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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君家长子君无忌正式成为君家户主,官拜兵部尚书。
安献元年九月,朝廷军队与殷决战临州隐城,以微弱的优势取胜,但也因元气大伤无法乘胜追击,遂与殷僵持于此。于是,一个本来名不见经传的小小隐城,成了两军对峙的重要堡垒。
十一月,目前隐城最高统领轩辕王朝的四王爷染上当地怪病,久治不愈,身体渐差,本应回京静养,然而放眼整个朝廷,竟再难找到一个能担当四王爷军职之人。四王爷无奈,为国也是为家,带病继续留守隐城。
安献二年二月,新帝泰山祭祖,大赦天下。
十月,隐城,殷派兵再犯,双方僵持不下。,
安献三年元月,隐城粮草被烧,军饷不足,殷三万大军于隐城外五百里驻扎,虎视耽耽。
四月,隐城秘使进入京城。
乍暖还轻冷,风雨晚来方定。庭轩寂寞近清明,残花中酒,又是去年病。
楼头画角风吹醒,入夜重门静。哪堪更被明月,隔墙送过秋千影。
君浩然窝在自己房里,远远地望着窗外蒙蒙细雨下模糊的花间树影。每年清明的前一天,他最怕出门。
因为每次脚一踏出房门,他就听到有人在外面一边找一边喊,然儿,你在哪里?
他不敢出去,他怕出去了就再回不来,那样,找他的人就会感到焦急担心。
他只要一直呆在房里,就不会听到那声音,心中,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雨不紧不慢淅沥淅沥的下着,明日就是清明,从昨天开始,管家就已经在准备给父亲上坟的事了,也不知道现在准备的怎么样了。一大早,其实也看不出到底是不是早晨——天一直灰蒙蒙的,长兄就去上朝了,算算时间,应是早就回来的,看来是朝中出事所以耽搁了。
太上皇今年也还会来吧,每年清明,他总是偷偷带着菊妃和李公公,瞒着其他人,回京城祭拜他的父亲,那个当年为他而死的人。四年前出事之后不久,他就让位给南修,自己带了菊妃到离山清修。可是既然清修干吗还要带上妃子?每次他拿这件事嘲笑太上皇时,总要被旁边的李公公一顿白眼,可是太上皇却只是摆摆手,随他去了。
拉着被子的一角,意识异常的混乱,昏昏欲睡。
可是一闭上眼,头就开始疼。
不能得到真正意义上的休息,身体各处也是酸痛的不得了,每年这一天,君浩然都觉得自己像要死了。
颓然的半靠着墙壁,努力想些有趣的事,比如昨日,厨房的厨娘作糕点时把盐当成糖,让他终于尝到一次“咸糕”,再比如前些天管家的儿子阿牛,在街上对一个姑娘一件钟情,最后却发现那姑娘竟其实是个公子……
生活的琐碎一点一点浮现在脑海,母亲说,然儿,他们总是希望看见你笑的。
于是,他在努力笑了。
屋外一阵骚动,隐约的听到门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门被轻轻推来,那抹明黄色的身影迅速靠近君浩然身边,扶起完全无力的他,放入怀中。
那是记忆深处,无比熟悉的怀抱。
南……
无意识的唤了声,温柔的抱着他的身躯一僵,随后将他拥的更紧。
君浩然慢慢地合上眼,他知道,每次看到他与南修一起时,父亲就放心了。
而他,也能安心了。
少了清早屋外树梢的鸟叫,却少不了入夏后莫明细腻粘人的雨。
君浩然撑起身子,浑身上下木然的疼。
至今有三年了吧,每个清明节的早上,都承受着相同的疼,只是今日,似乎还有些不同。
方才发觉异样,君浩然低眉垂首,赫然发现缠在他腰身的那条手臂,本来因为折腾一夜而略显苍白的的脸上多添几分苦笑,想推开那睡的正好的人,却发现整条臂膀抖的厉害,根本无一丝力气。
似是察觉怀中的人儿醒了,南修半坐起身子,伸手拦过正欲离开的人,大大的打了个哈欠。
皇上,你又偷跑出来。
淡淡的笑,没有责备的意思,或者说,没有责备的力气。
谁叫我不放心你呢,小然,他们说你病的厉害,我早就想过来了。
可是忙的脱不开身,是吧?
