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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圆圆的就是叶子,它不开花的。」
关兮之耐心讲解。这两盆是他从「东丹」国特意带回的花草。似乎是人家的独有品种,中原没见过的。
陈锦凑近一些,翘翘的小鼻子用力闻了闻,「它也没有味道。」
关兮之点了点头,「对啊,它也没有味道。」
陈锦失望地看着关兮之,夫子为什么要种两盆不开花也没有香味的花呢?一点儿都不好玩!
关兮之毫不介意,轻轻抱下陈锦,转身从柜子中拿出唯一合适招待小客人的松子糖,也不知道小家伙喜欢不喜欢这个口味。
幸好,孩子很喜欢。
陈锦笑得眉眼弯弯:「谢谢夫子!」一边道谢,一边从衣襟中掏出手帕仔细擦了擦手。陈锦心中高兴,没想到夫子也喜欢松子糖,和爹爹一个样。
关兮之捧着小盒任由陈锦挑选,只是看着陈锦单拿了一小条糖果,关兮之难免好奇问道:「只拿一块吗?」
「爹爹说只能吃一块,不然牙齿会坏掉。」摇了摇手中的糖果,陈锦显得颇为懂事。他是很喜欢糖果没错啦!可他也要遵照爹爹的教导,他要做个听话的好孩子。
关兮之微笑连连。笑容里包含了太多的赞许和褒奖,他早就听说陈锦家中只有一位爹爹,而且还是那样一个掌管颇大生意、日理万机的大忙人类型。
真不知道人家是怎么管教孩子,不仅宽厚仁义,更是体贴、懂事。
真是令人佩服啊!
正午的阳光极是充沛。
关兮之坐在桌旁,静静地看着陈锦。明媚的阳光笼在小家伙身上,仿佛给孩子镀上一圈金环。陈锦偶尔抬起头,粉粉嫩嫩小脸上,黑白分明的大眼好像两颗美丽的黑葡萄珠儿,煞是动人可爱。
关兮之心里一阵酸涩,他也有一个名叫「锦儿」的儿子,年纪就和陈锦差不多大小,应该也是一样的漂亮模样,他有好久没见过那个小家伙了。好久好久了。
关兮之按了按胸口,那里闷闷紧紧的。他一向是身体健康,怎么会突然胸痛呢?是他太想念了吗?下意识地点头,真是太想念了,他的家人!这些年没人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如果没有那两包衣物,他甚至可以认为那就是一个梦。一个幸福而美丽的梦!
屋外有些动静。没等关兮之反应过来,陈锦已经提前一步,像是渴望归巢的小鸟一样奔向了远处那人的怀抱。
「爹爹!」
五岁大的小家伙冲劲儿不小。陈仲帛后退两步,才稳稳将孩子抱进怀里。
伸手捏了捏儿子的小脸,陈仲帛笑声连连,「幸好徐伯见到齐齐回家,不然你就真的要在书院等到午后了!」
「爹爹好好,徐伯也好好。」头埋进陈仲帛的胸膛,陈锦用力蹭了几下。这是爹爹第一次接他放课,他好高兴!
日光之下,影像有些微晃。关兮之站在门边,用力眨了眨眼,「阿宵、阿宵……」
「夫子,这是我爹爹!」贴着陈仲帛的侧脸,陈锦朝着关兮之的方向招了招手,他要给夫子介绍一下呢!这是爹爹。
「阿宵!你是阿宵!」顾不上理会孩子,关兮之快步奔了上去。这是他的阿宵,那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他不会认错,绝对不会!
可是……关兮之眉心紧紧抽在一起。为什么阿宵是这样的眼神?像是看待陌生人一样的看着自己。以前不是这样啊,他们有着两年的幸福时光,他们还有一个儿子。
儿子……锦儿,是锦儿。锦儿真的是他的儿子!
「锦儿,你是锦儿!我早该看出来的!我的小乖乖,你都长这么大了!」
关兮之抓着陈锦,兴奋地高喊。
陈仲帛用力挣脱几下,丝毫不留情面,「关夫子,请您自重,小儿不禁吓!」
关兮之愣神,一脸茫然地看向陈锦。
果然,一向愉悦的小脸上竟然带着一丝惶恐。他、他吓着孩子了吗?
脸色铁青,陈仲帛走到一旁放下陈锦,他耐心叮嘱道:「锦儿,你先在这里玩一会儿,爹爹有话要和夫子说。」
「爹爹……」陈锦紧紧拉住陈仲帛的衣袖,他觉得夫子有些可怕,他不要爹爹和夫子单独说话,他要保护爹爹!
