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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垂说到做到,他将原本住在皇后寝宫的段元妃安排到别院,让穆峥等人住进去。
慕容冲的母后是个温柔贤淑的女子,在慕容冲的记忆里她总是喜欢摸着自己的头浅笑。宫殿还是那个宫殿,一样的九曲回廊,一样的木栏雕花,可那个白衣缱绻的女子早化为一捧飞灰,望着花园里那棵苍天梨树,想着母后经常倚在树下的情景,慕容冲泪如雨下。
穆峥从背后静静的拥着他,做他这世上唯一的依靠。
北冥鲲远远的站着,用心和生命护卫相拥的两个人。
到了晚上,还没有见到段元妃的人影,慕容冲不免有些焦躁。
穆峥安慰他,既然已经走到这里,不用急于一时。
掌灯时刻,段元妃姗姗来迟。
明亮的灯光里,段元妃一身淡黄宫装,乌发堆云,雪肤香凝,纤眉秀目,高鼻丰唇。端的一个国色天香俏佳人,只是隐隐的从眼角的细纹里看出韶华不在。
两厢过礼完毕,段元妃也不落座,亮晶晶的眸子直盯着慕容冲,一眨未眨。虽说慕容冲因为这身好皮相经常惹人看,但眼前的女人必竟是自己的长辈,慕容冲尴尬的轻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段元妃倒是很坦然“我一直都想看看,让他差点连朝政都不理的凤皇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此语一出,在场的人都变了颜色,这是慕容冲的逆鳞,段元妃一出场就来揭,真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何居心?
穆峥在背后捏了捏慕容冲的手,慕容冲压住涌上的一口浊气:“王婶,想必王叔已经和您说了我此行的目的,还望您施以援手,救我朋友一命。”
段元妃似乎还沉浸在某些往事之中,半天才拍手道:“只顾着看你,倒忘了正事,是哪个人中了蛊?”
慕容冲连忙拉过穆峥:“是他,穆峥,他体内有杀生蛊。”
段元妃把在慕容冲身上流连的目光转向穆峥,眼前的男子高大英俊,雍容自若,跟慕容冲站在一起竟说不出的和谐悦目。段元妃心下叹道:“如此钟灵毓秀之人怎么就找一块儿了?”
纤纤玉手撘过穆峥的脉门,段元妃收起刚才的泼辣爽利,换成一脸的郑重,沉吟半晌,秀眉紧紧的拧在一起,慕容冲随着她的表情变化心纠的紧紧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终于收回玉手,段元妃端过已经冷掉的香茶,丰唇嘬起,吹开浮在上面的茶叶,却也不喝。慕容冲的心提到嗓子眼,隐忍着不开口,倒是穆峥比较坦然,眼含安慰几次望向慕容冲。
就在慕容冲以为自己的心尖儿要裂开一道缝儿的时候,段元妃轻启朱唇:“杀生蛊,主杀生。一年成邪,十年成魔。血流成河,白骨成塚。无停无止,至死方休。”
段元妃念念叨叨,慕容冲和穆峥不解其意,静听下文。
“当初苗人练杀生蛊,取蛇、蜈蚣、蜘蛛、蝎子等各种毒虫混以刀枪难破的金银,等七*七四十九天蛊成后,将产下的虫卵引入人体,借助人的血肉重新生长。本意是想培养成杀不死打不倒的死士,这些死士,嗜血成性,往往变成杀人狂魔。可是不知哪里出了叉子,最后都没有成功。这些不成功的人替遭虫蛊反噬的形态各异,有人疯魔,有人血液干竭而死。你的却在你体内存活了很长时间,我估计当时引入你体内的虫卵是毒性很弱的一种,甚至可以说是个畸形,而且你还服用了很多抑制毒性的药物,使它侵蚀血肉的程度已经降到了最低。”
听到此,慕容冲再也忍不住了“那可有解?”
