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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众人的暧昧神色,凤陵王爷无甚反应,反倒是界错看得一阵青筋直跳。难道狐狸这是要卸磨杀驴,自己走为上了不成?!
公子啊,他界错愧对您的嘱托啊……
某人正陷入自怜自艾模式,却听凤陵狐狸马鞭一指,沈声道:“你也跟来!”
界错先是一愣随後了然,忙不迭跟著上了另外一匹马。心下暗想被狐狸三言两语套出易容术的秘方,倒也是因祸得福了呀。
歌朝军虽不解,但也还是忌惮著云峥辉的身份。虽心中困惑,却并未加以阻拦。
眼睁睁看三人二骑一前一後而去。
眼见的将出了营口,狐狸算是放下心来。
“本王仔细想了想,还是不跟你走了呢。”
──忽听到怀里传来一阵细微的的声音,凤流殇暗叫不好。却为时已晚!云逐暧却不知哪儿来的气力,竟一把推开凤流殇滚落马去。
这一拉扯不要紧,却也扯去了凤流殇面上临时制成的人皮面具。
云逐暧虽身中软筋散,却依旧强撑道:“快抓住他!此人是湘国的凤王,二殿下已被其所害!!他杀了二殿下又挟持本王!立刻将其拿下!!”
瞬时间,数十支弓箭纷纷对准了二人!!!
凤陵王爷回头望著界错,一脸无辜:本王要是便成了筛子,小聆会伤心的。本王可以降吗?
界错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对得起公子麽你?!
然不等二人再度眼神交流,数十支淬了毒的利箭已射向二人!
二人自顾不暇,偏在此时四支利箭趁凤流殇後防空虚的当儿朝他疾速掠去。一旁的界错将情形望了个真切,却苦於抽身不得。替他去挡也是已然不及,顿时心急如焚。
恰在此时,一黑衣人突然凌空出现!
只见他一脚踢飞一支利箭,双刀左右开弓各格一支。如此救人却也卤莽至极,果见其身形一委便滚落下来!
竟是独落了的最後一箭深深没入左肩!
歌朝军被这胡乱一搅,顿时没了分寸,不由箭势稍减。
界错本能将其接住,抱人上马。凤流殇趁混乱之际,一把扯了云逐暧拖上马。
四人二骑再不敢耽搁,策马向堰城亡去!!!
【卷一】 第三十四章
“你们不是姐弟麽?你被禁足了这麽些个日子,怎不见她都来探望过你?”
曲聆水但笑而不语。
然而身为武者的敏锐,却使魅上绯极快地捕捉到少年脸上一闪而过的情愫。这其中有无奈有隐忍,有痛苦。
这些从未有过的表情,从那张一向淡寞清隽的面容上迅速划过。
册封一事已尘埃落定,还要执著什麽?
他将青城放於桌上,忽道:“这天下谁当皇帝,公子你当真如此在意?还是,非他宇文饰非不可?”
最後一句,几乎是带著刻意的恶毒。
他只见到那人眉宇微蹙,幽柔只增不减。
人说无情之人最坚不可摧,而公子聆水却因为他的冷情。
绝世无双的公子聆水,并非是什麽都不在乎的。有这样表情的人,只能说明他要在乎的实在太多了。最後只能用冷,来为自己筑一道寞的墙。
所以曲聆水不是无情,只是冷情。
“收到郾城那方面的捷报,估计狐狸不日便要回京了。庆功宴那日,你得去。”
他淡笑:“倒是比预计的,多了点偏差。”
然而这笑看在他眼里,却透著太多寞然。
“你……痛?”魅上绯强势而不减温柔地望进他眼里,无意外的落入眼中那惯於运筹帷幄的绝世男子少见的无奈。
连那双静楚的眸子里的郁色也更加深沈,像是蒙了一层极淡的薄雾。然而,那双水色的唇瓣却始终倔强地,紧紧地隐忍著。
魅上绯看入了迷,将这样倔强的容颜刻入了骨血里。像是有什麽呼啸的情愫,怂恿著左胸里那颗跃动的心。他突然便给了那白衣缱绻满目静楚的少年,一个很轻很柔的拥抱。
强势而温柔。
魅上绯说:如果你想哭,我便不会看。
怀中那清瘦的身躯由最初的僵硬,逐渐放软下来。二人身高相若,因而少年瘦削的下巴恰好铬在他的肩上。由肩上的一个支点,痛意麻痹全身。
魅上绯那一抱极轻极柔,不含任何**。若说有的,怕只是心中无法诉清道明的酸楚。
然而,他只听到少年人微不可闻的一声谓叹。
单手撑开他们之间的距离时,指尖的温度还残留在他暗红的衣襟。然而那仿佛看尽世间繁华只余一身倦殆的皓白,却已退开很远的距离。
“抱歉,曲某不过是想到了很多故人罢了。”
“故人?”
