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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东风-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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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我们宓儿……在我这个无敌后妈的带领下……终于要回婆家了……大家是要先看宓儿回婆家和棒子公主“姐妹情深”还是……静妃番外?投票啊投票……洛很犹豫的说……

肚子还是痛,为了清肠,洛一天没吃东西了,忍饿更文,含泪码字啊……乃们不会评,对得起洛么,哭…… 

第四十六章 一生一代一双人

只是这短短的一句话,八个字,姨母身形一震,已然怔怔潮湿了眼眶。只在下一刻,她拔足便顺着甬道向内院走去,纹锦眉头紧蹙,却终究是欲言又止,只默默转身跟了过去。我与蔻儿、品秋待要跟上,云姬却迎面拦住了,微阖着眼眉,她幽幽道:“娘娘只说见太后一人,所以……”

品秋急道:“可是——”

我伸手轻轻拉住她,劝道:“还是顺了娘娘的心意罢。”

品秋这才生生刹住了脚步,虽极是不甘,却也只得扭头走进院中,呆呆地望着天空发起怔来。

我眼见不得入内,心中虽也微微遗憾,却因着姨母进去前那那种清楚的决然与欢喜而少许的欣慰了起来。转身慢慢踱了出去,一眼便见拓跋朔长身而立,正倚在车辕旁与漠歌说话,他是背对着我,故而并没有发现我走了出来,漠歌眼尖,一眼便瞧见我走出院子,很是欣喜地喊了声:“王妃!”

拓跋朔一怔,忙扭头望过来,见我孤身一人走了出来不由很是讶异,几步便迎上前来关切道:“怎地这么快就出来了?”

我微微摇了摇头,“静妃娘娘她……只见姨母。”

他了然点头,伸手将我拉过身边,安慰道:“以后总有机会能见的。”

我轻轻嗯了声,他见我眉间仍是有着那么一丝丝的寥然,笑道:“宓儿就是喜欢多愁善感,左不过是上一代的事了,你又何必看西厢流泪,替别人忧心?”

我见他出言嘲弄,忍不住面上一红,辩道:“姨母可不是书中的人,她是我——”我蓦地滞住了,那句“她是我的母亲”生生地梗在了喉咙里,可幽怨在心,终究是抵不到喉舌,我叹了口气,慢慢低下了脸去。

拓跋朔抬手托起我的下颚,深深凝望着我的眼睛,仿佛要望入灵魂深处般执着相对。“宓儿,你一向宽容待人,对待伤害过自己的人都可以尽量地去原谅,为何就偏偏不愿原谅自己的亲生母亲呢?”

他淡淡的一句问话却是重重地击到了我内心深处,是呵,为何我对着不想干的旁人都可以淡定而从容,轻易地原谅,却唯独不愿真切地原谅自己的生身母亲呢?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可是心底的隐痛却愈发明显了起来,是……因为在乎?

因为在乎,所以不能轻易原谅!人总是这样的,对越是真心在乎的人,就越会潜意识地苛刻要求,容不得他或她一丝儿的错待?我隐隐地明白自己的心结,可在他朗然的目光下却仍是别扭地挣开他的手,固执道:“我并没有怨恨她。”

“可你终究也不肯承认她,不是么?”拓跋朔轻叹,“宓儿,我们回去天水后,你与她此生也许都不能再见,你当真不怕自己抱憾终身么?”

“你们南人有句话,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宓儿,我不想看你自苦。”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我心头蓦地剧痛起来,一时怒起,一时却又深感无力,紧握的拳头想也不想便重重砸在了他的肩头,我流泪哽咽不已:“拓跋朔!”

“唉……唉!你又想谋杀亲夫了!”他装模作样地喊起疼来,却极轻极轻地握住了我的手,暖暖地包覆在了他宽大的手心。“宓儿,”他猝然微笑,“真好。”

“……?”我讶然瞅他,不知他突起的快意从何而来,却见他慢慢将我揽入怀中,掌心轻轻在我后背上抚摩着,指腹沿着我的脊背一点点一点点地往下顺去,有些腻腻的痒,然而却莫名地令我浮躁而不安的内心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现下,我是不是你唯一的依靠了?”他附在我耳畔轻声问,“嗯?是不是?”

我心头一惊,为着他毫不掩饰地看透了我的心,嘴上却是别扭地否认:“才不是!”

我的回答太快,快到仿佛一点也没有需要思考,他的表情于是便有些受伤,咕哝道:“你真是倔,不光倔,还喜欢口是心非。承认我是你的依靠又会怎样,难道便会少了一块肉么?”

