻跑路!”
闻言,我顿时满头大汗,嘴里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嗯嗯嗯嗯嗯嗯~~~”
沈金银莫名其妙地望著我,半晌,伸手取出我嘴里的馒头:“你说什麽?”
嘴巴终於得到自由,我深吸一口气,连环炮似的开口:“你怎麽能欺骗无辜的王家小姐?再怎麽说我们都打下招亲的擂台,已经有错在先,要是现在再丢下王家小姐,简直天理不容!”
“胡江湖,你搞错了,接下来要去欺骗王家小姐的人是你,不是我。”沈金银一派无谓的表情耸耸肩,坏笑道,“当然,你不介意的话可以留下来假戏真做,我反正是拿了银两就会走的。”
我张口结舌,脑子里被“应该”与“不应该”搅得一塌糊涂,须臾,下定决心答:“好吧!那我就留下来!”
“咦?”这回换作沈金银大惊小怪了,他的手指头从我身上移到他身上,再移回我身上,然後说,“你不是要去找你师兄吗?”
“成亲以後也可以找师兄。”
“胡江湖,你知不知道成亲是什麽意思?”不知为何,沈金银的样子显得十分激动。
“不就是一起吃饭一起练功一起洗澡?”他真以为我什麽也不懂?
这下他总算一副被我打败的样子垂下头来,招招手叫我把脑袋凑过去,附手在我耳畔低语:“成亲就是说,你一会儿要对那位王家小姐这样XXOO,然後再那样OOXX,最後是XXOO外加OOXX。懂了没有?”
我的嘴此刻大张开来,再也闭不上,瞧著沈金银的眼珠周围一圈全都湿润了。我的脑袋一下挨上他的胸口直蹭,一面哀求:“沈金银,大好人!求求你带我走吧!快点带我走!”
沈金银脸上又再露出得意的神色,将馒头重新塞回我嘴里,拿手摸摸我的头道:“不急,等咱们拿到白银千两就走。”
“嗯嗯嗯!”我无声的抗议。
沈金银不理,冲我吐舌头。我没来得及多哼哼两声,房间大门毫无预兆地被人推了开来。几乎是同时,沈金银一下回身掐灭了桌上的蜡烛,腾身一跃,跳回房梁上去。
屋里瞬间暗淡下来,门口的人影偷偷摸摸踱进房中,边走边低声叫唤:“莺莺,我来接你了。”
我在这头哼哼,意思是莺莺不在这里。结果那人影听了,反疾步过来一下拉起我就往门外拖,我的脚上此刻还绑著绳子,被他这麽一来,直接一下扑倒在地上,撞得七荤八素的。
就听那人连声询问:“莺莺,你没事吧?”一路把我从头到脚摸了个遍,这才找到脚上的绳子结开,重新扶我起来,又拉著往门外跑,嘴上还喃喃道,“莺莺,你瘦了,一定是想我想的吧?呵呵,我也想你。”
我只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站了起来。
走出房外借著月光,我这才看清前方书生模样的男子的背影,清瘦修长,倒也算一表人才。可惜对方只顾没命似的往前跑,压根不知回头看我一眼。
我哭笑不得嗯嗯啊啊,我不是你的莺莺啊!兄台!
沈金银!你在哪里?快来救我!
仿佛回应我的呼唤一般,背後猛地惊起脚步声,我充满希望地回过头去,待到看清那干三大五粗的壮汉以後,脑门上的冷汗就沿著脸颊滴了下来,转回僵硬的脖子赶紧加快脚下步伐,不一会儿便跑到书生前头去。
只听得壮汉们高声叫嚣:“新郎逃跑了!快追!”
远处隐隐还传来:“小姐不见了!快找!”的叫喊。
王家大院上下顿时一片混乱,无数火把来来回回地晃动,把整座大院照得跟白天似的亮堂。
我同书生好不容易逃出王家,径直上了一座小山丘,这才少许停下歇息。书生累得双臂撑著两腿直喘气,我快被嘴里那只馒头憋死,拼命将脸凑到书生面前示意他替我拿下。
书生“噢”了一声,抬手解除我的痛苦。
终於能够喘气,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好像重生一般舒畅。可是才没呼吸几口新鲜空气,不意对方突然拿手指著我的脸连声叫唤:“你!你!”
我冲他笑笑:“兄台,你终於发现了?”
书生尖叫一声险些没当场昏死过去,一只手颤颤巍巍握住我的肩膀,道:“莺莺!谁这麽狠的心,居然毁你容貌!”
我气急,快要吐血,大吼一声:“我不是莺莺!”把他生生吓退了两步。
对方眯起眼来仔细一瞧,总算看清我的样貌,继而抱头痛哭起来:“莺莺!我的莺莺在哪里?”
我看他满脸痛苦,哭得颇有些声嘶力竭,刚要上前安慰两句,就听面前树上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张生!我在这里!”
随後一个娇小的女子应声而落,快步跑来把碍事的我推倒在地,伸手扶住书生的肩膀,拧起秀眉喊──
“张生!”
书生抬头,面有喜色,一把握起女子的手放在心口应道:“莺莺!”
“张生~”女子又喊。
“莺莺~”
他们两个没完没了,我在旁看得就快打起瞌睡,冷不丁背後有人过来扶我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