没事的,爹爹难得过来一回,总要问问你的学习状况。」轻轻拍着儿子的后背。
此情此景,陈仲帛绝对是始料不及。他现在心情迫切,他必须要当面问问清楚,毕竟,阿宵那个名字只在他的梦里出现过,其他人知道的饶是不多。
前些日子,陈仲帛曾经几次派人调查关兮之的背景。而调查的结果就和这人所住的房间一样,简单、干净。粗略打量之后,陈仲帛盯住面前的陌生男人,率先开口问道:「你、你叫关兮之?」
「我叫关兮之?!」关兮之站在原地,浑身止不住地轻抖,「你、不记得我了?」
陈仲帛别过脸,故意不看关兮之,「夫子刚才说的阿宵,是相熟的人吗?」
「你、你——」手指着陈仲帛,关兮之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敢肯定对面这人就是阿宵、就是他的阿宵!世上不可能有两个人这么相似的,他不会认错,绝对不会认错。但,阿宵为什么不认他?!为什么!
陈仲帛不抬眼,他听也能听得出对方的激动,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你、你就是陈锦的父亲?」
「你不记得了?你真的不记得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老天啊,你是不是在耍人啊!
关兮之猛地起身,紧紧拥住陈仲帛的双臂,「我叫关逸,兮之是临考前你给我取的字。你都不记得了吗?!」
关兮之显出几分暴躁,「你真的忘了吗?成亲那天我们互相承诺,哪怕你想不起从前,你也不会忘了眼下、忘了我!当初你答应了,怎么才过了六年、才过六年,你就忘了?!你真的忘了吗?」
陈仲帛咬住嘴角,他不是铁石心肠,他看得出关兮之脸上的绝望,心下多少有些怜悯,真的是他背弃了誓言吗?摇了摇头,陈仲帛挥别心中感慨,他不能轻易地相信了关兮之,他需要更多的了解和证明。
「你说我应该记得,那好……」陈仲帛深吸口气,「那你告诉我,锦儿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关兮之苦笑着摇头,「告诉你?告诉你什么?你记得吗?你根本就没有正确答案,你拿什么比较?」
陈仲帛眼角闪过一丝艰涩,关兮之看到了,终究还是硬不下心肠。
「是十二月初一的清晨,小家伙刚出生的时候足足有七斤重,白白胖胖的,要比寻常孩子漂亮很多……」
重重一叹,关兮之转身走进内室,捧出了两只包袱。
这是他的宝贝,他一直珍藏的宝贝!
「这件衣服是你受伤的时候身上穿的,破了好多地方,本来是打算扔掉的,但我一直不舍得。我想等有机会来到京城,或许可以找人帮忙修补一下。」
垂头丧气地站在一旁,关兮之心里翻涌得厉害。他甚至找不到一个词可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五味杂陈吗?不算准确,五味根本不够!
「还有这些,这些都是你和儿子的衣裳。上面的『宵』字和『锦』字,还有这几个锦云图案都是你亲手绣的。」阿宵是不记得了,他忘了!关兮之满心沮丧,他早就该想到这点的,不然阿宵怎么可能不回去找他,怎么可能音讯全无?
陈仲帛看了看关兮之,又看了看包袱里的那件云锦长衫。他记得这件衣裳,就在自家的铺子里,他还亲自打开过包袱,看过这件衣裳。原来,这衣裳竟是他的……
再挑出三件小红肚兜,陈仲帛手指轻轻抚过上面的锦云图案。他看得仔仔细细,那是平针的「破线绣」,这是一种高超的绣技,全大奚只有他一人掌握。这是他锈的,不会有错!
抬起头,陈仲帛紧紧盯住关兮之双眼,「我、我是怎么被你发现的?」
「在溪边,是林叔发现你的。当时你昏迷不醒,头上的伤口有手掌那么长,我们把你抬回我家,还给你请了大夫。治疗了好多天,你才醒过来,可就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关兮之摇了摇头,一点一点地揭开了他心中的伤口与遗憾。这些都是他从不敢轻易碰触的疮疤啊。不自觉地抬起眼,关兮之顿觉心情苦楚。他说了这么多,陈仲帛仍然静如止水、波澜不惊地坐着,煞是无情呢!
