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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乱_凤皇劫-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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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冲,想大王待你慕容一族是何等恩德,你不思回报倒也罢了,还来蛊惑军心,今日我不杀你,望你好自为之,送客。”说着姚苌一甩袍袖,站起身形,摆出送客的架势。
  慕容冲不愠不恼,仍面带微笑:“景茂公,苻坚待我是如何的恩惠你最清楚不过,你我本是外臣,当年迫不得已才投降大秦,现在他苻坚要统一天下,却要我们羌人、鲜卑人去冲锋陷阵,这个中厉害,不用我说了吧。”
  “我叔父慕容垂在北地多次遭人妒恨,虽说有惊无险,但早已对大秦心灰意冷,景茂公,你看着吧,看这次大战会折损谁的兵力。”说完长身而起,抱拳,就要离去。
  “慕容冲,你为何……。?”不待姚苌说完,慕容冲就说道“既往之施,亡(和谐)国受虏为奴之恨。”语音甚是苍凉。
  北冥鲲护卫着慕容冲离开,恰与刚回府的穆峥擦肩而过,一种如此熟悉的感觉让穆峥多看了那两个怪异的人几眼,那个人的背影和气息怎会和玉梨如此相似?
  疑惑中走入议事厅,姚苌的几个亲信将官早就进来,姚苌的妻舅张通问姚苌:“侯爷,刚才那人是谁?如此的狂妄?”姚苌心里还在玩味刚才的那些话,隔了半晌,缓缓的答道:“慕容冲。”慕容冲?众将哗然,此人就是那个苻坚的禁脔,亡燕的中山王慕容冲?偏将徐成一向粗鲁“他就是苻坚的那个男宠,娘的,真是好皮相,就看他半边脸老子都想上了。”“住口。”穆峥呵斥了一声。“小穆,你生什么气,他又不是你相好。”穆峥忽然出手,双手擒住徐成的胳膊,使劲一压,徐成已经趴伏在书案上。“小穆你他娘的发什么神经,快放开老子,哎呦呦,你轻点。”
  “好了,别胡闹了。”姚苌喝止住他们,穆峥放开手,徐成走到一边嘟嘟囔囔,穆峥也觉得刚才有些过分,可不知为什么,他那样说那个人,穆峥就觉得怒气上涌。
  “现在这个慕容冲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凤凰了,现在他的羽翼已丰,要一飞冲天了。”
  姚苌回想起当年,那时慕容冲才12岁,和亡燕皇帝慕容暐等皇族一起被虏获到长安城。
  第一次见他,是在大殿的朝拜之上,记得当时苻坚走到他面前让他抬起头来,那时他只是个弱冠少年,可是已经风华绝代,一条洁白的狐皮围在他的脖颈上,更衬得他肌肤欺雪赛霜,最美的是他那双眼睛,里面黑影瞳瞳,好像关着什么妖魔。
  苻坚怔怔的看着慕容冲,就像灵魂被吸进那泫深潭,完全忘了自己,当时大殿的气氛诡异儿尴尬,最后丞相王猛连唤三声陛下,苻坚才回过神来。
  再一次见他已经是在一年以后苻坚的寿宴上。看到他出现在苻坚王位的旁边,满朝文武哗然,丞相王猛更是脸色铁青,而苻坚全然不顾及这些,时不时把些新鲜的蔬果放置在他的面前,苻坚那几个如狼似虎的儿子气的鼻子都歪了。
  慕容冲比一年前高了很多,只是越发的消瘦,脸色是一种病态的苍白。眼睛却再也没有当年的神采,眼神迷离,空洞洞的几乎没有焦点。可就算这样也没有消减他的半分美丽,反而更加的柔媚,更加的惹人怜爱,估计就算是褒姒再生,也就不过如此吧。
  慕容家有官衔的几乎都到了,慕容冲怯怯的去看慕容暐,慕容暐假装看别处,不与他眼光相接;去看慕容垂,慕容垂眼神阴冷,满脸的鄙夷。慕容冲的脸更加苍白,近乎死色。最后他看到慕容泓,慕容泓狠狠的瞪着他,,甚至将手放在颈上做了个“杀”的动作,他让慕容冲自我了断,省着活着给慕容家丢人。那边还有慕容永,慕容青很多人,但他已经没有勇气在看下去,时隔十年,姚苌依然清楚的记得那个孩子眼里的绝望。
  如果他还仅存过一点点希望,那么现在全都碎了。



第七章 战淝水 哀千塲

  八月,江南的桂花遍地开放。
  黄的白的团团簇簇恣意盛放枝头,满城飘香。
  东晋的宰相谢安却觉得今年的桂花香的煞人,隐隐透出鲜血和死亡的味道。
  桂花染血月笼苍,兵戈杀尽捣堂皇。
  大秦皇帝苻坚亲率大军90万,号称百万之师直逼东晋。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北冥,我们的机会到了。”平阳城里,带着面具的慕容冲这样对自己的侍卫说。
  黑棋白枰执天下,万里江山映斜阳。
  苻坚,这位中年皇帝正坐在灯火通明的帅帐里。他看着自己面前的版图,心中热血澎湃,思潮翻涌。历年的征战,他统一了北方,现在离统一天下,就差那么一步,只要打败东晋,那天下就全掌握他的手里。到那时北国的大漠孤烟、风吹草低、牛羊遍野;江南的烟雨翠楼、玉砌雕阑、春殿嫔娥都将只有他一个主人。他苻坚,会在青史上留下怎么的威名。
  还有,还有一个私心,十年前自己送那个人出宫,就许下这样的承若:“待孤统一江山,一定会接你回来,那时没有人再敢把我们分开。”想到那时那个人的蹙眉浅笑,苻坚就热血上涌,不能再等了,就算他们都反对伐晋,自己也没有时间再等上十年八载了,那时孤已经老了,怎么还行驾驭顾得凤皇。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这一次,牢牢的卡住了每一个人的生死存亡。
  战争是什么?