“我其实对蛊术涉猎不深,而且他体内的蛊虫年岁太久,已经分不清当时到底用了哪些毒物,或许姐姐活着能有办法,我真是无能为力。”
段元妃的话音刚落,好似一座倾倒的大厦压在慕容冲的头上,他努力一遍一遍的咀嚼段元妃说的每一个字,人好像整个都空了,只成了这句话的容器。几欲开口,怎奈嘴唇抖成秋风中的落叶,竟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穆峥抬起颤抖的手揩去慕容冲脸上冰凉的泪水,慕容冲竟不觉得。穆峥动了动嘴唇,满嘴都是苦味:“凤,这都是命,算了吧。”一句算了吧,已说的无处不伤心,心字成灰。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慕容冲甩开穆峥的手“我不信命,不信。”他双膝跪倒,匍匐到段元妃面前:“王婶,求求你,你再想想办法,求你救救他。”说着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穆峥上前一把扯起慕容冲:“凤,你是谁,为了我这个早应该死的人这般不惜身份,不值得。”此语一出再也管不住眼里的悲痛,泪水迷离了眼前的身影。
“穆峥,你的命早已经是我的,我没说放弃你敢!”真情流露的两个人再也不管有没有外人在场。
“慕容冲,你很在乎他的死活?”段元妃指尖点着穆峥,脸上流露出不能置信的表情。
“我在乎他?我在乎他?”慕容冲喃喃念着,自己像是问自己“我一点都不在乎,我只在乎我自己。他死了我便跟着,这样倒也不寂寞。”
“慕容冲,你竟要陪他赴死?那你的复国大计,你的复仇大计都不管了吗?”段元妃紧紧相逼,声音凄厉。
“慕容冲早已死去,是他让我活过来,也不过是把这条命还给他罢了。”这一刻慕容冲人如淡菊,平和冲淡。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慕容氏的男人吗?你们慕容家的男人卑劣成性,从无半分情爱,为什么你肯为他这样,为什么?”段元妃已没有高贵的姿态,她揪住慕容冲胸前的衣服,像个疯妇。
那一瞬,慕容冲好像看到了清河,可怜的女人,她们都献出过最真挚的爱,但是她们选错了男人。慕容冲平静的掰开段元妃的手,“穆峥,我们走吧,”
穆峥上前拉住慕容冲的手,两个人相对一笑,笑在泪痕未干的脸上,安静美好。
“不准走。”段元妃大喊。
两人齐回头,不解的看看段元妃,反而加快了脚步。
“有一种方法,但是很凶险,你们愿不愿一试?”段元妃大叫。
“凶险?”慕容冲拉住了穆峥,“穆峥,你可敢试?”穆峥哈哈大笑:“凤,你连死都能相陪,我穆峥还有什么好怕的。”
“好,王婶,我们试。”
段元妃领着他们两来到御花园的一处山洞里,山洞尽处开启机关是一间密室。不理他们的惊讶,段元妃翻出一部手抄本,她说:“我除不掉你体内的蛊,但这上面记载了一个方法,可以再放一个蛊在你体内,把那个蛊杀死。”
“可是这个新蛊不是还活着吗?它不会危害身体吗?”慕容冲急急的问。
“在我们巫蛊门内,如果有哪个女子看上了一个男子,就对他下蛊,让这个男子一生都不能离开这个女子,这种蛊叫情蛊,情蛊一人一生只中一次,中过情蛊之人反而别的蛊再也害不了他。情蛊霸道,独占欲极强,在它的寄体内,绝不容别的蛊毒活着。”
“你的意思是以蛊制蛊。”穆峥听得毛骨悚然。
“对,情蛊对人无害,只要你一辈子爱着对你下蛊的人,不离开他,就没有事。”
“现在只要你们考虑清楚,我就可以帮你们饲蛊。”
慕容冲看着穆峥“穆峥,你可愿意中身为男儿的慕容冲的情蛊,一辈子爱我,不离弃我?”
穆峥抬手抚上慕容冲的眉眼:“凤,从第一次见你,我就已经中蛊,中了你的情蛊。你可愿意接受身为男儿的穆峥的爱,一辈子不离不弃?”
十指相握,掌心相抵,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我愿意,不管是男是女,只因我在三千红尘中一眼就遇上了你。”
“我愿意,不因是男是女,只为我想陪着这样的你从沧海到桑田。”
段元妃的眼角也湿润了,她想起第一次见那个人是自己发初覆额,少年战神微笑回眸,从此自己就中了那个人的蛊。蛊就叫做慕容垂。
再见他披红挂彩来迎娶姐姐,梦中的情郎成了自己的姐夫。为了接近他,自己不在乎和姐姐共事一夫,可是他从不看自己一眼。后来姐姐出事,自私的以为可以独占他。但他还是没有看到自己,他只是从自己身上看姐姐的影子。还随随便便的把自己给了别的男人。
伏在苻坚的身下,心里却一遍遍的问:“如果是姐姐,你也能随便送人吗?”
