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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抬眼,目光却是越过了她纤细的身子,落在她身后。翠色纱衣,月白色烟水裙的少女正盈盈而立,我微笑道:“不是还有静竹么?”
“王妃。”静竹含笑望我,走近身前,轻轻裣衽福了一福。
我点头,目光虽是对着她,然而口中话语却仍是冲着绣夜。“你若是跟了他,我倒不必担忧了。他虽是一介武夫,却是深得王爷重用,至于他的为人,你也说了,他心肠是极好的,必然不会怠慢了你。何况你是我身边的人……”我轻笑,“纵然日后他前途无量,碍着我的面上,也断不能让你作低伏小,你只管安心便是。”
绣夜眼见我心意已决,情知再要争辩也是无用了,看了看静竹,又看了看我,却仍是有些些的不甘,委屈道:“王妃就是偏心,宁要静竹姊也不要奴婢留下。”
静竹无奈笑道:“傻妹妹,王妃这是偏疼你呢,你当真是不知好歹。”
绣夜哽声道:“可是如此一来,奴婢但要再见王妃的面,可不容易了。”
我笑道:“那有何难?总算也是身前的人,几时想见了,随时也能喊到跟前。”我见她仍是酡红着双颊,半为娇羞,半为离愁,不由掩唇笑道:“只怕到时你有了自家相公,自己的孩儿,自顾不暇,我这个小姐难免要被你抛到脑后了。”
“小姐您——”绣夜被我一番话气得啼笑皆非,连连跺脚道:“小姐就爱消遣奴婢,原不过欺着奴婢人老实,话也不懂说罢了!”
我笑道:“听听,听听,平时就数你话多了,你要还是个不懂说话的,那静竹可不成哑巴了么?”
静竹亦是掩唇轻笑,绣夜看看我,再看看她,面上那片潮红便愈发洇透,“讨厌!”她羞恼不已,终于是跺跺脚,扭头便跑了开去,只余我与静竹二人了然一笑,相顾皆欢。
作者有话要说:报告!洛又感冒了!
明察秋毫的读者大人:为什么要说又呢?
极度郁猝的某洛:报告,因为这是今年夏天洛得的第二场感冒!洛要死了!恶心反胃,竟然跟宓儿同步不爽了=。=只可惜洛不是怀孕的说⊙﹏⊙b汗。
因此洛申请不更新一个月!
极度怀疑的读者大人:真的假的?我看是装的吧?
连续打滚,甩眼泪擦鼻涕的某洛:冤枉啊,冤枉啊,额头烫的都能煮鸡蛋啦,装能装出这个境界么?乃们草菅人命啊!!!
开始动摇的读者大人(勉为其难的):那,准你不更新一天吧!
撒娇无效后老修成路的某洛:氧化钙的!
愤怒的读者大人:NND准乃不更新一天乃还飚脏话?拉出去,拖鞋打死!(此项命令留待嫁东风完结后再执行,目下就象征性地踢几脚算啦)
内牛满面的某洛:打我我就不更文!
磨刀霍霍的读者大人:洛洛你出街上转转,看还有比你更二皮脸的吗?必须日更!
郁猝啊!!感冒了反而睡不好,只好爬起来更文,话说,脑子有点烧,写出来的东西烧不烧,洛就不管了,那啥,大家凑合着看哈……
第五十二章 吹不散眉弯(上)
翌日一早我们一行便下了凤山,一路再也无话,横竖我也只在车中眠着罢了,任凭他们昼夜不歇地赶路,不过三日,已到了长白山下。
静竹小心地端着一碗酸梅汤在惇儿身前蹲着,一勺一勺地喂着他。绣夜自在一边抱着块素锦专注地绣着,据说是打算送给我的礼物,百子千孙图。我实在怀疑得紧,这样一幅图通常人家绣坊里好些个人一起绣还得绣上好几个月呢,她却固执地要凭一人之力绣好,恩,诚心可嘉,只是我却不知得到何年才能收到她这件礼物呢……
我扒在窗牖上望着外头,看着一路上鸟语花香,姹紫嫣红,心情便无端上扬了起来。拓跋朔突然绕过屏风走了进来,笑道:“再不出两三日,便可到天水了。”
我含笑点头,却见一路上过往行人愈往前行愈是繁多,且个个行色匆匆,不由讶异道:“我只道这一带颇是荒凉的,一贯渺无人烟,却不想今日倒是热闹。咦,这些人个个都背着行囊,是要到哪里去呢?”