  有人说战争是死神的盛宴。也有人说战争是帝王的娱乐。还有人说战争就是铁和血。
  那么人类为什么要战争?
  战争就是为了生存。
  多么讽刺,为了生存却要死去更多的人。
  战争满足了,或曾经满足过人的好斗的本能,但它同时还满足了人对掠夺,破坏以及残酷的纪律和专(和谐)制力的欲望。
  原来战争就只是为了满足人的欲望,各种各样的欲望。
  一场场被标榜上正义的战争中需要有多少人的性命去成就?
  一场场战争之后又有多少母亲流着血泪在哭喊?多少孩子流离失所,没有家(和谐)园?
  一场场残亘断壁,一场场烽火硝烟。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这就是战争。
  现在,秦王苻坚迎来他有生以来的最大一战,最著名的一战,也是最悲惨的一战。
  后人说:“这一战是北国勇武雄健之风与江南雍容散淡之间的世纪对决。
  苻坚的勇武雄健对决谢安的雍容散淡。
  那会,鹿死谁手?
  后来苻坚也曾想过:如果王猛没有那么短命;如果东晋没有谢安,如果慕容垂、姚苌能够真心和自己共进退,而不是隔岸观火;如果当时自己没有下那个后退的命令;如果……。。。可是没有如果,一切就像是早已注定。他早就知道,战争是何其残酷,残酷到不能有任何的如果,呵,万劫不复呀!
  那一场战火开始于刚有秋色的8月,数十万的征夫或许在想是不是还有机会回去将田里的庄稼收获?
  战争溃败在寒风凛冽的腊月,家里的妻子或者母亲或许在想做好的棉衣不知能不能捎到前线?
  公元383年,腊月,前秦王苻坚大军溃败。大军因昼夜奔跑,饥寒交迫,死者十之七八。
  若功成,冠翎归故里。雪花飞,问归为有期。(寒衣调)
  今夜更漏迢递,无泪戚。(寒衣调)
  秦国的新年不会有红蜡喜联,举国遍挂白番,为战死他乡的兵士引魂归故里。
  苻坚同样也留名青史,不过成就的是别人的名字。
  “公元383年东晋谢安以八万兵力破秦兵百万于淝水。”历史如是说。
  淝水之战,前秦军被歼灭和逃散的有70余万,死去的兵将,只在史书上留下个数字,那个冬天,淝水河边到处漂浮着穿秦军兵服的士兵。
  那一场投鞭断流,那一场草木皆兵,那一场风声鹤唳,那个苻坚的刚愎自用,那个谢安的文枰谈兵,只给史官增加了记载这场战争生动性的丰富题材罢了。
  一路溃逃,苻坚身边的兵将只有几百人,还好有大将杨定在身边。苻坚勒住缰绳,望着自己身后丢盔弃甲零零落落的兵士,染残风霜的脸上神情凄凉,几缕灰白的头发从帽子里掉出来。
  忽然身下的马忽然传来不安的嘶鸣。“不好!”原来不只什么时候河对岸站着一队黑衣甲兵,这些人没有可以表明身份的旗帜,也没穿任何军服,他们全部黑巾蒙面,为首的那个人脸上覆着一个凤尾银色面具。现在他手持弓箭朝苻坚射(和谐)了过了,飒沓如流星的箭矢直取苻坚的心脏。杨定想提枪去挡可已经来不及了,好个苻坚,听到风声,马上一偏身,本来直指心脏的羽箭偏离了许多,钉在苻坚的手臂上。苻坚高大的身形晃了几晃,才勉强稳在马背上。
  “陛下,快跑。”杨定用枪杆打在苻坚的马臀上,然后自己横枪立马,挡在后面。
  河对岸的面具黑衣人正是慕容冲,看见苻坚逃走,他恨恨的把弓箭扔在地上“苻坚,就让你再多活些时日,他日我必杀你于长安!”