“是啊。”
忘了究竟有多久,那浅色的影像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时,勾起他幽幽的一声叹息。
他已做不到无情,所以他只能竭力使自己冷到寂寞。
他已没有可以哭泣的资格。所有的一切,他都只需一人承担。
若她要恨,便随她去吧。
他已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想。反正他当初不是这麽说的麽?
──‘姐姐,我等著你来杀我。’
而人命,究竟有多脆弱?
【卷一】 第三十五章
人命,究竟有多脆弱?
江都…凤陵府
接连几日,凤陵府被笼罩在一片死亡阴影中。
或府中的,或云游的……总之,各色号称能妙手回春的大夫在凤陵府进进出出。一时间,凤陵府俨然成了大夫群集开会的地方。再加上凤陵府的家仆进进出出,无不脸上愁云惨淡。
凤陵的百姓猜测自家王爷是否不测的同时,粉红色的少女心亦华丽丽碎了一地。而此时的罪魁祸首──
凤陵王爷扯住刚诊完脉的大夫问:“怎麽样了?”
老人家但只摇头:“王爷,这位公子所中之毒老夫闻所未闻。恕老夫无能为力啊。”
凤流殇闻言,面上神色复杂却终无言。
从歌朝营里回来那日起,舍命救他的黑衣人便一直陷入时而昏迷,时而清醒的恶性循环中。三日来滴水未进,就算吃了也要呕个一干二净。连大夫也说──
怕是,熬不过了。
界错摇晃著床上昏睡的人,声嘶力竭:“离忧,莫要睡著。你不是说了要回去见公子的麽?现如今你怎可食言?”
一阵摇晃之下,只见床上少年悠悠醒转过来。
“哥啊,你不要再摇了。再摇,没死也被你给晃死了。”少年昏昏沈沈地睁眼,面容带著点奇异的北方人的粗犷与湘人的柔和。脸色极苍白,一双招子却亮得骇人。
并非是伤病之後的惨白,而是常年不见阳光的死白。
界错见他醒转,顿时惊喜的语无伦次:“醒了便好,醒了便好。”
一旁的老大夫见状,刚欲开口说:恐是回光返照,莫要太抱希望。
却在凤陵王爷一记凌厉眼刀下禁声。
“哥,我想看看你的脸。从小到大,我们长得最像了。”昏迷了数日的少年在这个午後醒来,比以往几次无比清醒:“哥,我都好久没看过自己的脸了。”
界错打断他:“你好好休息,不要说些有的没的。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回去看公子。”
“哥……”他却又唤,甚至带了点向兄长撒娇的意味:“离忧想看看。”
一向坚强的弟弟,煞白了脸。界错蓦地觉得恍惚,又似回到了小时一般。
模糊的记忆里,只有漫天的火。
愤怒的──
足以吞噬一切的地狱烈焰。
因那寒冬冻得小脸煞白的弟弟,颤抖著露出无辜的面容。小小的手抓著他,带著哭音唤他:“哥哥,我好怕。”
他也害怕!
比起弟弟,明白了生死为何物的他或许更多。但却因为那一声‘哥哥’,他死命的用自己的身体护在前面。有火舌灼热地舔过他稚嫩的颊,却不疼。
是呀,已经被冻得没有了知觉。
怀里的弟弟已经哭的连声音都已喑哑,只会小脸潮红一搭一搭的抽气。
他们,便要死了麽?
漫天的火光中──
那时,他以为他是著红衣的。
後来才知道,那时烈焰火光在他身上的映照。
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孩子,一身皓雪。睁著一双清且澈的眸子,神情却是认真的:“你想要活下去麽?”
活下去──
这样的话,在那个少年的口里说来,却像是理所当然一般。
被炭火灼伤的脸被扯开成一个狰狞的表情,他却不自知。依然执著的用手,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他满脸鼻涕眼泪,狂点著头:“我、要,我要活下去……我不想死!”
