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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正清顺著路默默前行,道旁的店铺早就打了烊,现在哪里都不景气,早就不复彻夜灯明的繁华,有不少铺子赚不到钱长期闲置,里面结满了蛛网。饶是他的店铺,也经受著巨大的危机,亏得有财力和朝廷撑著才不至於关门。
刘正清拐到河边,这条街上冷清幽暗,是他回家的近路。突然一怔,前面隐约有个人在晃,看那背影再熟悉不过。他赶忙奔上去,抓住了那个人。
“王爷,您这是怎麽了?”
赵锦只穿著一件单薄的中衣,朦胧的夜色下,那双总是带著神采的凤眸此时黯淡无光,无精打采地垂著,他被对方拦下,漠然地站立,显得极其孤单。
刘正清脱下袍子把他裹了个严实,又抱著赵锦坐到河边的石凳上,蹲下身查看对方的脚趾。
赵锦连鞋子都没穿,精致的双脚冻得红肿起来,十个小巧的脚趾个个涨鼓了。刘正清心疼地揽在怀里温著,抬起头看著赵锦。
赵锦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忧伤挂在脸上,凭添了几分动人,像是受了什麽刺激。
“王爷?”刘正清试著唤他,“发生了什麽事?”
赵锦木然地将头转向刘正清,深陷在无奈和痛苦之中:“我听见二哥……和他夫人……他们的声音,在恩爱。”
刘正清抚著他的脸,声音轻的像耳语:“难过吗?”
“恩……”赵锦的泪在眼眶里打滚,“周小姐,她很知书达理,我比不过她。”
刘正清笑了笑,不置可否:“她是很温婉,但你不用跟她比。”
“为什麽?”赵锦抽了抽鼻子,试著把眼泪收回去,浑身也渐渐暖和起来,“你也觉得我比不过她?”
刘正清的回答是直接抵著他的额头,脸上扬起温和的笑容。
赵锦不知道他为什麽沈默,刘正清把袍子给了自己,露出一身雪白的中衣,在漆黑的夜里非常显眼。
“你冷不冷?”赵锦心虚,不禁问了一句。
“不冷,有王爷在,正清很暖和。”
赵锦想对方品性难改,又恢复成了那恬不知耻的人,满嘴的花言巧语,随即拽出了自己的脚:“本王要回去了。”寒气登时从脚底钻了进来,他浑身打了个哆嗦,原来天气这麽寒冷,方才自己走了几条街都没觉察到。
刘正清把他扶站立了,将外面的袍子整理好,他比赵锦高出了不少,袍子展开能覆上赵锦的脚。一弯身,把赵锦背了起来。
赵锦伏在他背上,脑子里忘不了在二哥那受到的刺激,还在不停追问:“周小姐真的那麽好吗?”
“草民也不清楚。”
赵锦戳了戳他的背,指头上硬邦邦的,肌肉还真结实:“你装傻,他是你妹妹。”刘正清靠著周贤这层关系才能飞黄腾达,大家都心照不宣。
刘正清思索了那麽一会,才给他答案:“草民不常去仲父那里,对妹妹不了解。”
赵锦才不信,觉得对方又在搪塞他,赌气不跟他说话。
刘正清背著赵锦在冬日清冷的河畔走著,冷风将赵锦的长发吹散,时不时拂过刘正清的面颊,他想起一件事,半侧过头,在对方头顶蹭了蹭:“王爷,下次不要随便跑出来了。”
赵锦还在生闷气,趴在他背上装睡。
空气中,刘正清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担忧:“万一遇到登徒子怎麽办……”
赵锦眼睛睁开,不屑地瞪了他一眼,又闭上:“你不就是吗?”
“……”
南宫 第二十八章
第二天,天气还是阴沈的,赵铭的军队回来了,赵锦去城门外迎棺椁。
那里早早地站了不少官员,赵桓也早到了,他拍著丁奎的肩膀安慰了句,又对大家宣布,皇帝下令给赵铭打造金身,追封忠武王。
赵锦一直不敢靠近赵铭的棺椁,他怕看到那具无头尸体,很害怕。
士兵们也因为平叛有功得到了奖赏,但他们脸上都是庄重肃穆的神情,凝重的气氛感染了在场所有人,三王府的家人本是接棺椁回府,一见了木棺就忍不住围上前痛哭。
赵锦心中悲戚,放眼望去,兵士们执著刀枪整齐地挺直端立,像是在等待命令般严阵以待,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在空中。
赵锦被震慑住了,他依稀听到了某种来自远方的召唤,召唤他投身这种苍凉,体会旌旗翻飞,硝烟蔽日!他不自觉地向前走,目光扫视著一个个坚毅的兵士,那种呼唤声越来越强烈,在他耳边鸣著荡气回肠的号角,刺激他马上走进去,融进焚燃的战火里,让鲜血染尽热土,经历惊心动魄的杀戮,近在咫尺的死亡……
“六弟,六弟!”