君浩然轻轻叹口气,任他抱着。
皇上,你有多久没好好睡一觉了?上次见你,到现在才半个月吧,人却瘦了两圈。
南修笑道,整个皇宫,就你真的关心我了,其他人,巴不得我被大小乱事累死。
那是你运气不好,太上皇就你一个儿子,皇帝当然也只能你一个人做。
是啊,你真幸福,虽然伯父死了,还有个哥哥,什么事都替你打点好……啊……小然,我们,好久没有这样一起睡了吧?从三年前你离开皇宫……啊……
无意间瞥见君浩然惨白的脸色,南修才惊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慌忙改口,却又发现,话题,反而越靠越近。
越是不想揭开的伤,越是容易碰到,也越是容易疼。
皇上,你不用上早朝么?
今日的早朝,难上。
想起到现在也没看到自家兄长,君浩然忽然一阵不安。
南修看着他,说,小然,四王叔病危。
四王叔一直驻守边关,大越能平安至今他功不可没。小时侯,父皇常给我讲四王叔的故事,他十二岁那年就挂帅出征,带着八千精兵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他是人民心目中的英雄,也是大越的希望,可也因为他太优秀太突出了,朝中掌握实权的大臣不允许他做龙椅上那个人,竟捏造出各种理由,在册立太子时硬生生将他留在边疆。 四王叔也是太重感情,如果那时他领兵打回京城,皇爷爷和大臣们也无可奈何,但他对兄长的在乎程度,远远高于皇位。
能于隐城挡住殷,全赖四王叔。当初他染病在身,派去的御医说四叔的病罕见异常,加上长期积郁于心,本应回京静养,他却为了轩辕家的江山,带病居于阵前。
这次他病重,御医说,大限将至。
这次派去送负责护送军饷的人,就是将要接替四叔守城的人。可是你看,这朝廷内外,除了无忌,还有谁能担此大任?可若派了无忌去,朝中大局必是由谢氏掌握,我就真的孤立无援了!
小然,你说,我该怎么办?
皇上,你要派我哥哥去么?
君浩然的语气冷下去,南修听着,心中一阵酸痛。
你要派我哥哥去送死么?
大哥真去了隐城,权利就会被全部架空,将来隐城之危一解,谢家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我君家当家人。到时灌个莫须有的罪名,皇上,你救得了他么?
南修,你要派我哥哥去送死么?
无意间便忘了所谓礼数,像从前一样,君浩然直呼他的名字。
南修看着他,苦笑道,不是我要他去送死,是他自己主动要求的,因为这次殷派出的将领,叫戚梓墨。
第九章 最新更新:10…05 13:44:24
作者有话要说:= =|||编排的问题;临时加了一段;文库那边下次再说。。。
谢谢CHRIMARE和寒的留言~~ 因为这次殷派出的将领,叫戚梓墨。
戚、梓、墨!
君浩然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
本以为可以风清云淡不在意,本以为可以过眼云烟了无痕,本以为可以忘记可以抛开,没想到事隔三年,只不过是听到他的名字,便心如翻江倒海再难平复。
戚梓墨,你真是我君浩然的剋星!
一时间,君浩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南修,其实,你是来责备我的吧。
南修不语,心中却是一阵疼过一阵——小然,你果然从来没有忘记过戚梓墨,即使三年之中对他绝口不提。
他是来问罪的么?他要来责备他么?
前一天下午,他带着宫中侍卫到君府,看到的却是虚弱到连眼睛都睁不开的他的小然,那会儿,他只想着这样的痛为什么自己不能代他承受?
他忘了为什么到君府,他记得刚听说这次殷派出的将领是戚梓墨时,自己是非常生气的。如果三年前杀了他,怎会有今日之事?可他也明白这不过是自欺欺人,没了戚梓墨,殷就不能派其他人来么?
他生气,只因那人是戚梓墨。
他生气,只因那人,夺走了本属于他的人,并且还要夺走他更多的东西。
南修,你想怎么罚我都行,可是,不要伤害我的家人,不要让我哥哥……
君浩然颤抖着双肩柔声请求,南修咬了咬牙,还是摇了头。
小然,我怎么忍心你难过?可是,有些事,我没办法。
你知道的,现在朝中实际掌权者是谢丞相,他巴不得无忌快快离开,况且这次无忌又主动请缨,以我一人之力,如何留得住他?