我哼了声,扭过脸去不理会他,他不依不饶,生将我脸颊又扭转了回来,目光灼灼地望着我。我被他看得渐渐心慌了起来,生硬地辩道:“你少自以为是了,我若不是看在惇儿的面上,才……才懒得理你。”我想起前些时候在漠国发生的那些令我伤痛的往事,心头便渐渐酸了起来,原不过是三分别扭加上两分小性子,这下便生生添了五分的不满,我冷声道:“从前的事我可还没有原谅你。”

他脸色顿时垮了下去,低声咕哝了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你说什么?”我眉黛轻挑,郁郁地望他。

他忙摆手笑道:“没什么,没什么!”一面说着话,一面又轻轻环住了我的腰身,“咱们何时启程回天水?”

我斜斜地睨他,“怎么,这么急着想回去享你的齐人之福呢?”

他登时蹙眉垮眼,“宓儿你——唉,你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肯相信我?”他猝然使力紧紧地将我桎梏在胸口,镇声道:“我早说过了,没有别人,谁也没有,只有你!”

他的语声清冽,含着十足的决心与坦荡,我心头触动,暗暗叹了口气。说不感动那也是诓人的,不管过去他做错了什么,他总是尽力地弥补了,此番在楚朝他遭遇了这许多,虽是意外,却也与我的任性妄为脱不了干系。事到如今我怎能再怀疑他对我的心意?

我顺从地俯身在他心口,幽幽道:“拓跋朔……我……害怕!”

“你怕什么?”他轻声诱哄着,轻轻捉住了我按在他心口的手,缓缓抚摩着。

“我……我怕——”我鼻尖一酸,怔怔便又流下泪来。

我怕你的心意便如那盛放的鲜花,只不过鲜艳了一季的风景,终究难逃衰败的命运!

我怕你的心意便如那夜空的明月,一夕如环,夕夕都成玦!

我怕,我怕你果真已经是我唯一的依靠,可我的身体我的灵魂却不是你唯一的收容!

我终究是没能说出口,自然也不能期望他能够懂得。他叹了口气,却突然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我猝然抬头,“你……!”

他慢慢低下脸来,动作极轻地将额头熨帖在我的额上,缓缓开口:“我知道从前我做错太多,现下不管我怎么说,你也不能再全心全意地相信我了,所以,我什么也不会再说。宓儿,我多谢你能够给我和你重新开始的机会,你什么也不要再想,你只要看着我,看着我以后怎么做,就可以了。我想……我不会再让你伤心失望,”他缓缓眯眼,低沉的嗓音顺着坚硬的喉结上下滚动,便清晰地漾了出来。“绝对不会。”

我再无法开口言语,满心涌动着的情潮太过强烈,几乎便要将我从头淹没。“嗯……”纵然千言万语,此时却也只能化作这哽咽着的一声淡到几乎听不分清的一声轻应,我埋首他心口,任由温热的泪水润湿了他心口处的衣裳,也许,亦润湿了他的心脏。

他轻声道:“等此间事了,我们一起回家。”

“嗯……”我仍是低埋着脸,却再也不忍吝啬那轻轻的一声应允,更无法拒绝那一句令我顿时折软了手足的……回家!

他笑意渐渐浓烈了起来,突然笑道:“宓儿是不是很好奇,为何我没有落在宁允祺手上,反倒安排了这么一出好戏,将你与岳母都一并带出宫来?”

虽然他昨夜已这样称呼过姨母了,可乍然听到他这样自然地便说出岳母二字,我仍是忍不住微微润红了脸颊,涩涩道:“你倒是不认生……”

他笑道:“只有丑媳妇怕见公婆,我这样英明神武的子婿,作什么要扭扭捏捏?”

“……”我登时无语,只得半含娇嗔半含无奈地瞪着他,瞪着瞪着,却终究是绷不住面色,哧得一声笑了出来。“真不害臊!”

他见引得我开怀,当下亦很是开心,挺了挺胸膛快意道:“难道不是么?我拓跋朔是谁?区区一个傀儡皇帝,也想轻易拿下我?”

我见他提起允祺,心中不由微微沉重了起来,迟疑着问道:“你那天……到底是怎么突围的?”我心头惶惑,隐隐觉得他此时越是云淡风轻,他日反击便会愈加激烈。

他扬眉道:“你的丫鬟在我饮食中下了迷药,我便将计就计,顺了那傀儡的心意,好叫你看透他的真面目,免得你顾忌来顾忌去,唯独不肯顾及我!”

“又说的什么疯话!”我无奈地瞪了他一眼,“难道你一早便知妆晨与允祺有私?否则你怎会没有中那迷药呢?”