正在他沈浸在热血沸腾中的时候,赵桓适时叫住了他,示意他要随行进城。
赵锦愣了一下,看著缓缓移动的军队,才知道自己失神了,不明白为什麽脑海里会浮现如此不真切的场景,像是一场走向毁灭的噩梦。
丁妃病倒了,周婉过来陪她,後来看丁奎进来,便到前厅安排去了,留下兄妹二人说话。
兄妹再次相见是这个场面,丁妃更是悲痛难耐,拽著哥哥放声哭泣。丁奎何尝不难过,但他是男人,更是妹妹的支柱,只能默默承受著悲凉,劝妹妹想开些。
丁妃哭泣著讲起府里的事,把经历的委屈都告诉大哥,她本来以为盼著赵铭回来,让赵铭来决断的,可却盼来了丈夫的噩耗,丁妃越想越伤心,又是一阵哭号。
丁奎本对赵铭的死因深信不疑,认为是陈昭那些义军干的,後来听到妹妹讲起捉鬼一事,越想越不对,拉著她直问事情的细节。
“皇上已经把这件事压下去了,还吩咐谁都不许提。”丁妃眼睛里流著泪,手帕早就湿透了,“我以为皇上明白,王府里有鬼是遭人陷害……哥哥,我是笨,但是王爷的死,难道真的跟这没关系麽?”
丁奎攥紧了拳头,只恨当初为何没劝三王爷早日起兵,现在看来,三王爷的死因,肯定有内幕。
他想到这,不禁为赵铭的军队担忧,凝神思考了片刻,决定去找兵部尚书冯镇一。
冯镇一还在为南方暴民的事发愁,看风尘仆仆的丁奎刚回来就请命要去征战,心里的结顿时解了,他们知道见皇帝不容易,先去赵桓府邸把二王爷说动了,由赵桓出面替兵部请缨。
皇帝这次接见倒是痛快,见到赵桓身後跪著的丁奎时,想到了自己死去的儿子,也不免流露出惆怅之色。
“丁奎,朕本想让你待在京城,再把提督之位给你兼著,好好歇一歇。没想到你主动请缨,朕很高兴。”
“皇上,如今乱民未除尽,臣岂敢恋安?臣誓死报效朝廷,只求换取四海太平,以报答皇上隆恩,慰三王爷在天之灵。”丁奎伏在地上,说到後面泣不成声,“纵然臣身死异地,也无遗憾……”
赵桓和冯镇一被其感动,赵桓心想他定是想平叛民乱,让赵铭走的欣慰,於是劝皇帝同意他的请求。
皇帝在椅子上看著趴伏在地的丁奎,是谁都会为他的忠於朝廷感慨。他皱著眉头思考,刘正清的影子再次从脑海里划过,又觉得没有必要用这麽重的牌,於是摆了摆手,同意了丁奎,另外派礼部侍郎陈舜随行,陈舜为人随和,可以劝解百姓规从,若是百姓执意造反再动用武力。
赵锦在灵堂前待了一会,又转到後院去看小世子,赵嘉哲出生还不到半年,被丫鬟抱在怀里哄著,赵锦一进去就皱眉头,丫鬟就是对他不客气的那个。丫鬟把孩子护的紧,说小世子怕生不让抱,赵锦只好在一边眼巴巴看著。
小孩子长得圆滚滚的很可爱,赵锦忍不住要捏他的脸蛋,丫鬟一别身躲开了,正好看见走周婉和刘正清边说话边往屋里迈。
“天巧,你家王妃有事唤你,过去看看。”周婉吩咐了一句,顺手要接过孩子,丫鬟犹豫了瞬间,刚要往前递,只听哇的一声,小世子不高兴了,咧嘴哇哇大哭。叫做天巧的丫鬟赶紧用胳膊颠著,好不容易才哄好了。
“我来试试。”刘正清冲孩子做了个无害的笑脸,小世子看著他温和,也就跟著咯咯地笑。刘正清从天巧手中小心接过孩子,袖子一展,变戏法似的冒出个拨浪鼓,在小世子眼前来回摇晃。小孩子喜欢玩具,张著手来抓,天巧看世子玩的起兴,这才放心下去了。
刘正清逗著孩子乐不知疲,赵锦在旁边看著不高兴,刘正清凑到他跟前建议道:“王爷也来试试?”