可是我不要我的家人在为我所犯的错误付出代价!君浩然抓着南修的手臂大喊,父亲一个人已经够了,我不要哥哥也……
小然你不要这样你冷静一点!
南修不敢甩开他,只能抱着他,任他在自己怀里发泄。他清楚的感觉到,经过整整一天病痛的折腾,怀中的人儿已经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只是缩在他怀里,想哭又哭不出来。
南修就这样抱着君浩然,直到日上三竿,管家耐不住而进来询问。
管家只说了一句话,皇上,今天是清明。
今天是清明,给老太爷上坟的日子。
南修扶着君浩然站起来,帮他理好额前乱了的发丝,又套上外衣。
随管家前君浩然忽然回头问,南修,三年前,秦王世子为什么要派人来杀太上皇?他这么做,不怕我们迁怒于戚梓墨将他斩首示众么?
南修开始愣了下,一抬头,正碰上君浩然雾气蒙蒙的双眼,慌忙中又将目光移向他处。
因为那时,他知道我们已经放了戚梓墨么?可是南修,殷的都城离我朝都城有整整两个月的路程,我们又是秘密放人,他怎么可能那么早知道?
小然,我……
南修你在瞒我什么?
你们所有人,都在瞒我什么?
先生曾说,浩然,你够聪明,只是大家都太宠你,什么事都不让你做,所以才没有发现你的不同,可这不代表你可以一辈子这样下去,有些事,是你未来必然要面对的。
有什么事是他必然要面对的?
漫天飘撒的纸钱,默默的风声,以及母亲无言的泪,一点一滴渗透到他脑海中挥之不去,恍惚中总能看见一间破旧漆黑的屋子里,那里面有一张可怕的面孔,凄楚哀怨的眼神,声嘶力竭的尖叫呐喊。
他听到母亲说,你亲娘叫轩辕沐,皇上唯一的妹子,当年的长公主,她与老爷本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无奈当时一个实力强大的藩国国主看上了你娘硬是要先帝将你娘嫁与他,先帝怕事,趁着老爷随太爷南巡未归将长公主嫁了去……那天是你的百日宴,有人来行刺老爷,公主替老爷挡了一刀,刀上有毒……那天是你的百日宴,有人来行刺老爷,公主替老爷挡了一刀,刀上有毒……
君浩然跪着上前抚着墓碑上刻的字轻轻的问,爹,你是不是还有话要告诉我?
君夫人听了吓的一颤,连忙搂过君浩然不停的低语,然儿别回答别说话!老爷你该走就走吧我知道你放心不下然儿可是有我呢我会照顾他!你要真有什么事就来找我不要找然儿他身体不好经不住折腾……
君夫人说到最后已是泪流满面,护着君浩然的双臂却没有一刻放松。
只感觉天与地在逐渐模糊,四周像温暖的水池,冒着腾腾的热气,四周撒满了花瓣,有宫女出现说,太子,二殿下,皇上和君相爷来了。接着父亲和皇上来到水边,他们身边还有一个人,那个人穿着宝蓝长衫,一头青丝干净的束在脑后,明黄玉冠上横插着根白玉簪,眉如剑,眼如星,生的极是好看。
然后父亲拉着他的小手说,然儿,这个人是殷的大将,叫戚梓墨。
然儿,你喜欢他是不是?
那么一切罪过,爹替你来背。
戚梓墨笑着走近说,小然,大越与我,你只能选一个。
南修在他身边难过的望着他说,无忌主动请缨,因为这次殷派出的将领,叫戚梓墨。
话音刚落,眼前的景物霎时大变,到处零落的砖瓦破烂的窗棂和坍圮了的残垣断壁。
先生站在这废墟中,摇头叹息说,越之大限至矣,纵有回天之心无回天之力,无奈,无奈啊。
君浩然醒来的时候,发现窗边站了一个人。
永远傲然独立的身影,永远不变的容颜,他转头说,浩然,你总算醒了,快到时候上朝了,你决定好了么?
朝廷中有君家,边疆有轩辕王朝自家子孙将士,这是大越轩辕王朝五百三十年最后几十年的保障。而今,君老爷去世,四王爷病危,大越怕没有那最后十几年了。
这一切,有你的过错,这个责任,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