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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得惇儿竟为了见我倔烈至此,心头登时又是感动又是心疼,更兼一分怪他不爱惜自身的嗔怒。我扭头望着惇儿道:“你小小年纪,竟便学得自伤身体,胁迫他人……下次可断断不许这样了!”
惇儿见我出言指责,不由急慌了起来,忙比划着保证再也不会了。我见他如此乖巧,哪里还怪责地出口,想起拓跋朔先前所说杳娘诳了惇儿为质胁迫于他,心中对他更是凭生了几分心疼,将他搂入怀中便道:“惇儿,你是母妃最宝贝的孩儿,你自伤身体,便如是在母妃心上动刀,你若果真心疼母妃,便要记得不论发生任何事情,母妃都希望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你明白么?”
“你今番之举实在是太过胆大妄为。”我因着后怕,语气便微微地有些严厉起来,睨了漠歌一眼,“漠歌竟然也纵着你,若你因此而出任何的纰漏,你要母妃这一生如何心安?”
我说这一切,原不过是自己心绪所致,并不曾期望他能够完全懂得,然而他乌牙牙的睫毛缓缓覆下,嫩汪汪的眼瞳眨了眨,却慢慢低下了脸去,点了点头,比划着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不听话,任性妄为了。我心头一暖,抬手自他乌墨墨的头顶心轻轻揉了揉,“乖。”
漠歌道:“属下知罪,属下不该擅自将小王爷带出王府,请王妃降罪!”
我见他陡生惶恐,情知方才的话说的许是有些过了,然而见他左一句属下又一句属下,心头终是有些慨然,士别三日,且不说生分不生分的话,他倒是比起从前,愈发的有了些将领的气息了。不由叹道:“你知道我并不是怪你。何况你人来了金陵,王爷都不曾说半个不字,我又怎会怪你?”
漠歌微微一震,再开口,声音便隐隐夹了一丝的颤意。“可是……可是未经王爷的允许便擅自带着小王爷出府,总是属下的过失,属下愿意领罚。”
我眉心微蹙,“漠歌,你在计较些什么?”我心中隐隐有些不快,只当他是为着我刚才的话有些别扭起来,我幽幽叹道:“你明知我不过是为着担忧惇儿,一时情急,你又何苦与我计较?”
漠歌闻言脸色一白,忙忙地便跪下身去,昂首望我,朗声道:“属下不敢!”
我面色一变,沉声道:“漠歌,我只道天变地变,纵然万物更迭,你的初心也总是不会改变的,难道不过区区数月,你便也要与我生分了么?”
他闻言更是惶恐,待要开口辩解,我蓦地镇声道:“你起来!”
他身子微震,微一迟疑,很快便站起身来,垂首不语。我眼见如此,一时却也不知说什么才好了,转眼却见惇儿已似有些乏意,靠在我腰身旁小脑袋一点一点。我悄悄给静竹使了个眼色,静竹会意,走近前来便探手要抱过惇儿。未料只轻轻一碰,他便蓦地警醒了,瞪着一双茫然的大眼看着静竹,一脸戒备。
静竹笑道:“小王爷,跟奴婢回去休息罢。”
他一怔,但随即狠命地摇头,竟而耍赖地往床内缩着身子,鞋也不脱便往锦衾里钻。静竹眼见如此,急慌慌地便要来拽他,被我拉住了,我摇了摇头示意她算了,因转向惇儿笑道:“惇儿若实在不愿回去,便在母妃这里睡下罢,但母妃欢喜爱干净的孩儿,惇儿乖乖更完衣裳再睡好不好?”
他面上登时一喜,连连点头,乖乖地爬了出来,任由静竹替他脱去了衣裤鞋袜,换上了一身湖水绿的锦缎里衣。我伸手将他发辫打散,拢了拢乌墨墨的发丝,这才任他手脚并用地钻入锦衾中,只露出半个脑袋冲我吐了吐舌头,嘻嘻一笑。
我不由哑然失笑,“顽皮。”
我说着转身,却蓦地发现漠歌正一脸怔忡地望着惇儿,眼底一片温软。浅微的笑意渐渐涌现,却又若有若无地夹杂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有点寂寥,有点落寞,然而令我猝然心悸的却是那最后定格的一丝熙亮,清冽中透着近乎痛楚的迷茫,一闪即逝,却已足够我看的分明。
那是……
欣羡?
没错,那绝对是欣羡的神情。欣羡是注定寂寞的心情,徘徊在嫉妒与淡然之间,苦痛,挣扎。不忍妒忌,却又做不到从容,于是便只能自苦,只能欣羡。
因为渴望,所以欣羡,只是目下这屋中各人,屋中的一切,却又是为了什么值得他渴望,进而欣羡,露出这样的神情呢?