拓跋朔探头瞧了瞧,了然道:“如今正是去宝镜池祈福的时令,这些百姓必是上山祈福去了罢。”
“宝镜池?”我心中一动,总觉得明明是个陌生的称呼,却又隐隐总觉得似曾听过。我待要开口问他,却见静竹边擦着惇儿口边的汤渍边道:“王妃没有听说过罢?咱们这长白山头上有个宝镜池,传说是天上的仙女梳妆时不慎掉落了面镜子在山头上,转眼便成了面池塘,所以人们便管它叫宝镜池了。”
我听她说到此处,蓦地便恍然大悟了。仙女……宝镜池的仙女……啊,是了,是那个孩子——阿珺!
一旁绣夜也蓦地醒过神来,抬头笑道:“怪道奴婢听着老觉得耳熟呢,原是听阿珺提过的。”
“阿珺?”静竹耳听得提到阿珺,不由有些紧张,小心道:“阿珺年纪小,什么也不懂,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王妃可千万大人大量,别跟他计较。”
我含笑不语。绣夜放下手中的绣团,抬手掠了掠滑到颊侧的发丝,笑道:“是好话呢。你这个弟弟虽是年纪小,一张嘴却是甜得很,才刚被放了出来,见了咱们王妃不说赶紧谢恩,开口便指认咱们王妃是宝镜池的仙子。说他认错了罢,还一脸笃定的不肯承认,非要给仙子磕几个头才肯去了。”
静竹闻言这才安下了心,赧然道:“原是那前天夜里被关在柴房里着了风寒,烧糊涂了罢。阿珺平日里很是寡言少语,自年岁渐长,便跟我这个姊姊也是极少亲近,见了生人从来是只管躲着的。想来是王妃仁慈,平易近人,他才敢大着胆子说话。”
我微笑道:“什么仁慈不仁慈的,阿珺是个好孩子,我自然疼惜,要不然也不会将他安排在惇儿身边。既是璞玉,总是值得费些心思雕琢的。”
静竹眼中骤亮,颤声道:“多谢王妃关照……”
我点点头,却转向拓跋朔道盈盈笑道:“王爷,臣妾也想去看看这宝镜池呢……”听大家说的这样稀罕,一时便很是心痒难耐,端要看看究竟是何等风光,才配得起这样美妙的传说。
拓跋朔闻言却似一点也不奇怪我的临时起意,眸子抬也不抬,哼道:“一早便知……说罢,今番我若不允,你是不是又要假惺惺地淌下几滴泪,迫我就范?”
我面上一红,忙扭过脸去瞪了瞪明显忍笑的绣夜与静竹,方讷讷道:“王爷这话好没意思,倒说着臣妾是那任性浅薄妇人般,只懂得撒娇耍痴了。”
他睨着我,“你难道不是?”
我哼了声,却不再答话了,自顾自便探出窗牖喊道:“漠歌!漠歌!”
漠歌动作一贯是利索,我不过唤了两声,便见他扭转了马首疾疾赶来,停在马车旁道:“王妃有何吩咐?”
我哼道:“你吩咐下去,咱们不着急赶路了,去趟宝镜池。”
漠歌眼中一亮,却是怔怔重复:“去宝镜池?”
我因伏在窗牖上,看着他便是居高临下,闻言有些不耐,挥了挥手道:“我几次来去,都没能见到这传说中的美景,可入宝山岂能空手而归?”
漠歌却有些迟疑了起来,策着马慢慢随着马车一并行着,道:“那,王爷的意思?”
我眉头一蹙,待要开口,却觉肩膀一暖,侧眼望去,拓跋朔不知何时走到了我身后,轻轻揽住了我的肩膀,口中却是冲着漠歌。“照王妃的意思。”
漠歌旋即点头道:“是。”
待要策马行开,拓跋朔却蓦地喊住他:“等等!”见他又行了来,他蹙眉道:“我让你遣人快马加鞭回天水告知萧珃我们一行下落,如何了?”
漠歌忙正色道:“回王爷,属下已照您的吩咐做了,照日程推断,萧将军目下应已收到消息了。”
“嗯,去罢。”他满意点头,挥手令漠歌去了,转身见我一脸沉吟之色,不由笑道:“怎么遂了你的心愿还一脸矫情的模样?想什么呢?”
我一直是只从各人口中听到萧珃这个名字,却实实是没有见过他,也不知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只觉拓跋朔似乎很倚重于他,不由得也留了分心。闻言笑道:“这个萧珃我倒很是好奇呢。”
他拉着我走回榻侧坐下,方道:“好奇什么?你只管好你自身,莫叫我担忧便好,其它的事你操心作甚?自有我在呢。”
我见他说的认真,心里亦不由得暖了起来,面上神情便很是松动,笑意直溢出了眼眶。“你也不问我要去宝镜池作什么?”