其实,陈仲帛并不像关兮之想象,在他的心中,此时也是风起云涌、翻来覆去。
他有一种感觉,他觉得那两年他是快乐的,从未有过的快乐!不然他怎么会生下锦儿,毕竟那是极其需要勇气的事隋。
陈仲帛异常好奇那段日子,更确切的说他是想要确定那种感觉。他担心一切都是错觉,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他真的、真的像梦里那般幸福吗?「我、我和你……」陈仲帛不愿主动提及这种事情,他不想被动得像个女子,他也不是那样的啰嗦个性。
关兮之叹了口气,像是早已看透了陈仲帛的心思一样,「你一直住在我家,养伤的时候是这样,伤好了之后也是这样。你经常到下山给孩子们讲讲丝绸知识,几个月之后,咱们就在一起了。」请尊重他人劳动成果,勿随意传播,如喜欢本书请购买原版。
分开的这些年,关兮之曾经无数次幻想重逢的场景,但没有一回像是今天这样,毫无欣喜与慰藉,有的都是不相信和陌生。
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生疏了,他们曾经很亲密的!
陈仲帛眉头微蹙,「那你、我想起事情的时候,你并不在我的身边,这是为什么?」
「你一直希望我去参加科考,你说如果我获得了名次,我就可以开办更大的书院,教导更多的孩子!科考从三月一直到六月,先是乡试、县试,然后又是京试。」
关兮之顿了顿,又道:「我能够中得状元,真的要感谢于你。因为在最后的殿试之中,皇上恰巧考到丝绸的题目,我把你之前讲给我的拼凑在一起,这才侥幸获得了头名。
「那时我很高兴,我想把这个喜讯第一时间通知给你。我连夜赶回紫雾山,可是家里却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山下的李嫂说锦儿高烧几天不退,你不放心就带着他到山下看诊。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关兮之松了口气,尽管对面的陈仲帛仍是漠然冷淡,但对于他来说,能够把心里的这些沉重压抑讲出来,人也算是轻松了不少!至少,他觉得踏实了。
「后来,我来回找了好几趟,山下的医馆、药局也接连去了许多回。就在这个时候,皇上突然发来圣旨派我去『东丹』学习四年。我没有办法,只好收拾行李赶回了京城。」
事实上,即使是到了今天,关兮之也没有忘记四处打听消息。只是时间隔得越久,希望就越是渺茫。有的时候甚至连关兮之自己都想要放弃了。
一时间,室内寂静异常。
陈仲帛略微抬眼,「关夫子,这些事情我的确是记不得了。不过我会调查清楚。在没有结论之前,我希望……」陈仲帛皱了皱眉,「我希望你先不要和陈锦说!」
此时此刻,陈仲帛心中一片混乱。他没有相信关兮之的话,但也没有否定哪里。他只会依靠调查,他不仅要给自己一个说法,更要给儿子一个交代,这是他欠孩子的!
关兮之的脸色铁青,心脏抽痛得厉害,「阿宵,你变了!还是说,这才是真正的你?」双眸渐渐清静,关兮之紧紧盯着坐在对面的陈仲帛。这个人是金缕陈,他是祥云织锦的当家的。他不是他的阿宵!
关兮之重重一叹。这该怎么办呢?他要怎么样才能够找回当年的阿宵呢?
第二天就是端阳佳节。
其实,早在半月之前,陈锦就计画好了,他要去湖边参观龙舟大会,他连助威鼓劲的小旗子都准备好了,但他今天不高兴,他不乐意去了。
坐在草地之上,陈锦随手抓起一只正在腿旁吃着青草的小兔,「小豆角,你说夫子是不是我的爹爹?」
不等小兔子有所回应,陈锦已经先行放弃,「算了,你一定不知道。」陈锦沮丧,昨天他偷听了爹爹和夫子的谈话,夫子是这样说的,而爹爹也没有说不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他不敢问爹爹。
站在回廊的拐角处,陈仲帛的双眼始终盯着远处的那个小小身影。他今天是没有任何过节的心思。可是那个小家伙,他才五岁的年纪啊!他怎么也能这么愁眉苦脸,甚至放弃了欢乐的机会。
心疼儿子,陈仲帛走过去,轻轻地揉了揉小家伙的头顶。他要跟孩子好好谈一谈,最起码也要解释一下。
「爹爹!」看见陈仲帛过来,陈锦连忙站起身,乖巧地打了声招呼。
陈仲帛轻轻一笑,抱起孩子,两个人席地而坐,这是父子两人最喜欢的姿势。搂着儿子,陈仲帛微笑看着心肝宝贝。以前他一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