我想不明白,然而心底隐隐的一处不安却如湿土中慢慢滋生的种子,慢慢地扎根、发芽,抽枝吐叶。我心头一凛,再要望向他时,他却已恍然转开了视线,若有似无地开口道:“时辰不早,王妃请早点休息罢,属下告退。”
我一怔,望了望窗外深浓的夜色,一时也觉寥然。我强压下心底隐约的疑虑与不安,点点头,淡淡道:“去罢。”
作者有话要说:困、累、胃痛、头疼……洛洛今天被灌酒了,怎一个惨字了得……
希望更的不是醉话……
抱被子打滚……
第四十八章 归时休放烛花红(下)
拓跋朔回来的时候,已是深夜。我和衣而卧,将惇儿护在了榻内,榻侧儿臂粗的红烛劈啪地爆了一簇炫丽的烛花,却已是三更时分了。他眼见我并未入睡不由微微一怔,疾步便走到我身边,“怎地还不休息呢,可是睡不着么?”我尚未开口,他便已眼尖地睨见榻内靠墙处一个小小的鼓包,和露出锦衾外的半个乌墨墨的小脑袋,讶然轻呼:“惇儿?”
我怕他扰醒了惇儿,忙忙伸手轻轻拽了他一把,“你小点声,吵醒了惇儿,再要哄他睡着可是不易。”
他哼了声,却顺势便倚上了我的身子,“作什么让他睡在这里,不是有丫鬟带着他?”
我见他一脸不快,不由暗暗好笑,斜睨着他道:“你父子俩一个性子,说一不二,又哪是我小小女子能管得了的?”
他眼见我巧笑倩兮,一时竟有微微的失神,半晌方伸手在我鼻尖上轻轻捏了捏,笑道:“你这个促狭的丫头!”口中说着话,身子已微微俯了下来,温热的气息缓缓直扑面颊,令我心头一动,登时折软了手足。
他辗转亲吻着我的面颊,沿着秀致的眉心,细挺的鼻梁慢慢下落,最后落在了我粉光若腻的唇畔。我缓缓阖上双眼,任由他青髭渐生的唇瓣微微地刺痛着我的嘴唇,那若有若无的一丝酥疼却又是那样的恰到好处,令我一颗心如悬浮在胸腔中,仿佛草长莺飞的季节放飞了那一方精巧雅致的纸鸢,随风飘荡,不知来路,不知归处,唯有紧紧地抓住那系住命运的红线,任他粗糙的指腹如微风轻触慢撷,衣裳慢慢滑落,若层层剥落的花瓣飘零,光洁如玉的身体渐次融化成水,纠缠蜿蜒成一朵盛放的妖艳红莲。
当他灼热的气息顺着我滑腻的颈项渐次下移,我只觉心口一热,跟着一个极为柔软的物事已轻轻覆上了精致的锁骨,辗转吸吮着,在我腻白的脖颈处留下点点红痕,如梅心惊破,若落红风逝。我心头一阵迷乱,早已不知今夕何夕,只本能地挺了挺身子,微微地仰起了下颚,任由他温热的气息一路往下,隔着轻薄的兜衣,极轻极轻地吮住了我胸前的柔软。
“嗯……”我身子剧震,全身已绵软到没有了半分抵抗的气力与心思,一直软软垂放在榻上的手臂情不自禁地便攀上了他精壮的腰身,牢牢地扣住。他察觉到了我的动作,眼中一亮,本置放在我腰后的手掌仿佛受了某种暧昧不明的邀请,游鱼般滑入了我上身仅剩的一件兜衣里,先是在平滑的小腹处辗转摩挲,微一停留后,渐次往上。
口中动作未停,滚烫的掌心已在下一刻柔柔扣住了我胸前的柔软。我再绷不住身体中那一阵高过一阵的情潮汹涌,深深地仰下身去,口唇微张,一丝清浅中却透着令人耳热心跳的妍妩轻吟蓦地逸出了喉咙。他掌心一震,那一丝滚烫愈发激烈了起来,抬手一掠便要扯下我早已不能蔽体的兜衣,我于万般迷乱中无意睨见身侧不远处正阖眼酣睡的惇儿,心头蓦地一个激灵,忙抬手拉住了他已然不管不顾的手掌,“别……”
他顺着我的眸光望去,亦立刻反应过来,眉头一蹙,附在我耳畔哑声道:“箭在弦上……你也忍心?”