  史书上说:“苻坚身重流矢,单骑而逃。”
  这场战役结束了,不但没有统一天下,反而把战乱的局面越演越烈。前秦在这声场战役中消耗了太多的元气,本来各怀心事的诸侯开始分崩离析,就在苻坚溃败时,慕容垂杀秦军大将苻飞龙举旗叛秦,一路披靡,直抵邺城。
  慕容垂称兵邺城,国号后燕。



第八章 多少恨 梦魂中

  就算大秦的冬天下的雪和鲜血一样颜色,就算冲天的怨气和忧伤已经封闭了所有的希望。但春天还是来了。
  天晴天阴,四季更替,从不以人的意志而改变。
  那片梨花林的梨花是不是该开了?
  穆峥已经快一年没有见到凤玉梨了,但他一刻也没有忘记。他把青灯带回了侯府里,做一些简单的杂役,那个小子一直嚷着想和自己一起上战场,但穆峥看他那个小身子骨怎么也不同意,他是凤玉梨的托负,自己必须保护好。
  益州还是老样子,并没有受到战乱太大的影响,除了流民多了,其他处处呈现出春天的生机,曲桥依旧、细柳依旧,只是没有了那个人淡淡的笑意。穆峥梦里梦外想起自己埋在梨树下的“玉梨醉魂。”能有机会去吗?去年那个约还算吗?他会在吗?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如果可以,希望在暖阳的照耀下,将身子蜷成猫状,呼噜呼噜睡过了日光。
  可是,怎么可能,这是乱世,何处寻净土。
  好吧!既然这样,不如就玩些死亡的游戏吧!
  公元384年3月,北地长史慕容泓在华阴起兵,自封北济王。
  黑衣黑发的男子望着天空,啧啧笑道:“真是我的好哥哥,想法怎么就和我一样,既然慕容家都反了,也算我一个。”说完将手里的细瓷茶杯重重的搁在桌上,杯碎,茶洒,氤氲了一室茶香。
  “穆峥,对不起,我不能赴约了。”
  公元384年3月,平阳太守慕容冲反,率众2万进攻蒲坂。
  “反了,都反了。”苻坚看着手里的邸报,怒火由心生,哗啦啦掀翻了龙案,一大推书柬、邸报全散落在地上,几个大臣和侍立的宫人立即跪下,高呼“天王息怒。”
  苻坚用手抚着自己的胸口,那个地方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要跳出来。这些时日以来,苻坚还没有从淝水那场失败的阴影里走出来,本来满头的青丝已经夹杂着华发,现在接二连三的传来坏消息“慕容垂、慕容泓、慕容冲你们虽然是降臣,但孤一直以国士待你们,都封以上将,怎成想你们都如此狼子野心?”怒火烧红了苻坚的眼睛,也燃烧起他的战意:“孤可以抓你们一次,也可以抓你们第二次,孤要你们看到,反叛孤会是怎样的下场!”
  “传令下去,让苻睿会同姚苌去剿灭慕容泓,窦冲直接率大军剿灭慕容冲,一撮跳梁小丑,能成什么气候?。”“慢着,告诉窦冲,不准伤慕容冲分毫,孤要活的。”本待要去传旨的太子苻宏听到苻坚后面的话,不由的手中的拳头握紧。
  苻坚刚想挥手让另外几个跪着的大臣退下,郭庆过来禀奏:“陛下,慕容氏人面兽心,其罪可诛,现慕容暐应与其同罪。”苻坚思索了片刻:“慕容暐此人性情软弱,不成大器,而且他一直在孤的身边,伐晋一战也出力不少,万不可一概而论。你就去昭告其兄弟的罪行,让他好自为之吧!”“天王,不可呀,不可再放纵他们这些慕容白虏了。”“好了,我意已决,退下吧。”
  等大臣们退下,苻坚再也无心国事,他起驾到凤紫宫,凤紫宫里冷冷清清,自清河公主慕容沁死后,自己也很少来这里了。宫苑里梧桐广种,每到6月,梧桐花开,满宫流烟飞紫,煞是好看。
  打开朱漆雕花的房门,屋内紫幔低垂,余香袅绕。这一刻时间和空间已经隔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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