他哼道:“你那小心眼我还不知?左不过是图个热闹罢了,难不成你发了痴,只当那池里当真有什么仙子不成?”他口中说着,斜睨着我,自己先吃吃笑了起来。
我面上一红,见他一味顽笑嘲弄于我,情知自己这几日的举止也确实是有些任性轻狂了,原也是为着如今有了身子的缘故,他才这样忍耐纵容于我的罢?想到回去王府后必然又要步步小心,处处留意,更兼一分重踏伤心地的伤怀,我心中便有些莫名的烦躁,只觉能去山顶瞧那宝镜池便是极好的事,竟愈发地不愿回返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不想虐的,真的,真的不想虐的……但是……
第五十二章 吹不散眉弯(中)
那宝镜池一年多数时候都是白雪冰封,只入夏后才有两三月的解冻期,那时节群山草木葱茏,去势接天,流翠浮丹,鸟语花香,端地是美丽无比,直如人间仙境。
我们一行到得山顶,正是凌晨时分,我在拓跋朔的搀扶下步下马车,只微微抬眼望去,已然禁不住轻呼出声。
“好美……”
山顶上空气稀薄,一贯比山下要冷寒不少,饶是我早在山腰时便舔了暖和的棉衫,此时陡然步下车来,仍是微微的被沁凉的空气冰了一冰。然而此时哪里顾得上这许多,放眼望去,只见整个山巅一片古树巍峨参差,草木葱木,直入天际,并着天际处那一抹火烧般的金红正慢慢穿破厚重的云层,在黛蓝色的天空中涂抹上亮金色的浓彩。葱郁亮金,浮翠流丹,我竟己分不清现下是在天上,还是在人间,头一次生生起了这样的念头。
江山如画。
掠过古树林,一片莹澈的湖水蓦地映入眼中,令我几乎看呆了眼去!那湖略呈椭圆形,形如莲叶初展,湖水湛蓝而澄澈,如一整块没有半丝瑕疵的蓝田美玉,在清晨的薄光下折着软软的波光粼粼,几乎融入天际。
拓跋朔但笑不语,只是望着早已围在湖畔的那繁多的人群微微蹙了蹙眉。我眼见如此,忍不住叹道:“我只道咱们来得已经够早了,却不想原来更有这许多人早已来到此处。”
静竹跟在我身后闻言笑道:“这些人大抵都是山下的百姓,早早地便准备上了三五成群的上来祈福了,如今这时令正是祈福的时候,过不了两月便是秋收的季节了。”
“原来如此。”我微微颔首,侧眼见惇儿也跟着跳下了马车,正一脸雀跃的望着那宝镜池,很是神往。我笑着牵住他手,“走,惇儿,跟母妃一起祈福去。”我说着便向前走去,却见拓跋朔并不相跟,我诧异道:“你不去么?”
他微微摇头,一脸不以为然,绣夜笑道:“奴婢陪着王妃去罢,这种事让王爷来做,可也当真是为难他了呢。”
我哼道:“什么为难不为难?世上无难事,不过是——非不能也,是不为也。”
他闻言一怔,跟着便哑然失笑, “处处遂了你的心愿,你倒是愈发牙尖嘴利了。”说着抬眼望了望前方,看似不甚经意的道:“天色尚未亮透,走路警醒着些。”
我见他果真不愿前去,亦不再勉强,盈盈一笑,转身便拉着惇儿去了,绣夜与静竹紧随身后。走不出多远,便见到一群布衣百姓层层叠叠地立着,正绕池而行,一步一拜,三步一叩。我瞧着便很是稀罕,忍不住道:“这又是什么规矩?”
静竹道:“他们是在拜池神呢。”
我正径自出神,身边惇儿却蓦地松开我手便向人群里跑去。我一怔,眼见惇儿混挤在人群中,小小的身子便如裹在潮水中一般忽隐忽现,突然地便有些微不安了起来,忙出声招呼道:“惇儿,你快回来!”
惇儿恍若未闻,仿佛从未见着这许多人一般,他正满心欢喜,绣夜待要追上去伸手拉他也被他甩了开去。我待要催促绣夜定要拉了他出来,却见突然一阵人潮汹涌,惇儿的身影便瞬时没入,却是半点也瞧不见了。我心头暗惊,正要疾步上前,却蓦地听得漠歌一声高呼:“站住!”
怎么了?!我悚然心惊,待要挪步,却蓦地被身侧突来的一股力量给撞得身子一倾,那巨大的惯力迫得我踉跄了几步方才站稳,绣夜与静竹忙忙一边一个扶住了我,“王妃小心!”
话音未落,已见三个灰白色衣裳的男子疾电一般窜上前来,两个挥开了绣夜与静竹,另一个伸手便直直抓向了我。我惊骇之下急忙退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