他得意地眨眼,语气很是促狭,“你猜呢?”

“拓跋朔!”我气恼地跺了跺脚,“你这人——!”

他见惹得我急了,忙伸手稳住我的身子,这才正色道:“好了好了,我说便是了。我自幼在草原长大,十来岁便带军东征西战,什么样的伤没受过?最艰难的时候,身上大大小小十几处伤口,军队里麻醉药又短缺,军医便只能用罂粟壳磨了粉兑进水中让我喝下,缓解疼痛,然后便用烧红的刀子划开伤口医伤。那罂粟壳的麻醉效用并不如麻醉药,但却也能勉强使人头脑迷糊,而暂时忘却疼痛!你想想,那罂粟壳我都不知吃过多少了,还会惧怕那小小的曼陀罗花粉?”

我登时释然。罂粟壳可以使人头脑迷糊,我也是听说过的,虽然可暂时替代麻醉药使用,可若长期食用对身体却是大为不利的。我从前只知他年少有成,在军队中有着极高的成就与威信,可那都是从他人口中得知,却从未听他自己提起过这些事情,今日他随口说来,荣耀与成就的背后竟是这样的辛苦与惨烈……我只觉心痛阵阵袭来,手掌熨帖上他的身体缓缓游走,仿佛那些伤口便狰狞着在我掌下,肆意纠结着,折磨着他的生命,一时很是痛惜,很是不安。“你……从未告诉过我这些!”

“告诉你作什么?”他见我一脸计较的小女儿情态,哑然失笑,伸手戳了戳我的鼻尖,眼中盛满了浓浓的宠溺。“你这样一个水似的可人儿,和你说这些,岂不是要吓坏你了?就为了卖弄卖弄这些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万一你受了惊吓,再不敢与我同床共枕,我岂不是得不偿失?亏大了!”

“你——!”我面上登时潮红遍布,被他话语中的暧昧促狭挤兑地面红耳热,忍不住嗔道:“我若再多说你半个字,我就——我就——”

“你就怎样?”他却是半点也不以为意,反倒兴致勃勃地戏狎起我来,眼中亮的几乎灼伤了我,“说呀,你就怎样?”

“……”我猛地推开他便背转身,再不肯看他一眼。

他呵呵笑了一会,再要凑近顽笑,院子里却突然响起了脚步声,我忙抬眼望去,却见是纹锦慢慢走了出来。

“姑姑!”我忙迎上前去唤了一声,然后,有些惊诧地发现她眼圈儿一阵红肿,显是刚刚狠狠哭过一阵。

纹锦有些赧然地侧了侧脸,抬手自宽大的姑子袍袖中取出一封书信便递了给我,轻声道:“是她……你母亲托我交给你的。”

我一怔,忙伸手接了过来,急急地抖开便看:

“宓儿吾女:

今吾得见故人,半生遗憾皆成空,恍然大悟,竟觉此生余愿已足!凡尘往事,不过大梦一场,此后便将寄身于空门,青灯古佛,故人作伴,余生当再无憾。

吾昔所造之罪孽,皆由无耻贪嗔痴,宓儿不愿相认,吾亦不再勉强,能得见宓儿果觅得佳婿,吾已深感欣慰。

此生终究是吾欠你良多,唯将终日于佛前祝祷,望能恕吾罪孽于一二。

盼宓儿此生得以安康美满,若果能有因果报应,唯愿以吾残生未展眉,换你毕生长开眼。

母绝字

“姨娘……姨娘……”我怔怔地捏着那薄薄的一封信笺,只觉心脏在瞬间沉到了谷底,跌得粉碎,一个把握不住,那信笺便飘飘地落了下去。我一把抓住纹锦的手臂,任凭温热的泪水顺着脸颊滚滚而下,我哑声喊道:“我娘呢!我娘呢?!我要见她,让我见她!娘!”

纹锦缓缓摇头。“她是断断不会再见你的了……”

蔻儿与品秋不知何时也走了出来,亦是一般的红肿眼眶,闷闷不语。蔻儿乍然听到我喊出的那声“娘”,身子剧震,喃喃道:“公主……公主!您总算是——总算是肯认了娘娘了!”

“宓儿!”拓跋朔忙抢上前来紧紧扶住了我,“宓儿你冷静些!”

我拼命挣扎着,用力摇晃着纹锦,一叠声地喊着:“我娘她真的要出家?你没有骗我?她真的……真的要出家?!”

纹锦猝然长叹,一行清泪缓缓顺颊而下。“她的字体,难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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