我本已洇红的脸颊因着他这无赖之极的一句话登时火烧一般涨红起来,抬手想要拉上一早被他褪到腰侧的衣裳,却被他轻轻按住了手掌。“宓儿……”他软软唤我,目光中清晰闪动的情潮太过浓烈,只轻轻一眼,我已如瞬间没顶。
我情知此时若要他停手,只怕杀了他他也是断断不肯的,待要开口,又怕惊醒了惇儿,目光一溜,却正正瞧见靠窗处一盏休憩所用的美人榻,情急之下忙推了他一把,却向着那美人榻努了努嘴。他登时了悟,邪肆一笑后旋即将我打横抱起,肩膀一抬便撞下了铜钩,任由那锦帐流瀑一般瞬间倾落,帐内帐外,视线登时隔阻。
春寒未尽的天气,那美人榻上便流转着淡淡的沁凉。我甫一躺下身子,便被那凉竹的榻身冰得轻轻哼了一声,然而只是一瞬,他热烫的身子很快便覆了上来。狭长的美人榻因着他的加入便愈发显得拥挤了,我动了动身子,只觉胸腔的气息仿佛被瞬间夺取了,我有些气息不稳,软软地睨他,抬手轻轻抵在了他的心口。然而这无心的一个动作却令他猝然更形兴奋了起来,大掌一挥,我方陡觉身下一凉,素白的衬裙已被他掀至腰际,他滚烫的掌心于下一刻牢牢地覆上了我滑腻的腿侧,一路往上游移。
我微微地眯了眼望他,他屈膝跪在榻上,正居高临下地俯望着我,清俊刚毅的脸颊刀削般棱角分明,一双星子般的眼瞳仿若蒙上了一层重重的水雾,透着沉沉的迷乱,重重的沉醉。衣裳亦是半褪到了腰际,却不知是他自己所为还是我意乱情迷中无意中扯下,我目光猛然对上他精壮的浅褐色身躯,登时只觉口舌一阵干燥,待要抬手环上他坚硬如石的腰身,却被他毫不温柔的突然进入迫得轻呼一声,无力地缩回手了去,任它软软地垂在了榻侧。
“宓儿……宓儿!”他肆意地动作着,望着我一脸迷乱地紧啮着泛白的唇瓣,仿佛正拼命地要将那声声险险便要逸出口的呻吟死死吞下腹去,他笑得促狭,有力地大掌紧紧托着我柔软的腰肢,迎合着他毫不掩饰的深切欲望,“告诉我,我是谁?”
虽然尽力地压低了声音,可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中,他低沉的语声撞入耳中,却仍是有着令人猝然心惊的力量。指尖死死地抠在了榻上,白皙的皮肤先是潮红,然后便因着过度的用力而泛上了清晰的惨白。我死死地啮着唇畔,不愿开口,情知只要微微启口,那声声令人羞惭难当的欲望之呻便会毫不犹豫地逸出。他却故意引逗于我,停下了动作,缓缓地俯下身子,裸裎相对下两颗心疾厉地跳动着,交换着心口处那缠绵的一丝热气。他慢慢地亲吻上我已然沁上细汗的颈项,低低的咕哝:“我是谁,嗯?说是不说?”
颈间的酥痒愈发浓烈,我难耐地动了动身子,偏过脸去羞恼地瞪着他,想来那神情于此种情形下必是没有半分震慑力,反倒是凭生了几分的诱引罢?他毫不畏惧地任我瞪着,动了动腰身,却是以着极其磨人的速度慢慢动着。我心底一阵轻颤,拼命地啮着唇瓣,抵死不肯开口,却在他突然探手下去,极轻极慢地抚上那早已湿热而不知所措的燕好处时,猝然惊呼出声。我只觉脸上热烫欲沸,咬牙嗔道:“拓跋朔!”
他却不慌不忙,在察觉到我拼命想要蜷起身子的意图时迅速腾出另只手紧紧地按住了我的腿,邪邪一笑:“嗯,拓跋朔,拓跋朔又是谁?嗯?”
呼吸渐渐急促了起来,心跳亦愈发激烈,手足仿佛不受自己控制了。我急剧地喘息着,只觉身体各处的血流通通汇聚到了某一处,有异样的情潮渐次涌动,似熟悉又似陌生,急速地奔流遍全身,令我周身遍布红潮,手足乏软,终于再绷不住矜持主动抬起双腿环住了他坚实的腰身,曼声轻呼:“拓跋……拓跋朔!”
他身子一震,眉眼间登时有狂喜之色流转,再不吝于挥洒温热的汗意,抬手捉起我细致白腻的足踝,一串叮铃的脆响猝然扬起。我神魂皆醉,再也抓不住最后一丝理智,红唇微张,一串轻吟似叹似泣,似喜似嗔,交迭反复涔涔逸出,仿若春风浸浴,催生了一季的姹紫嫣红,直醉了九丈红尘,颠覆了天上人间……
许久,他再次俯身喟叹:“宓儿,我是谁?”
温热的气息阵阵自我口中逸出,我曼声轻叹:“朔郎……”
他粲然一笑,“我是你的夫君。”
我洇红着脸颊,轻轻点头,再顾不得羞赧主动环抱住他温汗涔涔的身躯,虽是动作极轻,却极是坚定地动了动腰身,迎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