那白衣素锦包裹的小小人,终於说:“好,你跟我来。”
──从此,他重获新生。
後来,他是界错。
失了本心,忘了本名。
良久,他颤著声音说:
“好,哥让你看。”
【卷一】 第三十六章
“好,哥让你看。”
七尺男儿,此情此景却泪流不止。
他僵硬的立著,面对世上唯一的从出生起便一直羁绊著的血亲。人皮面具一寸寸揭开,那永不愿为世人所见的伤痛之处此时却坦然著。
刀伤、烫伤、剜剐。各种伤痕遍布其上。这样的脸──
还能称之为脸麽?
我不知道,活著──
我们还要舍弃什麽?
“呵,果然我和哥长得最像了。谁让我们是双胞胎呢?”离忧颤著指抚过他坑洼的脸,笑容却像是恬淡的。“哥,你回去了见到公子,记得帮我和公子说。”
“我不会说!要说,你自己跟公子说去!”界错吼他,泪却径自淌过那张不能称之为脸的脸。
“就说……离忧从不後悔当您的影卫,如果重让离忧选择。”他顿了一顿,眼神间有和界错相匹的明亮:“离忧还是会选择,当您的影。”
他听著,指甲陷进掌心的软肉里。堂堂七尺男儿,竟哭得让人见者都觉辛酸。扭曲的面容,配合著声嘶的泣,异常的悲戚。
他一身顶尖易容术的代价──
毁了脸上所有的器官,因为这样方能易出各种不同的面容来。而他的弟弟离忧,是公子的影卫。
影卫者。
便是主人性命垂危之时,必然会出现的最後一道护身符。他们微渺的存在著,有的甚至究其一生也不知自己长为何样。
他们没有自由,从未有人见过他们。直至──
死。
长久以来,他们兄弟二人便是这样一明一暗地保护著曲聆水。然而今时,他们二人一心想保护的神。却将他们一并派来干里之外的堰城,只为了一人。他甚至都不曾得知,离忧也一并来了堰城。
他以为,监督凤陵王爷是他的目的。
而今,他似乎觉得错了。
“离忧怕是再也见不到公子了。”少年说著又想阖上眼睛,他说:“哥,我困了。”
这一次,界错没有再阻拦他。只是看著然後便镇重地点了点头。
七年──
他想他是真的累了。
那双同样亮得骇人的招子阖上後,便再也没有睁开。他镇重的表情,他也终是没有看到。
最後,界错走的时候。凤流殇也是什麽也没说,只看著那人抱著骨灰坛的背影渐去渐远,形影凄凉。
骄纵不羁的凤陵王爷忽然有些倦然。
恍然之间,似又看到了那一袭白衣缱绻的少年。如画眉目对他轻浅一笑,眼底一滴豔红朱砂凄豔若梦。
等这一战了结了……
他到底,想要什麽呢?
“你在……想谁?”
突然腰上一紧,少年般甜腻暧昧的声音,连带著他的肢体从背後缠绕了过来。
凤流殇一使力反身压住他,望著云逐暧眉眼弯弯的脸恶意的掐了下他的腰。惹得云逐暧惊喘不定,眉宇间的妖娆更甚。
“怎麽,你这是在勾引本王?”凤眼微眯,他似笑非笑。
凤陵的王爷眉眼微挑,魅意横生。
猫样的男人低低的笑。难道,他不知道自己亦是风情万种麽?
“呵呵……”云逐暧咯咯笑开,任由对方放倒自己。**白皙的腿主动攀上少年王候的腰,**似的摩蹭。“不行麽?”
淡水色的眸子,中间一点猫样的狡黠。闪砾不定,却又异常暧昧地看著凤陵的狐狸。
同时,有不安分的手,探进那锦衣华服里上下点火。
不愧是,凤陵府金贵的凤陵王爷。皮肤手感确实不错,还有这样子……该是迷倒了不少女人的吧?
床上的话,应该也是很**的。
某个猫样的男人此刻心里想什麽的,狐狸不得而知。但是──
凤流殇按住他蹿入衣里,在自己身上不安份游走的手:“他们到底给你吃了什麽?”
云逐暧闻言一愣,缠上人家腰的腿也放软了下来。一脸‘你真破坏气氛‘的表情道:“是……银欢哦。没听过吧?只不过是一种叫,银欢的媚药而已。不过,却