碍於周婉在场,赵锦不好数落对方,不甘心地翻了个白眼。
周婉看刘正清很招世子喜欢,不禁问道:“表哥以前哄过孩子?看起来驾轻就熟。”
刘正清闻言脸色大变,直摇头道:“从来没有!”又对赵锦做无声的辩解,表示自己很清白。赵锦才不理他,只把注意力放在孩子身上,白白胖胖的娃娃实在招人喜欢。
周婉待了一会就又去给丁妃帮忙了,丁妃一病,周婉替他张罗了很多事。
屋里的两人负起了照看世子的责任,赵锦跃跃欲试,又怕自己不会抱摔到就麻烦了,最後在刘正清一步步指导下才将小世子抱在怀里。
“怎麽样?”刘正清看他对孩子爱不释手,在他耳边嘀咕,“我们也生一个?”
赵锦狠狠剜了他一眼。
“咯咯……”小世子望著刘正清手里的拨浪鼓直笑,刘正清把玩具塞到了孩子手里。
笑吧,等你长大後,便笑不出来了,我可是你的杀父仇人啊。
南宫 第二十九章
出了三王府,刘正清磨著赵锦不让他回去,非要拉他在街上转转,赵铭府上的气氛确实让人憋闷,赵锦也就随著他了。
两人在街上并行,不时有官兵猖狂著疾驰而过,撞倒了路边的摊子也不顾,众人纷纷避让,还有不少逃难来的百姓,在街角边蜷缩乞讨。眼前的这个景象让赵锦愈感神伤,这明明是没落前的征兆。
正走著,听见有人唤刘老板,二人抬头一看,前面的酒楼里,二楼靠窗的雅间,一个人边喊边探出了脑袋。
隔得远赵锦只辨析出那人面色偏黑,觉得有些眼熟,一时想不起是谁。等到二人上了楼,赵锦见他身旁摆的钢刀,这才一下子记了起来。
不就是在万州刘正清家里见著的那个?当时这刀险些要了自己的命。
仪表堂堂的大汉与上次相见时没什麽变化,还带著那份潇洒,只是眉宇间又多了几分成熟。
“哈哈,多日不见,六王爷可好?上次冒犯了。”大汉倒懂得礼貌,先跟他道歉。
刘正清眉毛一抬,这话触及到了他的敏感:“冒犯?”
大汉赶紧摆手解释道:“误会误会。”
赵锦对他爱搭不理,他一向看不起这些草莽,冲刘正清嗤道:“在你家後山,差点砍了本王。”
刘正清闻言开怀大笑,把大汉介绍给赵锦。
原来那人叫刘沁,是刘正清的好友,这次是特地来京城看望刘正清的,顺便谈桩小生意。
赵锦倒看不出来刘沁是买卖人,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倒像是江湖上耍把式卖艺的。
刘正清吩咐掌柜上几样好菜,三人边吃边聊。
赵锦对他们的谈话内容不感兴趣,就听刘沁在那说不能再拖了,这笔买卖一定得做成。
刘正清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的商人模样,给赵锦夹了口店里的招牌菜,买卖的事让对面的大汉再等等。
刘沁表面上平静,但心急了,桌底下的手都攥成了拳头,正好让赵锦看见,忍不住笑出了声,虽然他听不懂二人具体讲的什麽,但看来谈生意也不是那麽乏味。
这时候,掌柜过来跟刘正清耳语了几句,刘正清点头让他下去,招呼二人先吃著,自己要失陪片刻。
赵锦想都不用想就能断定,肯定又是哪个官员过来吃酒了,刘正清赶去巴结,不耐烦地冲他摆手:“去去去,本王用不著你陪著。”
刘正清摆出个苦笑,又往他碗里夹了几道菜,这才起身出去了。
赵锦想他走了更清净,刘正清知道他的喜好,特地点了冬笋羹,这个赵锦喜欢,刚捧在手里咽了两口,看对面的刘沁不怀好意地盯著自己,赵锦怒道:“看什麽?!”
刘沁失笑,支起一个胳膊,若有所思地开口:“要是把六王爷劫持,刘老板肯定能同意这桩买卖。”
“你敢?”赵锦第一反应是瞄向对方的钢刀,见他只是说笑,并不打算这麽干,更来了精神,“本王已经免了你一次死罪,再敢冒犯定斩不饶!”
刘沁听罢朗声而笑,却也不敢再说什麽。
梯子口的雅间里,陈舜自己喝著闷茶,三王爷刚过去,官员们不敢在外公然喝酒,只能先饮茶数日,等丧期过了再喝。
他喝了一杯又一杯,本来是有几个官员为他饯行,大夥一块吃了桌饭菜,无酒不欢,吃完就散了,陈舜死赖著不走,开始还有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