感觉到两个男子在望自己,段元妃抹抹脸上的泪水,装着冷冷的问:“你们可准备好了?这可是个很痛苦的过程。”
相互对握的手抓的更紧:“我们可以。”
“好,你们听着,情蛊是由下蛊之人用鲜血饲养,一旦中蛊,无法可解,一方死亡,另一方也不能独活。情如蛊,蛊惑情,爱人用心良苦。剖心赠,莫相负,相思穿肠破肚。”
第二十四章 情如蛊 蛊惑情(一)
每日,慕容冲需割破手腕,将大量鲜血滴进一个通体墨黑、寒气逼人的小盒子里。盒子里有一个指甲大小、莹白透亮的像蚕一样的幼虫,别看它个头小,但每次需要多半碗血才能变成红色。
因为饲蛊是件极神秘的事情,每日慕容冲放完血,段元妃就将他赶出密室,也不知道她在那里做什么。慕容冲真是无法想象就这么个小东西会让人生死相依?秘术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慕容冲本就肤色苍白,近日来又大量失血,虽然服用了很多补血的药材、食材,但俊脸更白的透明,单薄的身形仿似可以随时倒下。这日从密室出来,慕容冲如虚脱般靠在假山上,似一步也走不动。早守候在这里的穆峥急忙上前拥住慕容冲:“凤,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慕容冲虚弱的笑笑:“穆峥,没事就是头晕晕的。”怕穆峥担心,慕容冲没敢说自己心里绞痛。
穆峥微一使力便将慕容冲打横抱起,慕容冲大惊“穆峥,快放我下来。”
穆峥下颌擦着慕容冲的发顶“凤,就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吧,看着你为我受苦,我却什么也不能做,我难受。”
慕容冲也不再说什么,两手勾住穆峥的颈子,任他把自己抱回寝宫。刚把慕容冲放在床上,穆峥又端过早已熬好的汤,朱漆托盘上好几个细瓷兰花小碗,穆峥一一端到慕容冲面前:“凤,你喜欢喝什么样的汤,有黄芪竹丝鸡汤、红枣银耳汤、桂圆八宝汤、红豆鲤鱼汤你要喝那种?”
慕容冲痛的喝不下任何东西,可对上穆峥那亮晶晶的满是祈求的眼睛,就指指离自己最近的桂圆八宝汤,“就桂圆汤吧。”
穆峥把托盘放回桌上,只把汤端在手里,细瓷调羹舀起深红色的汤水,放在唇边细细吹凉了,然后轻轻喂到慕容冲唇边。汤头甜滑,浓稠清香,慕容冲咽下的却是被宠溺的幸福,若不是自己亲身经历,怎可想象这个武功高绝、纵横疆场的男人会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在穆峥的诱哄下慕容冲喝了半碗汤,穆峥也不敢再勉强,放了碗,撤掉垫在慕容冲腰下的软枕,扶他躺下,掩好杏色锦被。
慕容冲闭上眼睛,忽然嘴上一阵柔软的摩擦,他睁眼就看见穆峥放大的笑意在眼前“穆峥,别闹了。”慕容冲有气无力的说。
“没闹,擦嘴。”说着暖暖软软的唇又在慕容冲的薄唇上摩擦了几下,还伸出舌尖轻舔,“凤,好甜。”
昏昏沉沉又熬过一日。
第二日上午,穆峥把慕容冲送到密室门口。看着慕容冲羸弱的身体不禁担忧的问:“凤,你还好吧?有事一定要说出来,不要自己硬撑呀。”
摸了摸穆峥的脸,往两边给他扯出一个笑意:“我没事,把我说的跟个弱不禁风的大姑娘似得,乖乖等着,我进去了。”
进得屋来,段元妃早等在那里,放血之前,慕容冲问道:“王婶,我现在老觉得心里绞痛,闷得喘不过气来。”
段元妃拉过他的手,搭上脉门,过一会儿说:“慕容冲,恭喜你,你的情蛊现在已经和你心意相通,血脉相溶,明天再有一天,便可蛊成。”
“真的。”慕容冲想到终于可以替穆峥除蛊,心下一喜,随即又想到了什么,说:“王婶,我的事情千万不可对他们提起。”
段元妃看了看慕容冲,“你的事?他们?你是说不要把你心痛的事告诉穆峥吧。”
“王婶琉璃心肝,水晶肚肠什么都瞒不过你。”
“算了,慕容冲你可别拍我马屁,我宁愿我的心是石头做的,水晶琉璃美虽美,可太容易碎了。”段元妃话语里有无限凄楚。
血一滴滴流进盒子了,里面透骨的寒气通过血脉一直冷到慕容冲的心里,今天的情蛊似比前日大一点,寒气却越来越盛,慕容冲用意念支持着自己,明天还只有一天,就好了。
已经过了平日的时辰,慕容冲还是没有出来,穆峥不禁焦躁的来回踱步。好一会儿,段元妃走出来,穆峥急忙迎上前:“段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